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傅博文本性不坏,就是贪玩,他去青楼从来不是为了嫖/娼,是因为里面会出不少好听的曲子和好看的舞。
“你不说,世子不说,谁知道我们去做什么了?”
叶世子在一旁心安理得的喝茶,仿佛比萧行衍还聋。
萧行衍无奈,“傅大学士最近在帮你张罗亲事,那种地方,还是不要去了。”
“最后一次,以后娶了媳妇,不知道怎么被管着,”傅博文越想越委屈,“爹管我就算了,听人说娶了媳妇就不能玩了,行衍你也不让我玩个够……”
“去。”萧行衍硬着头皮答应了,让你死个够。
萧行衍让老何拿了件披风,随意披上就出了门,一行人未带下人,弯弯绕绕,东躲西藏终于是到了“望月楼”。
老鸨直接把他们带到了雅间,傅博文还是有点求生欲的,直接拒绝了老鸨带进来的几个姑娘,说自己是为了姬姑娘的舞而来,三人点了壶酒和几道小菜。
那姬姑娘确实名不虚传,舞姿曼妙,傅博文看到眼都直了,还时不时拉着叶北辰点评几句,萧行衍觉得叶北辰似对傅博文说的上心,又好像很随意,傅博文说的话他都能接上,好像对姬姑娘也很感兴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关将近,卫军增强了巡逻,沈家军也参与其中,萧行衍刚才看到了不少沈家军的缘故,他眼皮跳的厉害。
姬姑娘一舞完毕后站在台上,脸颊爬上红晕,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娇羞,台下很热闹,尽管萧行衍听不见,他看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了,台下的人在争先出价。
萧行衍抬眼看傅博文,他好像兴致很高,和叶北辰说:“那个富商油腻的很,姬姑娘若是跟了他,也太委屈了。”
叶北辰正要说话,冷不防被萧行衍插了句嘴:“确实委屈,我看博文兄模样甚好,绝对不会委屈了人家姑娘。”话里好似带着冰刀。
傅博文:“我没钱啊。”好像还挺失望。
萧行衍:“我有钱啊,要不先借给你,替姬姑娘赎身,然后在城外置办个宅子,给姬姑娘住可好?”
他声音满是魅惑,听得叶北辰心痒。
傅博文似乎动心了,连着点了三下头,“行衍,你真仗义。”
“想想得了,你爹要是知道,打断你的腿。”
萧行衍已经站了起来,取下披风穿上,叶北辰也跟着起来,饶是傅博文再怎么意犹未尽,也待不下去了,无他,被萧行衍吓到了。
萧行衍无父无母,只要做的不太过,皇上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叶北辰倒是有父母,可是人家父母在南疆呢,管不到他,所以傅博文最惨,要是他爹知道他今天来逛花楼,尤其是说亲的节骨眼上,打断他的腿都是轻的。
三人到门口之后发现外面很乱,还有官兵在,似乎是发生了争执,萧行衍等人无心凑热闹,以叶北辰为首硬着头皮往外挤,突然,萧行衍的肩膀被人抓住,正要发作,转头却发现一张冷冰冰的眼在瞪着他。
“兄长,好……巧。”
走在最后面的傅博文吓得赶紧钻到叶北辰后面,叶北辰也跟着很惊讶,“请武安侯安。”
沈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萧行衍还没走出十米外的“望月楼”,显然是看到了。
好在沈志还是给他面子的,没说什么,放开了萧行衍,去处理那边的争执去了。
回去的路上三人兴致缺缺,尤其是萧行衍,蔫蔫的,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心里暗骂了傅博文一路,骂完傅博文,骂在外面起了争执的人,说什么都不理傅博文了,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傅博文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他经常弄巧成拙,有时好心办了坏事,以往萧行衍愿意替他担着,因为鲜少有人管的了萧行衍,所以萧行衍横着走惯了,可沈侯爷是个例外,听说老王爷刚去世那会儿,侯爷因着萧行衍强占了七皇子城郊的庄子的事关了他一个月的禁闭,其实那是七皇子打赌输给他的,却恶人先告状,说萧行衍强行据为己有。
萧行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武安侯沈志。
萧行衍在一处和二人道了别,回了王府,二人也没心思逛了,也就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
我分了下段,不然密密麻麻不好看,其他没修改。
第4章 挨打了
“王爷脸色怎么这么差。”萧行衍刚到府上,老何就来迎了。
“我碰到表兄了,我不想再抄书了。”
萧行衍想起那段天天跪在祠堂里抄书的日子,更愁了。
老王爷去世后,沈志给萧行衍请了教书先生,刚开始萧行衍还不敢造次,他和老先生大眼瞪小眼,两看相厌了一个月之后,沈志终于是回了西北。
萧行衍到处给老先生使些小绊子,还跑到太后宫里告状,太后疼他,真以为老先生人品不好,要不是萧行衍还有一点人性,就出人命了。
沈志很忙,那几年,大凉欲与西域通商路,沈志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每次都说秋后算账,每次都没有时间,因此萧行衍虽然怕沈志,但大多时候都有恃无恐。
今年怕是不遂人愿了,一来商路已初具模型,还赚了不少钱,二来沈志再不成亲也说不过去了,会在京中多待些时日。只是,这“算账”来的太早了吧。
萧行衍回府后痛定思痛,思索许久,终于想到了他还有个皇祖母,可以去太后宫里躲几天,于是赶紧收拾东西,当即让老何准备马车,可沈志来的比他走的早。
武安侯进宁王府就跟进自己家似的,不用通报,直直的就走进去了,下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平日里武安侯来,不曾拦过,近日见武安侯面沉似水,似是强压着怒意,更不敢拦了。
沈志推开门,一阵风吹在萧行衍身上,他正在收拾衣物。
“老何,马车备好了?”萧行衍给包裹打了个结,回过头,看到来人后,跌坐在床上。
“兄、兄长来、来了。”人都给吓结巴了,任谁看到沈志催命般的模样都会害怕。
“你要去哪?”沈志就站在那里,他平日里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更别说现在了。
“没、没要去哪。”
沈志盯着他屁股旁边的包裹,不说话。
萧行衍站了起来,一鼓作气,“我想皇祖母了,想去住几日。”
“有孝心是好的。”
再而衰,“皇祖母待我极好,我该尽孝的。”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
“年底宫中事务繁琐,定有不少妃嫔去拜见皇祖母的,过了年再去吧。”
三而竭,“我错了。”
萧行衍此时十分忐忑,一般孩子认错都是耷拉着脑袋,抽抽搭搭的,很是可怜。
可萧行衍是聋子啊,为了知道沈志说了什么,他必须得抬起头,他眼睁睁看着沈志脸色越来越黑,眼神越来越冰冷,他就越来越不安,想想这么大一个人了,哭出来也不像话,对方还是宁流血不流泪的武安侯,结果必定会适得其反,于是他的表情就有那么一点点的纠结。
沈志许久不说话,萧行衍头抬得太久,加上沈志太高,所以脖子不舒服,于是试探性地开口,“表兄?”天色暗了下来,屋子里没有点灯,萧行衍觉得此时的沈志活像索命的黑无常。
“过来。”说完便抬腿往外走,萧行衍不敢怠慢,忙跟上去。
何管家在门外许久都不见两人出来,焦急万分,见侯爷出来总算是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看到萧行衍在后面,而侯爷接下来对他说的话更是让他呼吸一滞。
“去请家法。”
老何受了惊吓,欲言又止地看看沈志,又看看一脸懵逼的萧行衍,沈志说话时背对着他,他并不知道说了什么。
“快去。”沈志催促道。
何管家一咬牙,一跺脚,下定决心,然后就去取家法了。
萧行衍跟着沈志进了祠堂,走到蒲团前,从善如流地跪了下去,老王爷的灵位端端正正地摆在上面,前面还点着三支香,石林搬了个炭盆来就退出去了。
萧行衍跪的端正,沈志站在他的身后,跪了好久也感觉不到沈志动一下,心里七上八下的,盼着那点儿兄弟情义可以让沈志罚自己少抄点书。
老何磨磨唧唧了很长时候才进来,把东西交给沈志之后,麻溜的跑了出去。萧行衍看清那东西之后,顾不得仪态,起身也要跟着出去,被沈志揪住衣领拖了回去。
“表兄,你罚我抄多少书都可以,求你别动家法。”
宁王府的家法是一根有拇指粗的黑色的鞭子,萧行衍没挨过鞭子,却用它打过下人,没打多少,就那人全招了,可见威力极大。
沈志右手持鞭,挥了两下,鞭子在空气中发出“啪““啪”声响,萧行衍虽说听不到,但看到那根毒蛇似的鞭子,心里一阵发怵,于是站在沈志面前,低着头,无声的抗议。
沈志掐住他的脸颊,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接着拖,多打几下便是。”
萧行衍当即不敢耍小聪明了,也明白沈志今天是来管教他的,手上哆嗦却还是不敢怠慢地解开腰封,褪去外衣随手丢在一边,又把上衣脱掉,完成一系列动作之后,跪了回去。
他的背上有个一寸长的刀疤,当时那把匕首几乎是擦着他的心脏过去的。他瘦的抽条,脊背看起来很单薄,微微颤抖,煞是可怜。
“打吧,打死我算了。”
凌厉的鞭子破开空气打在萧行衍身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萧行衍身形不稳,晃了两晃,沈志没打算轻易放过他,抽了他十几鞭子才停手。
沈志当然不会打死他,出手都收了几分力气。
萧行衍趴在地上,早就没了求饶的力气,感觉到风吹进来,终于松了口气,沈志已经出去了,把鞭子交给了何管家,不做任何停留就走了。
何管家愣了会儿神,看到祠堂里趴着的萧行衍,赶紧招呼石林等人上前去扶。路过何管家的时候,注意到何管家来不及放回去的东西,萧行衍凭着坚强的毅力对他说。
“你滚。”
他现在背上全是火辣和尖锐的疼痛,难受极了,心里早已把他那一表三千里的表兄骂了个遍,骂完反倒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就骂给他上药的石林。
“啊,你手怎么这么糙。”
“你眼瞎吗你,往哪撒呢。”
“嘶,你手抖吗。”药瓶磕到了伤口。
……
等上完药,石林和萧行衍都出了一身汗,石林找了个借口跑走了,换何管家守着,药效发作,萧行衍觉得没那么疼了,晚膳也没用,慢慢竟睡了过去。
另一边沈志去了军营,路上竟罕见的失神了,是因为当年自己心里全是父亲的遗志,急于奔向沙场,少了自己的教导,行衍长歪了吗?
天元十六年,老王爷的灵柩还摆在祠堂里,萧行衍竟然在香上做了手脚,第二日皇上会去上香,若不是被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再之后,他每次回京,都会听到京城里关于萧行衍一些不好传闻,总之是个斯文败类,不折不扣的浪荡子。
叶府里,叶北辰正坐在榻上看书,房子里炭盆烧的正旺,皇帝做足了表面功夫,自然不会在银钱碳火上苛待他。
书没看进去,墨荼的话倒是听的一字不落,末了,思索片刻。
“被打了?”
“属下听到祠堂里一阵鞭子声,然后武安侯就出来了,过了一会儿才看见石林扶着萧王爷出来。”
“是不是太过了。”叶北辰打听到今日沈志会在附近巡逻,特意让人瞅准时机,惊了一辆马车,那车也很给面子,撞到了旁边的摊子上,沈志闻声就过去了。
“武安侯下手应该有分寸,收下听到萧王爷让老管家滚,大概是他手里拿着鞭子的缘故。”
“哈哈哈哈,他倒是记仇的很。”
“世子,属下还用盯着吗?”
“不用去了,你先下去呢。”
“属下告退。”
叶北辰放下书,想起那个隐忍不发,又爱算计的少年,似乎他的嘴唇下方有一颗浅浅的痣,失笑几声,心想:“他若是逼我站到他那边,我会不会去?”
末了又想:“自然是去的。”
听闻二皇子与沈志交好,三皇子和六皇子都随了先帝重文轻武,四皇子、五皇子出身低位,至于七皇子,被舒贵妃养的不成样子,活不久了,想来萧行衍是二皇子一派的。
叶北辰相信萧行衍是有手段的,前江南知府的事,若不是叶北辰,唤作其他人肯定是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紧接着,萧行衍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大皇子突然失势。
只是,叶北辰隐隐觉得萧行衍不像是帮着夺嫡,倒像是搅浑水的,至于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腊月二十八,皇上下旨赐婚给武安侯和林岳。
腊月二十九,皇宫举办宫宴,下午,萧行衍在何管家第三次催促下,爬起来换衣服,穿的自然是崔姑姑新做的衣服,金色的丝线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
“崔姑姑的刺绣堪称一绝。”何管家服饰萧行衍穿上衣服,觉得王爷怎么看怎么好看,哪里都合适。
“得了,别拍马屁了,走吧。”
“哎。”
萧行衍只带了石林一人,还未到皇宫,远远看到宫门外排着不少架马车,叶北辰的也在里面。萧行衍自是不用跟着排队,让车夫和门口的守卫说了一声,便插队进去了,他好歹也算是皇室宗亲,这点儿便利还是有的。时辰还早,他便先去了太后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