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怎样想将军府而是怎样想他,他没明说,碧青没怀疑他在保护自己的名声,只以为他只是不想闹出人命,怕被将军骂。
不过也算是给了碧红一个保命符,碧青到底不敢冒着会被南宫祁厌恶的危险弄死碧红,毕竟南宫祁可是开口让她看着的,若是南宫祁因碧红的死而埋怨她,她再想跟奶娘争宠就没资格了,没有南宫祁的信任,夫人那边自然也留不得她了。
深思一下,碧青终于舍了谋害之心,不敢用自己的前途和性命赌,碧红的命不值钱,她的命还是很重要的。
010、能练武吗?
夜里,南宫祁表示不需要人伺候遣走今夜在房里伺候的碧青,让她在门外和另外两个丫头作伴。
南宫祁已让碧青把屋里的灯火吹熄,屋里黑漆漆,等习惯了黑暗,借着透过窗子的微弱月光依稀能看见屋里的摆设,南宫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等子时来临。
南宫祁第一次把夜间房间伺候的人赶出房外,再加上白日里让护卫进院子守护,碧青到底起了疑心,她关上门后特意靠近门边不走,悄悄竖起耳朵注意里面的情况。
然而,她绷紧精神关注好一会,却发现南宫祁一直躺床上没其他动作,只以为自己多想了,顿时松懈下来,想了想,她让门口另两个丫头守着,若是南宫祁叫人了再唤她,她则打了个哈切回房休息去了。
平时夜里在房里守着她还能坐着椅子趴在桌子上打嗑睡,在外面她可不想坐在又冷又脏的地上,心里明白南宫祁夜里一般不会醒,干脆回房睡个踏实。
碧青和奶娘一人拥有一间房,其他丫头则全部睡在一个房。
原本她和碧红都是一等丫头,本应该两人共用一间房,她占着南宫祁的重视把碧红赶去和其他丫头睡通铺,碧红不敢对南宫祁说,南宫祁也不了解这等事,自然让她一直瞒着。
当然,让那些丫头全部睡一起也有让她们互相监视的原因,免得哪个丫头瞒着她和夫人偏向三少爷那边。
碧青走了,在门外守候的两个三等丫头原先还顾忌在院子里站岗的两个护卫,看到碧青走了他们没管,她们没有碧青那般娇气,按照平时一样离开门边坐在石阶上闲聊,发现两个护卫真的没理会她们,后来困了,便像以往一样互相靠着打嗑睡。
看到门边没有人影,而外面两个说话的女声渐渐低下去,南宫祁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重活一世,夜里睡不踏实,这点和以前不同,怕奶娘和碧青起疑,他没有让她们知晓他夜里睡不踏实经常惊醒,就算夜里醒了也继续装睡,还时不时观察周围,自然早知道奶娘、碧青和其他丫头夜里都寻着机会摸鱼,否则他不敢让护卫夜里避开众人进房谈事。
这些护卫是南宫洪仁派来的,信任他们有个原因看在父亲南宫洪仁的份上,当然,他不会因为这样就完全信任他们,让他坚信他们忠心的真正原因是上一世这些护卫皆因保护他前后身亡。
能为他而死,这些护卫自当是忠烈的。
子时一到,从屋梁跳下一人,来到床边。
那人发出的声音很小,若不是南宫祁注意留心周遭环境也很难发现。
“你来了。”南宫祁的双眼已经习惯黑暗,借着月光,勉强能看出来的人是今日在院子里比较有说话力的护卫头领。
白日的时候他对护卫说夜里派一人来,并没有指定是谁或是必须是他们二人之一,他们心下奇怪,会派护卫中最有地位的护卫头领来并不奇怪。
“三少爷有何吩咐?”护卫头领明白南宫祁让他们派人肯定是要做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事,一开口便直接问任务。
夜还长,南宫祁没急着说大姐的事,而是坐起来问:“你看我能练武不?能达到你们的层
次自然是最好的。”怕护卫头领随便糊弄他,他特别强调要练高层一点武功。
南宫祁的父亲是将军,他本应该和南宫洪仁学武才是,可惜南宫洪仁知道学武辛苦,有意让他轻松,便没有教他武功,而是请来夫子教他读书,就算走仕途也是走文官的路。
南宫洪仁得一本武功秘籍,从一个名不经穿的小兵成为妇孺皆知的将军,其中的坚信没人比他更清楚,他也舍不得自己疼爱的儿子受这个苦。反正他们并不是武学世家,他这一代拼上去了,后代也能进仕途就行了,文官和武官倒也没有区别,说起来,还是文官好,不用上战场打战,不用担心下一刻被人砍了脑袋为国捐躯。
南宫洪仁的想法很简单,打战只是为了加官进爵,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罢了。
不让南宫祁学武是不忍他受苦,不让两个嫡子学武则是怕他们学武之后会欺负南宫祁,因此南宫洪仁的武功属于上层,但是家里三个儿子却是从未学过武。
皇帝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或是怕又一武学世家崛起,他未曾过问此事,只当不知道。
011、想看书学医
“冒犯了!”护卫头领伸手在南宫祁身上各部位掐几下。
南宫祁知道护卫头领在他身上揉掐定有原因,便不言不语,任由他为之。
可他态度好并不能改变他不能成为武功高手的现实,护卫头领摇头道:“少爷的骨架已长成,又不是天生的武学奇才,如今硬是要学武肯定得吃一番苦头,而且就算少爷能吃苦也恐难成大器。”
护卫头领的话简单的说就是南宫祁要学武就要吃苦,而且吃苦也不能练好。
“哦。”南宫祁失望道,不过他想过自己就算能学武也不能瞒着奶娘和碧青花很多时间练武,既然如此便难有大成,倒也不是很难过,只是可惜自己不能飞檐走壁。
护卫头领道:“我那里有一本内功秘籍,少爷要是想要,我明晚拿过来给你,但是少爷练了也只是强身壮体,较一般人走得比较快。”
或许是觉得南宫祁一病就是一个多月,护卫头领主动提出让南宫祁修炼他拥有的那本内功秘籍,而南宫祁听出护卫头领的话是比较保守的说法,说练了之后比一般人走得快,估计应该能更好才是,想到这有利于逃跑,南宫祁答应了。
“好,明晚一样是子时。”
为了确定以后哪天晚上他和护卫碰头,南宫祁和护卫首领约定了“暗号”——当天他让丫头把常青树搬到院门口旁边就是他叫护卫晚上过来,若是护卫有事和他商量则绕常青树走三圈,晚上他便等着护卫过来,时间都定为子时。
商量好以后见面的方式,南宫祁说出他找护卫过来的第二件事:“你明天去帮我找几本学医的基础书一同带过来。”
他学武容易被人发现,但是学医和平时一样只是看书,奶娘和丫头等人不识字,不会他看的是医书而不是平常看的诗经。
“少爷要学医?”护卫头领皱了眉头,他虽然没听将军说过多少有关少爷以后的计划,但是起码也是知道将军有心让少爷考科举成文官,练内功可以强身壮体还是为身体着想,但是学医和看正经书相比却有种大材小用、玩物丧志的感觉。
“放心,考科举的那些书我不会落下的,而且我都理解透了,三年后考科举绝对没问题。
”
南宫祁的信心来自于他上一世看过很多学识方面的书,同时也记得三年后科举的题目,考科举对他来说自然就不难了。
但是这样有自信的话由十二岁的他说出,难免让护卫头领觉得他骄傲自大。
“少爷,我是粗人,虽然不懂书上写的那些,但是我起码知道学海无涯,怎么学也学不透,就好像学武一样学无止境,少爷不会的肯定还有很多,少爷应该虚心向学,不能有自己已经学得很好的想法,否则以后再想进步就难了。”
南宫祁感觉一阵乌云笼罩在头上,得,他的话没能说服护卫头领,还让他觉得他年纪轻轻就目中无人了。
“对了,练内功是不是打坐就行了,不用在很大的地方挥拳、舞剑练招式吧?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学武的事,奶娘和那些丫头都不行。”
护卫头领一开始没听明白南宫祁的意思,见他转移话题,眉头皱得更紧,但是还是尽责回答:“练内功基本就是打坐,但是若是配上一套拳法时不时练一下会事半功倍。少爷为什么不想让嬷嬷和丫头知道……她们是夫人的人?”
问话说到一半,护卫头领忽然领悟过来了,问的事也变了。
不想让她们知道,自然是因为她们不可信任,将军府的事就算将军不说,他也从别人口中听说不少,夫人不是少爷的亲母,夫人还有两个自己的亲生儿子,自然和少爷不亲,会派人到少爷身边监视少爷也是有可能的。
护卫头领张嘴又想说什么,南宫祁却没让他说出来,而是自己主动说:“就算我把她们赶走了,你能保证下一次来伺候我的人没有夫人的人?就算伺候我的人一开始和夫人没关系,你能保证她们以后不会被夫人收买?反正夫人总要往我身边塞她的人,还不如保持原状,起码我知道哪些人可用哪些人得提防。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给夫人的人一些错误的想法,让她们误导夫人,你说,这样不是比赶走她们更好吗?”
护卫头领被南宫祁说得哑口无言。
012、你们是我的人,不是父亲的人
南宫祁强调道:“我会处理好学医和考科举的事,你不用担心,但是我希望我学武和学医的事你暂时不要告诉父亲,等他回来,我再跟他解释。另外,我身边有夫人的人和我让你们做的事你们都不要告诉父亲大人。”
“可是将军除了让我们保护你,也让我们把你的近况告诉他。”
说完自己的处境和打算,轮到敲打护卫头领了,南宫祁道:“虽然你们是我父亲派来的人,但是你们现在是保护我的人,也就是我的人了,我希望你们以后以我的话为最高指令,不要再跟我说将军会怎样,只要听我命令做事就行!”
南宫祁刚才还温温和和说话,现在沉下脸,浑身散发的气势让护卫头领感觉到上位者给予的压力,而这种气势竟然来自一个仅有十二岁又有些病弱的少年身上,说句有些难听的实话,就算是将军也不见得能有这样的气势。
将军身上散发的是历经沙场的煞气,和少爷现今身上的气势不同。
这是一种俯视众人、无视人命权势的皇者气势,并非常人所能拥有,除了皇室中人,他至今未曾在其他人身上感觉到这股强势的压力。
护卫头领体会到来之前将军说的“虎父无犬子”了,更甚者,这是强出于蓝胜于蓝。就凭这股气势,少爷定能闯出一番大成就!
“我明白了,我们以后就是少爷的人,我们相信少爷会跟将军一样有出息。”他们奉将军之命保护少爷,看将军的意思,并没有再让他们回军营的打算,他们以后的前途全寄托在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身上,反正他们会好好保护少爷,已经是服从将军的命令了,别的事听少爷的,就当是他给兄弟们在少爷这边谋一份更好的差事吧。
他虽想过少爷或会比将军走得更远,但是却不能这样直说,否则便有瞧不起将军的意思,他也怕少爷听他那般说反倒真骄傲起来,结果却一事无成。
护卫头领话中一直用我们而不是我,显然代表的是所有的护卫,已经是向南宫祁投诚的意思了。
“那好,以后我让你们做什么没有特别吩咐,你们都不许告诉我父亲,父亲那边,你们按时回话说我很好便是。”南宫祁接受护卫们的投诚。
南宫祁露出自己上一世面对众人的气势只是为了威慑护卫头领,却没想到护卫头领立马想到他会有出息。他想,若是让护卫头领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封侯拜相的打算,而只是为了复仇,而且复仇对象包括一个太子,不知护卫头领会说他有大志还是会觉得他疯了?
话说到这里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南宫祁最后让护卫头领派人了解大姐和二姐的近况。
他知晓大姐的近况应该不是很好,但是并没有忽略二姐,二姐在将军府,将军府有个上一世让他两个姐姐错嫁良人的愚蠢祖母,还有恶毒的嫡母和嫡兄,想来二姐的状况也没比大姐好到哪里去。
而他对她们目前的情况一无所知,想帮她们也无从下手,目前重要的是先了解她们的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暂时就这些,你下去吧!”
护卫头领应一声“是”便转身离去,外面两个丫头已经睡着了,他轻声开门离开并没有吵醒她们,至于在院里守护的护卫本来就是和护卫头领一伙的,只当没看见。
第二日子时,护卫头领如约送来一本内功秘籍和三本医书。
“这三本医书按照少爷说的,只是基础的医书,也幸好少爷要的是这下等的医书,否则我也很难找到一些好医书,可这代表少爷仅能略懂医学不能学有大成。”话虽如此,其实他心里却庆幸少爷不能往深里学,毕竟只是医书,学有大成也不过是个御医,想依靠学医封侯拜相多半是不行的。
“没事,我自有打算。”
如果他没记错,大约是半年后,会有个名医路过此地。
上一世,那名医便出现了,还说他有学医的天分,让他跟他学医,不过他拒绝了,以前他觉得学医浪费时间,自己病了花点银子找大夫便是,没必要自己学。就算后来知道那是游走三国的圣医胡老子,他也没觉得可惜。
重活一世,他明白了不懂医的弊处,不能提防那等黑心肝的人对他下药,对于半年后的机遇,他自当好好把握。
013、大姐要被除权
接过内功秘籍和医书,南宫祁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牛二。”说着,牛二不好意思低下头。
以前在村里和当兵的时候还不觉得自己的名字难听,等自己晋升到将军身边见多识广了,就知道自己的名字难听了,少爷更是出了名的文人,年纪轻轻便有了名气,这等难听名字恐是污了少爷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