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循没有深究,向他道了谢。
许焕退到一旁,手在袖子遮掩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只是慕容循并不知晓,他拿着护身符不觉叹了口气,心情复杂。
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从亭子底下飘了出来,仿佛溺亡的水鬼般透过水死死盯着亭里的慕容循,并缓缓向他伸出了苍白的手。
“……鬼啊!!!!!!!!!!!”
许焕抬头,就见慕容循一头扎进了他怀里,他下意识抽出利剑护着对方。
但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慕容循处理事务时不喜欢太多人伺候,就留了他一人在。
肖瑾闻声匆匆赶来,一眼就见着许焕搂着慕容循的手,心头火起,刚想上前拉开,慕容循一见他就转扑进他怀里了。
“肖瑾,水里有水鬼!不不不,是水飘!水飘!!!”慕容循说着说着急哭了。
肖瑾连忙抱着他哄,看向那水里,却什么也没见着。
许焕艰难的从慕容循身上挪开目光也看向水下,也什么也没看到,刚想下水找,想起自己的脸不能沾水,最后只能作罢。
“派几个人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李直连忙喊人下湖。
但下去了十几个人也什么都没找到,只有一个侍卫在亭子下找到一张镇鬼符,似乎年代久远。
那张符让肖瑾心里有了数,命人直接烧了符咒,抱着吓坏的慕容循就回寝宫了。
第三天,李直带人拿了工具将整个湖都填了起来,改成假山园林造景。
同天,三皇妃遇煞病倒,钦天监算卜后说要送三皇妃上山礼佛半年才能化解灾厄。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其实许焕就是秦旭,之前知道慕容循发烧病倒后就不放心的跟来了,他在没确定肖瑾能照顾好慕容循之前是暂时不会走的。
下一章……也可能是下下一章预告:肖紊要作死的扑倒攻宝啦!
☆、咳咳
这次遇鬼事件,慕容循是真被吓着了,一直躲在正华居里不肯出门。
肖谨因为担心他,也向朝廷请了假,免去朝会,将所有政事移到正华居处理。
好在那天之后白衣水鬼没再出现,让慕容循的情绪平稳许多。
“……玉山,有兽焉,其状如犬而豹文,其角如牛,其名曰狡,其音如吠犬,见则其国大穰……”
“你昨天说的那个穷奇好像声音也如同狗叫,它们是同一个东西么?”慕容循抱着小毯子窝在肖瑾怀里,听对方为他讲述山海经里的故事。虽然里面的奇珍异兽长相让他害怕,不过兴趣还是占了上风。
肖瑾翻到前页,露出穷奇的简笔画像和介绍,“穷奇状如牛,有猬毛,音确实如嗥狗,不过他与狡不同,穷奇会食人,而狡却是瑞兽,它出现会令国家五谷丰登。”
“狡长得像狗,又有豹纹和牛角……怎么感觉像巫师跳大神的那些面具?把那些牛角面具直接披狗狗身上,那不就是狡了嘛。”
肖瑾想了一会,确实有点像。
“要不晚点孤让人弄一弄?找只‘狡’来陪你?”
慕容循连忙摇头,“晚上遇着会被吓着的。”
“皇嫂说谁会被吓着?”
慕容循抬头看向声源,就见肖然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进来了,当下连忙坐正,恢复端庄持重的模样。
肖瑾无奈的拍拍他的手,放他放轻松,无需总在人前保持端庄模样。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梁正呢?”
“不就是陪嫂嫂聊聊天嘛,我家正正又不爱说话,带他来做什么,我一个人就够啦。”肖然不客气的坐下,顺手拿了个苹果啃起来。昨夜他就收到皇兄口信,说今天有要事要离开处理,让他过来陪嫂嫂说说话,这有何难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将你嫂嫂交给你了,记得不准离开他半步,也不准再带着他乱跑,诺,这是《山海经》,念给你嫂嫂听。”
慕容循偷偷扯了扯肖瑾的衣袖,小声说,“我、我觉得我一个人呆着可以的,那东西好久没出现了。”
肖瑾自然知道,但他不是不放心慕容循,而是不放心别人,少看两眼,慕容循说不定就被人拐了。
“乖,有肖然陪着你我才放心,我会很快处理完事情回来的。”说着肖瑾宠溺的在慕容循额上落下一吻。
肖然也附和,“嫂嫂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慕容循看着一脸认真的肖然,虽然感觉有点不靠谱,不过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但在肖瑾刚离开后不久他立马就反悔了,因为肖然挥退守在一旁的侍者后,书一扔,径直坐到他旁边问了个他不愿回想的问题。
“嫂嫂,你之前见到的鬼是什么模样的?可不可怕?吓不吓人?是不是七窍流血说着还我命来那种?”
慕容循看着越说越兴奋的肖然,搂紧了手里的小毯子,他想肖瑾了,非常想。
“我听说嫂嫂是在湖里看到的,那时候是不是大雾弥漫……”说着肖然手往前一摆,仿佛自己也看到一般,“然后湖中突然升起一披头散发的白衣……”
“你、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他连听都不想听。
被打断的肖然舔舔干涩的嘴唇,回归正题,“哦我想找人来吓一吓我。”
“?”
肖然嘟起嘴,“正正自我怀孕后就变得比之前更冷淡了,整天不是处理王府的事情就是处理药铺的事情,早出晚归都不理我,还说怕晚上睡觉压到孩子所以直接搬去书房睡了,现在就早上吃早饭时能见他一眼,平时都找不到人……所以我打算找人吓吓我。”
“你看,以前我皇兄是最勤政的,但这回嫂嫂被鬼吓着后,皇兄连早朝都不上了,一心一意的陪在你身边。所以我也想效仿一下,找人来吓吓我,到时候正正肯定因为担心我哪也不去的陪在我身边,说不定他还会让我窝在他怀里,然后给我讲故事。”
慕容循抿着唇,不得不打断他的幻想,“你现在有孕,不经吓,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
“我又不怕鬼,能出什么差错?而且孩子出生后也是直接给嫂嫂养,有他没他没什么区别。”
“孩子出生后为什么要给我养?”
“我跟皇兄说好了的,他没跟你说吗?这个孩子出生后就过继给你们,我不会养孩子,也不想留个孩子跟我抢正正。”
“那二皇妃同意?”慕容循是不介意多养个孩子,只是那孩子到底是梁正与肖然亲生的,肖然舍得,不代表梁正也舍得。
“正正说了,只要我生下来,怎么都好。”他之前还担心正正在孩子生下后会爱孩子胜过爱他,不过这样看正正还是爱他的!
慕容循无奈的摇头。
两个都是孩子,
……
…………
当夜,梁正回到王府后,就见着肖然在回廊中来回踱步,似乎在等他。
“怎么那么晚还不睡?”
肖然见到他,眼睛一亮,径直往他身上扑。梁正忍了许久才没躲开。
然后被扑个满怀。
“正正你回来啦!今天有没有想我!必须想我!”
梁正头疼的揉揉额角,告诫自己,怀里的人是他孩子他爹,扔不得。
“嗯,我累了,先回书房睡了,你也早点回房休息。”
“等等正正那是什么?”
梁正看向肖然手指的方向。
就见一披头散发的红衣阿飘一动不动的站在假山后面盯着他们,随着风过,逐渐隐于假山里,然后不久,离他们更近一些的假山中又飘出来一个红衣阿飘……红衣阿飘似乎每次消失和出现都会离他们更近一些。
肖然刚想喊,下一秒身旁人直接倒进了他怀里。
“……”
刚走出来企图吓人的六号阿飘有些尴尬的站着,问,“二皇子,我们还要挨个出来么?”
肖然将梁正垂下来发丝拨到脑后,眼里的情意能腻死个人,“不用,都回去休息吧,你们明天记得准备驱鬼要用的东西。”
虽说计划有出入,但好歹也算是抱得美人归了,明天的驱鬼仪式,可以好好期待一番,毕竟以他皇嫂所说,那驱鬼方法可真是能让他做梦都笑醒。
……
………………
历来南霄与琉羽都信奉佛教,驱鬼祭天多是请得道高僧念经颂佛,祈求上苍庇护。
但左云国是三国中唯一一个信奉萨满巫教的,他们认为通过巫术能让活人与死人通话,避免鬼魂缠身、妖魔作乱。
慕容循原本也不信萨满巫术,但在一次施法后,缠着他的鬼魂的确没再出现,所以也信了两分。
只是这驱鬼方法让他有些难为情。
焚香沐浴后,慕容循被伺候着走进一个写满符咒的房间,那房间里只有一个案桌和一张床,床位于所有符咒的中间,而案桌正对床,上面有几张宣纸和笔墨。
肖瑾正专心致志的在案桌后研墨,看到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侍者将门关上,今夜仍是许焕守在外边,这是肖瑾的吩咐。
“怎么?还紧张么?”肖瑾拿起白色丝带为慕容循蒙上双眼,“这仪式大祭司说过要做七七四十九天的,不然恶鬼难除。”
“……我知道了。”
“那衣服……你想自己脱,还是让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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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部分……扣扣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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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正,驱鬼仪式就是这样,我要开始了哦!”
“……滚。”
“QAQ”
☆、喝酒
肖瑾以为,将慕容循放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杜绝任何心怀叵测的人靠近就会没事,但任他抓得再紧,该来的还是会来,更何况钻他空子的人,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季予歌。
中秋佳节,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所有在外的亲人都会在那一天归家与家人团聚,左云皇室也一样,在祭天和拜月之后所有皇亲国戚会在家宴聚首,举杯畅饮,聊慰思念。
直至月上中天,酒过半旬,肖瑾望着还空着的坐位,眉头开始皱了起来,吩咐宫人,“命人去看看太子妃如何了。”
一炷香之前慕容循说要出去醒酒,这一去就没再回来,好在他最忌惮的肖紊与季予歌还坐在对面没离开,不然他必定亲自去寻。
但是去寻的宫人去了许久,回来时仍是孤身一人,“回太子殿下,小的未寻到太子妃下落,不过……”
“不过什么?”
那宫人有些迟疑的看向对面,俯身向肖瑾说,“小的在经过御花园时好像见着了三皇妃,可三皇妃明明在这……”
闻言肖瑾脸色一变,眼神阴鸷的看了眼一晚上都没说过话的人,径直起身离开。
他竟然大意了,以为家宴对方不敢做什么,结果没想到季予歌竟然在他面前玩金蝉脱壳!看来还是他太仁慈了!
【太子妃中秋当夜私会三皇子人尽皆知,你为何不信?】
肖瑾突然停了下来,回想起上一世季予歌曾对他说的话。
对,他现在还不能过去,太早了。
肖紊还在宴会上与大臣们饮酒。
他还需要再等等。
………………
…………………………
一个时辰前,慕容循离开了家宴,虽然这是他在左云过的第一个中秋节,但面对一群陌生人,还是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往年中秋节,他们琉羽会有热闹的花灯会,那时他的大皇兄会像牵萝卜一样一个个带着他们溜出宫去,在万家灯火中嬉闹,在漫天烟花里一盏一盏数河灯,看着河灯沿着河水不断汇聚,照亮整个天地。
偶尔,他们还会遇着也偷跑出来的父皇与父后,但遇着了,就跑,因为被抓到会被念叨功课是否已经做完,糖葫芦再吃就要长蛀牙了……明明父后也在吃着,父皇就净揪着他们不放。
好在,还有面具可带,一只馋嘴的猫儿挂在脸上,他们父后就认不出了,还会笑着对他们说多谢兄台,让他们高兴好久。
越想,思乡情越浓,慕容循想转身回去,却意外遇到了一个人。
“中秋佳节,皇嫂可是想念琉羽了?”季予歌从暗处款款走来,让慕容循收敛了情绪。
“宴会吵闹,所以出来透透气,现下也该回去了。”
“往时予歌往东宫递了不少拜帖,却无一例外的被驳回了,如今皇嫂宁愿回吵闹的宴会也一刻不愿与我多呆,可是予歌做错了什么,才让皇嫂这般不待见?”
慕容循从未收到什么拜帖,想来应是肖瑾帮他拦下了,不过面对季予歌,他确实也不知能聊什么。
“前些日子本宫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三皇妃多次求见可是有什么要事要相商?”
“只是聊聊家常,多亲近亲近罢了……我记得御花园中点了花灯,皇嫂可愿与我去那里走走?”
慕容循找不到理由拒绝,看了眼一直安静守在他身后的许焕,点了点头。
而许焕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情况,依旧打醒十二分精神守在慕容循身边,在他们进入望月亭后,自觉站在亭下护卫。
季予歌的侍者墨荷为他们倒了杯酒,慕容循以不胜酒力拒绝了,然后他看着季予歌一杯接一杯的喝,像是有什么烦心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