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这样种田的?吴三哥心里惊疑不定。
这就接受不来了?到时候他还得往田里放鸭子呢!沈砚北笑笑,抬头看看天。
还好今日的太阳不算毒,否则把他媳妇晒坏了,他不得心疼死。
吴三个哥思虑了片刻,神情郑重地对沈砚北道:“沈晏啊,若是这法子真管用,下回插秧你教教我,我给你育最好的秧!”他们种地的都望着粮食能丰收,要真是能让粮食增产,谁不想?
沈砚北一口应下:“成啊,等收稻子的时候,吴三哥你过来瞧瞧。我会和村长说,让想学的大伙一块来,我教你们种。”
“真是多谢你了!”吴三哥满脸激动。
沈砚北微微笑,看第三亩水田也插完了,对顾长封招招手:“媳妇,上来吧,咱们回家做饭。”
顾长封没再坚持。他们雇人是管一顿饭的,他得和沈砚北一同回去,即便不是他做饭,也不能让人知道这饭是沈砚北做的。
“来,喝口水。”看顾长封鼻子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沈砚北也顾不得有人在,直接扯了袖子给他擦汗。
顾长封脸上发红,也不知道是晒的还是害羞,但也没阻止沈砚北。
吴三哥瞧见两人这模样,心下啧啧称奇。这沈晏性情大变,连喜好也变了!不爱娇俏的女子反而对这身材健硕面目刚毅如汉子般的夫郎上心。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等顾长封穿好鞋袜,沈砚北便拉着人往家里走。
“累不累?”
顾长封摇摇头,干这点活,也就相当于热个身而已,连内力都用不上。
“媳妇,你教我一些拳脚功夫吧,用来强身健体的那种。”这个身体的素质实在是太差了,连媳妇的一半都比不上。他之前就想着要好好锻炼,无奈他知道的锻炼方法在别人看来会太过古怪,而媳妇就是高手,直接找媳妇教,好过自己解释半天。
顾长封有些迟疑:“要坚持才能有效。会很累。”
“没事,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比不上一个小孩子吧?”周煜天天来他们家报道,就是他媳妇不在也乖乖地扎马步等着他媳妇回来查看,他还挺佩服这小孩的毅力的。
顾长封沉吟一番,道:“我教你一套拳法。”
“好啊!”沈砚北有些兴奋,饶有兴趣地问,“媳妇你都会些什么功夫?你有惯用的武器吗?”
顾长封努力想了想,眸色微沉:“不记得了……”
沈砚北心里觉得可惜。他媳妇耍起刀枪来一定很帅!但看顾长封锁着眉,急忙安慰道:“不记得也没关系,日子太平着,不需要动刀动剑。咱们种种田,做点小生意就好!”
顾长封轻轻“嗯”了声。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周煜正在喂兔子,而一个胖子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看他喂兔子。
“沈宴!”看到他们回来,胖子眼睛一亮连忙站起来。
“来福哥,久等了。”沈砚北歉意地笑笑。
“没事没事,我也就刚到,呵呵……”沈来福神色有些急切,“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顾长封目光疑惑,沈砚北轻笑着给他解惑:“他是我要请的大厨,我自然得了解下他会做些什么菜。”
顾长封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
“那些菜是他做的?”
“你以为?”沈砚北揶揄道,“我可是只给我媳妇做饭的人,别人可没这个待遇。”
顾长封眸光闪耀,心像泡在温水里般暖融融的。
“媳妇啊,我……”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脸侧一热。那温度一触即分,他还没反应过来,顾长封就带着周煜出了门,他只来得及看到那通红的耳根。
沈来福:“……”
他什么都没看到!
沈砚北摸了摸脸颊,心里即欢喜又忧愁。
喜的是媳妇越来越主动了,忧的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可怎么办好?
要不……再去找大夫瞧瞧,问一问?
还在田里忙活的徐大叔三人把手里的秧苗插完,纷纷到岸上喝水歇息。
“爹,你说今天沈秀才家会做什么菜啊?”小儿子徐达擦了擦汗,满眼期待地问。
徐大勇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骂道:“你这孩子,往日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带你打个短工,你还把主家的饭菜给惦记上了!”
“你是没短我吃喝,可你也得看看娘做的是什么菜啊!”徐达满腹委屈,“炒个菜像是用水煮似的,没滋没味。让她整条鱼吧,腥得不行,也就炖的肉熬的汤能喝一口……”
“你娘辛辛苦苦做饭给你吃你还挑三拣四的,能耐得你!”徐大勇踹了小儿子一脚。
徐达跳起来:“可人秀才老爷家的饭就是好吃过咱们家的啊!明明就是很普通的炒青菜都能整得青葱油亮,一看就有食欲!”
大儿子徐志默默说了句:“那个鱼好吃。”
徐大勇:“……”
原本他以为沈砚北管饭,也就是意思意思地给份咸菜和馒头,可出乎他意料之外,沈砚北准备的是很正经的饭菜:杂粮米饭,一个炒素菜,一个肉一个汤。
两菜一汤,不是什么贵重的吃食。可那颜色那味道真真能让人把舌头吃掉!第一天吃饭的时候,他两个儿子差点把人家锅里的饭都吃光了!把他的老脸都给丢光了!
“哎,好饿啊,沈秀才什么时候才送饭过来?”徐达低喃道。
“就知道惦记着吃,赶紧把活干完!”徐大勇红着脸呵斥,把两儿子往田里推。
两个兔崽子!说得他没饿都饿了!
第26章 清明祭祖
众人忙活了几日总算把地都种完了,沈砚北心里松了口气,拉着顾长封和沈来福去县里找人重新装修酒楼,做酒楼开张的准备工作。
那东家果然吝啬,酒楼盘给沈砚北后,酒楼里的桌椅凳子、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和后院的一应家什都被搬走了,那叫一个空空荡荡!
沈砚北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没在意。这里他原本就打算重新规划装修,那些破旧的配置他也不打算用,而且厨房那里他要重新设计过灶台。
沈来福在县里待了这么久,许多事情都熟门熟路,马上就给找了熟手的泥水匠和木匠过来。
酒楼有两层,一楼大堂,二楼是雅间。酒楼大格局沈砚北没改变,只是在装饰上多花了些心思。
家具打造雕花刻叶太过费时间费金钱,沈砚北让木匠一切从简,定制的桌椅一例都是线条简洁大气雅观的。
装修的花费大头在硬件,其余的花费主要用在购买厨具餐具,此外沈砚北还购入了好些半人高的绿色植物以及花卉盆栽。
不同于其他酒楼饭馆,大堂就随意地摆上几张桌子供客人吃饭,沈砚北参考现代装修风格繁多的饭馆,充分地利用空间,用植物和木板,把大堂隔成三个空间。左右靠墙一行座位并一条过道,中间用木板隔开做两行座位。座位与座位之间用木板隔开成卡座,再用植物和花卉装点。
二楼雅间沈砚北没有像那些很高大上的酒楼般取很风雅的名字,什么春夏秋冬梅兰竹菊,他划了五个雅间,分别以酸、甜、苦、辣、咸命名。
酸甜苦辣咸,与尔同品,喜怒哀乐羞,与尔同渡;富贵长寿春,与尔同福。
酒楼的整体装潢风格定下,还得找跑堂的小二、掌柜以及帮厨等等。沈来福直接向沈砚北推荐了之前共事的伙计们,沈砚北考察一番后,把人员定下,签了合同后训练了一番。
……
这边忙着酒楼的装修,沈砚北也没放下田里的农作物。玉米黄豆等都长了半尺高的小苗出来,秧苗返青扎根,一片茵茵绿意。
再过半个月就能把鸭子放下去,八亩水田要放养的鸭子不少,沈砚北又着人打听附近有谁家里养了鸭子的,找人订了一批小鸭仔。
忙忙碌碌间清明已至。
清明节自古以来就是个颇为重要的节日,扫墓祭祖上香人人都慎重以待。
在现代的时候,无论清明或是母亲忌日,沈砚北都会去墓园拜祭母亲。如今转换了时空,占了别人家孩子的身体,沈砚北对待清明节更是用心。
清明时节雨纷纷,前两日天气还是晴朗,可到了清明这一日,天上忽然飘起了细雨。
沈砚北和顾长封并肩而行。雨不大,两人各自撑着伞,沈砚北手里提着竹篮,篮子里是香、烛、冥纸等,顾长封扛着锄头,锄头上挂着个食盒,里面装着的是用来祭拜的食物和酒水。
原主父母被葬在华秋山山脚下,这附近一带都是墓葬区,一眼望去,全是大小不一或简陋或修葺齐整的坟墓。
漫漫白纸飞扬,白幡涌动,合着这阴雨绵绵的天气看着还怪凄凉的。
古人讲究死同穴,沈父沈母合葬的坟墓是个小坟包,边上立着墓碑,墓碑上用朱砂写着父沈长青之墓母沈王氏淑雅之墓。土包常年被雨水冲刷,低矮了不少,上头长满了青青杂草。
两人把手里的篮子食盒放下,着手去清理杂草。
“我来吧。”看沈砚北要用手去拔草,顾长封忙拉住他。
沈砚北笑笑:“没事的,两个人干快一点。”
想到这是沈砚北父母自己公公婆婆的墓,顾长封脸色微微泛红,没再说话,可锄草的速度快了许多。
坟墓周围的杂草也被清理干净,露出深褐色的泥土。顾长封把地面理平,把其余泥土堆上去,把小土包整成大土包,又按沈砚北说的去附近锄了一大块草皮垫着黄纸压在土包上。
沈砚北从食盒里取出冒着尖儿的三碗白米饭和一只鸡及果盘摆在坟前,又取出三只酒杯摆好,再一一斟满酒。
另一边顾长封从篮子里把香烛冥纸等拿出来,用火折子把香烛点燃。
恭敬地把红烛插在坟头,沈砚北持香跪拜,顾长封也毫不犹豫地在他身旁跪下。
“爹娘,我来看你们了。”沈大伯沈大娘,你们好,我是沈砚北。虽然并非我本意,但如今我的确是占了你们家儿子的身体。为此,我深感歉意。看在大家都是沈家人的份上,也请你们原谅我将继续用你们儿子的身体和身份活下去。
“这是我夫郎顾长封。”这是我媳妇顾长封,也是你们沈家名义上的儿媳。
“地我已经拿回来,还种上了庄稼。如今虽不富裕,但日子过得挺好。请你们不用担心。”木已成舟,我就厚着脸皮占用你们家的资源。我也没什么大本事,但我会让我媳妇过上好日子,不会给你们沈家抹黑的。
絮絮叨叨地说完,沈砚北把香插上,而后严肃地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我会好好照顾夫君的,请你们放心。”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而认真的嗓音,沈砚北方一抬头就看到顾长封漆黑的后脑勺,沉闷的心情立马就好转起来。
一点火舌卷过冥纸,风吹助火燃,堆在坟前的纸钱元宝等熊熊燃烧,炽热的火光给沈砚北冰凉的手掌染上上几分暖意。
待冥纸烧成灰烬,沈砚北举着酒杯把酒水洒下。这扫墓就算是完成了。
“好了,媳妇,收拾东西回去吧。”沈砚北对一直紧盯着他的顾长封微微笑道。
顾长封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来时那般两人并肩一起走。细雨纷飞,落在脸上有些凉,可掌心传来的温度却一直暖到沈砚北心里去。
“夫君你不要难过,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身旁的男人紧紧握着他的手,笨拙而真诚地安慰他。沈砚北想说他没有难过,只是觉得遗憾。他找到了与之携手一生的人,可却没办法把人带到他母亲坟前给他母亲看看。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他过得好,他妈的在天之灵就高兴了!
灰暗的心情一扫而空,沈砚北勾着媳妇温暖的大掌,笑眯眯地道:“都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既然你现在已经见过了公婆,那就是我沈家的人了!”
对方难得的没有羞窘,而是用那双沉静的黑眸直直看着他,郑重地“嗯”了声。
心一下子软得不行。
沈砚北直接伸手拽住他的衣襟把人扯过来,狠狠地吻上那张唇。
“以后不许再说这样好听的话!”
顾长封耳根一红,眼神有些茫然。
他说什么了?
第27章 举人李逸
沈来福做厨子这一行自入行出师到掌勺已经好几年,见过的酒楼饭馆客栈不少,可从来都没见过布置得这般奇特如此让人眼前一亮的酒楼。
和富丽堂皇沾不上边,但大堂座位井然有序,绿叶红花环绕,仅是看着都觉得心情舒畅,更别说那自成一个空间的座位装饰得如此雅致。
座位布置得妙,酒楼的其他细节处理得也十分用心。摆上桌的茶壶茶杯碗碟皆印着一个醒目的“福”字,更是让人印象深刻。而穿着清一色的青衫,胸口处绣一个“福”字的店小二,看着都觉得精神……
沈来福也不知道一个读书人哪里来的那么多奇思妙想,此刻他心里的佩服就如滚滚东江水,岂是一个服字了得。
“沈……沈晏啊,我想说咱们的菜价是不是要稍稍提高一点儿?”沈来福看着新出的菜单牌子,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咱们的菜这么好吃,这酒楼又如此别致,看着都不像是平常百姓会光顾的,可这菜的价格也……”县里最好的酒楼是长盛酒楼,可无论是店里的布置还是菜的味道,沈来福觉得他们同福酒楼能甩长盛酒楼几条街!在长盛酒楼吃一顿好的要一两银子,可他刚才算了下,他们酒楼才要五六百钱,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