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手下不留情,“啪!!”一声,真的一扬鞭子,直接打在小包子的身上。
小包子“嗬!”的痛呼了一声,虽然早就防备,但是因为太疼,小包子仍然痛呼出声,下一刻赶紧用两只小肉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死死掩着。
“啪!”
“啪——”
董卓一连打下三鞭子,全都抽在小包子身上,还有一道抽在了小包子的脸颊和脖子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愣是在小包子白皙的皮肤上绽开一朵刺目的血花。
小包子捂着嘴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蜷缩在地上,但竟是个硬骨头,之后一声也没有喊出来。
张让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看的心惊肉跳,呵斥说:“住手!你鞭笞一个孩子算什么?”
董卓“哈哈”大笑,似乎小包子隐忍的哭泣声成功的愉悦了他,对着张让狰狞的说:“阉党!我要让你看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忤逆我,少帝才会驾崩,因为你忤逆我,董侯才会被鞭笞,都是因为你!看谁敢再忤逆我的意思!”
张让身上挂着铁锁,行动并不方便,却突然冲过去,一把抱住地上的小包子,董卓的第三鞭子“啪!!”的一声抽下来,直接打在张让的背上。
张让能清晰的感觉到痛感,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的畏惧和痛苦。
董卓见张让冲过来,就对吕布道:“还等什么,将这阉党拉开!”
吕布大步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拽张让。
张让突然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直视着董卓,十分冷淡的反诘说:“难道真的是因为我,董公才会下狠手弑君么?”
当然不是,在历史上,董卓也的确有弑杀少帝的罪名,不止如此,董卓还毒杀了何太后和少帝的一众妃嫔,一个不留,斩除后患。
董卓在杀死何太后之后,为了避免朝廷大臣的讨伐,还命令汉献帝,也就是登基之后的小包子,亲自为何太后送殡,一直送到雒阳城外的奉常亭,文武百官均穿白服举哀,下葬举哀的标准完全不像是太后,反而超出了天子的规格。
董卓听到张让的反诘,冷冷一笑,说:“阉党,看来你还未学乖,今日我便让你知道知道我董卓的手段!”
董卓说着,扬鞭又要打下,张让依然冷淡的看着董卓,突然说:“倘若你再打一下,你就只能在黄泉地下才能看到你想要的宝藏,我张让……说到做到。”
“你!”
董卓一听,张让分明在威胁自己,一双牛卵子一般的眼睛,瞪得能喷出火来,鞭子握在手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随时都要将鞭子攥成一把灰烬。
董卓嘶声说:“张让,你竟威胁与我?!”
张让淡淡一笑,说:“没错。”
董卓气急败坏,“嘭!!”一鞭子抽下去,将龙椅的配饰直接抽掉在地,吓得小包子颤抖了两下,缩在张让怀中。
张让一面轻轻安抚着小包子,一面看着董卓,说:“我这个阉党有的不过是几个臭钱,也不过是搜刮了这十数年的民脂民膏,董公您手握重兵,整个雒阳都是您的囊中之物,自然看不起我这些小钱,若是想要财宝,现成去搜刮,想必对于董公这样的大人物来说,不值什么,对么?”
董卓听他这么说,无异于讽刺挖苦自己。
董卓难道进入雒阳城之后没有搜刮民脂民膏?他的军队进入雒阳之后,对老百姓几乎是片甲不留,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富贾豪绅,只要是能抢的全都抢掠一空,抢掠珠宝、奸/淫妇女,并且把壮丁的人头挂在车上叮叮当当的带回宫中,对外炫耀是杀敌的首级。
然而董卓毕竟是个“新手”,驴粪球也只有表面光,而大宦官张让呢?他买官卖爵,辅佐了两代天子,先帝称赞身为太监的张让为“阿父”,可见张让的权势滔天,这么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宝藏,怎么可能是董卓这个刚刚入京的地方军能匹敌的?
再者,董卓带兵进京,屯兵雒阳军,策反吕布等等,这些事情难道不需要消耗钱财?现在的董卓,无异于一个饿得要死的大胖子,以前饭食无忧,突然饿得大了,看到了一头肥到流油的羔羊,怎么可能放过?
董卓阴狠的看着张让,张让则是不急不缓的,温吞的说:“但若董公不弃,看得起我这几个臭钱,只要董公答允我,不再动陈留王一根汗毛,我便告诉你宝藏的下落。”
董卓的眼神登时就亮了,把鞭子一扔,说:“可当真?”
张让果断的说:“当真。”
其实张让哪知道什么宝藏的下落,不过是搪塞董卓罢了。因为张让知道,只有财宝才能牵制董卓,否则董卓若是疯了,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两日之后曹操的父亲就会带兵过来接应,倘或张让可以搪塞两日,那么便可以另谋出路了。
张让终于松口,董卓大喜,连看小包子一眼都不看,立刻说:“来人,请陈留王回去好生歇息!”
很快两个黑甲武士走过来,将小包子拽起来,拖着就出了章德殿,带了回去。
张让看着浑身带血的小包子,心里有些担心,孩子还如此小,就被毒打了一番,回去之后定然也没人医治,不知会不会病倒。
董卓大喜过望,立刻让张让把宝藏的地址复述下来,张让只是搪塞他,因此就随便指了一个地址,北邙山再往北,往返两日决计赶不回来。
董卓本想押送着张让亲自前去,但转念一想,万一张让趁机逃跑如何是好?因此最后还是决定派人前去,又让吕布将张让押送回了温德殿,好生看管。
张让被押送回温德殿,“嘭!”一声,大门关闭,温德殿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黑漆。
就在这黑漆之中,竟然转出一个人来。
原来殿中早就有人藏在里面,只是士兵押送张让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等士兵出去,那人便走了出来。
来人凑到张让面前,低声说:“董贼没有将你如何罢?”
张让都不需看,那人自然是温德殿的常客——曹操。
曹操正说着,见张让身上有血,吓了一跳,赶紧检查张让,随即松了口气,道:“后背有些鞭伤,所幸是外伤,你转过去,退了衣衫,我给你上药。”
他说罢了坐在张让的后背,张让很顺从的转过身来,慢慢解开自己的衣带,稍微一抬胳膊,登时“嘶……”的一声,口中抽了一口冷气。
后背的鞭伤皮开肉绽,虽然对于曹操来说只是皮外伤,不甚严重,但是对于张让这个现代人来说,还是挺严重的伤。
张让慢慢退下衣衫,挂在臂弯上,借着暗淡的阳光,曹操就看到一条长长的血痕蜿蜒在张让瘦削羸弱的脊背,因为张让肤色白皙剔透,因此显得血痕异常狰狞。
鲜血透露着殷红,泼辣鲜艳,明明是一条伤痕,曹操看在眼里,心中却狠狠一跳,也不知注意的是伤痕,还是……
曹操赶紧咳嗽了一声,收回目光,专心给张让擦药。
张让背对着曹操,因此没注意他“变化莫测”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我同意了。”
“什么?”
曹操一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张让说:“我同意了,两日之后,跟你离开雒阳。”
“当真?”
曹操一听,立刻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决计舍我不得。”
张让没理他的调侃和轻佻,只是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他说着,回过身来看着曹操,一双犹如点漆一样的眸子直视着曹操,似乎十分郑重。
张让的长发有些散乱,衣袍挂在臂弯,这样回头看着曹操,天鹅一般的颈子弧度优美,充斥着一股脆弱又坚韧的美感。
曹操一瞬间有些怔愣,赶紧岔开话题,想也没想,爽快的说:“好,我答允你。”
张让皱了皱眉,说:“你还没听我的条件,就答应了?”
曹操一笑,俊颜极是温柔,嗓音极是宠爱,百般甜言蜜语的说:“别说是一个条件,就算是十个条件,一百个条件,只要你说,我都答允你。”
第18章 追悔莫及
张让见曹操“深情款款”,不过面上的表情纹丝未动,说:“你还是先听过我的条件,再说罢。”
曹操笑着说:“那你说。”
张让语气平板的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出雒阳,条件是你要带上陈留王一起。”
曹操一听,那温柔宠溺的笑容,就慢慢的僵硬在了脸上,仿佛秋风吹干的河水一般,渐渐枯竭……
曹操的笑容干涸到极点之后,却突然爽快的说:“好,我答应你。”
张让说:“你当真想好了?倘或你答应带上陈留王一起出雒阳,自然有益处,你或许也知道,董卓已经弑君,陈留王是先帝遗留下来的唯一正统,你若是带他在身边,自然便是汉室正统。然……亦有弊端。”
曹操一笑,不当一回事儿,吊儿郎当的说:“自然有弊端,而且就目前而言,弊端决计要比利益大。一旦被董贼发现陈留王跟我逃跑了,肯定会对我穷追猛打,董卓自己的军队,再加上兼并雒阳、丁原的军队,零零总总算起来,大抵二十万,再加上董卓积威已久,各地惧怕他的州郡不少,我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是了,还有。”
曹操说着,看向张让,笑了笑又说:“我险些忘了,还有你……奸佞暴虐、顽弄朝政的中常侍张让突然逃窜,还有劫持皇帝的前科,董贼的借口不就更多了?与叛贼宦官一伙儿的我,恐怕立时就要变成箭靶子。”
张让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儿,就说:“你说的没错,既是这般,你也答应我么?”
曹操依然面不改色,笑着说:“我说出来的话,从未后悔过,自是答应你。两日之后,子时一过,我便带上陈留王来接你,你且放心便是。”
曹操承诺的信誓旦旦,就差指天发誓,又嘱咐张让一定不要打草惊蛇,尽量托住董卓。
董卓这两日忙着带兵去寻宝藏,他是个多疑的人,本想派人去寻宝藏,吕布是他的义子,又有飞将美称,武艺卓绝无人能敌,若是令吕布去寻宝藏,必然稳妥。
但太稳妥的事情,反而又不怎么稳妥起来。
董卓又思量着,吕布这个人本是丁原义子,因为有利可图,而且大势所趋,才杀了丁原归顺自己,他虽然看起来忠心耿耿,但忠心未必太深,若是令他去寻匹敌天下的宝藏,真的得到了宝藏,会不会用这些钱财招兵,反了自己?
若真到那时,便追悔莫及了。
但派遣其他亲信去寻宝藏,又怕他们能力不能所及,万一寻得宝藏,却被旁人截杀了一个正着,倒时候如何是好?
因此董卓再三思量,还是令吕布守住雒阳城的皇宫,而自己亲自“挂帅”,去寻宝藏,这样才是十分稳妥的决定。
董卓带着亲信悄然离开雒阳城,并没有大肆宣扬,但曹操是知晓的,董卓一走,更方便他们悄悄离开雒阳。
这日夜里,已经过了子时。
深秋的风冷得紧,温德殿没有生火,一个暖炉也未曾见到,张让卧在榻上,他背上的伤口还未好,只能侧卧着,蜷缩在一起,冷的有些瑟瑟发抖。
就听到“吱呀——”一声,窗户被推开了,有人熟稔的翻身进来,来到榻边。
他手里拿着一把钥匙,轻轻将张让身上的锁链打开,挨在张让耳边低声说:“嘘……轻声,跟我走。”
张让睁眼一看,原是曹操来接他出宫了。
曹操将张让的锁链全都轻轻卸下来,拉着张让的手,带着他跨过满地的锁链,来到窗边。
张让一日没有食水米,身子骨无力,从榻上起身来到窗边,险些一下就摔了下去。
曹操连忙拦腰一抱,一把将张让抱住,低声说:“当心。”
他说着,也不松手,干脆搂着张让的腰,打了个手势,说:“我带你走。”
曹操搂着张让,将人从窗口抱出去,然后轻轻掩上窗子,拉着张让一路往东面快走。
两个人出了温德殿,直接奔往复道,南北宫的复道附近藏着一匹马,曹操将马拉出来,张让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曹操之前的那匹马么,灵性的厉害,只要曹操一吹口哨,马匹跑出老远都会立刻调头,飞奔到主人身边。
曹操先将张让抱起来,放在马背上,然后翻身上马,坐在张让身后,双手将人圈在怀里固定住,拉住马缰,轻轻催马,马匹立刻飞驰而去,顺着复道往北宫而去。
曹操带着张让驱马,很快就进入了北宫。
因为之前十常侍乱政,董卓的军队开进宫中,把太监宦官杀了个干净,因此一入夜宫中十分凋零,只剩下一些巡逻的士兵,压根儿没有宦官走动。
如今董卓又秘密出了雒阳城,曹操带着张让一路驱马快跑,反而畅通无阻,无人阻拦。
张让眼看着已经到了北宫,曹操催马从北宫一直往东,片刻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