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无耻老贼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池岚音

作者:池岚音  录入:08-08

  但是为了禾雀,他也不得不强打精神从石头上站起来,道:“走吧。”
  边龄本能地过来抱他,却被季秉烛摆摆手拒绝了,边龄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脚上已经用灵力幻化成了一双鞋子,虽然有些别扭,但是起码不会再扎脚了。
  边龄冷冷地看着那双靴子,似乎和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而季秉烛已经率先起身往前走了,他也不便在纠结,连忙追了上去。
  阿鸦在内府中咬牙切齿,怒气冲冲道:“你是傻子吗?就这么任由他占你便宜?”
  季秉烛皱着眉往前走,闻言撇撇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讲人话好不好——还有啊,这个鞋子真的好难受啊,我能不能脱掉啊?”
  阿鸦怒道:“不能!脱掉了鞋子那个混账小子又要拿你脚不能沾地说事了。”
  方才边龄那套摸摸抱抱要亲亲的行为举止简直亮瞎了阿鸦的眼睛,他一直在内府中咆哮着让季秉烛离他远一点,但是季秉烛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完全不理会他,似乎被抱得很舒服,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
  季秉烛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一声,不再和阿鸦说话了。
  边龄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两人顺着那拖行的痕迹一直往前走,走了大概一刻钟之后,面前陡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山洞——正是两百年前季秉烛去温泉的必经之路。
  季秉烛看了看,“啊”了一声,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没发现什么能吃的东西,只好朝边龄道:“你有带什么东西吗?能交换的那种。”
  边龄面不改色:“没有。”
  阿鸦咆哮道:“他说谎!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在骗你。”
  季秉烛“哦”了一声,就相信了他,不再追问了。
  阿鸦:“……”
  阿鸦有时候都想要撬开季秉烛那绣花枕头一样的脑袋看一看,里面是不是真的装满了棉絮。
  季秉烛没什么交换的条件,根本没办法通过这个山洞,而那个拖行的痕迹正好是一路指向了山洞中。
  他有些担心,但是又没什么办法,只好席地而坐,满脸苦恼地想着办法想着怎么通行。
  边龄看着他满脸着急的模样,有些心疼地跪在他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道:“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季秉烛半死不活的“恩”了一声,边龄一看到他这个苦恼的神情,几乎将所有事情抛到了脑后,他从怀里抓出来之前曲容塞给季秉烛的几个糖果,剥了一个递给季秉烛,有些讨好地开口:“来,吃颗糖。”
  季秉烛心事重重地探过头将那糖咬了过去含在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唇齿中蔓延开来,让他的心情一下就变好了。
  他吃糖从来不会好好地含着,每次都是没含几下就用一口铁齿铜牙“嗑吱嗑吱”将那糖果给咬碎咽下去,一包糖他不到半个时辰都能直接嚼完。
  他很快吃完了一颗糖,眼巴巴地看着边龄,道:“还要。”
  边龄道:“吃多了糖不好,等下次再吃。”
  季秉烛立刻怒目而视,但是还没怒一会,他就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更加怒气冲冲道:“你有糖竟然不拿出来给我当过路费?!”
  边龄:“……”
  哦豁,穿帮了。
  季秉烛猛地扑了过来,抓着他的双肩拼命地晃了晃,怒道:“快给我,再给我两颗!”
  边龄面不改色:“给你两颗倒是可以,不过你拿什么来换?”
  季秉烛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眨了眨眼睛,道:“你拿了我的糖,还要我拿东西去换?这是什么道理?”
  边龄十分不要脸,道:“在我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
  季秉烛:“……你!”
  他看起来似乎很想将边龄给生吞了,但是一对上边龄那张脸又有些心软,片刻之后才颓然地垂下了手,认命道:“你让我拿什么来换?”
  边龄想了想,道:“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之后再说。”
  季秉烛怒得都想直接挠他了:“那先给我糖!”
  边龄看着他炸毛的样子,忍笑将两颗糖塞到了他手里。
  季秉烛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将那糖扔到了山洞中,很快,山洞的另外一边就幽幽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出口。
  他们才刚刚踏进去没过几步,山洞另外一边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抽泣声,从山洞中传出来,在四周回荡着让人毛骨悚然。
  季秉烛一顿,哑声道:“禾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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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你能不能快去死啊,啊
  季秉烛拔腿就想要往前冲过去,但是一离开了边龄,周遭的漆黑就仿佛恶鬼一样朝着他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他还没走两步就身体发冷地僵在了原地,被后面追上来的边龄一把揽在了怀里。
  边龄捂住他的眼睛,低声道:“别怕别怕,咱们很快就过去。”
  季秉烛还是抖个不停,边龄把他拦腰抱住,飞快地走到了山洞对面,一看到光,边龄这才将遮住季秉烛眼睛的手拿了下来,轻声道:“我们过来了。”
  季秉烛长长的羽睫轻轻颤了颤,这才张开了眸子,眼睛中带着点泪光。
  边龄无奈道:“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季秉烛揉了揉眼睛,小声“哦”了两声,这才推开了边龄往前走。
  那拖行的痕迹依然还在,不过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些血丝,看着有些可怖。
  那痕迹一路蔓延到了山顶上,季秉烛越看越心惊,等走到山顶上的时候腿几乎软了。
  边龄轻轻扶住了他的手臂,低声道:“没事吧?”
  季秉烛脸色苍白地摇摇头,环顾了一下山顶的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而那山顶的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冰封住了,温泉也被冻成了冰潭,冒着寒气。
  季秉烛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这才看到了在一块冰石之后浑身狼狈的禾雀。
  禾雀的胸口有一条伤痕,正在源源不断流出鲜血,他似乎是昏睡了过去,面无表情的燕无归正抓着他的手臂一点点把他往那冰潭中拖,似乎想要将他沉入冰潭底。
  季秉烛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猛地冲上前,将禾雀从燕无归手中夺了过来,怒道:“你在做什么?”
  燕无归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眸中没有丝毫光彩,动作也像是被人操控着一样,说不出的违和。
  禾雀不知道被什么所伤,季秉烛将他胸前的衣襟扒开,那上面竟然满是抓痕,一道道血痕几乎让季秉烛的眼睛都红了起来,他哑声开口道:“禾雀?禾雀!”
  边龄走过来,将手搭在了禾雀的脉门上,把魔力输送进去一缕,片刻之后才收回来,轻声道:“他只是魔气耗尽罢了,无碍,很快就能醒来。”
  季秉烛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在内府中的阿鸦却几乎跳脚:“不要听他废话,他在胡说八道,你看禾雀眉心的印记,那是死劫!季秉烛,那雷劫根本不是死劫,现在这样才是!”
  但是季秉烛每次在慌乱的时候总是本能地选择不听自己不喜欢的话,饶是阿鸦在他内府中炸了天,他还是死死盯着边龄,拼命地点头。
  边龄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那咱们先回去好吗?回期封城,我会治好他的。”
  季秉烛说不出话,只好死命地点头,但是一旁的燕无归似乎听到了什么,眸中的漆黑微微一闪,她眼睛眨都不眨地一掌朝着季秉烛拍来,手上还包裹着浓浓的魔气,几乎一掌就能将季秉烛毙命。
  边龄冷冷地看着她,在她掌风到达之前猛然张开手,魔气从他袖子中倾泻出来,瞬间就将周遭织成了一片巨大的魔气结界,燕无归的表情一丝都没变,悍然不动地再次一掌拍来,却被边龄的结界直接挡住。
  她不死心,如同被操控的傀儡一般一掌又一掌地朝着季秉烛拍来,就算她的手掌已经被那结界击成了破碎的纸屑依然不肯放弃。
  季秉烛愣愣地看着面前朝着他不断拍来的燕无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将禾雀抱得更紧了,他喃喃道:“不能……不能让禾雀……咳咳咳……”
  他猛烈地咳了起来,眼泪也从眼角中落了下来,他的架势就像是要将禾雀揉碎在怀里一样,死都不肯放手:“不能让禾雀为了你死……你……”
  他发出一声哽咽的哭喊,看着面无表情的燕无归,猛然提高了嗓音,道:“你死啊……”
  边龄还从未见过说出这种怨毒话的季秉烛,当时就愣在了原地,空中的魔气也缓慢地消散,那屏障结界消失了之后,燕无归一下没有了阻止,竟然有些茫然地呆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做。
  季秉烛的眸中有泪又有愤恨,他死死瞪着燕无归,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死了,禾雀就不会再……”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将禾雀放在地上,踉踉跄跄地站起了身,一步步走到了燕无归身边,伸出手碰了碰燕无归冰冷的脸。
  燕无归抬起那张倾城绝艳的脸看着他,眸中依然是点墨画上的漆黑,没有半分神采。
  季秉烛唤她:“燕无归。”
  燕无归轻轻点了点头,接着侧脸在他温暖的掌心轻轻蹭了蹭。
  季秉烛心中的防线似乎在一瞬间溃不成军,他抖着手,哑着声音轻轻道:“你能不能去死啊,燕无归?算我求你。”
  燕无归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依然看着他,没有因为他恶毒的话而有半分波动。
  “如果没有你,禾雀根本不会入魔,殚儿也不会入魔。”他面无表情地掉着泪,用着自己一生最恶毒的话语轻轻地开口,想要送这个一无所知的女人去死。
  燕无归静静地看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季秉烛说完之后,又拼命地道歉起来,他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哽咽着开口,“我知道这些事情都和你无关,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可是你一日不离开,禾雀他就会一直逼迫自己,他迟早会走上绝路的。”
  不,现在的禾雀已经走上了绝路,他为了一个占据自己一生的剪影,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神魂来交换出来一个虚假的傀儡来聊以慰藉,死劫将至,根本无人能阻止得了。
  季秉烛不停地说着,一边说一边低头道着歉,直到他的手突然被人轻轻抓了起来,那手上全是冰冷的触感,令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季秉烛愕然抬起头。
  燕无归的眸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丝光亮,她眉目如画,依然是九百年前冷若冰霜的模样,轻启唇,淡淡道:“季殃。”
  季秉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眼泪已经再次落了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燕无归仿佛是九百年前的模样,和之前那个傀儡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一瞬间就让季秉烛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燕无归看着他,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她柔声道:“我记得九百年前你也曾经这么求过我。”
  季秉烛哽咽着点点头,胡乱道:“对不起。”
  燕无归道:“你没有错,季殃。”
  她伸出手,像是一个姐姐一样轻柔地将季秉烛脸庞上的泪水抹掉,轻轻道:“每次在紧要关头,你从来都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你一直都没有错,季殃,错得是他们,是禾雀。”
  季秉烛茫然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人生在世间,必须要舍弃些东西才能有立足之地,你懂这个,但是禾雀却一直都不懂。”燕无归轻声道:“禾雀若是九百年前有你的一半觉悟,哪里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季秉烛道:“他喜欢你……”
  燕无归又笑了起来,她道:“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季秉烛茫然地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本能地将头转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边龄。
  边龄一愣,接着心脏猛烈跳动了起来。
  燕无归看到季秉烛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轻轻摸了摸季秉烛的头,淡淡道:“还是个孩子啊。”
  季秉烛已经九百多岁了,还是被人称作孩子,如果换了其他人听到这句话可能都要笑掉大牙。
  燕无归将手放开,缓慢走到了在一旁昏睡的禾雀身边,她轻轻地跪了下来,红色的衣摆铺了一地。
  “我们进入落墨山之后便遇上了聻境鬼行,为首的一个女人……似乎名唤月泥,她将禾雀重伤,接着禾雀让我带着他离开,我便一路……”
  不过燕无归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边龄就狠狠地一皱眉,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他猛地将季秉烛拉到了自己身边,冷冷地看着她:“如果你真的是燕无归,不可能知道通往山顶的路,更加不可能知道方才那通道需要过路费才能通过。”
  季秉烛不明所以,茫然地看着他们。
  燕无归似乎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微微摇摇头,道:“疑心病真重——方才施怨应该见过你们了吧,难道他没有告诉你,九百年一轮回的结界灵就要出来了吗?”
  边龄一惊:“你……”
  燕无归道:“当年我因为残留住一魄,被禾雀抽取出来保存住,且在那画中魂中不断复生,不过情魄根本无用,就算用在画中魂上千百万次,造出来的也不过是傀儡罢了。”
  “而我自从被你们送到了落墨山之后,最后一魄似乎和结界灵有了呼应,那些记忆也一起存在我脑海中了。”燕无归说完,似乎轻轻笑了笑,道,“不过这最后一魄也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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