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回头看他,面上故作疑惑:“何事?”
他没有上前拉住我,只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无事……你……你注意身体。”
我点点头,继续往外走。唉,看来并不管用,我得搞个大事情。
我回了大殿,此时皇上已经离席,众人喝得开怀,正互相劝酒。我觉得没意思,便回了家。
我推开门,院里没有烛光,漆黑一片。原先会坐在石凳上等我的那个人如今也不来了。自从那晚徐慎来我房里吐露了心声后,他便再也没来我院里等过我。我们均有公职在身,白日里也打不了照面。我知道,他在躲我。
唉,真是难……
我叹了口气,匆匆洗了澡上了床去。目前五人出场,已知徐慎秦庭迎皇上太子对我有意,但他们对我却发乎情止乎礼,一个过火的动作都不曾有。薛弋阳态度不明朗,甚至对我没有好感。那么,我只有接近薛弋阳,引得其他人争风吃醋,打破当前的僵局。
我认真盘算着,直至一声鸡鸣,猛然将我惊醒。我推开窗,太阳还未升起,东边的天空却染上了一抹颜色。是了,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我绝对不会放弃!
又过两日,正是中秋佳节,皇上邀请近臣参加秋猎。我,秦庭迎,徐慎,薛弋阳都在受邀之列。
我起了大早,穿了一身浅绿色骑装,站在徐慎院里等他。徐慎穿了一身皂色骑装,英姿勃发,一点都不像长坐案前的文臣。见我站在门口,他有些惊讶。
“早啊,阿兄,我们一起去上林苑吧!”我主动邀请道。
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想必是他没料到,我会主动找他。我们之间,总是他主动寻我。他先前总是纵容我,宠着我。所以这次,他以为我会因为他刻意疏远我而冷着他。
我上前一步,搭住他的肩,关心道:“怎么了?身体不适么?”
“无事,我们一起去用饭吧。”他摇摇头,和我一起去了中厅。
他给我盛了碗粥,自己拿了一个蒸饼,却没有吃,只发着呆。这模样,可真不像那个料事如神的大理寺卿。
“阿兄?”我轻轻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他如梦方醒,放下蒸饼,对我说道:“谨行,我收到了青州的回信。信上说,陈家有一女,待嫁闺中……”
他话没有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表情变也不变,只问他:“是么?那阿兄打算何时去青州提亲?”
他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痛苦,艰难道:“下月初八。”
“好,到时我随你一起去。”我用调羹搅了搅他给我盛的白粥。
“我一人去就好。”他不想让我去。
“阿兄,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的人生大事,我怎能视而不见?”我倾肠倒腹,字字真心实意。
他睫毛抖了抖,还是应允了我。
自他提了这扫兴的事,我便再也没了胃口,只喝了几口白粥,便和他一同出了门。
到了上林苑,徐慎便和我分开,去找了他的同僚。他一刻都不想和我多待,若不是那晚我听到他的心声,我甚至怀疑他是恨我恶我。
我心情郁闷,骑着马去找皇上。到底皇上还是眼光毒辣,我虽面前不显,但他一眼就看出了我心情不佳。
“徐卿,今日我们来个比赛如何?”他轻声哄我。
“陛下,怎么比?”他肯纡尊降贵哄我,我自然要给他面子,装作惊奇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侍郎,那人便拍了拍掌,引得众臣往这边看。
众臣来到他面前,下马站定。
“今天我们进行秋猎比赛,谁射中的猎物多,谁就拔得头筹,朕重重有赏!”他朗声道。
众臣听了,欢呼一阵,便四散而去。
“徐卿,你可要好好发挥。”他亲手递给我一把弓。
我双手接过,向他致谢,随即,拍马而去,进入密林。我入官场前,最喜骑术和箭术。此次比赛,我势在必得。
不远处就是一只野兔,我勒马停下,正欲搭弓射去,野兔却已经被人射杀。我随着来箭的方向看去,是薛弋阳。他瞥了我一眼,便下腰去捡了那兔子,扬长而去。
他没有说一句话,我却感受到了他的轻视和不屑。薛将军,看来我要给你瞧瞧我的本领了!我快马跟上他,打算和他一决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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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慎能顺利成亲么?
第15章
我跟在他身后,不久,他就勒马停下,定位了一只新的猎物。我看准时机,趁他拉弓射杀小鹿之时,搭弓射去。两箭相接,擦出火星,均失了准头,掉落下去。
他回头看我,我得意一笑,故意问他:“薛将军,如何?”
他皱眉盯着我,眼神冰冷。我心下忐忑,这人不会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吧?
这时,他爽朗一笑:“再来!”
我们一同在林间疾驰,抢夺着对方的猎物。最后一箭,我先他一步,射杀了猎物。我下马去捡猎物,他也拍马过来。我以为他会和我说话,没成想他的拳头直接朝我挥来。我并没有学过拳法,只能躲避。他出拳又快又准,我躲闪了几下,最终被他逼得无路可退。
我连续躲闪,耗费了不少体力,气喘吁吁靠在树上。他伸手困住我,挑眉道:“不会武?”
我说不出话来,只瞪着他。
他看着我,眼里饶有兴味:“却会箭术?”
“放开我!”我呼吸平复过来,开口斥道。
他却挑起我的下巴,凑过来,吻住了我。我怔愣在原地,忘记抵抗。他的舌头入侵进来,席卷了我整个口腔。我被他攻城略地,脸上的热度上来,软倒在他怀里。
我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的秦庭迎,坐在马上,正往这边看。
我用力推开薛弋阳,他却紧紧搂住我,吻得更深。我被他吻得头晕目眩,他才松开了我。
他伸手擦了擦我红肿的唇,轻笑道:“味道不错。”
“你!”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横眉怒目:“无耻之徒!”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这匹夫,向来不懂礼节。”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冷着脸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衣襟,看也不看他,直接上马往回走。虽然面色怫然,但我内里心花怒放。薛弋阳不仅是个行动派,而且还是我的好帮手。这下,就不愁秦庭迎对我无动于衷了!
秋猎结束,最终薛弋阳比我多猎一只野兔,拔得头筹。
皇上对此有些意外,毕竟他是刻意为我举行的比赛,没想到我却失利了。但皇上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还是要算数。他开口询问薛弋阳:“薛将军,你想要何物?”
薛弋阳想了想,抱拳道:“回皇上,听说琅珍阁有传世武器落月弓。”
“你倒是识货。”皇上笑道,命人去琅珍阁去取了那落月弓。
不一会儿,落月弓被人送来。它通体莹白,晶莹剔透,不像武器,倒像一件珍贵摆件。
薛弋阳双手接过,轻轻擦拭一番,转而将它递到我面前:“我只是险胜,它的主人应该是你。”
我诧异看他,没有伸手去接。
他保持着动作,嘴角勾起,带着痞痞的笑意看我。此刻我不接,就是打皇上的脸,我只得硬着头皮接下,跟他道谢。
“薛将军有一双慧眼,徐卿确实箭术了得!”皇上见他将落月弓送我,心情无比舒畅。我悄悄看了眼秦庭迎,他脸色晦暗不明。
此刻天色不早,尚食局的人已经将我们抓的猎物烹制成野味,送了过来。我们坐成一圈,大快朵颐起来。
期间,薛弋阳特意挤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用餐。秦庭迎坐在我对面,而徐慎离我很远,我几乎都看不见他。
吃完晚饭,我们便鸟兽作散,各回各家。我正欲上马和徐慎一同回家,秦庭迎喊住了我。
我冲徐慎打了个招呼,让他先走。徐慎爽快答应,拍马而去。他现在就是不想和我独处,对此自然是求之不得。
“秦大人,何事?”我坐在马上,低头看秦庭迎。
他抬头看我,眼中带着关切:“薛弋阳可有找你麻烦?”
我想起树下那一幕,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否认道:“我与他没有过节。”
“是么?”他声音有些低哑,不复往日的清越。
“秦大人,你一向与我针锋相对,怎的突然关心起我来了?”我取笑他。
“徐大人,此言差矣,我何时不关心你呢?”他扯出一个笑容,像往常一样回怼我。只是,我见他那笑意没到眼底,怪勉强的。
过了几日,吏部侍郎秦庭迎上书弹劾镇远将军薛弋阳,主要陈列了他两条罪名:娇纵跋扈,骑马踩踏良田;御下不力,放任帐下士兵欺侮百姓。
薛弋阳自从班师回朝后,确实气焰太盛,有时还会拂了皇上面子。所以,皇上就顺水推舟,罚了薛弋阳,令他做一个月金吾卫的普通士卒,巡逻市坊。
我得知这个消息,长叹一口气。唉,秦大人,有什么冲我来,难为薛将军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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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香说的是薛弋阳,你们叫的车大概还在两公里以外,无奈叹气.jpg
薛弋阳:我只看他文文弱弱,没想到他箭术高超。见他气喘连连,我马上就硬了……
薛弋阳并不在意,反而怡然自得。他在军中声望颇高,金吾卫自然也知晓他,对他言听计从。他特意选了我住的坊区巡逻,每次我上朝时由他护送去皇城。
这天,还未破晓,我穿了绯色官服骑马赴往皇城。薛弋阳等候在坊门前,见我出来,上前要为我牵马。
我连忙勒紧缰绳,让马往后退了几步,这才低头看他:“薛将军,这可使不得。”
薛弋阳官品比我高,为我牵马不符合他的身份。
“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将军了。”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还是上前为我牵马。
“谨谨,你可去过漠北?”他主动开口找我聊天。
他真是上道,要是其他人能向他学学就好,我心里十分满意,嘴上却说:“薛将军,我与你只见过几面,不必这般亲昵喊我。”
“都有过肌肤之亲,这样叫你并不过分吧?”他翻马上来,搂住我的腰,作势要亲我。我连忙推他,却推不动,反而被他搂得更紧。我感受着他结实的胸膛,心怦怦乱跳。
“薛弋阳,你在干什么?”路口,秦庭迎怒目而视。
薛弋阳耸耸肩,遗憾地对我叹了口气,跳下马去。他站定在秦庭迎面前,理直气壮:“跟徐大人开个玩笑罢了。”
“薛弋阳,这里天子脚下,可不是漠北。”秦庭迎警告他。
“是!秦大人!”薛弋阳嘴上说着这话,却冲秦庭迎挤眉弄眼。
秦庭迎没理他,拍马过来,柔声问我:“徐大人,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表情一如往常:“无事,薛将军跟我开玩笑罢了。”
他见我这样说,只得作罢。只是,这一路,他一直和我并马而行,不给薛弋阳靠近的机会。
马上就到了初十,我向中书省告了假,随徐慎一起去了青州。
我们的父亲早已不在,陈家也没有当年那么风光。一行人走到陈家宅门前,只见陈家门庭冷落,朱门上的红漆也脱落了许多。
徐慎令管家敲门,我们等了许久,才有人过来开门。陈家的家仆将我们带往中厅,这时陈家家主出来迎接我们。
我瞧了一眼,他驼着背,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徐慎和他寒暄着,我跟在徐慎后面,一言不发。
我们到了中厅,在北位坐定。徐慎和陈家家主商量了结婚事宜,我听了一会儿他们的对话,觉得无聊至极。
我开口打断他们:“伯父,怎么没有见到令爱?婚姻大事,还是需要主人公在场一起商讨。”
陈家家主愣了一会儿,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贤侄说的有几分道理。”随即吩咐家仆去叫陈瑛过来。
我们边聊边等,过了许久,陈瑛姗姗来迟。她身着鹅黄袄裙,头戴金步摇,步步生莲朝我们走来。她双瞳剪水,嘴若含丹,可以称得上是绝色。她朝我们行了礼,默默坐在陈家家主那边。
“怎么,陈小姐口不能言?”我刻薄道。我是怀着坏心,想要毁掉这桩婚事。
“这……”陈家家主一副尴尬的样子,不知该如何解释。
“小女子前日染了风寒,故不便开口,请见谅。”这时,她开口替父亲解释。她声音有些沙哑,确实像染了风寒。可我听着,却像是一个男子声音。我悄悄朝她脖颈看了看,没有喉结。又朝她胸前看了看,一马平川。真有意思,我来了兴致。
“听闻陈家家宅是由著名江南匠人林和西设计,我慕名已久,劳烦陈小姐带我去逛逛庭院。”我看向陈瑛。
陈瑛看了父亲一眼,见陈家家主点头同意,她才起身带我出了中厅。
我随她走到了花园。花园里怪石林立,有亭有水,花草环绕,确实设计精巧。
“这假山看起来造型独特,你带我进去看看。”我故意指着右方的假山,对她说道。那假山入口极狭,只容一人同行。“她走在前面,我跟随其后,跟着伺候她的丫鬟等在外面。
见四下无人,我一把拉过陈瑛,在她耳边轻声道:“陈公子,你还打算装多久?”
她瞪大眼睛,面上一副无辜的样子:“徐大人,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