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团睁大了眼睛,嘴角流着口水,晶莹拉扯出银丝,积极张嘴凑过去,红嫩的小嘴就要接触到勺子时,香气诱人的汤勺从他小肥脸旁擦脸而过,送到了段枢白嘴边,段枢白喝下一口汤,偏头闷笑。
小团团瞪着眼睛,呆愣在那儿,萧玉和掩着袖子笑。
段枢白笑完后道:“你还说我欺负团团,你不是更过分。”
萧玉和没忍住,笑倒在段枢白身边,小团团彻底瘪嘴,金豆子掉下来。
两个爹爹太坏了,他想要疼他的奶奶!
自从上次马淑琴搬出去后,照顾小团团的责任主要落到了两个爹爹身上,可是两个爹爹都不像无条件疼他的奶奶,让小团团生活在水火之中,一会儿像是在天堂,一会儿掉下地狱。
萧玉和这时心疼了,“叫奶娘抱着喂奶去吧。”
小团团委委屈屈地被奶娘抱到一旁喂奶,眼睛里尽是对“肉”的渴望,“小乖乖,你再长两个月吧。”
房间里剩下段枢白和萧玉和两个人,段枢白见萧玉和好说歹说吃了一碗汤,余下的那一罐,他就包圆了,萧玉和拿着勺子喂他,段枢白咽下口中的肉后,在萧玉和脸上亲了一口,萧玉和嫌弃地揉脸,“亲了我一嘴油。”
段枢白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也可以亲我一脸油。”
萧玉和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坐进他怀里,靠着他的胸膛好奇地说:“你吃了这么多,怎么就不长肥肉呢。”
段枢白搂着他的腰,“明早跟着我训练去,训你半个月,肉就紧实了,胃口也好,讲真,你要不要——”
“打住。”萧玉和拼命摇头,“我才不要去你手底下当小兵。”犯了错误还要被教训。
“小懒猪。”
萧玉和不承认,伸出手指头跟他掰掰算算账,“我最近可忙了,哪有时间和你做那些‘闲事’,府中上上下下的事情我要管,你还推了好几家铺子要我管,账本都没来得及看呢,还有你叫人火急火燎拆的房子,大过年的,总不能那样搁着吧……”
上次的事情后,萧玉和接下了管家的重任,段枢白怕他闲着,将原先自己在新阳城里的一些生意,也交给萧玉和来接管,这些生意,是新阳城还没发展时候,为了起带头作用而建起来的商铺,有裁缝店、吃食店、米粮店等等,盈利不少。
段枢白捧着他的脸,温柔道:“好吧,辛苦你了,我的乖玉和。”说完在他脸上又啄了一口。
萧玉和捂脸,愤愤道:“说了不要再亲我一脸油,大油嘴离我远点。”
段枢白低头默默喝汤。
等喝完汤后,有下人来报,外面张副将带着客人求见。
“哦?长乐带过来的人,出去见见。”
段枢白带着萧玉和一起去大厅见客,见了岳天朗一行人,笑着招呼道:“原来是岳兄弟,长乐你真给我带来个大惊喜。”
岳天朗是他记忆中一个不可多得的领兵奇才,为人机警,战术多变,擅长出奇招,就是为人点背了些,他们之前交情不浅,段枢白知道最近从北方逃来了不少将领,但不是每一个,都能带给他这样的惊喜。
“见过段将军。”岳天朗带着人一同拱手施礼。
岳天朗看着眼前的段枢白,和他记忆中的段将军比,更加英俊不凡,周身气质骇人,整个人如同一把利刃一样锐不可当。想当年他们一同入伍,那个出身草莽的傻大个,大高个,蛮力气,一步步飞速向上爬,不仅当上了将军,而今更是半个天下的主人。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段枢白说岳天朗为人点背了些不是没理由的,当初他们一同入伍,在一个队里,岳天朗威武堂堂,尤其出众,学了不少兵法,满肚子墨水,受人敬佩,且非是“纸上谈兵”之辈,实战也超级厉害,手底下功夫硬朗,周围的人无一不佩服他的战术和谋略。
岳天朗是学术精英派,出身破落名门,一身修养叫人称赞,有道是旁人都觉得他优秀,奈何就是上不了位。而当初的段枢白呢……则属于天降福星的程咬金类人物,他那一手天生的好枪法暂且不提,就说他的气运,他气运通天,是那种出去撒泡尿都能勘破敌军计划,随便带兵一拐弯,都能剿杀敌军一小队,更别说有一次和人吵架出去转悠在草丛里打了人,后来发现被打那人正是敌军头领……这运气,没人不服。
又加上他出身泥腿子,粗俗不雅了一些,别人虽然羡慕他的运气,却没有招惹来什么嫉恨,没人给他使绊子,段枢白一开始的晋升之路毫无阻隔,后来更是官运亨通,蹭蹭蹭飞黄腾达深受重用。
而岳天朗则是点背到底,由于英勇过人出类拔萃,别人总盯着他,论功行赏总被别人抢了功劳,辛辛苦苦设的计谋又被敌人凑巧打破,可谓是——倒霉到了极点。
岳天朗有勇有谋,就是缺了点运气,要是有一身好运气,他早就能混个将军当当了。
段枢白也佩服他,要是换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早就被自己的遭遇给气死,或者整个人黑化阴郁变态了,但是岳天朗全都承受了下来,他的心性定然不差,眸光清亮正直,不妒不狠。
就冲着这份心性,段枢白也不能拒绝这个优秀的“小黑脸”,他不信小黑脸会一直黑到底,他给他一个机会,看他能不能时来运转。
第94章 正事
段枢白和岳天朗等人寒暄了几句,张长乐和岳天朗他们凑在一起说了些在北方打仗的趣事, 段枢白听他们说得兴致一起, “正巧许多北方的老兄弟们都来了, 不如今晚上本将军做东,搞一个宴会,把先前的兄弟们都叫过来。”
张长乐闻言起哄鼓掌道:“我老张第一个支持, 一定要喝他个不醉不归。”
“最好咱就醉倒在将军的院子里哈哈哈。”
“你得庆幸咱们现在不在北地高山上,要不你在院子里睡一觉,还不成冰棍了。”
段枢白让下人们带着他们去庭院, 萧玉和听了他们说这些话, 早就招了人准备晚上的宴会事宜, 段枢白想一出是一出,累的还不是他, 现在他亲娘不在这里,所有的事情都要他亲自来处理。
“这上面朱笔圈的, 就是今晚的菜单, 叫厨房的人立马去准备着。”
“对了还有酒……”
段枢白见萧玉和处理事务越发张弛有度, 看萧玉和的眼神越发温柔和满意, 忍不住莞尔,想把人抱在怀里疼爱一番。
“去库房里拿十几坛酒来,哎等等,准备着几十坛。”
段枢白眼睛一亮, 含笑走到萧玉和身边, 又惊又喜道:“那些可是你带人亲自酿的酒, 舍得拿那么多?”
他的潜台词是:你准我喝那么多。
“都是你以前过命的兄弟,本公子作为你的夫人,哪能那般小气。”萧玉和叉腰,一脸神气道:“怎么样,现在我有没有你段大将军当家主君的派头?”
一双漂亮的眼睛顾盼神飞,那得意的神色,仿佛有一条招摇的小尾巴在清亮的眼眸中摇啊摇,勾得段枢白心头痒痒。
“有有有。”段枢白失笑,走上前去想摸一下小狐狸傲娇的瓜子脸,结果被萧玉和无情地拍开,萧玉和使了个神色:有下人在呢,不要随便动手动脚。
行吧,段枢白无奈收手,他也向萧玉和使了个眼神:厉害了,我的将军夫人。
萧玉和轻轻一笑,伸手将段枢白推开,“去去,去陪你的老朋友说话喝酒去吧,别在这耽误将军夫人的正事,耽误了本公子大事,家法处置。”
“你啊,还挺会现学现卖,行了,本将军走了,不妨碍夫人的‘正事’。”
张长乐带着岳天朗一行人前往庭院,厉兵和霍清霍汉兄弟在后面小声说话,厉兵悄悄道:“我还以为段将军和我厉胖子一样是个大老粗呢,没曾想还像模像样,站外面去保准吸引一堆姑娘,啧啧,一身铠甲可真俊,咱啥时候也能穿上这英武的一身,这辈子就足了。”
“厉哥没见着新阳城的景象?能把城里整顿成这样,段将军绝不是什么啥也不懂的大老粗。”
“段将军英俊威风的模样,倒是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
霍汉好奇道:“方才那个黄衣公子是段将军的夫人。”
“将军夫人是个双儿,这府中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妻妾。”
“虽然是个双儿,可长得真好看,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也没他好看。”
“段将军现在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双儿找不到。”
张长乐耳朵尖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回过头来说:“我们将军夫人可是将军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莫要妄议。”
厉兵等人噤声。
傍晚开宴,几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酒菜,坐满了人高马大的北边汉子,岳天朗抬头来粗略一看,这才发现,许多熟人啊,寿西的徐刚,武安的刘北,全是北方叫得出名号的人物,他们居然都来投了阳州。
“刘兄弟,你也来阳州了。”
“岳兄弟,你也来了!”
几伙人认了亲,一时喜乐融融,大伙儿谈天说地,“来到阳州我才发现,北地可真不是人待的,我家那边,早就被望夏兵占了,这群望夏人,前几年就喜欢在边境烧杀抢掠,而今他们入了关,更是无法无天了。”
“我见望夏人欺辱良家妇女,一时看不过,杀了几个望夏兵,就此逃来了阳州,听说阳州段将军仁义,来到这里见到阳州的景象,果然来对了地方。”
“是啊,这一路,多少北地百姓也跟着南逃,段将军为百姓着想,尽数接纳,还给人安排住房,还给活干,只要干活,就不饿肚子,多好的日子啊。”
“说来也奇怪,大伙儿一路往难跑,倒是有许多文人书生往北跑,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一点都不奇怪,段将军在文人圈里名声不好,聂琨找了一群掉书袋的老儒生撰书诋毁将军的名声,讲出来的那些话,在这里也不谈了,他聂琨也好意思说,明明他自己就是个乱臣贼子,还维护皇室,自己当了什么摄政王,呵呵,真有脸。”
“不过是贼喊捉贼罢了。”
“段将军也不想想办法,控制舆论,怎能任他胡言乱语。”
段枢白在宴会上和许多人畅快痛饮一番,他最喜欢和人喝酒,和这些北方大老粗喝起酒来无比痛快,爽上加爽。
“将军海量,再喝一碗!”
岳天朗和段枢白干了一碗,段枢白听岳天朗对自己的敬酒词中说到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奇道:“我对你有救命之恩,怎么我自己不知道。”
岳天朗苦笑道:“将军你可能不记得了,当年在金莲党齐天王戟下救下的两个人中就有岳某。”
张长乐哈哈大笑:“你说这样将军肯定记不起来,你要说他一枪穿心要了齐狗贼立下万金赏功,咱将军肯定还记得。”
“哈哈,还是长乐你比较懂我。”段枢白在记忆里翻了翻,记起了这回事,他段枢白还真是对岳天朗有救命之恩。
战场上你救我,我救你也说不清楚,段枢白打量岳天朗的神情,发现他对这个救命之恩看得很重,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他此时要是开口要他以命相报,岳天朗绝对不会说个“不”字。
这个小黑脸,还挺记恩。
段枢白和他们这一桌又喝了几碗酒,感情亲近了不少,厉兵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喝多了酒大大咧咧直接就问起来:“将军啊,我们岳大哥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您打算把他安个什么位置?”
岳天朗给他甩眼刀子,“厉兵鲁莽,将军莫要听他胡言,岳某福薄,能在段将军手底下混个一官半职,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将军自有将军的考量。”
嘴里的酒意淡去,凤眸扫过那个一根肠子直到底的大胖子厉兵,段枢白轻轻一笑,“岳天朗你的胆识和才华,本将军是知道的,绝不会埋没人才,我心中原本计量着一件事,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天朗你一来,我就知道这件事非你莫属。”
厉兵迫不及待地问:“什么事什么事?”
“本将军打算在宣州的陆茳平原建一队骑兵……岳天朗你曾在北地驻军三年,对北边几大势力的行军打法深有了解,经验丰富,你就帮我守在宣州与北边接壤的沿线要地,绝不让敌军南下一城一池。”
段枢白要让岳天朗去镇守宣州边境,其一是因为岳天朗对北方很熟悉,其二是宣州总兵李天涯非常自傲,不能与人共处,他瞧着岳天朗这性子,完全可以把他丢去宣州磨一磨李天涯的锐气。
另外,估计再过不久,容州的聂琨要被他气得满脸黑云,动不动武还另说,但是段枢白很期待两个小黑脸的对决。
岳天朗抱拳认真道:“将军对天朗委此重任,天朗一定不会辜负将军所托。”
厉兵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他还真怕岳天朗会在段枢白这坐冷板凳,虽说岳天朗和段枢白张长乐等有旧情,但是之前的事情哪里讲的清楚,他陪着岳天朗受了不少冷遇,之前差点给人去做主薄文书,要他们这群武将去做这等事,这不是让八尺大汉去捏绣花针吗?乱套。
吃下这颗定心丸后,厉兵得了便宜还卖乖道:“咱们好不容易到了阳州,如今又要走回头路,据说阳州美食无数,也不知道老厉我还有没有口福吃个遍。”
岳天朗笑道:“厉弟要是想继续待在阳州,岳某也不强人所难……”
“这哪跟哪,老厉我自然要和岳大哥待在一块。”
霍清喷笑:“厉大哥你放一千个心吧,我听老板娘说,新阳城大年初一有百家宴,不,应该是千家宴,万家宴,到时候满大街的美食任你吃他个肚皮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