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抬手,吓得胡轸突然想到了自己瞎了的眼睛,赶忙死死闭起眼睛,蜷缩起来,缩在一边。
胡轸人高马大,但这反应着实滑稽,尤其他刚才还口口声声叫嚣着。
胡轸登时有些害怕,说:“你们不能……不能对我怎么样,若是如此,董公不会放过你们的。”
张让淡淡的说:“我们的确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这么一说,胡轸狠狠松了一口气,不过又有些狐疑,“暴虐无常”的阉党怎么突然如此好说话了?
就听张让继续说:“我们还要用你,去解救后将军,不是么?”
胡轸的军队包围了袁术,胡轸带兵来偷袭曹操的粮草,后来回到了辎重营地庆功,但是他的大军还在包围袁术,并没有撤退。
如今胡轸落为阶下囚,自然是最好用的把柄,直接要挟胡轸撤兵,都不需要费吹灰之力。
曹操冷笑一声,说:“是了,你还有许多用处,我们也不会一下子要了你的命,你放心便是。”
胡轸听罢了,高呼说:“曹操!你这个阴险小人,你偷袭我们营地,算什么英雄好汉?!”
曹操“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被胡轸的话弄得十分开怀,说:“英雄好汉?你见过哪个英雄好汉成就大事的?英雄好汉都喂不饱自己的肚子,何况是军队?!再说了,你贪心不足,偷袭我们的粮草在先,谁跟你谈论什么英雄好汉,好好儿的做你的阶下囚,便是了!”
他说着,对吕布招了招手,说:“本盟主尝听说,昔日里你与我们吕将军不和?经常仗着自己官阶大,便压人头等,可有此事?”
吕布一听,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冷笑的盯着胡轸。
果然,曹操还有后话,说:“既然如此,那便由吕将军来关押你罢,反正都是旧相识了,也图个便宜。”
胡轸登时后背发麻,说:“你们……你们这些小人,不能如此!不能如此!”
吕布则是面无表情,淡淡的说:“胡将军,幸会了,那之后几日,便要请胡将军,多多担待。”
他说着,眼睛一眯,声音狰狞沙哑的说:“带走!”
立刻有士兵冲过来,将胡轸押解下去,推搡着往监牢去了。
胡轸很快被押解出去,幕府大帐中便剩下了“自己人”,刘岱与袁遗二人已经不敢说话,默默的坐在原地。
曹操便说:“如今胡轸已经被擒,如何解救后将军,各位将军不妨给个说法,回去都想一想,时日不等人,明日咱们便来议一议。”
“谨遵盟主令。”
众人立刻全都拱手,恭敬的回话。
曹操便摆手说:“行了,都去罢。”
因着典韦独揽了这功劳,所以刘岱与袁遗没讨到好处,也不十分殷勤,一说散了,立刻全都离开幕府,没有一个殷勤的。
曹操等人都走了,立刻凑到张让面前,说:“这次能大败胡轸,一方面是因着典韦骁勇,而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着你的计策甚妙。”
如果不是张让移书的计策,和投石问路的计策,他们恐怕还找不到胡轸的秘密辎重在哪里。
曹操笑说:“你想要什么奖赏,只管全都说出来,只要是我曹操能办得到的,全都赏赐与你,好不好?”
曹操说的是深情款款,风情万种,恨不能信誓旦旦。
张让此时便冷漠的看了一眼曹操,说:“主公。”
“嗯?”
曹操一听张让唤自己主公,只觉心窍都酥了,恨不能化成一滩春水。
便听张让冷漠的说:“主公上次答应让的手术刀,似乎还未兑现。”
曹操惊讶的说:“手术刀?”
曹操这么一说,似乎觉得有些印象,仔细一想,是了,手术刀!
那日张让还画了图样儿,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让人帮忙去打手术刀,后来亲自打铁来着,但是转眼给忘了。
那还是盟会之前,驻扎酸枣之时的事情,如今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久得曹操已经把这个事儿忘在脑后转了十八圈儿了!
曹操连忙说:“手术刀,其实……”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让便淡淡的说:“让知道,主公日理万机,便给忘了,不妨事儿的。”
说罢了,转身便走出了幕府大帐。
曹操:“……”不……妨……事……儿……的……
第242章 颇为心动
奸臣套路深-第242章 颇为心动
曹操眼看着张让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妨事儿的”, 便离开了, 突然觉得特别“妨事”!
曹操赶紧追在后面,说:“张让!你等等!”
张让走出幕府大营, 一出来,正巧看到了典韦。
典韦正在交接事宜, 把粮草交接给文和先生, 然后将俘虏交接给吕布等等。
张让看到典韦, 皱了皱眉, 说:“典校尉受伤了?”
方才在幕府之中, 因着天色太暗,而且典韦皮肤黝黑,所以看不出什么, 如今借着夕阳一看,典韦的脸上竟然横着一刀伤疤, 血淋淋的,虽然不深, 但一看就知道没有及时清理。
张让说:“典校尉, 你的脸上有伤口, 进来让为典校尉包扎罢。”
典韦被这么一说,才摸了摸自己的脸,“嘶……”了一声, 说:“是么, 我都没有注意。”
典韦又说:“那便麻烦列侯了。”
张让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将典韦请进了盟主营帐。
曹操很快也跟着进来, 一眼便看到了典韦,典韦与张让二人可谓是促膝而谈,两个人坐在同一张席子上,看的曹操心中那叫一个醋性大发。
张让取了药箱子过来,准备给典韦清理伤口,因着伤口在脸上,张让想要清理,便要靠过去一些,典韦登时有些不适应,眼睛来回来去的晃,看起来十分紧张似的。
曹操心中更是警铃大震。
就在此时,张让突然放下了手中的伤布,说:“典校尉,你的须髯太密实,伤口不好清理,若伤口透气不好,也恐引起发炎化脓,不知典校尉可否剃掉须髯?”
曹操一看,心想着当时让自己剃胡须时那么强硬,问典韦怎么就这么“温柔”?
张让其实一脸冷冰冰,并没有故意对旁人温柔什么,只不过曹操心中吃味儿,因此戴了有色眼镜罢了。
典韦连忙说:“好好,当然可以!”
虽古代男子都以蓄须髯为美,不过其实典韦这一脸的胡子,是因着懒得修剪,并非特意留成这样的。
他平日里根本没有修剪胡子的工夫,尤其典韦也不懂得如何修剪,旁人总说留胡子好,因此典韦便这般留了,时日一久,也就如此了。
典韦整张脸恨不能都遍布着大胡子,遮住了脸孔,根本看不清楚容貌,伤口在胡子下面,很容易发炎。
张让便说:“那请典校尉安坐,让来帮你。”
曹操一听,立刻跨前一步,阻止说:“哎,你别来,要不然……我来罢?”
曹操为了不让张让与典韦亲近,真是下了血本儿了,他一个堂堂车骑大将军,竟然要给校尉剃胡须,这说出去,恐怕都能成征兵的宣传语了,简直作秀作到了极点!
张让却撇开手去,说:“典校尉脸上有伤口,主公恐怕会碰到伤口,还是让来罢。”
张让执意要给典韦剃胡须,曹操便坐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典韦,像是看贼一样,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
张让拿了一把小刀子,凑近典韦有些,因着他脸上有伤口,所以张让的动作十分小心翼翼,不过倒也干脆利索。
“唰唰——”两下,快速的剃掉了远离典韦伤口的胡须。
张让的动作凌厉迅捷,两三下,只见扑簌簌的胡须落地,毫不拖泥递水,而且剃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丁点子的胡子茬儿。
曹操看着张让那用刀的动作,纤细修长的手指握着小刀,手法稳健凌厉,整个人便犹如刀子一般,寒光四射。
不知怎么的,曹操越看越觉得浑身发冷,不由哆嗦了一下。
张让给典韦提着胡须,两个和人离得很近,典韦的大胡子剃掉之后,便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因为胡子下面常年没有日晒,因此面皮比露出来的白了一些,典韦那紧张的模样,还有微微发红的脸色,曹操是看的一清二楚!
典韦的目光一直在张让脸上,简直是又慌乱、又欢喜,分明一脸不知所措。
曹操看的心里醋意大发,捂着自己胸口,只觉心疼不已。
很快张让便把典韦的大胡子全都剃掉,然后给典韦清理的伤口,摸上伤药。
张让做完这一些列的事情,随即将药箱子整理好,给了典韦一瓶伤药,说:“每日两次涂抹伤口,不需要包扎起来,保持干净便可。”
“多谢列侯。”
典韦接过张让手中的伤药,两个人的手指难免碰在一起,典韦瞬间脸又红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曹操:“……”
曹操耐着性子,一肚子的酸水儿,在旁边冷眼旁观,恨不能咬牙切齿。
哪知道张让突然又说了一句:“典校尉剃掉胡须,甚是俊美。”
典韦一听,张让说的如此直接,“腾!”一下子,脸色登时又红了,驼红驼红的,便仿佛是饮了酒一般。
典韦平日里脸被大胡子遮挡住,因此看不出面目来,只能看到他那一双虎目,看起来十分可怖怕人。
不过如今典韦剃掉了胡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了很多,年纪大约二十左右,也年轻了不少,一张正正方方的国字脸,满脸正气凛然,虎目悬胆鼻,鼻梁高挺,鼻尖圆润,鼻子不小,并不是现代的网红鼻子模样,但看起来极为端正。
典韦的面容虽然刚硬,但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力度与野性拼接出来的俊美,面向不俗,令人过目不忘。
曹操也没想到,典韦竟然是个美、男、子!
剃掉胡子之后,虽与自己差的还远,但竟如此俊美,再配合上典韦那一身正气,和干净利索的作风,恐怕会十分惹人注意。
张让更是不吝啬的夸赞了典韦的“美貌”。
典韦一听,赶紧摇手说:“不不不,列侯您……您谬赞了。”
张让则是很诚恳的说:“让从不说谎。”
曹操在旁边酸溜溜的,犹如受气包一样看着张让与典韦,心说夸上还没完了。
典韦又说:“对了,列侯,卑将有一不情之请。”
张让说:“典校尉请讲。”
典韦为难的说:“日前卑将与胡轸军队作战之时,坐骑也受了一些箭伤,不知……不知列侯能不能为坐骑医伤?”
典韦所说的坐骑,便是曹洪借给他的白鹄。
白鹄乃万里挑一的良驹,而且还是借来的,受了箭伤,虽然只是擦伤,但是典韦也于心不忍,因此想邀请列侯去医治白鹄。
但再怎么说,白鹄也是个畜生,列侯身份高高在上,还是小皇帝的阿父,让列侯去医治一个畜生,典韦恐怕列侯不肯。
哪知道张让说:“现在何处?带让去看看。”
典韦一听,当即欢喜的说:“列侯,这边请,这边请!”
曹操眼看着张让和典韦又要离开,哪里能放过他们,立刻追上去,说:“去马场么?我正好儿去看看绝影,一起罢。”
于是三个人便往马场而去,准备给白鹄医治伤口。
只是刚到马场,便看到有人先来了一步,那人一身奢华的长袍,蹲在白鹄面前,正在给白鹄包扎马腿上的伤口。
一边包扎一边说:“这该千刀的典韦!竟把我的爱马伤成这样儿!”
“不是说过全须全影儿的给我带回来么?”
“受了伤算什么的!”
“他倒是不心疼,嘶……心疼死我了!”
那人蹲在白鹄面前,一直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典韦定眼一看,这不是白鹄的主人,曹洪么!
曹洪的确是要抱怨,因着这白鹄乃是宝马良驹,而且白鹄十分有灵性,一直跟随者曹洪身边,曹洪与它已有了感情,如今见到白鹄受伤,难免如此。
典韦在背后听着,心中十分惭愧,毕竟自己没有遵守诺言,让白鹄受了伤,便诚恳的说:“曹公子,当真是对不住。”
曹洪正在给白鹄包扎,一面包扎一面自言自语,根本没听到后背有声音,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当时吓了一跳,差点坐在地上。
典韦赶紧伸手接住曹洪,说:“曹公子,无事罢?”
曹洪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长相俊美,身材魁梧的年轻人站在自己身后,还伸手扶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