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古代架空]——BY:鱼隙

作者:鱼隙  录入:08-15
  《之子于归》作者:鱼隙
  文案: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自幼相伴,双向暗恋,终明彼此心意。战事起,两人就此分隔天涯,再无相见。
  有人为他甘赴死局,有人为他苦等余生。
  世上有太多有缘无份,有太多擦肩而过,明明是甜如蜜的开始,却也能得到无边苦涩。
  薛从:“我心中没有大爱,只有些见不得人的小爱,若要死,大家便一块儿死吧,我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一个人而已,我来此地是为了他,我愿与众人同死,也是为了他,只要不累及他,薛从九死不悔。”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阴差阳错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从,宋誉 ┃ 配角:宋邵,宋夫人,薛咏年,丁盛熹 ┃ 其它:

  (上)
  薛从被送来宋家时,年仅三岁,与宋家少爷宋誉同龄,是还未能清楚记事的年纪,二人自□□好,虽说薛从并非宋邵之妹宋如燕的亲子,但作为薛家遗孤,宋家对他也是放在了心上。
  宋家三代为将,到了宋誉这代,正是太平年代,重文轻武,身为右将军的宋邵眼见着武官没落,在官场上受排挤,心中有了计较,便望宋誉走文臣之路。
  宋誉和薛从被安排在京中最负盛名的私塾中念书,这私塾启蒙过无数学生,八年间门下就走出了两位状元三位榜眼,更别提那数不清的秀才了。宋誉和薛从班里的慕先生更是私塾里最炽手可热的教书先生。
  幼时薛从极为依赖宋誉。薛从脸皮薄,性子温软,遇事不愿麻烦人,好在宋誉总是体贴地为他打点好,于是熟络后,薛从便习惯于跟在宋誉身后,两人的默契就此渐渐养成。而自从宋邵要求着他们学诗书礼义后,宋誉便看到了薛从的好。在宋誉的眼中,这大他三个月的表哥字漂亮,脑子好,连性子都是一等一的温和。
  “表哥,今日先生让我们背哪篇文章?”
  “表哥,这些字我不会,你能教教我吗?”
  “表哥,明日要交的文论题目是什么啊?”
  “表哥,你能帮我写一篇文论吗?”
  “表哥,表哥……”
  薛从作业做得快,连带着宋誉都抄得神速。宋誉觉得再没有比他们兄弟俩更有效率的搭档了。
  见识了薛从的聪慧,宋誉认为他这表哥无所不能,以后定是要骑着高头大马去当状元的。但后来,宋誉发现薛从身体太弱了,在马背上颠几下就腰酸背痛的,骑大马可能也显不出威风来。宋誉觉得有趣,甚至有几分开心,他想,他总算能为薛从做些什么了。
  宋誉带薛从骑马散心,两人同骑,宋誉揽着薛从,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薛从努力从中辨出宋誉的声音:“我圈着你呢,表哥不要怕,你倚着我,腰不怎么疼的。”
  薛从听话地往后又挪了挪,更靠近宋誉一些,方便宋誉收紧怀抱。
  “表哥,你要多锻炼,将来咱们可是要一起闯荡江湖的,总不能永远同骑一匹马吧?”
  “你不是说我会当状元吗?我闯荡什么江湖?我在庙堂之上,你在江湖之远。”
  宋誉猛然勒马,薛从随即向后一仰,惊了一惊。薛从疑惑地回头一看,正对上宋誉沉沉的目光。宋誉道:“算了,我不也不去江湖了,表哥,我会舍不得你。”
  从小宋誉和薛从就黏得紧,二人除彼此之外,皆无兄弟姐妹,更别提薛从一家只剩他一人了。宋邵和夫人见他二人处得好,心中宽慰,尤其宋邵,更是疼惜薛从。他原本就盼望着这俩孩子走仕途,薛从的文采已得私塾慕先生赞许,他日定是前途光明一片。
  可惜即使宋家对薛从再多照拂,薛从毕竟不是将军府的血脉,许多场合他无法陪同。宋邵有一旧友刘川,随州人,六月廿九嫁女,给宋邵寄了帖子来。正逢着宋邵早朝时吃了左将军的瘪,一肚子气,便当即拍板,告了假,收拾行囊带宋誉去随州赴宴。
  这是宋誉和薛从第一次分别,最先的几日,宋誉还对外头的人事物充满好奇,到了随州更是兴冲冲地四处逛,逼得刘家不得不遣了三四个仆从来看着。但离家的时间越久,宋誉越觉得烦闷,刘家婚宴刚过,宋邵还想着多待几日再返程,可宋誉已然坐不住了,收拾行囊便要离去。宋邵无奈,只好与友人告别。
  返程路上,宋邵问道:“阿誉,可是想你娘了?”
  宋誉含糊应是。他其实也说不清自己的想法,只是出去一趟后才发觉,哪里都不如家好。
  宋邵道:“下回,也带你娘出来,她好久没出远门了。”
  宋誉喜道:“嗯。也得把表哥带出来才好,表哥一个人会闷的。”
  宋邵道:“唉,刘川原是中意你姑姑的,只是你姑姑看不上他,当时闹得不快,我怕薛从去了不方便,所以这回才没能带他来,不然这也不是什么他去不得的场合。”
  宋誉道:“我见过你给表哥送的画像,那是姑姑和姑父吧,姑姑生得美,可我见那刘夫人长得就一般,人说,见了仙子,怎么还会中意凡人,看来刘老爷是破了这说法。”
  宋邵失笑,道:“你小子,正经书不读,专听这些有的没的,这又是谁讲给你听,可别带坏了阿从。”
  “王侍郎的儿子说的,表哥也在场。”
  “阿从说什么了?”
  “表哥说……”宋誉想了一会儿,笑道:“表哥说,皮囊如何倒不重要,性子才是最要紧的,但也是同一个道理,见过暖心真诚之人,便再难看上旁人了。”
  宋邵点头,道:“虽不是亲生,但阿从这孩子真像如燕。”
  “爹,姑姑和姑父当年是顶顶恩爱的吧?如果没遇上强盗就好了,表哥一家该多幸福啊。”
  “是啊。薛斐然是我见过最君子的人了,如燕嫁给他,很好。可惜啊。”宋邵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阿誉,你表哥身世可怜,你要多照顾他,别让他在咱家受了委屈。”
  “爹,你说的什么话?有我在,谁敢让他受委屈。”
  “你在外也不可莽撞,当今重文轻武,咱家早不如你爷爷那时风光了,有些时候我能护得住你,却不一定能护得住阿从,若你连累了你表哥,到时该怎么算?”
  “爹,表哥我来护。”
  “你们现在还小,再大些,都是要成家的,你能护着他几时?到时候有了妻儿牵绊,你就算想护,也得审时度势。你该清楚,阿从不会永远留在我们家。”
  宋誉愕然,道:“为什么?我们家就是表哥的家,他为什么不能留下?”
  “他姓薛,成了亲,这薛府的门匾是一定得挂上的,寄人篱下算什么?”
  宋誉扁了嘴,头扭到一边不说话。他知道宋邵说的在理,但心中就是闷闷的,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生离死别呢,他只是觉得他和表哥既然从小是在一起的,那就该一直在一起才行,家里的碗筷只能添,不能减。
  马车刚停在府门口,宋誉便急不可耐地跳下车。他一路小跑,喊着“表哥”。这时间正是薛从放学回来的时候,薛从爱干净,每每回家都得先洗个澡去去汗味。宋誉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入了薛从的院子后,蹑手蹑脚,推门发现门从里头闩上了,目光便落到一旁掩着的窗上。宋誉跳窗进入薛从房间,身手不好,落地的声响惊动了薛从。
  只听见屏风后一阵水声,是薛从站了起来。
  薛从裹着衣服从屏风后探出了个脑袋,见到龇着牙对他笑的宋誉,才松了一口气,转而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来。“你回来了。”
  “表哥,我可想你了,你想不想我。”宋誉说着就向他走来。
  薛从道:“想啊,但你先去给我再拿身衣裳,我这一身都被弄湿了。”
  宋誉答应了,一溜烟跑到了屋子的另一头去翻衣柜。待他再回来时,薛从已经入了水。
  宋誉把衣裳挂好,正要走,却瞥到薛从背上不和谐的地方。宋誉走近两步,看清楚后,瞪大了眼,“表哥,你受伤了?”
  薛从一愣,回头望宋誉,“我要起来了,你先出去吧。”
  “表哥,你受伤了。”宋誉的眼神已经变得不太对了。
  “阿誉。”
  宋誉沉声道:“有人欺负你?”
  纠缠不过宋誉,薛从只好站了起来,他背对着宋誉,没敢让他瞧见自己肋下的乌青。“不过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着罢了,无缘无故的谁会欺负我。”
  宋誉盯着薛从,待他换好衣服转过身来,见他目光清明,十分坦诚,宋誉才收回了疑心。他小声嘟囔着:“我在的时候你倒走得稳当,我一不在,你就伤成这样,是让我愧疚吗?”
  “你有什么好愧疚的,左右是我自己的过失。”
  宋誉唤小厮进来收拾,他拉着薛从坐下,将怀里的几个小玩意儿拿给薛从,“都是在随州买的,我看着有趣,想你会喜欢。”
  这是几个木头做的小动物,薛从挨个摸了一遍,觉得小木鸟的眼睛刻得好,便多看了几眼。宋誉乐了,道:“我就知道表哥会更喜欢这只木鸟,我爹偏说那兔子和那猪可爱。”
  “都给我了,你自己不留一只吗?”
  “没事,我想玩的时候,就来表哥这里。”说到此处,宋誉又想起宋邵对他说的那些话,一时又蔫了下去。
  “怎么了?”薛从笑问:“是又舍不得了?”
  宋誉摇头,又点头,把薛从也搞懵了,只好把木兔子和木猪塞进宋誉手里,道:“那你留两个,我若想玩了,去找你。”
  宋誉点点头,道:“表哥,你一定要来找我。”
  次日,宋誉和薛从去私塾上课,他们和郭思齐是两个先生带的课,因此郭思齐并不知道宋誉回来了。
  郭思齐是郭尚书的儿子,郭尚书虽然官位不如宋邵高,但手里的权力倒比宋邵大,又得丞相看重,因此郭思齐在私塾里几乎是横着走的。宋誉有右将军府撑着,郭思齐看不上他也不敢真把他怎么样,但薛从不同,当年他爹被称为京城三大公子之首,翩翩君子,才貌俱佳,又娶了骠骑将军的女儿宋如燕,在京城可谓是风光一时无两,只可惜被强人惦记上,受了无妄之灾,满门只留了薛从一人。这样的身世,让人妒忌后又可怜。
  宋誉活跃,性子直,一腔热血四处洒,难免得罪到自视甚高的郭思齐。郭思齐不能明目张胆欺负宋誉,欺负薛从还是绰绰有余的。
  宋誉从茅房回到书舍,找不着薛从,听人说是被郭思齐带走了,那人还热心地指了条路。宋誉不在的这些日子,郭思齐老来找薛从麻烦,总是带人往那条路去,那后头是座废弃的书屋,鲜有人到访,是个找麻烦的好地方。大家早就看郭思齐不顺眼了,见宋誉要给薛从撑腰,便涌出一股正义之感来。
  宋誉赶去时,听到郭思齐在说话,便先躲在墙后,想听听他究竟在说什么。
  “你小子要是敢告诉宋誉你这身伤怎么来的,小心我也让宋誉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他是你表弟吧?平日里那么好管闲事,他迟早得搞出事来。我只要使点小手段,就能让你们兄弟俩惹一身骚,量他爹再能耐也保不住你们。听懂了吗?”
  “你不要伤他。”
  “那就要看你了。听说你字写得好?正巧,我爹让我抄一百遍心经给我家老夫人贺寿,你就代劳了吧。”
  “何时要?”
  “明日。”
  “好,我尽量。”
  “不是尽量。”郭思齐凑近了他,阴狠狠地说:“要是写不完,我就找宋誉去。”
  宋誉气急,刚要出去,却听郭思齐又说道:“你们被宋邵护在家里,可能有些事不知道吧,前一阵子宋邵在朝堂上驳斥了我爹,被圣上训了一顿,所以气不顺急着避开呢。薛从,你懂吧,有些人表面风光,实际上都是虚名。若真出点什么事,还不知道会陷到哪个坑里去。”
  宋誉脑海里都是他爹这一路上和他说话的模样,想来郭思齐的话虽不中听,但的确是实话。这口气宋誉暂时忍住了,他转身离开,拳头捏得死紧,虽是忍住了,但也决不忍一辈子。宋誉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郭思齐得到教训。
  那日过后,宋誉开始捡起被丢弃了三年的剑法。宋邵的手下张冲使的一手好剑,官职不高,但竟能坎坎与宋邵战平,颇得宋邵看重。宋誉便是寻了张冲来做师父。张冲见宋誉有底子,筋骨好,又有习武的决心,便也乐意指点他几下。二人只在宋邵不在府中时练习,一日日下来,也有了一定成效。
  但毕竟是在宋府,要瞒着宋邵不容易,才不到一个月,便被宋邵逮了个正着。
  宋邵站在廊下看宋誉舞剑,脸色不佳。一套剑法下来,宋誉满头大汗,正收了剑要到一旁拿水喝,突然见宋邵站在那,心一慌,一步也挪不动了。张冲早瞧见宋邵到来,此时也有些窘迫。
  张冲拱手道:“将军。”
  宋邵没理他,直向宋誉走来。“你倒是长进了,书不读,就会在这舞刀弄剑。”
  “爹,我不想读书,不想考功名,我想像你一样习武,当武官,当将军,上场杀敌。”
  “杀什么敌?没战场了,不打仗了,你去哪里杀敌。”
  “即使不杀敌,我也可以仗剑行天下,路见不平,锄强扶弱。”
  “世人皆道读书好,你怎么就想不明白。”
  “爹,郭思齐欺负表哥。”
  宋邵一愣,问道:“发生什么了?”
  “郭思齐拿我们威胁表哥,不仅打表哥,还让表哥替他做事,爹,表哥受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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