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顿住,任由他抱住自己,感到怀中人急促的呼吸喷在胸口上,他怒气渐消,缓缓低头,看着楚怜玉的头顶,轻声问道,“你与他在做什么?”
“我能与他做什么。”楚怜玉没好气地回答,秦歌闻声,脚下一动,楚怜玉正紧张地抱着他,察觉他身子欲动,急忙再用上三分力气,双手在秦歌身后相扣,待抱住了,忽然又觉得这人腰身柔韧有力,颇为纤细,忍不住手上摸了摸,心中升起一丝异样。
“呵。”秦歌感觉腰上的动作,轻笑道,“你不生气了?”
楚怜玉身体一怔,瞬间回神,火烫一般松开他,跳出他的怀抱,脸转了个方向,不去看秦歌,口中道,“这是两码事,我与你并无瓜葛。”
秦歌眉头一皱,刚刚放松的心情,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升。他盯着楚怜玉的侧脸,道,“你再说一遍?”
楚怜玉双手握拳,强硬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别想再玩弄我。”
秦歌目光一凝,袖子一挥,房门啪嗒一声关上,声音大的吓得楚怜玉差点窜起来,他怒视秦歌,“你做什么?”
秦歌往日里闲适俊雅的神态全然不见,面上尽是冷意,楚怜玉看在眼中,莫名地觉得恐慌,他微微后退,底气不足地看着他,道,“秦歌,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歌冷笑,不知怎么动作地,一把把他抄入怀中,口中说道,“今日便玩弄你一下又何妨?顺便去一去我这一日的火气。”
“你混蛋!”楚怜玉惊惧地睁大了眼睛,指着秦歌道,“你敢!”
“你且看看我敢不敢罢。”秦歌一扬手,把楚怜玉扔在床上,手上缓缓地解衣,把外套脱在地上,厌恶道,“去那腌臜地方走一遭,衣服都臭了。”
楚怜玉在床上坐起,看着秦歌脱下外套,只着里衣向他走来,道,“你敢这样对我!”
秦歌行至床前,挑起他的下巴,轻佻道,“你都与别人那般亲热了,为何不能与我也来一遭。”
楚怜玉啪地打掉他的手,不敢置信道,“秦歌,你胡说什么?”
秦歌眼光一闪,捂住被他打得通红的手,随意地看了一眼,又不以为意地松开,他凑近楚怜玉,口中说道,“方才你与白朗,不是那样亲密吗?”
“没有!只是揽了一下肩膀!”楚怜玉着急地道,眼看着秦歌的脸越凑越近,他心中又是冷又是急,额上出了一身汗,眼睛有些泛酸,“秦歌,你不要这样对我。”
秦歌在他面前停住,伸手划过他的脸颊,道,“我为你忍气吞声,你却与人亲亲我我。”他指尖用力,在楚怜玉脸上划出一道红痕,楚怜玉闷哼一声,他连忙住手,指尖抚过那道红痕,眼中竟显出几分痛楚来,“小玉,你是如何待我的?”他低下头,唇在楚怜玉脸上轻轻地擦过。
楚怜玉鼻头一酸,别开脸,躲开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发狠道,“秦歌,你若再碰我,我便死在这里。”
秦歌的手停住,俯在楚怜玉身前,定定地看着他。
楚怜玉闭上眼,挡住眼前之人的目光,鼻头红红的。
许久,楚怜玉只觉眼角有只手极轻地擦过,他心中一悸,还未细细感觉,那只手已经离去。忽略心中悄悄升起的失落,他慢慢地睁开眼,只看到秦歌离去的衣角。
屋内空空如也,桌子似乎比先前的大一些,或许又与先前的一样。他躺在床上,胡乱地看着,最后定格在地上秦歌扔下的外衣,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眼睛酸了也不肯眨一下,不知过了多久,天已黑透了,他才又憋屈又恼怒地喊了一声,重重地捶了一下床,“烦死了!”
床咯吱一声,楚怜玉只觉得腰下床板一沉,人掉了下去。
“混蛋!”出了留仙寨就注意不毁坏别人桌椅的楚怜玉,窝在烂床堆里,心情糟糕透了。
秦歌坐在房中,托腮沉思,听到异动,连忙起身,走到门前,又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听到王二跑上跑下,咋咋呼呼的呼喊声,他又面无表情地走回来,重新坐了下来,看着房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屋外重新陷入寂静,突然有人敲响了窗户。
“何事?”秦歌瞥了一眼窗户,淡然问道。
窗户缝隙里,有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秦歌拿起纸条扫了一眼,道,“确定吗?”
“确定。”屋外之人压低了声音道。
“木府,秦管事。”秦歌笑了笑,纸条在掌间碎成粉末。
“要动手吗?”屋外之人问道。
秦歌沉吟许久,最终还是道,“再等两天。”
那人领命,正要离去,秦歌忽然道,“传令回宫,命秦九过来。”
“秦九?”那人惊讶地问。
“怎么?”秦歌挑眉,反问道,“你有异议?”
“少宫主恕罪!”那人急忙告罪,秦歌闻言,一时无趣,挥手道,“去吧。”屋外之人低低地回了个是,重新隐入黑夜。
秦歌立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心中愈发的烦闷。
“送来秦九,便……两清了吧。”他喃喃出声,恍然惊闻自己说了什么,又自嘲一笑,“师傅说的对。这种感情,太可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额,休息一天也没快多少,(⊙﹏⊙)b。。。
第34章 错爱一生(八)
木清和在府中花田忙活了一早上,洗手的时候, 忽然想起来有些不对, 他唤过下人, 问道,“知府来了吗?”
仆人摇摇头, 答道,“并未看见。”
木清和拿起手帕,自己洗了一遍, 认真又仔细地擦着每一根手指, 反复数次之后, 才把帕子扔回水中。
包子上前,把帕子洗干净, 交给端水的丫鬟。“公子, 有什么事情吗?”他见木清和面色微微凝重, 想了想, 柔声问道。
木清和摆摆手,示意下人们下去, 一把揽过包子, 抱入怀中, 道,“那包子要不要安慰安慰我呢?”
包子环住他的脖子,苍白的脸泛起红晕, 小声道,“那, 咱们去房间吧?”
木清和低头,在他唇间吻了一下,温柔地道,“现在可不行。”他的手在包子身上游移着,最后停在包子的腿上,微微用力地捏了一把,包子疼得嘶了一声,木清和的手立刻顿住,关切地问,“疼吗?”包子咬唇,轻轻地点头,有些委屈地道,“疼。”
木清和怜惜地在他腿上揉了揉,又亲了亲他的脸颊,伸手从桌子上捏了一块糕点,送入他口中,道,“回去好好上药,养好身体。”他为包子擦去嘴角的碎屑,把他放在一边的凳子上,的道,“这个糕点是你最喜爱吃的,就在这里慢慢吃吧。”
包子吸了吸鼻子,乖乖地在凳子上坐好,捏起糕点,一小块一小块地送入口。
木清和摸了摸他的脸,赞赏道,“乖。”
包子鼓着小嘴,看着他温柔的笑容,心中甜蜜如糖,只觉得心底渐渐氤氲的惧意,也在那笑容间,烟消云散。
木清和独自一人来到一处小院门口,推开门,自顾自地进去。院内浇花的小童看见他进来,连忙行礼。木清和挥挥手,示意他退下,自己站在院中,静静地等待。
木府的花儿都生长得极其旺盛,每一朵花都开得热烈而艳丽,这个院子里的几盆花朵,却干瘪而瘦小,与其他花朵格格不入。
“秦管家,您若是同意把这些花交给我养育,它的长势远不止于此。”木清和两指捻起一片叶子,嫌弃地对着门口的人道。
秦管家站在屋檐下,浑浊的目光看向木清和,视线在他手中的花停下,他张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沙哑,“不敢劳您大驾。”
“您今天的耳朵倒是好使了些。”木清和笑了笑,放下那片叶子,意味深长地看着秦管家那苍老的身影。
秦管家缓缓地抬起头,背部放佛挺直了些许,他问道,“公子何意?”
木清和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放在掌心,道,“就是这个意思。”
秦管家眼睛睁大了,声音奇异地问,“怎么在你这里?”
木清和哈哈大笑,把手中之物放入怀中,眼光狠厉,“怎么,看见这东西,就怕了吗?”
秦管家略显呆滞的眼睛瞬间变得犀利,他扫了一眼木清和的胸口,道,“我曾答应过木怀,护木家一世,你大可不必以此要挟我。”
“因为我爷爷救了你吗?”
“因为我答应了他。”
秦管家抬起头,脊背挺直,全无往日里苍老至极的模样。他看向木清和,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是吗?”木清和讽刺一笑,对上秦管家锐利的双眸,无声地笑了笑,才道,“知府原定今日上门取花,却无故缺席。以往,他可从不敢如此。”木清和转过身,对秦管家道,“陷阱已被触发,里面却无猎物,木府,已不安全。”
秦管家沉默良久,直到木清和不耐地敲了敲一边的木桩,才开口说道,“有你在,木府从未安全。”
“哈哈。”木清和爆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面部肌肉都扭曲在了一起,秦管家站在原地,皱眉看他发疯,半晌,他忽然一抬手,把手边的花盆全拂到地上,冷声道,“没有我,木府十年前就该消失。不死丹?哈!”他噔噔噔几步迈上台阶,盯着秦管家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有我,木府才至今得以保全。”
秦管家看着他疯狂的眼神,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很快又平复了下来。他叹息道,“你不该招那位秦公子入府。”
“他怎么了?”木清和眼光一厉,“他是谁?”
秦管家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摇头道,“我还不确定。”
木清和踱了两步,双手背后,忽然下定了决心般,回头道,“宁可错杀。先办了他再说。”
秦管家皱眉,“你让我杀他?”
“有何不可?”木清和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秦管家不闪不避,扬声问道,“他与知府有关?”
提起知府,木清和混乱的脑子猛然清醒了,他摇摇头,口中说道,“不,还是先不动他。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铁鹰堡。”
“铁鹰堡?”秦管家面色变得不好,逼视木清和,“你何时与铁鹰堡沾上关系?”
木清和无畏地笑笑,道,“你知道铁鹰堡?”
秦管家视线飘向天空,陷入回忆,“四十年前,听闻皇家暗中扶植了一个门派,有传闻是铁鹰堡,只是,后来……”
“后来怎样?”木清和急切地问,面色兴奋。
秦管家摇摇头,否认道,“不,铁鹰堡由来已久,行事一向古怪,却也并未偏帮正派,传闻未必是真。”
木清和见他笃定模样,不由得笑道,“真是在小院里待久了,目光也会变得短浅。如今的铁鹰堡以抓捕大恶之人为首任,你说,他们还不是朝廷的爪牙吗?”
“什么?”秦管家震惊,继而想到他先前说的要解决铁鹰堡的事情,惊讶道,“你惹上了铁鹰堡?”
木清和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我可没惹人,使他们自己不安分。我原以为他们只是路过嵩明县,没想到他们还不走了。知府不上门,怕是与此有关。”
“你如何肯定他们的目的是木府?”秦管家有些怀疑地道。
“你猜?”木清和笑嘻嘻地看着他,秦管家脸色铁青。木清和哈哈一笑,继而面色转冷,阴森森地道,“我那好叔叔每日会差和尚上门送福香,算起来,这可是已经断了两日了。你猜,若不是有人阻挡,嵩明县内的土包子们,哪些人能拦的住那些秃驴?”
秦管家越听,眉头锁得越深,“他们来了几人?”
木清和眼睛微动,神色轻松道,“放心,只来了一人。”
秦管家心中一松,点头道,“老夫虽多年未动,但区区一人,仍不在话下。”
木清和微微一笑,笑容亲和,他恭敬地鞠了一躬,感激地道,“如此,那木府还要靠秦管家您了。”
秦管家点点头,看着木清和优雅地步至门外,体贴地为他关上院门,冷哼一声,厌恶地甩袖进屋。
木清和沿着小路,缓缓行至一处一人高的花丛处,只见那花枝繁叶茂,艳红如火,不由得笑了。待走近了,才看见一夜之间,花根上落了不少的花瓣,他当即心疼地捡起,放入掌中细细地抚摸,轻喃道,“可怜的花儿。”他把那花瓣放入唇边,亲了一口,蹲下身,扒开花根的土壤,把那花瓣小心地放进去,温柔地道,“放心,很快就有粮食了。”
包子独坐在花间凉亭,心满意足地啃着糕点,吃得好不惬意,小脸虽然发白,但一嚼一嚼的,吃得甚欢。
“你倒是吃得挺开心啊。”一个声音忽然从耳边响起。
“谁?”包子吓了一跳,惊的从凳子上跳起,糕点散了一地。
“我啊。”白朗闪身躲开糕点,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
“是你!”包子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是那个骗子!”
白朗皱眉,掏掏耳朵,斜眤包子,“谁是骗子!我给过钱的。”
包子怀疑地看着他,还记得自己被他绑在床上的事情。
白朗被他看得不自在,拍拍手道,“我今天是要带你回去的,你要不要回去?”
包子警惕地看着他,迅速地扫视了一眼四周环境,发现此处无一人在附近时,才缩了缩脖子,脚往后边退,“你要带我去哪里?”
“还能去哪?”白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耐烦地道,“有人一直在耳边嘀咕要把你带回去,我只好过来带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