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落听雪音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爱吃苹果的小华

作者:爱吃苹果的小华  录入:09-07

  
  整条路上空无一人,好几次连马都停在那里,不肯往前走了。
  偶尔传过响雷,“轰隆”一下,就像打在耳边,让人猛地一惊;也闪过几条闪电,划过半个天空,远远地照着,也能给路上带来一些光亮。
  
  秦枫及时勒着马,也时常拍拍它的屁股,它才愿意继续往前走。
  
  为何要走?
  他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自己真的好想离开。
  那个地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很累,只想逃离……
  
  父亲的叮嘱期盼被甩在身后,妹妹的呼唤依赖被甩在身后,江湖的恩怨黑白,他不愿再理会,至于苏雪音,他只想忘掉他……
  
  离开,是唯一的心声。似乎只有逃离,再不去看,才能不去想,不去想,他心里才能有一刻的平静。即使那种平静是暂时的,他也愿意为了这短暂的平静逃离,不让任何人打扰自己。
  
  不知为何,他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不管是原来的旧友,还是授业的恩师,还是自己的至亲妹妹,亦或曾经深爱的人,他都不像再见到。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离开,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群人……
  
  他走了很远,远到这是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
  他走了很久,久到究竟是几天,他也不清楚。
  
  当时是朝哪个方向走的?他想不起来了。
  似乎是睡了一觉,突然一下就到这里。连这雨是什么时候停的,自己的衣服什么时候干的,也都不知道。
  
  前面似乎是个村庄,远远地看见房子,都是泥土造的,房子低且矮小,连房上的瓦,也都显得又厚又重,笨拙无比。已是秋天,周边的树木都开始凋落,连叶子都成了黄色。啊,他想起来,自己好像经过了一条河,河前面有个小林子。
  
  他一下惊醒,这是哪?这是什么时候了?
  
  可这清醒也就一瞬,下一刻,他脑海里似乎响了什么声音,又疼又晕,四肢慢慢无力,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
  
  秦枫醒的时候,一位姑娘正拿着毛巾给他擦着脸。
  
  他慢慢睁开眼睛,听到一个欣喜的声音,“醒了,他醒了!爹,你快过来看看!”
  
  紧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个满脸皱纹的老汉,“哎,公子,你可是醒了。”
  
  秦枫微微一愣,捶捶发蒙的头,慢慢坐起,“我这是在哪?”
  
  “我们这儿叫周河村,我在村头看到的你。你已经迷迷糊糊了半个月了,又是发烧又是说胡话,我们采了周边的草药,天天喂药喂汤水,才救活的你。”老汉笑着说。
  
  “是你们救的我?”他低声问着,声音带着虚弱。
  
  “是啊,”那老汉点头,又坐在床边,“哎,说实在的,我们这村子又偏僻又荒凉的,几十年也没见过像你这样一身华服的富贵公子,这下竟是见到了。”
  
  秦枫低头,看看身上的麻布睡衣,又想了想那天自己的装束,不过是一般的衣冠服饰,在他们眼里,竟是华服的富贵公子。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两人,老汉是一身粗布衣,青衣黑裤,脸上都是皱纹;那姑娘虽穿着白色纹衣,可头顶着农家的方巾,脸色暗黄,在这个时候,那纹衣也薄了,想是没有合适的衣服,才穿着这个。
  
  “多谢你们了。只不过,我家已经没落了,我没有钱给你们。”
  思考了一阵,他望着那老汉,慢慢地说了这句话。
  
  “不用给钱,”那姑娘开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也做了应该做的。”
  她笑说着,声音虽不温柔,却满是质朴。
  
  老汉瞪她一眼,转头有点不好意思,“公子,你那马……”
  
  “我的马?”秦枫一惊,才想到自己是骑马过来的,但又看着那两人,一下就明白了:“我的马就送给你们了,算是谢谢你们的照料。”
  他心里吁了一口气,还好骑的不是云纵。
  
  “哈哈,”老汉笑了,转头望着女儿,“我就说嘛,这公子肯定不会计较!”
  
  那姑娘也松了口气,“多谢公子了。”
  
  “你们为何如此?”
  
  “公子啊,”老汉看着他,“你在这躺了半个月,身子那么弱,我们这村里,不靠着镇子,买个肉都得赶半天的路。幸亏有你那马,我们把它杀了,然后熬汤给你喝,这你才能醒来啊。”
  
  秦枫一怔,默默为马默哀了一下。但又是感激,老汉虽是穷苦,可还是把晕倒的自己扶到家里,照顾了那么久,杀马熬汤,也不过是了救人。
  正这么想着,转眼就看到那姑娘端了饭过来,放在床旁边的条案上,“公子躺了那么久,肯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
  
  秦枫看了一眼,一张大饼,一小碟咸菜,还有一碗水。
  
  他轻轻一笑,“谢谢姑娘了。”
  转而也不客气,拿着饼就吃起来。
  
  过去,他是秦家庄的公子,千娇百宠,锦衣玉食也是惯了;可现在,他是一介布衣,流离失所,粗茶淡饭倒也没觉得什么。心里对这父女还是感激,就如老汉所说,这庄子偏僻荒凉,不靠着镇子,一张饼又有谁能给自己呢?
  
  待他慢慢吃完,姑娘收了碗筷,老汉就和他攀谈起来。
  
  “公子,你是哪里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大伯,”秦枫笑笑,“我是挽城人,家里出了事,逃到了这儿。”
  他自然不能说真话,随口说自己是挽城人。
  
  “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逃了那么远?家里可还有什么人?”老汉又问。
  
  秦枫微微一怔,不禁想起了妹妹。
  “这个……”他支吾起来。
  
  “没事没事,”老汉摆手,“公子要是有难言之隐,就不必说,只不过,现今公子可有去处?”
  
  秦枫摇了摇头。
  
  老汉笑了,“公子若是无处可去,就在这暂时住着吧。反正这家里就我和小芹,就愁着没个壮小伙看家呢。”
  
  “那,那就谢谢大伯了!”
  
  老汉看他答应了,继而笑着道:“你也别嫌我烦,我就是觉得你没个身份的,昏倒在这里,就想多问问。”
  
  “有什么问题,大伯请问。”秦枫想着他会问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姓秦,单名一个‘黎’字,已经二十四了。”
  
  “二十四了,”老汉狐疑地看了看他,“家里有几个妻妾?”
  
  秦枫一笑,“老伯,我还未娶妻。”
  
  老汉的眼睛一亮。
  
  他心里一惊,一下明白这老汉想干什么,急忙接着道:“不过家里原来定了亲,算是有未婚妻。”
  
  老汉点点头,有点遗憾地看着他,“好,好,既是这样,公子可还记挂?”
  
  “婚约本就是约定,既是约定,就得重诺,我想,不管家里如何落魄,还是得等看她的心意。”
  秦枫回答。这显然是拒绝了。
  
  “哈哈,好,”老汉满是赞赏,“你就先在安心这住着,想住多久都可以。”
  
  “那我真得多谢老伯。”秦枫在床上向他施礼。

(大结局前篇)农家生活
  “好啦,你才刚醒,快休息吧。”
  周老汉看他的脸色苍白,不禁好心提醒。
  
  “嗯,好。”
  秦枫点点头,就又睡下了。
  他闭着眼睛,心道:从此之后,我不再是秦枫,我是秦黎。
  
  这是接近最北方的一个小村,名叫周河村,而他路过的那条河,也叫周河。村里几乎所有人都姓周,有几个外姓的,也是附近村子嫁过来的姑娘。村子不靠镇,不靠城,没有特别大的势力,也没有很落魄的农户,反正,都是一样的穷。
  
  每家每户,都是盖着土房,穿着粗布衣。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土里种的是一年的庄稼,河里养着的是偶尔可以吃到的鱼虾,树上结着甜美的大柿子,秋末时候,大家一起去摘柿子,摘下来做个柿饼就算是好吃的了。也有些人家,喂着三两只鸡,攒了好长时间的鸡蛋,也不过是看村里谁家生了孩子,谁家人生了病,提着鸡蛋去看望。
  
  大家和平相处,自给自足,有一件漂亮的衣裳,几家人也能换着穿;做顿好吃的,那家人也能分给邻居,真是离奇。这些事情,秦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日子虽远不及秦家庄,可他竟能适应,还适应的很好。
  
  自从他来了后,整个庄子都像看什么稀奇事的看着他。
  
  秋末的时候,他轻轻跳到树上帮大家摘柿子,人们站在树下,一片叫好;
  
  冬天的时候,他一跃就能上了屋顶,帮村民扫雪,人们大声赞赏。
  
  到了春天,万物复苏,百花盛开,树林中有不少野兔野鸡,他用根树枝就能打到,让那些人觉得不可思议;夏日燥热,令人烦闷,他能用村里简单的竹叶,做茶做酒,茶酒甘甜,更让人开了眼界。
  
  总之,自从他留在这里,整个村子渐渐发生了变化。
  
  当然,他不能只帮着村民做事,最主要的活计,就是做个农夫。
  
  这些日子,他习惯了拿木犁和锄头。
  
  手上执剑的茧子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己拿农具的手痕。身上的功夫,似乎退步了许多,只够打打野鸡野兔,帮村民上房扫扫积雪。
  
  他再不是一身华服,而是和村民一样,青衣黑裤,一身粗布,却穿的干爽。
  脸上再没有秦家庄公子的神采飞扬,傲然独立;却多了份质朴亲切,朴实老诚。
  直立之时,再没有往日的神色凛然,风度翩翩;反是平易近人,形销骨立。
  
  这般变化,似乎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人。
  
  可他知道,自己还是原来的秦枫。只不过,环境不同,人也显得不同罢了。
  
  他当然没有忘记秦家庄的一切,每每午夜梦回,梦到的都是父亲劝自己不要出去那天。他绝望的眼神,在脑海里印着,他临别的话,“枫儿,你执意要去,会后悔的……”刺破了漫漫长夜,刺痛那个躺在一方小床上的自己。
  
  在夜里,他有时恍然,还觉得自己是秦家庄的公子。
  
  身边还有他在,父亲也在,妹妹也在,像那天一样,聚在雪庐里吃着火锅,喝着特制的罗碧吟露。
  外面天寒地冻,还飘落着鹅毛大雪,他们四个围在一起,一起说着话,开着玩笑,都觉得很温暖。桌子上火锅漫出的水汽氤氲,把他的脸都变模糊了,可还是一样好看。自己还是那么怕父亲,总怕父亲出言伤了他;妹妹还是那么喜欢开自己的玩笑,一举一动都护着两人。
  
  真是奇怪,雪庐一聚,这一生也只有一次。可梦里总觉得发生了好多次,四人言笑晏晏,把酒言欢。想起来,那才是最幸福的光景。
  
  可这幸福,也只能在梦里回忆了。醒来后怅然若失,才猛然发觉枕头已经湿了一边。梦里那么幸福,为何会流泪?
  他不明白。也不愿想。
  
  这些日子,他有时会突然胸闷,也有时会喘不上来气,有时会突然有种被蜂蛰着的感觉,可也只是隐隐发作,并不影响什么。
  他明白,或许自己体内的寒毒并没有清理干净,可那又怎样?他不会再关心了吧。
  
  就这么在村里当一辈子的农夫也好,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妹妹,也不知他们成亲了没有,也不知齐晨对她好不好。
  
  秦霜是十月来罗碧山的。
  这里是一片红色的海洋。
  
  漫天的红枫,绚烂耀眼,披满了整座罗碧山。
  红艳的山坡,衬着高远蔚蓝的天空,衬着几朵雪白的云,衬着山上倾泻的泉水,竟是炽热的美,令人震撼不已。
  
  她沿着山上的台阶,一步步登上了山。
  泉水叮咚,有几片红叶落在里面,更显得水清澈,叶火红。
  石阶不高不低,也铺着层层红叶,各片的颜色形状都不一致,却是一致的好看。
  
  在以往,每到这个时候,她和爹爹都会来这儿,去接壶山泉,在雪庐里面煮茶。两人对着山上的风景,吹着爽朗的风,听着泉水敲击山石的声音,能待上一个下午。
  
  有时,她和爹爹都不说话,爹爹就静静看着自己煮茶,自己呢,也只煮着茶,一杯杯地给他倒上。有时,他们不知说了什么笑话,两人哈哈大笑,笑声都能惊动枫林的鸟儿。有时,他们互相说着最近庄里发生的事情,互相倾诉,也互相评论。有时,她向父亲抱怨自己待在这庄里的无聊,只想出去看看……
  
  每次上山,她都会拾满满一篮枫叶,回头挑最好看的两片,一片送给哥哥,一片送给苏先生。他们都是淡淡一笑,不当回事似的,丢在某个书桌的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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