惊鸿一面[古代架空]——BY:素莲生花

作者:素莲生花  录入:06-06

  说罢,他转身走到一堵墙前,手腕一转轻拍在墙壁上。
  这是鬼夜门的独家功夫“隔墙有耳”,沈时墨凝神静气,窥探隔壁小凤凰与萧四少爷谈话。
  (此处拉灯,是一辆开向幼儿园的车)
  隔壁厢房。
  萧羽凤与萧冥一齐靠在贵妃榻上,萧冥衣衫大开,露出伤痕累累的健壮胸肌,上头几处新伤,萧羽凤仔仔细细为他涂上药膏。
  素来高高在上萧羽凤哪里做过这些事,故觉得有趣,边上药边调戏萧冥。
  所以说,想象力不要太丰富。
  萧冥已表白心意,又得到认可,一腔热血化作柔情百转,他想,萧冥从此再也不是天地间孤魂,他定要加倍努力,建立一番功业,他要保护五弟,不让五弟为善若水所害,也不为狐朋狗友所惑。
  他心中实在欢喜,活了十八年,初次有了羁绊之感,想着今后与萧羽凤相伴相依,生死与共,怀中有爱人,他年轻气盛,又有本事,建功立业志在必行,萧家必将名扬江北,为世家之首。
  “五弟……今日真如做梦一般。”萧冥脸上红晕还未褪去,铁骨铮铮敢单挑鬼夜门杀恨苍穹师兄的英武少侠竟有些缠绵之势,萧冥心中羞愧,儿女情长,果然不假。
  他觉得自己当下情状不够男人,但又如何,也只是待心爱之人如此。
  萧羽凤拥着他,端详怀里少年钢铁铸就的肌肤,仿佛虎狼般强壮,他鬼使神差咬了萧冥一口,龙骨,到底是何滋味?
  萧冥低低叫一声,不明就里凝视萧羽凤,心底很是甜蜜,不肯忤逆他分毫。
  “我听闻萧家世代供奉龙骨,四哥可知?”萧羽凤低声问。
  萧冥道:“这只是萧家为达显于世家编造的,这世间哪里有龙,又谈何龙骨。”他一顿,又道,“再说,一块骨头,供奉百年,早就化为灰烬,即便幸存,骨头就是骨头。”
  萧羽凤心下沉思,看来萧家对龙骨之事颇忌惮,萧冥在萧家长了十八年,都不得知此辛秘。
  萧冥见五弟对此有兴趣,自然知无不言:“萧家有禁地龙渊,黑谭深不见底,为萧家处死叛族之人的刑场,下头堆满死尸白骨,阴气不散,白日也不见半点光,萧家先祖后封了龙渊。龙骨之事为外人杜撰,愈演愈烈,后萧家才与龙骨绑在一起。”
  “龙渊?”萧羽凤起了兴致,“在何处?”
  萧冥忙拉住他手:“龙渊是险地,遍地白骨,阴冷透骨,黑潭水有剧毒,只要沾上,即刻身染怪病,无人敢进,也只有历代族长知龙渊所在,这是爹的忌讳,你别去问他。”
  萧冥说萧家龙骨为杜撰,萧祁凌找到的萧家秘卷却清楚陈列了历代的萧家龙骨。
  实在蹊跷。
  萧羽凤一扫先前阴霾心情,反而豁然开朗。从前他不在乎生死,只在乎天地间乐趣,而如今他耽于蛊身与生死,反而心结难解,实在好笑。
  他萧羽凤就是萧羽凤,无论是巅峰时期还是低谷之时,无论天下第一还是武功全失,他就是他,他断不该为名利而活,为生死担忧,既上天将他一局,让他在巅峰之际走火入魔内力全失不人不鬼,他就该与天而斗,看他能不能解此困局,看他能不能追逐自我!
  天地为盘人为子,他坦然接招便是,他从不是上天的猎物,如今事事蹊跷,萧家龙骨之谜,剑圣之谜,蛊身之谜,局势扑朔迷离,这不是顶大的趣味麽。
  萧羽凤搂住萧冥,再大大亲一口,笑道:“我要教四哥好多东西呢,你听不听我的话。”
  萧冥诚恳点头:“我自然什么都听你的,也会……”他突然想起什么,脸红烫起来,声音小了下去,“我也会,好好学的。”
  隔壁的沈时墨玩了半日,终于发泄出,他靠着墙低低喘息,萧冥后头说的话他自然无神再听,发泄过后浑身舒泰,动也不想动,可沈时墨心中难受,他先于萧冥认识小凤凰,可萧冥后来居上,捷足先登,他一点进展也无。
  突然,右臂传来刺骨疼痛,沈时墨蹙眉望去,他右臂自关节到掌心,蓦然出现一道黑痕,
  他入紫云林杀九天神蟒,右臂为神蟒所咬,利齿透骨,黑血横流,后请神医治疗,刮骨疗毒,方才痊愈,如今怎会复发?
  他蓦然想起萧羽凤的话。
  【九天神蟒为万蛇始祖,蛇毒亦是蛇蛊,若是沾上,定要挖蛊割肉】
  沈时墨额心冷汗淋漓。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不是逗比作者,我很严肃的,咳咳。

  ☆、有缘自相逢

  巫隐山,枫林。
  峰高云低,满目苍翠,人间仙境。
  青山绿水间,一小木屋伫立。木屋构筑雅致,颇具东瀛和风。
  屋内一老一少对坐,一年轻人侍立在侧。
  老者鹤发鸡皮,精神奕奕,他望向对面俊朗男人,问询:“沈门主,你可想好?”
  沈时墨一笑,拆开右臂白色绷带,他整条手臂呈青黑色,煞是骇人。
  夏晴眸中满是深切痛楚与怜惜,一想到沈时墨为取九天蛇胆而遭此劫难,他恨痛交加。
  老者神色一凛:“你与老朽入了山谷,生死有命,老朽无法承诺保住你性命,也无法承诺保住你手臂。”
  沈时墨满目坦然:“自然,邵神医愿倾力相助,沈某感激不尽,不敢强求。”
  他面对生死镇定自若,豪气干云,邵神医不由心生敬佩,沈时墨取九天蛇胆定为救人,他虽不知江湖里恶毒狠辣的沈时墨要救何人,也知那人十分重要。他沉思片刻,叹口气:“你可需与人告别?”
  沈时墨扫一眼青黑手臂,如今五指肿胀变形,甚吓人,他怎可如此去见小凤凰。
  当初为小凤凰取九天蛇胆的行为虽草率仓促,也是发乎情发乎心,他无甚怨怼。
  今次之后,若是天人永隔,萧羽凤还会想起他麽?
  若真是最后一面,见不见又有何分别。
  沈时墨朗声大笑:“邵神医多虑了,我们进谷吧。”
  夏晴上前两步,欠身为礼,温声道:“门主,夏晴请求与门主一起入谷照拂。”
  “阿晴。”沈时墨摇头拒绝,“我将鬼夜门托付与你,你要好好打理。”
  这话语中竟有诀别之意,夏晴没忍住红了眼,一时恐惧委屈伤心齐涌心头,他用尽全力将眼泪逼回眼眶,面上不见戚色,矮身跪下,淡淡道:“夏晴恭送门主,鬼夜门上下静候门主归来,夏晴亦不敢有负门主之托。”
  “很好。”沈时墨起身,干脆利落,“邵神医,我们走。”
  一老一少前后离开,夏晴如定石一般一动不动,他不敢抬头看沈时墨的背影,他甚至不敢想象若是沈时墨死于山谷,他会如何。
  沈时墨根本不懂他的心。他根本不知自己多么爱他。
  良久良久,夏晴终瘫倒在地,无声痛哭起来。
  江北萧府。
  笙歌楼一别,数日后沈时墨差人送来九天蛇胆,后推门中事务繁忙,不再来访。
  萧冥已表白心意,两情相悦,心中柔情蜜意,行事格外上进,每日闻鸡起舞,他年少有为,性子仗义直率,在军中越来越受人拥护。
  他愈厉害,萧家长子萧天坤和萧斐业愈不忿。他们为大夫人嫡出,瞧不上萧冥这庶出之子,平素萧冥伏低做小,他们不甚在意;如今萧冥光彩熠熠,愈来愈受萧家弟子拥护,他们哪里不气。
  大夫人在萧老爷耳边吹了不少枕边风,萧老爷给萧冥定了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为正妻,聘礼已送,只等那女子再大几岁,接入萧府。萧冥不敢违逆萧老爷,对此冷眼相看,几年后,谁知是何光景呢?
  往日他在萧家唯唯诺诺,如履薄冰,最在乎萧老爷和萧家兄长的态度,如同藤蔓攀树;如今他在军中见多识广,颇受器重,在江湖里走动也多,便发现天下之大,从前的自己真是井底之蛙。
  井底之蛙,怎配给五弟幸福?
  每日从军中回来,他总是急匆匆冲澡换衣,然后去清越院献身。
  他头几次与萧羽凤欢好,多是面红耳赤瞎激动,也不知各中趣味,再几次,才发觉其中极乐,萧羽凤喜欢他的身子,也不嫌弃他笨拙,肯细心□□,大抵也是看他生涩顺从之故。
  天朗气清,惠风和煦,清越院。
  石桌上置茶台,小炉水沸,听风在一旁伺候。
  萧羽凤举杯饮茶,思索近日一桩桩的怪事。
  萧祁凌在一侧相伴,他一身玄色长袍,不怒自威,他见萧冥得宠于萧羽凤,颇不赞同:“凤弟,你准备如何处置萧冥?”
  “我们入萧家两月,你可知龙渊一事?”萧羽凤慢悠悠吹去热气,饮一口。
  萧祁凌道:“龙渊为萧家刑场,何足为道?”
  “九天蛇胆和碧血灵芝为天下至邪至阴之灵药,可龙骨只是虚无缥缈之物,如何与两大灵药并列?萧冥为人,人骨如何为药引,我自幼习蛊习毒,也未曾听过如此荒诞之事。”萧羽凤摇摇头。
  萧祁凌心中一凛,长眉微蹙。
  “无我允许,你不准告知萧冥龙骨之事。”萧羽凤何等聪明,一眼看穿萧祁凌心思,他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凝望兄长。
  萧祁凌心知无法忤逆他,应了,又道:“我答应你,但若你不珍重自己身体胡闹,萧冥断不能留。”
  萧羽凤乐得大笑:“萧祁凌,原来我在你心中还是个舍己为人的君子呢?”
  萧祁凌自嘲勾唇,凤弟是怎样的人,他这个做兄长的,不是看得最清楚麽。
  午后阳光正暖,花香四溢,二人对坐品茗,难得自在。
  看门的小厮匆匆来报,说善若水回来了。
  “让他进吧。”萧羽凤被暖阳晒得浑身发懒,像极了幼豹,萧祁凌眼底掠过一丝温柔。
  一道白影跨入院门,大步上前,随后屈膝跪在萧羽凤脚边的青砖上。
  他一身风尘仆仆,身后跟着八个黑衣影卫,一起见礼。
  萧羽凤也没让他起,云纹的靴子踢了踢他脑袋,轻慢问责:“你都去多久了?”
  青龙雪山距江北足足十日马程,他半月往返复命,已是极尽人力。
  善若水叩首,柔软墨发垂在地上染尘,他温驯道:“贱奴办事不利,请主人重责。”
  “自然要罚。”萧羽凤足下力道陡增,将他踩的紧贴地面,随即他指了最近的影卫,吩咐:“就你吧,责他二十板子。”说罢他瞧了听风一眼,“愣着做什么,去传刑。”
  听风领命,放下茶壶,逃似的去传刑。
  很快,条凳和板子都备好。
  萧羽凤挪开靴子,善若水再次叩首:“谢主人赐刑。”说罢他起身,脸颊在砖地摩擦得微肿,添几分颜色,他下巴似乎又瘦了些,更见情致。
  萧祁凌心道,善若水面色更苍白了,竟不似活人。
  善若水顺从伏趴刑凳之上,他是影主,萧羽凤让影卫罚他是有失体统的。可萧羽凤我行我素,何时受规矩约束。善若水也无半点怨怼,仿佛即将受辱的不是他一样。
  被点名的影卫反倒不知所措。
  红袖宫御下的体统是等级制的,跨级不能直接干涉。善若水统领雪域,雪域之人便认善若水为主,至于少主,宫主,寻常影卫根本无缘得见,只知在心中供奉敬重。
  “哈,善若水,你的属下还真忠心。”萧羽凤玩弄杯盏,嘲讽。
  善若水抬眸冷冷望了那影卫一眼,不语,那影卫浑身一抖,颤巍巍攥紧板子走过去,善若水为平息主人之怒,冷声吩咐:“重刑。”
  若主人生气计较,这些影卫是活不成的。
  善若水不在乎忠心耿耿旧部的性命,他不愿萧羽凤不悦。
  影卫领命,举起板子未落,萧羽凤忽又开口:“他们这么不懂事,也是你tj不当。”
  萧祁凌悠闲饮茶,心底叹凤弟胡诌的本事越发强了。
  “是,贱奴知错。”善若水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影卫,垂首,“让他们每人重责贱奴二十,贱奴好好学规矩,可好?”
  萧羽凤这下满意了,挥了挥手。

  ☆、黑云压城,大音希声

  清越院,残阳如血。
  板子破风狠狠砸下,噼噼啪啪,力道之重,断筋碎骨,声响沉闷刺耳。
  听风立在一旁,周身如坠冰窖,面色惨白,他敬重影主,每每见小爷肆无忌惮折辱凌虐影主,心中无奈又压抑。
  萧羽凤继续品茗,偶尔与萧祁凌说笑两句。
  院中只余刑责之声,声声不息。
  不到七十板子,善若水重咳一声,他压抑痛呼良久,喉头血气逆流,竟咳出一口血来。再看他身后臀腿,白衣血迹斑驳,衣下早已皮开肉绽。
  善若水咬唇压下痛楚,喘息一阵,抬手擦去嘴角血液,不敢看萧羽凤,垂首:“请主人堵住贱奴的嘴。”
  其余影卫见影主如此惨状,内心惊惧痛惜,只觉眼前小少主喜怒不定,御下严厉刻薄,愈发恭敬。
  “过来,我有话问你。”萧羽凤吩咐。
  善若水臀腿受刑伤,不良于行,他脸色变了变,终是忍下,起身,缓缓挪至萧羽凤眼前,跪下。
  萧羽凤伸手捏他下颌,端详他的脸,漫不经心询问:“可找到剑圣坟冢?”
  善若水咽下喉间血气,顺从抬起脸任由主人打量,低声恭敬回话:“已寻到——”他艰难呼吸,不敢耽搁回话,“剑圣坟冢为空坟。”
  萧祁凌和萧羽凤对视一眼。
  “属下遍寻雪山中村民,整个青龙雪山四处村落皆为人屠村,尸身长埋雪中不腐,村民皆中毒而亡,毒是寻常菟丝子汁,属下无能,查不出源头。”善若水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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