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青茶木

作者:青茶木  录入:08-29

  丈夫说完了妻子说,妻子说完了婆婆说,婆婆说完,丈夫又意犹未尽,再且嘱咐两句。最后也不知是谁先开始落泪,惹了一大片人眼红,呜呜咽咽都开始哭了起来。
  张志哽咽又哽咽,攥着戎装的布角不敢说话,怕一出口便又惹得亲人落泪。
  该死的战争,为何要有战争!
  蓦然,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拍,他抹了两下眼睛,迟钝地回过头去,便瞧见一个生得极好看的人冲自己笑,虎牙尖尖的,给那张本就绝色的脸添了几分灵动。
  只是......笑得不怎么正经。
  那人正是别有用心的安戈,他左右巡视了两圈,一下子便看准了这家人。
  真是,腿脚不好上什么战场?妻子要生了上什么战场?家里都没个人种地挣钱上什么战场?
  所以,这张志不能去,得要有人代劳呀!
  于是眉梢欢快地一抖,道:
  “朋友,跟你做桩买卖。”
  远处的青瓦阁楼上,雕着镂空青竹的窗户大敞。
  突出楼宇的阳台上,跟随了一路的江仲远遥遥望着这一幕,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云舒,侯夫人一人独行成么?万一遇险可如何是好?”
  云舒君悠悠然地摇着扇子,眉目淡雅,扬唇道:“侯夫人的生存能力远胜过你预期,何况,他此行去找侯爷,侯爷在身旁护着,他如何会有危险?”
  江仲远笨拙地挠头,心中还是担忧不减,“万一呢?万一有何不测呢?云舒,我们要不要也乔装一番,跟着溜进军营?有人暗中保护着,怎么也放心些。”
  云舒君折扇啪地一收,不轻不重地在这傻子额头敲了一记,“侯夫人去找侯爷,夫妻二人千里相聚,你跟着跑去做甚?彼时搅扰了他俩,侯爷发起火来,可莫要喊我帮你开脱。”
  江仲远打架过招时胆子大,但唯独怕方羿降罪,听到云舒君这句威胁,便连忙攥住他的手,“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莫恼我,以后我做了错事,你可一定得帮着我!”
  现下街道的行人正多,来来去去总有几个朝这边看。何况两个大男人的手牵到一处,很难不惹来目光。
  云舒君左右看了看,向来风轻云淡的脸倏地沾了赧色,连忙将手抽出来,“说话便说话,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江仲远没得到答案,自然不会姑息,他可不管旁人怎么看,只管云舒君的手握在掌心舒服,于是又把人牵了回来,如何也不撒手。
  云舒君被他弄得没办法,只好妥协,“好了好了,以后不论如何我都帮着你,不会不管你,这下成了罢?”
  “嗯。”
  江仲远功德圆满地点头,却还是不松手。
  云舒君接到周遭人的眼光,心中羞赧更甚,催促道:“好了,现在可以放开了。”
  “不放。”江仲远固执道。
  云舒君疑惑,“你还想做什么?”
  江仲远道:“我不做什么,就想牵着你。”
  云舒君愣了愣,“为,为何?”
  江仲远的眼睛很认真,一动不动瞧着云舒君,道:
  “你生得好看,声音又好听,性子又温和,又有大智慧。所有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我见着你便欢喜,牵着你便踏实。所以我......不想松手。”
  这闷头青始料未及地来一番告白,倒是将云舒君砸得晕头转向,他愣了许久后,唇角微扬,也不顾周遭投了多少双眼睛过来,只将手掌调换了位置,与江仲远十指相扣,并肩回去侯府。
  良久良久,云淡风轻的某人才极甜蜜地吐出一声:
  “......呆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吃糖”小可爱的地雷~
  (这周的榜单居然要两万字,望天………)


第62章 千里追夫(二)
  安戈凭靠王婆卖瓜的忽悠功夫, 摇身一变, 成了参军的张志。
  要说他的运气也算不错, 本来张志是被分到十八号的步兵帐营,得拿真刀枪上战场的。但负责那帐营的标统见安戈小胳膊小腿,抬个一百斤的沙袋都抬不动, 上战场也是平白送命的买卖,于是跟火头营商量,拿一个身强力壮的伙夫换了他。
  火头营不负责冲杀, 只掌管军队饮食,一般行在中军,与将军帐离得近。
  安戈对此尤其满意,因为他跟着火头军烧饭, 断断不会饿肚子。
  军中生活没想象中的那么严峻, 火头营的小兵们都极好相处,闲暇时除了学着先锋军练把式,就是三五几个团在一起吹牛。
  安戈小时候生活条件差,碰到什么难事也能及时想法子解决,一来二去的,大家有难处了也都去找他。
  这日, 容军旗开得胜。在漠阳城外攻打了整整八个时辰, 最后用车轮战的战术攻下漠阳,将蛮疆人赶出国土, 算是给了几万死去的冤魂一个交代。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卫临寰的意思是, 漠阳百姓死得太惨,除非蛮疆交出当日参与屠城的所有兵将,否则,铁蹄一过,便将蛮疆国都一锅端了。
  容军初战告捷,但此刻的大将军,也就是执掌四十万虎符的方羿,并没有松懈。相反,他下令早早用饭,加重守城布阵的力度,以防蛮疆杀回马枪。
  于是乎,原本留给火头军的一个时辰,活生生被缩到了半个。
  “小安,这可如何是好?”
  赵头儿一面拿围裙擦汗,一面跑去找安戈拿主意。
  “现在能用的锅都用上了,米还是夹生的,除非灶王菩萨下凡来助,否则这米是蒸到饭点儿也蒸不熟。”
  安戈暗道这个臭猴子可真会折磨人,瞎道理一大堆,非不按正点儿吃饭。
  “不能缓一缓么?真要这么急?”
  “军令如山,岂能说改就改?”赵头儿是火头营的老伙计,从前方羿平定内乱时,他也随军跟着的,对方侯爷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略知一二。
  “大将军从来说一不二,要是到了点儿咱们填不饱三军的肚子,那我便要被丢到护城河里,去填鱼虾的肚子了!”
  在军中,方羿不让旁人称他“侯爷”,只准叫“将军”。
  安戈苦恼地抓耳挠腮,方羿确实言出必行,这点他在侯府就体会过了。但这也不能为难人是不是?从他进火头营到现在,整日从早忙到晚,不累脱一层皮绝不敢就寝。好不容易深夜得了空,想去找方羿说说离亲书的事,还没跑近两百步便被警卫兵拦下,说什么无关人士,不得靠近将军帐营。
  导致他还只能待在火头营无法脱身。
  这劳什子“伐蛮大军”,规矩怎的比侯府还严?
  “那饭也不能上生的啊!夹生饭上上去,大家伙吃了拉肚子,这能打仗么这?”安戈两手一摊,又接着说:
  “到时候盘问起来,不还是把罪名扣咱们头上?”
  “谁说不是!”
  赵头儿瞅着冒气的蒸盖,眉毛都皱成了包子嘴儿,“饭是生的,汤啊菜的又只能炒一半儿,这不是没米难为俏媳妇么!”
  “媳妇”这两个字精准地钻进安戈的耳朵,连忙撇清关系地一跳。
  “什么媳妇不媳妇的?你是他媳妇罢,我可不是!”
  “我就打个比方,你急什么眼?”
  赵头儿心中焦虑不堪,这人的注意力就不能集中一点儿?
  “算我求你,快些想想法子罢!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好不容易盼着我做了火头军的司职涨了工钱,回去能够给儿女添双布鞋。如今要是出了什么事,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如何回去面对家人?”
  安戈十分同情他,军营就是个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地方,何况方羿大他那么多级?
  于是慷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头儿,别想太多。这臭猴子,不是,我是说将军。将军也不是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你去找他说明情况,把里面的道理都讲清楚,他也不会故意难为你。”
  赵头儿见他半天都拿不出一个有效措施,于是心中一狠,朝安戈的最痛处戳下去:
  “难为倒是不会的。就是我遭殃的话,你们都得跟着扣军饷,这便很不妙了。”
  离太阳落山还剩不到三刻,靠近中军帐的火头营正忙得不可开交。
  “时间不多了,大家伙都快点儿!”
  赵头儿额头豆大的汗珠来不及擦,只一面拿铁勺在大锅中搅拌,一面吆喝着不让人偷懒。
  “都让让,都让让!”
  安戈推了盛饭的木桶蹿到锅旁,往滚着泡的汤中定睛一瞧,拿勺子舀几粒米送到嘴里,点头肯定道:“好了好了,差不多了,倒进来倒进来。”
  他方才在扣军饷的惊天威胁之下,终于在生死一线想到办法——汤泡饭。
  煮的速度快过蒸,把没熟透的米饭跟水和菜一起煮到锅里,加上油盐调料,既省了炒菜蒸饭的时间,又缓解了土灶数量不足的压力,一箭双雕!
  法子一出来,赵头儿便赶忙给火头兵分工,灶贴灶,锅挨锅,烧火、抬水、煮汤,热火朝天。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交了差。
  不过么,这法子以前赵头儿也没试过,不知能不能行,待送饭的板车推出了火头营,朝各大营帐去了,他还揪着袖子,拉着安戈愁来愁去。
  “头儿,放心吧,这天都黑干净了还没找你麻烦,这关肯定是过了。”
  安戈捧着锅里剩的汤泡饭,心满意足地吃着。
  最近天寒地冻,约莫过几日便要下雪,晚上缩在军帐的棉被里总是瑟瑟发抖,得吃热乎点才行。安戈功德圆满地捧着饭碗,果然,还是粗茶淡饭合他的胃口。
  “可不能这么早下结论。”
  赵头儿数落他没见过世面,“将军和军师他们一向不按点儿用饭,彼时吃出了什么问题,怒气腾腾过来定罪,我还不在营前候着,那不是罪加一等么?”
  “哎哟,他们要找你肯定也是派人把你拎过去,他们那么忙,怎么可能亲自过来?”
  这句话让赵头儿愣了愣,不过想想也有道理,他再大也只是个火头营的小营长,哪有那面子让大将军跑一趟?
  于是也拿勺子从锅里盛了一碗,挨着安戈坐下。
  火头营晚上的人少,每顶营帐只有两个火把,将将能把物体的轮廓看清。
  本以为今日就这样惊心动魄地结束了,谁承想,帐外突然火把漫漫,明亮宛如白日,随之而来的,还有哨兵的一声通报:
  “军师到————”
  军师?
  安戈愣了愣,军师是谁?怎么还来管火头营这档子事儿?
  他偷偷瞄了一眼赵头儿,见他大惊失色,惶惶恐恐像是要倒大霉一般。于是也跟着放下碗筷,低眉顺眼跪过去迎接。
  四处静得很,只有火把燃烧时,杂质混着油布小声爆裂的噼啪声。
  故而,当那军师走近,伏在地上的安戈恰好能在眼前看到他微微沾了尘土的月白色靴子时,心中还莫名有股压迫感。
  赵头儿维持着跪立的姿势,抬头谨慎地讪笑,“更深露重,不知军师这么晚来,有何要事啊?”
  那军师没有即刻说话,看了看赵头儿,又眼眸子一转,上下打量了一番安戈。
  半晌,才徐徐道:“赵营长请起。”
  赵头儿似是很怕他,得了这一句温和的命令,一咕噜从地上蹿起来,闪到腰了也不敢去揉。
  安戈也跟着起身,顺势朝那军师一瞟——这人裹了一袭水蓝色的衣袍,许是天冷,又在外头套了一件月白色的御寒斗篷,将清瘦的脸衬得风骨凛凛。在一群粗野壮汉中十分显眼,却又不是羸弱娇羞的女子模样。只如深冬白雪里的青竹,清雅幽幽,绝世独立。
  老爹诶!这明明是国师啊!
  国师不是应该在华泱么?怎么摇身一变,就成军师了?
  安戈怕被认出来,抬头不到一瞬便又赶忙埋了回去。尽管他在脸上抹了漆黑的柴灰,只剩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但保不准国师聪明,一下子就给看出来了啊!
  封若书的眼神在安戈身上又停留了一瞬,才转而去和赵头儿说话:“今日的汤泡饭,三军上下都吃得很满意,原以为缩短时辰会为难你们,没想你们急中生智,化朽为神,现下将士们已然接了将军的军令,各司其职。当中,你们火头营功不可没。”
  听到这段话,周身紧绷的赵头儿这才松弛下来,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道:“军师谬赞了,这是咱们火头营的分内之事。”
  封若书往前迈了一步,又道:“分内事做得好,亦是一件功劳。将军的意思是,给你们火头军算上一记军功,虽然比不上冲锋陷阵立头功的先锋军,但也算给你们一个首肯,日后还需铭记大王和将军的恩德,再尽心力。”
  赵头儿一听要算军功,瞬间如春风里的杨柳枝,“多谢军师!多谢将军!小的以后一定好好做事,为咱们容国大军尽绵薄之力!”
  封若书欣慰地点头,“嗯,你有这样的衷心,自然是极好。”随后看了眼月色,又道,“现在天晚了,将军还未用饭,之前盛的那些两个时辰也被风吹冰了,现下天寒地冻的,吃不得。你们拿去热一热,再给他送去罢。”
  赵头儿点头如捣蒜,“是是!小的马上就去办!”
  他急忙忙跑去还烧着余火的土灶,结果半路没瞧见地上的坑,不留意摔了脚,一时间不得站立。
  然后,这送饭的重任,便顺其自然地落到了安戈头上。
  真是,之前想方设法要进将军帐皆无果而终,今日机缘巧合下耍了个小聪明,瞬间便得了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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