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柳倒吸一口凉气,抬眼认真看了看男人。那丝油然而生的羡慕压不住,飘飘忽忽的浮了起来。谁人这么有福气?得了这般昂扬出色男人的忠贞相待不算,还让这男人呵护心疼至斯?
想他舒服,怕伤了他。这么土气的几个字,却比什么甜言蜜语都让人惊心动魄。
“岳爷,”忍住心中酸涩,如柳侃侃而谈:“如柳是伺候人的角色,从来没被那么疼惜过,都是使尽浑身解数,好讨客人欢心和舒服的。”
男人清澈的眼中掠过一抹失望:“这样吗?那算了。”
“不过,”如柳咬了咬唇,慢慢说下去:“做的时候,岳爷可以用些油脂,多问他的感受,慢些来。如柳没有冒犯之意,敢问岳爷的心上人是出身风月之地吗?破过身吗?”
男人想都不想的摇头:“不是。他是好人家的男儿。”
如柳弯了嘴角,真心实意的祝福:“如柳先恭贺二位情比金坚永结同心。男子之间的情-事,如果莽撞行事,又是不曾训练过的寻常男儿,严重的话可能会谷道破裂流血而亡。”看到男人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的神情,如柳不免又多说一些给他宽心:“所以如柳才问爷,爷的心上人是不是有过经验。没有也不怕,岳爷您有心疼惜他,破瓜的时候耐心些,揉松了再弄,或是您备些玉势之类的小玩意儿,先给那位含上些时日让他放松适应,到时苦头也能少些。”
男人明显有些退缩,浓眉皱成了铁疙瘩:“这么辛苦,不如不弄了罢……”
饶是自己心境酸楚,如柳还是被这话逗笑了。认真想了想,或许自己说的太过怕人,这位岳爷憨直单纯,听着像是受刑就不乐意了。
“岳爷,许是如柳说的太过怕人,让爷误会了。这种事不是只有苦楚,若是爷寻对了法子找对了位置,您那位心上人怕是弄过几次得了趣,得痴缠着您夜夜笙歌呢。”
男人点了点头:“如此多谢,岳某这就告辞了。”
如柳惊奇的一挑眉:“这都半夜了,爷要赶回去?岳爷不如在这儿休息,天亮再走。您放心,如柳不会……”
男人摇摇头,站直的身体高大威猛,带着迫人的威仪:“我现在策马回去,来得及陪他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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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干啥去了?”憋了都没一个时辰,焦越气呼呼的一撂碗筷,抬头瞪着脸上完全看不出端倪的岳将军:“大清早让我抓个现形……你在外头养二房了?这么来回折腾多费劲,干脆接进将军府多好,天天都能见着……”
岳麒麟夹了个包子放到焦越面前的空碗里:“再吃个包子。”
焦越给这人气的脑瓜子疼,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吃屁啊吃!得,不说拉倒,我也不管你,咱俩散伙得了,我回我糖铺——”后面的话没说完,被男人利如鹰隼的目光一瞥,生生咽了回去,那口气上不得下不得,开始打嗝。
“我去大庸关了。”男人言简意赅,跟着撂下了筷子。明明语气不见多严厉,就是带着一股子令人生畏的气势:“有话说话,不许说散伙这样的话。”
“你说不说就不说?切。”焦越嘟囔了一句,到底不敢太过嚣张:“大半夜的跑大庸关去干啥?再说那么远,你这来回一晚上光骑马在路上跑了吧?”
岳麒麟看着他,没吭声。
“我可不是故意那啥,”给他看的不自在,焦越摸了摸鼻子转开目光:“就睡觉前水喝多了,晚上起来撒尿的……”焦越睡眠质量特别好,属于那种挨着枕头就睡,一觉大天亮的水准。可是昨晚也奇了怪了,躺下睡着没一会儿,他就迷迷糊糊翻个身醒了。
倒不是尿憋的。真实原因比较说不出口——
两人在一张床上睡了好几天了,岳麒麟这人火力壮,自带天然大火炉属性,这种季节里,不用地龙一床薄被就足够。而焦越畏寒,往往躺下睡觉时候还是一本正经各睡各的,早上醒来,小青年就是没皮没脸的八爪鱼样的钻进了男人的怀里。结果,昨天晚上睡没一会儿,虽然岳麒麟细心的多给他盖了一床被子,芭乐掌柜的还是不习惯的冻醒了。
“去品菊楼了。”心眼实诚的岳将军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据实以告的架势:“办完事就往回赶了,想着回来刚好一起吃早饭。”
自认脸皮厚的焦某人摸了摸耳朵,有点热:“谁要等你一起吃早饭……品菊楼是个啥玩意儿?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像好地方?”
岳麒麟接下来一句话跟投了一枚手榴弹差不多:“大庸关最大的花楼。”
卡巴卡巴眼睛,焦越只觉得太阳穴突的一跳:“哈?花楼?品菊……你去找小倌去了?”
男人想了想,好像也没错,点了点头:“点了他们家头牌。”
这下焦越傻眼了。愣是张了张嘴又闭上,什么都讲不出来了。
明明不该在意的,可是心里却有“piu”一声中箭受伤的迹象。
说点什么,赶紧说点什么。别让自己像个傻B样的。焦越绞尽脑汁,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正常点:“点了头牌挺好哈哈哈,不过岳将军你这办事时间也有点太快了吧哈哈哈,一来一回都花在路上了,难道是秒哥吗哈哈哈……”
笑不下去了,好尬。
焦越抓了抓眉毛又抓了抓眼角,想着老子不在乎老子无所谓的,眼睛还是慢慢热了。
就这麽个紧要关口,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传令兵单膝点地跪在外面,声音穿透门板进来,打破了两人间的奇特胶着。
“报将军,鞑靼来犯,大军已在城门外叫阵!”
岳麒麟站起身来,沉声吩咐,有条不紊:“通知弓箭营上城墙准备,邢冰参将率一营二营在城门整装待命,正面迎敌,李正副将率三营左路护卫,孙旺副将率四营右路护卫,我马上就到,听命令行事!”
传令兵大声应是,起身跑了出去。
“焦越,”眼见着没了说话的契机,岳麒麟稍一思忖:“军情紧急,其他的我回来再跟你详细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滚滚滚。”焦越满不在乎的样子,死活不肯抬头看人:“老子什么都没想。”
看着男人挺阔的背影步履匆匆消失在门口,焦越沮丧的一头磕在餐桌上:“老实男人有了花花肠子也靠不住啊……算了算了,我还是回糖铺自力更生比较踏实。”
只是人都站起来了,心里又不得劲:“刀枪无眼,谁知道这帮鞑靼里面有没有厉害角色?哎那个大傻子,我刚才还让他滚的……”
一瞬间,无数前世看过的狗血剧情在脑海里争先恐后的纷沓而至——
两人因为误会赌气分开,谁知道不过一晚时间就是永别;
吵架吵狠了,一方骂另一方怎么不去死,结果另一方真的被车撞死了,留下那个悔恨终身……
焦越激凌凌打个寒颤,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自言自语:“我还是偷摸去看看形势好了。等他赢了咱再撤,绝对不听他胡掰什么解释。”
今天这一仗打的并不轻松。
因为天寒地冻,鞑靼那边缺衣少食,是以明知道对上岳麒麟十之八九讨不着好,鞑靼大军依然派了他们最厉害的将领,在城门那里叫嚣作战。另一方面,安排了快马游击的小分队,故技重施的去周边抢粮。
好在春节前,在焦越的授意下,全线的布防都做了调整。一部分农户迁进了城墙,其他的村户也培养了青壮年护卫队,彼此同仇敌忾的,临近的村子互相支援,真正的损失并不大。
只是这时间耗的有点久,等到岳麒麟安排完所有事项回府的时候,焦越已经看完热闹脚底抹油,溜了。
☆、番外二
“好想回家。”小青年抱着双膝蹲在灶火前,吸了吸鼻子闷闷的继续自言自语:“想找人一块儿吃鸡,想去看电影,想吃海底捞……”顿了顿焦越又无精打采的耷拉下眼睑:“去海底捞也没意思,服务员抱个单身狗布偶摆对面陪着,更没面子……”
一向活泼开朗到有点二的青年难得情绪低落,连锅里的水咕嘟嘟烧开可以下面条了,他都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心头沮丧。
前辈子孤儿院出身,孤家寡人,原本以为这辈子碰着岳麒麟和鹰哥,老天爷终于开眼了,谁知道——
“不想了不想了!”焦越揉了揉脸振作精神,站起来给自己煮面条:“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干嘛要为那个大傻子发愁?我又没喜欢他。”
“谁是大傻子?你不喜欢谁?”
冷不防身后厨房门那里传来嗓音低沉的询问声,吓得焦越膝盖一软,好悬直接跪了。
惊悚的回头,看着刚刚腹诽那人一声冷肃盔甲站在门口,焦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啊?你,你来干嘛?还拎着长刀,咋的,还想把我给砍了?”
哐啷一声,长刀被扔到了地上,很明显下了战场就奔这儿来的岳将军连盔甲都没来得及换:“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男人指了指灶上的沸水和面条:“晚上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焦越壮了壮胆子,竭力忽略这人身上从战场上带下来的、如有实质的杀气:“以后都不回去了。岳麒麟你踩我底线了。”
不说在一起的话,你要找谁玩都随你。可是一旦承诺了,不管身体还是心里出轨,对不起,杀无赦。
男人弯腰避开门框,往不大的厨房里迈进一步:“焦越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焦越干脆捂住耳朵:“别欺负我老实,拿话哄一哄就翻篇了。告诉你这不可能。”
岳麒麟定定的看着他,突然笑了。
哎呀呀这下不得了了。原本线条冷峻还带着肃杀之气的男人瞬间霁雪初融,明朗的笑容简直晃瞎人眼。
这特么简直就是犯规!
焦越愤愤的扭开头不看他:“你快走吧,爱找谁找谁去,去大庸关找那个头牌……”
“我这不是找你来了。”岳麒麟伸手捉住小青年手腕:“跟我回家,鹰哥儿等着咱俩吃饭呢。”
完了完了。那点可怜兮兮的骨气呦……
焦越鼓起最后那点勇气,一巴掌拍掉男人的大手,撒丫子就往院子大门那里跑:“谁跟你回去?小狗才回去!”
只可惜他还没跑两步,只觉得身后一股大力不容抗拒,天旋地转间,自个儿被打横抱了起来。
“那我抱你回去。”
“岳麒麟!”焦越气红眼了,半是生气半是委屈,声音都有点哽:“你他妈就放过我得了,你都去找头牌小倌偷腥了,还巴着我干毛线?老子不想跟你过了,我要给你写休书!”
啪!小青年屁股上不轻不重挨了一巴掌,没多疼,却让人羞恼的整个人都要炸了。
“跟你说了有话说话,不许提分开的事儿。”
焦越气急,恶向胆边生,嗷的一嗓子,直接张嘴去咬人,哪儿方便往哪儿咬,一口小白牙直接恶狠狠的叼住了岳将军腮帮子。
让你打我屁股!我咬死你!
焦越觉得自己下嘴挺狠,估计咬破了。可是抱着自己的男人连动都不动,就跟被蚊子叮了似的,静如山岳。
“我去大庸关点了头牌小倌,是想请教一下男子之间怎么弄才能避免受伤的事儿。”
小青年怔住了,嘴巴还滑稽的保持着咬着男人脸颊的姿势。
嗯?哪里不对?这是什么状况?
岳麒麟铁钳似的大手捏住青年的下颌,轻而易举的把对方的小狗牙从自己脸上掰了下来:“问清楚了情况,我就骑马往回返了,回来陪你吃早饭。”
焦越都忘了自己还被弱势的抱着,期期艾艾的塌了语调:“啊?你、你去问、问这个……干嘛……”
“避免你说的魏醒吃不到嘴老惦记着,我得让你成为我的人。”这种臊人的话,焦越这个现代人听着都觉得污耳朵,偏偏这男人老神在在的,说起来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又想笑又觉得窘,焦越牙疼似的捂着通红的脸,狼狈不堪:“这种事你怎么、怎么好意思问人……”问老子啊!老子上辈子翻了那么多小皇叔看了那么多小画本,什么九十九式十八招的,了然于胸全解锁好不好?!
岳麒麟没接他的话,若有所思的看着怀里的人:“不回去?”
傲娇的青年知道自己摆了个乌龙,依然倒人不倒架子的嘴硬:“咳咳,那个,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要在自己家住一晚上……哎,你干嘛?”
男人掂了掂手,大跨步往后屋的卧室方向走:“在你这儿也行。”
焦越慌了,大脑袋里面那点小聪明一下子搅和成了浆糊:“哎哎你放我下来,有话好好说话……这不是你说的嘛……对了,你今天出战,受伤没有?你看你这风尘仆仆的,还是赶紧回去洗漱休息先……这个,我不是故意咬你的,你回去抹点药,小心得狂犬病,啊呸呸……”
小青年叨叨的功夫,屁大点的院子走到了头,男人抱着自己的小家伙进了卧室,直接把人撂到了床褥上,一双大手眼疾手快的左右撑着,把人拢住禁锢在臂膀间,鼻息相融视线相交。
“你,你看毛啊看……”声音越来越小,焦越目光躲闪着,心脏跳的都窜到了嗓子眼。卧槽!这男人眼下荷尔蒙爆表,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肿么破!
岳麒麟低低笑了一声,撩人的声线融入夜色,几乎把空气都烧着了:“我都从来不知道,让你咬了一口,我这就忍不住了。”男人捉了青年软趴趴的手按到腰下,烫的焦越差点原地升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