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颇大,半月难以游尽,这山庄假山湖泊,亭台楼阁,无一不雅,设计者定胸中有大沟壑;山庄的主人也定腰缠万贯,不花费数百万两银子,哪能将荒野山林打造如此奢雅。
萧冥喜欢早上去攀峰,在顶峰俯视层峦叠翠,烟雾缭绕,一览众山小之处练剑,更添豪情。若是萧冥多看些兵法布阵,就会发现,天剑山庄地势极好,四周环绕森林峡谷,是能逼人入绝境之地。
第三日一早,群侠汇聚山庄,史老爷终于露。他一身玄衣,面容肃穆,身后跟着数十黑衣侍从,再后面,四个大汉抬着一柏木棺椁,穿越人群,缓缓进入大堂。
喧闹嘈杂的天剑山庄,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目光汇聚柏木棺椁之上。
“史兄弟,这棺材是怎么回事?”点苍派岳掌门是个大手大脚的粗人,大嗓问道。
史老爷年过四十,四方脸威严肃穆,他拍拍手,沉声道:“开棺!”
萧冥心下好奇,注意力也被牢牢吸引。棺木是寻常柏木,不名贵,两个汉子轻易推开,露出棺木里尸身。
棺木里是个白袍男子,约莫四十来岁,满脸胡渣,面色惨白,他尸身之下,是一滩黑水,黑水汇聚在棺木四角,似在蠕动,一股恶臭随着开棺弥散开去,几个不经事的小弟子几作呕。
“这是何人?”穆家家主穆少云深深蹙眉,穆家为布商,因祖父好武,结交诸多江湖人士,又广结善缘,舍得银子,故每逢盛会皆受邀。
萧冥仔仔细细看了这尸身,他亦不认得此人。
群侠一时议论纷纷,突然,人群里传来一声怒喝:“史老爷子,你欺人太甚!”
声如洪钟,内力不俗,随后一黑衣汉子一跃而出,身法极快,比他身法更快的是剑法,一把青钢宝剑眨眼睛抵住史老爷脖颈。
众人大惊。
“砰——”一枚暗器迅疾掠过敲在青钢剑上,青钢剑微微一颤,竟直撞汉子手心穴位,黑衣汉子手心一麻,长剑脱落。
好精准的内力与点穴功夫。
“鹏三,这里还容不得你放肆。”一声冷叱,一红衣青年缓缓走出,姿态优雅,他身后跟着鬼夜门众位堂主。
是夏晴。萧冥冷冷皱眉。
“老子放肆?姓史的敢挖剑圣的坟,老子第一个杀他!”鹏三满目怒容。
一句话,群侠惊诧不已,人声鼎沸,大家争相望向棺木。
萧冥也忙多看几眼,剑圣啊,那可是武林中封神的存在!
如今,剑圣死了,还死的不安宁,棺木被拖到天剑山庄示众。
史老爷示意大家安静,沉声道:“今天史某邀大家来天剑山庄,是为祭剑圣,更是为了替剑圣主持公道!”罢了,他转向夏晴,“夏门主,请你给大家说说。”
夏晴自武功被废,身体虚弱不少,风度气质却更见高雅。他走到剑圣棺木旁,声音阴冷:“剑圣一生高风亮节,德行厚重,仁济天下,却为小人下蛊所害,如今鬼夜门请诸英雄放下过去恩怨,为剑圣讨回公道,诛杀邪佞!”
一石激起千里浪,人群中炸开了锅。
剑圣天赋异禀,年少成名,仁者无敌,广结天下侠士,颇有名望,许多门派掌门当年亦受过剑圣照拂。待剑圣经历人世沧桑,纷扰痛苦,放下毁誉,只身入雪山腹地隐居,其德行,令所有侠客钦佩,故能封神武林。
萧冥心中亦义愤填膺,大为不忿,为剑圣惋惜。
“夏门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剑圣为谁所害!”人群里有人怒吼。
夏晴一一扫过眼前侠士,一张阴柔美艳的面孔上是沉痛哀伤,他一字一句冷厉道:“红袖宫萧羽凤,正是蛊杀剑圣的凶手!”
萧冥大骇,不敢置信望着夏晴。
不——这是夏晴的诡计——五弟与剑圣没有关系!
许是他目光太过憎恨炙热,夏晴竟转身与他对视。
他看到夏晴嘴角勾起的阴暗笑容,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我们说不虐攻,就不虐攻,剧情算什么,设定算什么。
即使小凤凰被全网追杀,被全网诬陷,我们还是不虐他。
攻控就是这么自信。
☆、诛凤
天剑山庄,群侠义愤填膺。
夏晴立于逆光之地,身披朝霞,他指向棺木中的黑色稠液,冷冷道:“我奉门主之命于青龙雪山祭奠剑圣——”
群侠都知剑圣与鬼夜门渊源颇深,鬼夜门主沈时墨被剑圣逐出师门,死生不复相见,沈时墨遣心腹夏堂主去吊唁,亦是情理之中。
“祭奠之时,我见剑圣坟冢之外,寸草不生,毒虫聚集,实在蹊跷,故甘冒不韪开棺。”夏晴沉痛道,“开棺后,棺木里满是黑色毒液,细看之下,并不是毒液,而是成千上万的尸虫。”
众人靠近棺木,腥臭难闻,侠客们对剑圣尊重万分,也不掩口鼻,只细看棺材四角的黑液,果然,毒液里似乎有千百只黑溜溜的圆眼,骇得人头皮发麻。
“这不是寻常尸虫,是千蛹蛊的伴生尸虫,这世间拥有千蛹蛊之人,大家心知肚明。”
老江湖们皆沉思,大家忆起数年前江湖掀起的一场不大,却骇人的波澜,始作俑者,正是一位北疆来的巫蛊师。
那巫蛊师以白色面纱遮面,无人见其真容,只知此人擅长用毒蛊,能驱天下蛊虫,他以人身蓄毒蛊修习,为江湖所憎恶。其武功修为高深,又让人望而却步,无人知他姓名,只好用他最常用的千蛹蛊命名,称他为“千蛹蛊主”。
“千蛹蛊主与红袖宫的小主人又有何关系?”有人高声问道,“苏红袖的稚子还未弱冠,怎会是千蛹蛊主?千蛹蛊主内力修为深不可测,少说也要苦修五六十年。”
众人也是不解。
萧冥望着夏晴志在必得模样,胆战心惊。他知晓五弟敬重剑圣,五弟得见堰月时分外感叹,以酒祭剑;五弟本不是虚伪之人,也没必要在他面前演戏。
他绝不信剑圣是萧羽凤所毒害。
夏晴狭长双眸扫过萧冥苍白的脸,薄唇吐字无情:“千蛹蛊主,就是红袖宫小少主萧羽凤。”他望着萧家,冷淡道,“我已彻查清楚,千蛹蛊主以邪法修习,内力逾百岁高人,他害无数性命,罪孽深重,修毒蛊之时走火入魔,武功全失,性命堪忧,需要萧家龙骨为药,故化身他本来身份,红袖宫小少主萧羽凤——入萧家——寻龙骨——此事我细询过萧老爷。”
萧冥大惊,他不敢置信望着萧老爷与大哥萧天坤。
夏晴与大哥往来过密,原来一直在查五弟的事麽……难怪这次萧老爷破天荒带他舆会,原是看他与萧羽凤往来过密,所以带在身边监视控制吧。
萧老爷大步上前,对诸位侠客一礼,哼一声:“自从苏红袖两个儿子入萧府,萧府的祠堂,禁地,密室屡次遭人闯入;夏堂主告知我此事,我亦不信,所以设了个圈套,放了一本有关龙骨的卷轴在密室最内侧,卷轴当夜遭窃!我才知道那两个小畜生的狼子野心!”
萧冥突然很难过,五弟修毒蛊走火入魔,性命堪忧,他从来不知道。
与他笑谈风云的萧羽凤,原来是病入膏肓麽。他暗中握紧拳。
群侠震惊,他们无人知晓萧羽凤,却是人人知晓千蛹蛊主,也知晓千蛹蛊主挑战过剑圣,战败而归。
“即便千蛹蛊主真是萧家小少爷,凭何断言是他蛊杀剑圣!单凭棺木中的千蛹蛊吗?”一汉子大喝。
一医者站出来:“千蛹蛊为蛊主专有,且看剑圣尸身,千蛹蛊深藏体内,且数量极多,才会引来这么多伴生尸虫。剑圣何许人,怎会无缘故中蛊,唯一的可能,是千蛹蛊主与剑圣决战之时,将蛊毒涂抹剑上,然后用剑伤了剑圣,如此一来,千蛹蛊直涌入血肉,肆意繁殖,蛊毒沉疴。”
千蛹蛊主本就身负恶名,为江湖邪魔,如今他与剑圣比剑,暗做手脚,意在害人,何等卑劣龌龊。
“夏堂主。”史老爷沉声,“你说千蛹蛊主如今武功全失,可为真?”
“是。”夏晴眸色一暗,“他虽说无内力,使毒手法还在,且有影侍保护,而我派沈门主正在闭关,除他也非易事。”他扬声道,“剑圣惨死在千蛹毒蛊之下,正不压邪,是对整个武林的羞辱!夏晴如今将实情告知天下英雄,是为揭穿千蛹蛊主之恶行,同时请求天下英雄团结一致,诛杀邪佞,为武林除害!”
群侠顿时议论纷纷,能杀千蛹蛊主,本就是大好事,如今千蛹蛊主毒杀剑圣,更该死。
他们听闻千蛹蛊主武功全失,豪情更是大涨。
萧冥心道糟糕,如今三哥外出,五弟身边只剩下善若水;善若水也是危险之人,五弟若真武功全失,任人鱼肉,又能仰仗谁呢?
“我已经派人去接那小畜生来天剑山庄,届时,我们埋伏在南边树林,等小畜生一入天剑山,即刻击杀!”萧老爷恶狠狠道,他平素一身正气,很少戾气深重。
夏晴许诺了他天大的好处,又能为他除掉家中祸害,他自然全力支持。
“四少爷平素与萧羽凤交好,兄弟重情,还请暂时在庄中休养。”夏晴一指萧冥。
萧老爷扫一眼萧冥,冷冷道:“他不敢背叛萧家。”随后他指着两个高大侍卫,强硬命令,“冥儿,你与他们下去,不准出房间。”
萧冥刚想说话,萧老爷已出手,二指狠狠戳向他肩头,封住了他穴道。两个侍卫将萧冥拖了下去。
他的爹,根本不信任自己儿子。
萧天坤一脸嘲讽望着萧冥,庶子就是低贱,爹又怎会真的看重一个庶子?等他和爹一起除了红袖宫那两个小贼,再好好收拾萧冥。
萧冥心急如焚,浑身不得动弹,他满心担忧恼怒,被人拖到看不见之处,绳子绑了手脚,扔进厢房。
江北,萧府。
“主人——属下请求随侍。”善若水将细软递给萧羽凤。
等在一旁的黑衣男人冷眼:“天剑山庄可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四少爷请了史老爷好久,才为五少爷求了封帖子,还请五少爷马上动身。”
萧羽凤扫了眼手中书信,文笔与口吻都似萧冥所写。
“你留在府中吧,爹和几位兄长都在那边,也能照顾周到。”萧羽凤翻身上马。
善若水拉住骏马辔头,抬眸与萧羽凤对视,后退一步,欠身温言:“少爷早去早回。”
他长身玉立,眉清目秀,不像小厮,倒是像男宠。
黑衣男人眸色暧昧起来,他自上而下打量善若水,心道,事成之后,要向萧老爷讨了这个小厮过来。
一行六个人,前三后三,护着萧羽凤走向天剑山庄。
哒哒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回荡山间。
☆、周末停更通知
这文文字太多了,我们不要这么多文字
这文更新的太快了,我们不要更新这么快。
以后周末停更哦。
周一到周五日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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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车会在微博开哦~
然后这里正正经经写江湖武侠~~
虽然情节有点儿戏,反正你们也看不懂,你们也不认真看,无所谓的啦~~
这是素莲的第一篇江湖武侠文,要给它完结掉~~
然后写好多好多的攻控文
其实素莲本来的风格,,,额,,,是老司机类型的啦,,,
但是尝试多重风格也很棒棒哇~~~
我们要当不开车的老司机!!!
我们要当不开车的老司机!!!
我们要当不开车的老司机!!!
我们要当不开车的老司机!!!
我们要当不开车的老司机!!!
☆、番外二:假酒误事(上)
当小凤凰睡了不知名的小奴才。
红袖宫(善若水)
晨光熹微。
萧羽凤醒来,头昏目眩,他环顾四周,器物陈设奢典,是宫主寝殿,他身侧躺着个不着寸缕的少年。
叩门声响起,善若水推门而入。他一身白衣,姿容出尘,碧玉绾墨发,更显俊秀。
少年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套上衣衫,惶恐滚下床跪地叩首:“宫主饶命。”
善若水不置一词,迈步从他身边走过,捧着白瓷茶盏递过去,恭谨:“主人,用些醒酒茶吧。”
萧羽凤摆摆手,善若水也不敢劝,只把茶水搁置一旁,欠身立在一侧等候吩咐。
“你现下是红袖宫宫主,这些事不必亲为。”萧羽凤拉过善若水抱怀里,他头脑晕眩,索性搂着善若水耳鬓厮磨。
善若水颈侧痒痒的,他看一眼萧羽凤,忍下上扬的嘴角,温声道:“这是属……我的本分。”他面无表情扫一眼地上颤抖伏跪的少年,低嗓温声,“主人宠幸了——”他亦不知这少年名字,不好称呼,只道,“——这位小公子,可要册封?”
“册封什么?”萧羽凤漫不经心瞧了瞧少年,蒲柳之质,不及善若水万一,他冷哼一声,“还不是你服侍不周,才让什么歪瓜裂枣都敢爬床!你可知罪?”
若他真生气训斥,善若水早吓成了鹌鹑;可他抱着善若水懒洋洋的兴师问罪,就是另外光景。
“是,都是我不好,我该打。”善若水侧头瞧搭在自己肩上的萧羽凤,眸中荡漾浓浓纵容,“主人可要赏罚?”
“自然要罚。”萧羽凤手掌探入善若水衣襟,缓重抚摸温热肌肤,再狠狠扯一把金属小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