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韦氏的侄女已经被赶出侍郎府了,大韦氏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就算把权拿回去她也管不了,现在不过做个顺水人情,再次确定南宫梦的地位罢了。
公公侍郎大人倒是比婆婆厚道,直接给南宫梦一个保证:“你放心,你才是我认定的正房儿媳妇!不管副儿怎么胡来,掌家人都是你,他要用钱只能经过你问账房要。”
南宫梦不知道回答什么,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
大韦氏身上的毒还没全解,刚才又发了一顿脾气,精神已是不好了,挥手让南宫梦离开。
南宫梦行礼告退,回房一路上包括她在内的一群人皆不言。
回到房里,宁嬷嬷让丫头下去,等房里只有她和南宫梦了,这才道:“少夫人,幸好有神秘人帮我们,上次小韦氏下毒和这次的事能顺利解决都是神秘人的功劳呢。”
尽管是掌柜和少爷联合一起动手脚骗钱,但是到底是少夫人缺乏经验没能早点发现,多亏前一年夫人为了这件事没少找少夫人的麻烦,夫人因此愧对少夫人才没追究少夫人的失职。
“神秘人先后帮了我两次,只不知他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接近我们吗?”
神秘人帮了南宫梦,但是南宫梦连番知晓府里的阴谋,已是看清现实,后来那件事还是她自己派人调查出来自己想办法解决的,想法自然和以往不同了,当然知道没有几个人会无缘无故帮助一个人,尤其像神秘人这样不愿说出自己身份又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的人。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联合掌柜在账本上动手脚拿银子的人竟是自己的相公,她还以为相公每天出去喝花酒的银子都是婆婆给的,毕竟婆婆十分宠溺相公。
“我知道,不会轻易让他利用的。”宁嬷嬷的阅历比南宫梦多,没有因为神秘人帮过她们两次就对神秘人死心塌地,感激是有的,但是也得看神秘人打算所求什么样的回报,“小姐,奴婢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宁嬷嬷这一年很少叫南宫梦小姐,现在叫,显然想说的是与南宫梦是少夫人的这个身份不
符合,也算是先给南宫梦提了个醒。
“你是母亲留下的老仆,看着我们三姐弟长大,还有什么不能与我说的。”南宫梦苦笑,“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擎副的作为就不提了,公公和婆婆都不管了,他又很少在家,我可管不了。”
这次的事可见擎副有多愚蠢,他就是个眼皮子浅的,侍郎家就他一个儿子,家业以后都是他的,银子也都是他的,他竟然为了拿银子喝花酒联合掌柜做这等手脚,欺她这个身为他夫人的妇人也就罢了,还给掌柜们拿了不少酬金。
该属于侍郎府、该属于他的银子少了,还让掌柜们瞧不起他们夫妇,以后还怎么让人信服他们俩?!
他们一个傻得与外人骗自己家的钱,一个笨得一年没有发现铺子生意差的真正原因,这事让人知道了,以后掌家就更难了,估计管事的人现今都动了心想骗他们呢。
宁嬷嬷不禁感叹道:“到底是后来认回来的儿子,不管老爷和夫人多疼他,他还是与侍郎府不亲,还当自己是外人呢,使劲收刮银子。”
闻言,南宫梦的脸色变了变,低声苛斥:“嬷嬷休要再提此事,让人听了传到夫人耳里,梦姐儿可救不了你。”
“我晓得轻重的。”
宁嬷嬷知道南宫梦提醒她是怕她被人抓到把柄责罚了,没觉得被南宫梦骂了就难过,反倒觉得开心,只可惜这般好的小姐没有个疼她的夫君。
017、文武双状元
侍郎府发生的事很快传到南宫祁耳中,当南宫祁知道幕后人是擎副的时候,他想派人暗杀擎副的心都有了,自己的大姐因此老被婆婆责怪擎副也不帮,只顾花天酒地。
不过南宫祁还是忍下来了,若擎副死了,他大姐就成了寡妇,和离一事更不可能成了。
调查大姐近况的时候,南宫祁才发现自己上一世忽略的事,擎副竟然是侍郎后来认回来的儿子,听说早年在街上失散了,前两年才认回来的。
擎副之前被一个商人收养,年少时没学好,偏还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很厉害,肯定能考个功名回来,当时向大姐求亲的时候,嫡母也是这样对祖母说的,祖母怕擎副考了功名看不上将军家的庶女才快速与侍郎府定亲,在科举前一年让大姐和擎副成亲。
可是擎副被侍郎认回家后,刚开始以与才子文聚的名义经常外出,聚着聚着就聚在花楼,后来就不听侍郎和侍郎府人劝了,这样的人,别说本来就没能力考上功名,就算考上功名了,平日作风如此也入不了皇上的眼。
想当初嫡母在祖母面前吹得天花乱坠,已有前鉴如此,祖母还信嫡母,给二姐找个“毫不孙色”的二姐夫,也不知祖母到底想蠢到怎样才甘心。
“你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大小姐,看看她是否愿意现在与丈夫和离。”
今夜来报告的依然是刘聪,打探南宫梦和南宫萦消息的人是他,后来的事情也都交给他处理,与宁嬷嬷接触的神秘人自然也是他。
“是。”刘聪早得到牛二的吩咐知道应该只做事不问原因,虽然奇怪南宫祁让他怂恿南宫梦与丈夫和离,但是也没说什么,应下就当任务去办。
等刘聪离开了,南宫祁刚躺下来,屋梁上跳下一个黑影,南宫祁定睛一看才发现黑影是个人。他的手偷偷摸到枕头底下,拿起早先藏在枕头下的剪刀。
“你是谁?”
他故意提高声音,睡熟丫头没察觉,但是院子里头站着的两个护卫却听见。
两个急忙赶到门前敲门,一个护卫经过两个熟睡丫头身边的时候点了她们的睡穴,让她们睡得更好。
“少爷怎么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只是来看看那只黄雀。”来者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又道,“让他们离开,我想,你应该不想吵醒外面两个丫头或其他人,让她们知道你做了什么吧。”
他刚才看得很清楚,那个护卫是瞒着丫头进来的,夜里私下谈话,连灯都不点,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
这是威胁!南宫祁的目光变了,恨不得杀人灭口,但是的确如这个人所说,他不想被醒来的丫头听到什么,而且刘聪刚刚从这里出去却没有发现这个男人在这里,显然这个男人的实力远超过护卫,能杀死他自然最好,若杀不死后患无穷。
考虑过后,南宫祁开口道:“我没事,是朋友,你们回到原来位置。”
说房里没别的人护卫肯定不信,或许还会以为他被人胁迫而冲进来把事情闹大,虽然他真的被人威胁了,却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人看起来似乎真的只是好奇,并没有恶意,姑且看情况再说。
外面两个护卫对上视线,虽听令回到院子口站着,但是两人盯着南宫祁住的房间门口,一旦情况不对随时冲过去救人。
南宫祁等了一下,没听到丫头的声音,心下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借着月光勉强看清这人的样子,几乎是立刻,他就由那对眸子认出这人是前段时间闯进庄子的受伤男人。
“你是谁,三番两次来这里想干什么?”
男人倒是没有隐瞒,大大方方道:“第一次是受伤的时候无意经过,这次嘛,正好知道侍郎府的事,跟随刚才那个护卫过来看看黄雀。”
他这样说就等于承认自己和上次闯进来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同时,南宫祁也知道自己插手侍郎府的事已经被他知道了,干脆和他谈条件:“你要怎样才愿意保密?”
南宫祁看到男人勾起嘴角露出不知意味的笑,恨不得给他一拳,把他那得意的脸皮揍扁。
男人没有说话,一笑过后,他像个鬼魂一样从没有关上的窗子飞出去。
莫名其妙!看了看除了自己便没有其他人的房间,南宫祁心上涌上一股无力感,缓缓躺下
这个男人搞什么,一般人知道别人的秘密又加上他提出愿意交换条件都恨不得开口要钱封嘴,他却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到底是视金钱为粪土还是另有打算?
男人说他知道侍郎府的事跟随护卫来到这里,不知道他为何知道侍郎府的事情又为何察觉他让刘聪在其中插了一脚?
要说侍郎府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觊觎却说不过去,侍郎府不过有几个铺子和庄子,当官的,这点家业谁都有,而侍郎是出了名的清官,平时不贪,家里自然没有多少宝贝。如果真觊觎侍郎府的钱财,那应该找个更大官或是找贪官才对。
南宫祁想不出个所以然,感觉困了,便睡了。
快要睡熟的时候想起一事,他立刻睁开眼睛,从床上跳起来。
他是!!
南宫祁想起来了,想起这个男人是谁了。
上一次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刚才黑暗中看到他的模样却不是清晰的,直到现在才想起这个人的身份。
男人叫周武恒,是上一世三年后的文武双状元。
上一世,他十五岁的时候,出现开国以来第一个文武双状元,那阵子,周武恒的事经常被人挂在嘴边,南宫祁也听了不少。
尤其南宫祁生病错过科举,得知周武恒一人同时拿下文科和武科两个状元,可敬佩他了。
据说周武恒来自江湖一个武学世家,父亲是江湖上非常有名的武林高手,身为江湖人的儿子为何来考科举这件事是众人心中最大的疑问。
这么一个英才在朝堂上却毫无势力,又不愿投靠朝中哪一派,是众朝臣的眼中钉。
碧溪先是水灾后是地龙翻身,殿试成绩出来没多久,皇上派周武恒去赈灾,当时他挡了很多人的财路,众人更是恨不得除而快之。
他在碧溪赈灾做得好,皇上很满意,他也深得灾民拥护,却在回京途中遇上一伙流寇,不
敌众,死于途中,回来的只是一具尸首,而且还是面目全非的尸首。
到底是真的流寇还是哪个官设计谋害就端看个人怎么看怎么想了。
他的死引来朝堂哀嚎一片,皆说是天妒英才,给予的只是假惺惺的几滴眼泪,大多人都是心里暗喜,要说有谁真心为他难过的话,南宫祁觉得也就只有他傻父亲一人了。
南宫洪仁在科举不久后回京任职,见过周武恒多次,常跟他说周武恒非凡子,终要一飞冲天,可以说,南宫祁崇拜周武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父亲南宫洪仁总在他面前赞赏周武恒。
谁知周武恒在一鸣惊人后便迎来覆灭,或许当时父亲在吸取周武恒身死的经验时便有兔死狐悲的领悟,孤木难撑,要不群要不灭,否则南宫洪仁后来也不会在朝中几派人之中艰难游走
想到周武恒三年后就要死了,南宫祁已没有当初得知他身亡的悲伤和可惜,只有松了一口气的快感。
但是想到还有三年的时间,三年内不知道他会不会把秘密说出来,南宫祁又有些不安。
外面两个护卫没看到周武恒从窗口离开,以致以为那人一直和南宫祁在房里,他们便整晚紧绷精神。等天亮了,丫头进房里伺候南宫祁,他们没听到丫头的尖叫,这才知道那人早离开了,顶着发晕的脑袋,他们不得不摇头表示自己技不如人。
018、不愿和离
刘聪以神秘人的身份再次出现在宁嬷嬷面前,把南宫祁的意思传达给她。
“你帮我们是希望我们少夫人和少爷和离?”宁嬷嬷瞪大惊吓的双眼,回过神后神情变得极为愤怒,“你滚,不要再出现了!”
刘聪知道女人和离后会被世人瞧不起、甚至被人时常挂在嘴边嘲讽,当时他听到南宫祁有意让大小姐和离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但是他还是尽责地劝说:“你别一下子就做了决定,你和大……你和你们少夫人商量一下,或许她愿意和离呢。”
“不用商量,我能替我们少夫人回答,绝不和离!”
话毕,宁嬷嬷气汹汹离开。
刘聪挠挠头,悄然跟上。
所幸宁嬷嬷生气归生气,但是还是把这件事告诉南宫梦。
“神秘人竟然叫少夫人和少爷和离,我就说他没这么好心帮我们,这不,索求回报来了!
”
伏在屋顶偷听的刘聪感到很无奈,这哪里叫索求回报,不过给个提醒,再问问她们要怎么做罢了。
南宫梦倒没有像宁嬷嬷一样生气,她听了宁嬷嬷的话,居然默然好一会。
刘聪看到和离还有戏,便贴紧瓦片仔细偷听。
宁嬷嬷抱怨许久后发现南宫梦一直没有附和她的话,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少夫人,你该不会……”该不会也有和离的念头吧?!
南宫梦顿了顿,抬头面无表情问宁嬷嬷:“宁嬷嬷,这样下去真的好吗?”摊上这样的相公过一辈子,真的好吗?
宁嬷嬷吓得不顾主仆身份紧紧抓住南宫梦的双手:“少夫人,我知道少爷不好,知道你心苦,但是和离后的女人更苦!你现在尚且很少和外面的夫人接触,这还是因为你有个没出息的相公,但是和离后,丢的是你的面子,你更不用出门了。经过这阵子的事,难得你已经在侍郎府站稳了,以后没人能撼动你的地位了,你现在却要和少爷和离,你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南宫梦神情茫然,似乎还在犹豫,宁嬷嬷手上用力一握,让南宫梦痛回神。
“少夫人,你可想仔细了,别做了傻事!”
南宫梦盯着宁嬷嬷,终究还是被宁嬷嬷脸上的担心打败,轻轻点头一下,“我知道了,我跟你保证,不提和离。”
得了保证,宁嬷嬷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看见南宫梦的手都红了,可见自己刚才有多用力,这下知道心疼了,急忙起身拿药帮南宫梦涂药。
刘聪摇摇头,失望离去。
回到庄子,夜里,他把自己如何对宁嬷嬷说话、宁嬷嬷怎样回答他、南宫梦和宁嬷嬷说了什么全部复述给南宫祁。
南宫祁挥挥手让刘聪离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懊悔、有恼怒,还有其他很多说不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