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男人吗?”
楚怜玉又问。
“不是。”
秦歌拍拍他的脑袋。
“那是个喜欢你的姑娘?”
楚怜玉追问,心跳有点加速。
秦歌微微一笑,亲昵地握紧他的手,摇头道,“是个杀手。”
“喔。”
楚怜玉揉揉鼻子,心放回肚子里的同时,脸却慢慢地涨红了。
想到刚刚不依不饶地大闹,他的脸越来越红。
好丢脸啊。
楚怜玉低下头,耳朵尖都红彤彤的。
“你刚刚在吃醋。”秦歌说出的话让楚怜玉脸色更红,但是秦歌却还是不依不饶,“你是不是喜欢我?”
“谁喜欢你!”楚怜玉猛地弹起来,面红耳赤地反驳。
秦歌嘴角噙着笑,脸上笑意盈盈地看他。
楚怜玉转过头,不去看他。隔了一会儿,才擦了擦鼻子,闷闷地道,“我是不是很丢人?”
大哭大闹到这个地步,他还从来没有过。
以前都是用拳头解决情绪问题,现在却只想着质问和哭喊,居然打都不舍得打一下这个娘娘腔。楚怜玉丧气地低下头。
“没有。”秦歌笑了笑,抬起楚怜玉的下巴,慢慢地凑过去,“这样很好。”他噙住了楚怜玉的嘴唇,温柔地吸允。
接触的一瞬间,楚怜玉只觉得脑袋发晕,唇上略微冰凉柔软的触感,让他觉得心中麻麻痒痒的,别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动了动嘴巴,张嘴咬住了秦歌的唇。
“唔。”
秦歌睁开眼睛,笑着看他。
楚怜玉慌里慌张地松开口,在秦歌的目光下,无措地躲闪着,整个人都红的要冒烟了。
“过来。”
秦歌拉过他,抱他在怀中,脸轻轻地与楚怜玉的贴在一起,在他耳边道,“再来一次。”
“不……”楚怜玉红着脸推拒。
秦歌才不管他那点挣扎的小力道,微微用力,就把楚怜玉抱了个满怀,转过他的脸,凑了上去。
“我在外边没有人。”他的唇贴在楚怜玉唇上,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但是楚怜玉却觉得那声音穿过了耳朵,传进了心里,每个字都击打着内心,让它跳的失去了原本的节奏,“我原本想放弃你,现在想想,还是抓紧你好了。”他又慌乱,又紧张,又觉得微甜,他确信,他听见秦歌用极轻极柔的声音道——
“我只喜欢你。”
“嗯。”楚怜玉含混地答应,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秦歌。
两个人在灯光下纠缠在一起,一室春意盎然。
屋外大堂中,秦九握着剑指着墨鹰,冒火地问,“你去哪里了?”
墨鹰没有直接回答,只弯腰行了个礼,道,“九公子。”
“少来这一套,”秦九眉头皱的死紧,拿着剑的手指指墨鹰,“老实交代,去哪里了。”
墨鹰低着头,不动,也不回答。
两人一个如火,一个如冰,在大堂中对峙 。
王二看了看秦九手中明晃晃的剑,吓得困意都退了回去。
他哭丧着脸缩回柜台,觉得客栈里最近还真是多灾多难。
遇到这么些个江湖人,几乎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
“你说话啊。”
秦九等得不耐烦了,“你是木头还是哑巴?”
听到哑巴这两个字,墨鹰身形动了动。
话一出口,秦九就觉得后悔了。
墨鹰刚死的那个儿时好友,好像就是个哑巴。
“随少宫主出去了。”
墨鹰回答,声音里听不出来喜怒。
“你……”秦九有些犹豫,但是墨鹰低着头,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想问问墨鹰是不是在生气,想问问他是不是他把他从酒馆里接走,又是不是他把他送入了客栈。但是这些问题,在面对低着头,完全拒绝交流的墨鹰面前,却统统说不出口。
“九公子还有何吩咐。”
墨鹰等了一会儿,不见秦九说话,便主动问道。
秦九看他巴不得离自己远远的样子,忽然感到灰心丧气,他丢开剑,让出路。墨鹰沉默地行了礼,从他身边走过。
秦九站在后边,看着墨鹰上楼的背影,突然扬声道,“我在想,还要不要喜欢你。”
说完,他死死地盯住墨鹰,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然而墨鹰走路的脚步都没停顿一下,没听见般,直接上楼了。
“死墨鹰,你去死吧。”
秦九暴躁地踢飞了椅子。
王二抱着头躲在柜台里,头都不敢伸一下。
小姑娘失去恋人可能只会哭哭啼啼,大侠失恋,可一定会动刀动剑。
随随便便出去,做了炮灰可怎么办。
第68章 结伴同行(十)
黑夜拉开了帷幕,云霞染上天空, 东方渐明。
嵩明县重新从沉睡中醒来, 带着斑驳的痕迹。
街上的鲜花被连日除去, 空气中香味不再,反倒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腥臭之味。风一吹, 那味道便呛入心肺,让人难以忍受。
秦九烦躁地从床上跃起,恶狠狠地关上窗, 拿起剑就去敲秦歌的门。
“快臭死人了!今天走还是不走?”
秦歌不知道在干什么, 屋内没人回答, 秦九敲了一阵门,连其他房间的人都伸头看了, 秦歌还是没说话。
秦九敲的一肚子火, 一脚把门踹开, “秦歌, 你是不是哑了?”他气冲冲地进屋。
然而屋内空荡荡的,根本没人。
楚怜玉窝在秦歌怀中, 听着外边秦九的吵闹声, 几次想要起来, 都被秦歌按了下去。
“你不出去吗?阿九在找你。”
“不去。”
秦歌抬起楚怜玉的脑袋,把胳膊放在他的脖子下,让他睡的更舒服一些。毫不在意在外边踹门的秦九。
楚怜玉拘谨地靠在秦歌的肩膀上, 微微抬起头,用脊椎的力量支撑着, 根本不好意思当真枕着他的胳膊睡觉。
秦歌看他一眼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分说地按住他,让他靠下去,含笑道,“你害什么羞?咱们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
楚怜玉的脸再次爆红,作势要捶他,“你乱说什么?我衣服还穿着呢。”他扯着自己衣服,示意秦歌看个清楚。
秦歌好笑地把他的胳膊放下,戏谑道,“别人可不管你穿没穿,我只要从你这里出去……”
他这么一说,楚怜玉立刻明白了。
只要秦歌从他房间出去,然后秦九一看,自然就会明白是什么原因。如此一来,大家岂不是都会知道?
“那你先别走了,”楚怜玉抓住秦歌的手,不放心地道,“别让阿九看见了。”
“嗯。”秦歌环住他,两个人躺在床上,听着秦九的脚步重重地从门前经过,然后下楼了。
“你害怕别人看见吗?”
秦九离开后,秦歌问道 。
闻言,楚怜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让秦九看见,只是本能地想到,别人都知道他和秦歌过夜的事情,就会非常不好意思。莫名其妙地就有了一种新嫁娘不敢见外人的羞涩感。
楚怜玉脸红彤彤的,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在了枕头下。
秦歌抽出手,隔着枕头拍拍他的头,起身坐起。
楚怜玉从枕头缝下悄悄地偷看他。
“你再睡一会儿。”秦歌精准地看过来,体贴地对着枕头下的楚怜玉道。
楚怜玉被人抓到偷看,非常不好意思,心中一羞,索性不遮掩了,坐在床头,看秦歌穿上外衣。
“你今天还要出门吗?”他问。
秦歌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坐回床边,一把握着楚怜玉的手,放在掌心轻轻地握着,时不时地还拍打两下,跟逗小孩子似的逗他。
楚怜玉几次想把手拽出来,都没能成功。
家里面的哥哥们都说他力气大,但是碰见秦歌的时候,他的大力气好像从来没有发挥作用。秦歌总能轻而易举地制住他,简直毫不费力。
就像现在,他想缩回手,都不行。
“好玩吗?”楚怜玉放弃了挣扎,赌气地问。
“恩。”秦歌抓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楚怜玉被烫了一样抽手,叫道,“你,你不要总是这样。”
秦歌松开他的手,笑道,“这样有什么不好?”
太腻歪了。
楚怜玉心里想,两个大男人这么黏在一起,还是有点奇怪。
他又不是小姑娘!
“反正,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楚怜玉虽然脸上红润未褪,但看着秦歌的眼神很坚定,“我不喜欢这样。”
秦歌笑着看看他,跳过这个话题,伸出手,道,“今天要走了,你跟我一起吗?”
楚怜玉莫名其妙地把手递给他,奇怪地道,“要去哪里?”
秦歌握着他的手,两个人一个在床上,一个站在地上,就这样手牵手说话。
“要去处理一下事情,然后再回玉泽宫。”他低头看向楚怜玉,“你跟我一起回玉泽宫吗?”
楚怜玉原本听见秦歌要回去,心中一阵失落,此时听见他问是不是要跟着他回去,心里面又觉得开心,“玉泽宫在哪里?”
“在山里。”秦歌道,“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楚怜玉点点头,正要说一起去的时候,想起家里曾传过话,让小心玉泽宫,小心秦歌。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与秦歌的关系也是一日千里,导致此时他才想起来哥哥们的嘱咐。
“你们玉泽宫是不是在江湖上名声不好?”
楚怜玉问,不然为什么要小心他们?
“名声不好?”秦歌一时间不明白楚怜玉为什么这么问,遂笑道,“你害怕?”
“哪个会害怕。”楚怜玉最受不了激将法,别人如果小看他,他是一定要证明自己的,“去就去,你等着。”
“嗯。”秦歌亲昵地拍拍他的头,柔声道,“你再睡一会儿,我先去收拾东西。”
楚怜玉哪里还睡得着,秦歌一出门,他就跳起来穿上外衣,准备出门。
白朗在对面躺着,他要去看看白朗的情况怎么样了。
如果白朗还是很糟糕,他就等几天再去好了,反正秦歌也是要出去办事情,不是立即回玉泽宫。他可以在这里等着秦歌回来找他,然后再一起回去。
楚怜玉边盘算,边走向白朗的房间,还没敲门,就碰见从里面出来的白月。
“早,白月。”楚怜玉打了个招呼,就要进去。
白月站着不动,堵住了门。
“怎么啦?”楚怜玉奇怪地看他,“白朗怎么样了?”
白月点点头,示意没事,推着楚怜玉往外走。
楚怜玉一头雾水地被推出去,临走之前使劲往里面张望,好像看见了白朗床上伏着一个白影。
“你们堡主还没走啊。”他诧异地问白月。
白月在他张口的时候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但还是没挡住楚怜玉把话说出了口。
楚怜玉还没弄明白状况,就敏锐地觉得有冷意袭来,白月拉住他的肩膀,带他一个鹞子翻身,躲了过去,楚怜玉站好,看着先前站的地方有一根闪着寒光的冰针正在融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你们堡主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他指了指脑子的部位。
白月摇摇头,带他走远。
楚怜玉还没从刚刚白寒对他动手的举动中回过神,抓住白月道,“白寒这样喜怒无常,白朗不会有事情吧?”
“不会。”
白月简短地回答。
“那他刚刚为什么攻击我?”楚怜玉摸不着头脑,想了想自己的话,就只是问了一句白寒走没走嘛,这有什么值得动手的地方?
因为堡主来这里没人知道。
白月在心里默默地回答。
楚怜玉哪里明白堡主借口外出,却在这白朗房间守了一夜的心思。
屋内,白朗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白寒慢慢俯下的身影。
“堡主。”
他想叫住白寒。
可是嘴巴张开了,却没有发出来声音。
嘴巴有种冻僵的感觉,一种麻木、迟钝的冰冷。
白寒俯在白朗肩前,带着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眷恋。
白朗眨眨眼睛,暗自使力,想看看自己哪些地方能动上一动。
结果是让人沮丧的。
除了眼睛嘴巴能动弹,他浑身像一个冰棍,手指头都不能动一下。
“堡主。”他张开嘴,试图发出声音。
虽然基本上没什么感觉,但是堡主现在这样趴在他身上,还是让他压力很大。
有轻微的气流穿过喉咙,白朗极轻地呜了一声。
白寒立刻侧目,正好看见白朗在吃力地斜着眼睛看他,眼珠子转的厉害,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的样子。
白寒微微蹙眉,抬起身,在他身上点了几下。
剧痛的感觉随着白寒手指的离开袭来,白朗的脸白的不像话,但是,他张了张口,好歹是能说出话来了,“谢谢堡主。”他虚弱地,恭敬地躺在床上向白寒问好。
白寒的眼神,像深秋结了薄冰的湖水,寒冷,却又清澈,他就那样看着白朗,直到白朗感到身上越来越痛,忍不住开始哼哼。
白寒暗续内力,伸出手去,想要重新为他点上穴道。
白朗一看他抬手,不顾疼痛,挣扎道,“堡主手下留情……我想说话……”
可是白寒看了看他,十分见不得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等他说完,便出手如电地点上了他的穴道,白朗未说完的话如被卡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噶了一声,就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