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回道:“这里原是种了些花儿,可不知怎的,前些日子那花儿忽然都死了。这几日刚把这处清理干净,明日再补些花苗来种。”
纪柴眼睛一亮,好多年不种地,手还有些痒痒,当下做出个决定,对管家道:“这里不用种花了,我自有用处。”
纪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快出了京城一个小集市上买了各种菜苗。等他汗流满面地拉着一车菜苗出现在穆府门外时,管家瞧见了立马点头哈腰地跑过来:“哎呦主子,您这是上哪弄的这些东西,以后再有这些活儿吩咐下去,交给我们做就行了。你要是累坏了老爷会心疼的。”
纪柴擦擦汗道:“不碍事的,我以前常干这些活儿。”
虽说如此,管家还是把纪柴干得这事禀告给了穆彦。
晚上,纪柴洗去一身的尘土,赤/裸着上身从后面环抱住坐在桌边品茗的穆彦。将下巴放在他的颈窝处,狠狠地吸吮着属于他的味道。
穆彦回手朝他的脑门一拍:“我听说你弄了个菜园。”
“嗯,”纪柴闭上眼睛轻轻地舔舐着那处光滑的肌肤,“吃自己种出来的东西比较放心,府里人也多,总是买外面的,也要花去不少银子。”
穆彦躲过他的亲吻,从椅子上站起来:“以后那些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你这些年太辛苦,就老老实实地享享福吧。”
纪柴坐到穆彦刚才坐的那把椅子上,将穆彦拉到他腿上坐下,戏谑道:“我光吃不干活儿,长了满身的肥肉,你还会喜欢我吗?看我现在这样的身材,你是不是很喜欢?”说着,拉着穆彦的手就往自己的胸膛上摸。
穆彦抽回自己的手,轻拍了纪柴的胸膛一下:“我知道你白天在这宅子里闷得慌,有一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不知该不该让你去做。”
“什么事?”纪柴忙问道。
“让你总这么待着,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你也会烦闷。”穆彦道,“正好你学了那做菜的手艺,若是去别的饭馆当大厨,太过劳累,还需看别人的脸色。不如咱们自己开一个,你若是想去做菜便去做,若是不想去,只管在府内歇息着。”
纪柴的眼睛闪得晶亮晶亮的,吧唧一口亲在穆彦的脸上:“好好好,那咱们就开个酒楼。”
穆彦也十分高兴:“不过说好了,凡事不可全揽在自己身上,底下有那么多下人呢。”
“我知道,我知道,”纪柴连忙保证着,“我保证每天走得比你晚,回来得比你早。”
穆彦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脯上,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喃喃道:“如今这好日子刚要来,我可不希望你累垮了。”
软玉温香在怀,纪柴早已心猿意马,猛地站起来,抱着穆彦朝那大床走去。
没过多久,纪柴的饭馆就开起来了。名字是纪柴亲自取的——倾慕酒楼。倾慕原意就有倾心爱慕之意,而“慕”读音又同“穆”,倾慕又是倾穆,表达了纪柴对穆彦的一片爱意。
倾慕酒楼里所有的字都是穆彦亲手写的,所有的画也都是穆彦亲手画的。
酒楼不大,只有十多桌,选了个良辰吉日就热热闹闹的开业了。
倾慕酒楼所处的位置不是太好,也没有什么豪华的装修,但来的客人很多。一方面是因为纪柴的厨艺高,另一方面是为了欣赏穆彦的字画。
店小二肩上搭个抹布,来到厨房,垂头丧气地对正认真炒菜的纪柴道:“掌柜的,刚才又有人想偷字。”
纪柴拿铲子的手微顿:“偷走了吗?”
“没有,幸好被我发现了。”
“没有就好,要看仔细了,别让人偷走了。”纪柴把锅里的菜盛到盘子里,“端出去吧。”
小二边端着盆子往回走,边腹诽着:“这两人秀恩爱也别这么个秀法,可苦了我们这群伙计,既要干活儿,又要看着那些字画。”
这一日,纪柴回到家中比往日晚了一个多时辰。当他忐忑地推开房门进到屋里时,准备了一肚子解释的话,被空荡荡的房间浇了个冷水泼头。
“老爷呢?”他逮住了一个下人问道。
“回主子,”下人道,“老爷他在书房。”
纪柴又去了书房,穆彦果然在那里看书。
纪柴轻唤了声小彦,穆彦没理他,纪柴讪讪地在一旁站了会儿,转身出去了。
不大功夫端了盘点心又回来了:“别总看书了,吃点儿东西休息休息。”
穆彦拿着书转过身去背对着纪柴。
“小彦——”纪柴将盘子放在桌子上,有些局促地看着穆彦,“今天的客人有点儿多。”
“客人多就是理由吗?酒楼里又不只你一个大厨。”穆彦愤愤地想,就是不与他说话。原本酒楼开起来的时候,穆彦就雇了几个大厨,他让纪柴开这个酒楼无非就是怕他在家里太寂寞,又不是真要他去当大厨。
纪柴又急着走到穆彦面前:“小彦——”
穆彦再转身,就是不想搭理你。
纪柴叹了口气:“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按时回来。”
穆彦依旧不说话。
纪柴想抱住穆彦,穆彦后背跟长了眼睛似的,纪柴连边儿都没碰着,他就站起来朝着里间走去。
里面有个矮塌,读书累了可以在躺在上面休息。
纪柴一瞧这是连屋子都不愿意回了,这还得了,忙跟了上去。
穆彦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在了上面。
纪柴也挨着他躺了上去,矮塌并不宽,一个人睡倒还好些,两个人躺着未免有些挤,但这也正合纪柴的意,这样就有了充足的借口将穆彦抱在怀里。
穆彦挣扎了几下,纪柴连呼道:“别动,再动我就要掉到地上了。”
穆彦到底还是没再动,纪柴心满意足地抱着他,嗅着他芬芳的发丝。
纪柴絮絮叨叨地和穆彦讲他这一天都做了什么,穆彦只闭着眼睛不理他。
“小彦,你和我说说话吧。”纪柴哀求着。
就不说,穆彦的嘴闭得严严的。
纪柴央求了好半天,穆彦就是不理他。
“小彦,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吧。”也不管穆彦同不同意,迅速地将彼此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
再后来,纪柴心满意足地听到了从穆彦嘴里发出的声音。
却说这一日晚间,二人正在府中闲逛,忽有门房来报,说礼部侍郎赵大人的管家求见。
虽说赵大人的官职比穆彦的大上很多,但谁不知道穆彦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封王拜相指日可待。
近来给穆彦送礼的人不少,看来赵大人派他的管家来也正因此事。
虽知他来意,但该有的礼数不可费,见还是要见的。
穆彦命门房将赵管家请到前厅,双方客套了一番后,赵管家终于进入到了正题。穆彦当然回绝,赵管家道:“穆大人,这礼收不收,您好歹看上一眼。否则小人回去不好交差呀。”
穆彦思虑一番同意了,横竖不能改变什么,看一眼又何妨。
赵管家出去了,没一会儿带着十几个男人又回来了。
这些男人,有的如女子般妩媚动人;有的结结实实,一身的肌肉;还有的斯斯斯文,流露出一股书卷气……
送这些男人的原因,不明而喻。
纪柴一看到这些男人,脸登时沉了下来。穆彦看了他一眼,这人一会儿再安抚,又明知故问地问赵管家:“这是何意?”
赵管家笑道:“我们大人知道穆大人刚来京城不久,想必府内还缺人手,特意让我送些人给大人帮帮忙。”
这些人留没留下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穆大人是弯着腰去的翰林院。
第86章 番外三
邱岳受罚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受罚,以往任何一次受罚都比这次严重的多, 可以往所有次受罚加起来, 都没有这一次让他感到悲伤。
他被穆彦罚了, 他努力地在他面前想当一个乖巧的儿子, 可没当几天, 就被罚了。
邱岳用手中的《尚书》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这个该死的秦昭!这个叛徒,他恨不能立刻出现在秦昭面前,将他拎起来狠狠地揍一顿。
一直到两天后, 邱岳将《尚书》背完,才得已再次来到秦府。
吃过午饭, 邱岳迫不及待地将秦昭拽到一个偏僻的墙角。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秦昭。
“你这个叛徒!”
“我不是叛徒。”秦昭看着邱岳拧起的眉毛心突突直跳, 以往邱岳虽总是欺负他, 时不时地也揍他, 可远没有这次让他感到害怕。邱岳这个样子活脱像从地狱而来的厉鬼,虽然他不知道他身上的怒气因何而来。
“还敢撒谎?”邱岳朝他扬扬拳头, “你要是个男人就快点儿承认, 我还能少揍你几拳。”
“我撒什么谎了?”秦昭不明所以地道, “对了, 你这两天怎么没来呢?”
在邱岳看来, 秦昭就是抵赖不肯承认, 心中更气了, 一个拳头就打到了秦昭的身上。
“你凭什么打我!”秦昭想要站起来, 半路又被邱岳推了下去。秦昭也有些生气了, 要说以往邱岳打他那都是有原因的,凭什么这次什么理由都没有,说打就打。
“凭什么?”邱岳恶狠狠地道,“就凭我好心好意带你出府,你却当叛徒出卖我。出卖也就算了,还不承认!”
说罢,拳头像雨点似的落在秦昭身上。
秦昭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只用双手抱着头滚作一团。
不多时,邱岳打够了,气也消了,整理整理衣服,踢踢缩成一团的秦昭:“喂,起来吧。”
秦昭没动也没出声。
“喂,咱们该回去了。”再踢,秦昭依旧没动。
邱岳心中一紧,莫不是打坏了吧,又马上否定了这个念头,他虽是气急,但也没怎么太用力。
邱岳蹲下/身摇摇秦昭的胳膊:“喂,你怎么了?”
“说话啊?”邱岳心急地想将秦昭的胳膊硬掰开,一张满脸泪痕的小脸就这样映到他的眼睛里。
邱岳像受到什么惊吓似的,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哭了?”
“不用你管。”秦昭带着哭腔说完,坐在地上,将脸埋在双膝中间。
“别哭了。”以往秦昭被邱岳揍完后,都会梗着脖子说下次他一定会打过他的。邱岳还是第一次见秦昭哭,突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秦昭不理他,肩头一耸一耸的。
邱岳道:“你哭什么哭,我打你还不对吗?”虽说这话还是不怎么中听,可这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秦昭也不抬头,但到底说了话,从膝盖处传来的声音闷闷的:“你凭什么说我是叛徒,又凭什么打我?我知道你瞧我不顺眼,还不是因为我第一天见到夫子时,说了些不中听的话。那时是我的错,我后来也道歉了。你也打过我这么多回,就算有什么仇什么怨,也早该消了吧。可你这次为什么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你是不是针对的只是我这个人?看我哪里都不满意?”
秦昭和邱岳出府去玩儿,他还是很开心的,那天两人相处的也十分融洽,他还以为俩人的关系会因此有所缓和,谁知邱岳一来二话不说又将他揍了一顿。秦昭越想越觉得委屈,原先只是无声的抽泣,现在竟然放声大哭。
邱岳呆愣愣地站着原地,回味着秦昭刚才说的话。他承认,刚开始和他过不去是因为穆彦。可也正如秦昭所言,打他几回也就出气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为何自己偏偏与他过不去?
他从小从未与谁过不去,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与人打架。他仔细想了想,秦昭身上是有很多大少爷的脾气,可他是个听劝的人,自从穆彦来了以后,他身上的毛病已经改得七七八八了。
再看他的长相,唇红齿白,长大后定是个英俊的男子。
这样的人,怎么也让人讨厌不起来,可是自己为何单单与他过不去。一见到他,就总是想欺负他。
邱岳有点儿看不透自己了,秦昭一直哭着,他心中那仅存的怒火,早已被秦昭的眼泪“噗嗤”浇灭了。取而代之的是烦躁,一股莫名的烦躁席卷心头,侵蚀他的四肢百骸。
邱岳蹲在秦昭面前,想抬起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手在秦昭头的半空比划了几下,还是没有落下:“你别哭了行不行?别哭了。”
秦昭不理,只是哭着。
“唉!”邱岳坐到地上看着他,“我给你个机会,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我错怪了你,我给你道歉。”
“你想要我说什么!”秦昭终于有了声音,邱岳长舒一口气。可观此情形之前还坚持是秦昭告的密的心稍稍有些松动,他试探着问:“难道不是你告诉我爹爹,我带你出府玩儿的?”
“当然不是!”秦昭抬起头大声道,“我答应你绝不告诉别人的。”
“那是怎么回事?”邱岳已然信了几分,可还是有些不解,此事只有他与秦昭二人知晓,若不是秦昭说出去的,他实在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不过,”秦昭用衣袖擦擦泪,“我那天跳墙回来好像是被我爷爷看到了,我在府内走了一段路,突然发现爷爷就在我身后,难道说是他猜到什么了?”
一想到这里,秦昭也没有了刚才的底气,虽说事情不是他说出去的,可到底与他有关。
邱岳叹了口气:“好吧,这次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你。”
秦昭擦擦眼泪:“算了吧,这是我也有责任,也怪我做事不缜密,你也算没白打我。对了,你爹爹知道后有责罚你吗?你这两天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