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让把顽了一下,便准备将紫金冠往自己头上试试。
魏满登时劈手抢过来,十分霸道的说:“姜都亭还未投效我魏营,谁知是不是贿赂与你,这紫金冠,没收!”
林让被抢走了紫金冠,第二次与紫金冠失之交臂,魏满见他眼神冷漠,但那冷淡之中充斥着一丝丝可惜。
别问魏满是如何看出来,他就是觉得如此,更是生气,当即便把紫金冠“嗖——”一声扔出去,“咕咚!”一下子,准确无误的丢尽了泔水桶里……
陈继派出的队伍已经在路上,岱州距离齐州与郯州都不遥远,赶路十分方便,虞子源的脚程又快,日夜兼程,很快便要达到魏营,与魏满汇合。
这日一大早的,魏营便忙碌了起来,将领夏元允、召典等等,都忙碌着迎接岱州刺史虞子源之事。
而在比邻扎营的杨樾,也听说了虞子源的事情,心中有些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前去迎接虞子源。
按理来说,他们即将变成一个战线之人,打好关系是正经要务,但杨樾与虞子源之间,还有一些……疙瘩。
杨樾纠结了一阵子,最后还是决定大局为重,准备前去魏营,与魏满一道迎接虞子源,总不能叫人落下了口舌话柄。
这一大早上,魏营便忙碌热闹得很,林让听说虞子源要来,也很想见一见,虽对于林让来说,不过是一闭眼一睁眼的时光,但对于众人来说,那可是四五年的光景。
四五年如此消然流逝,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林让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由得如此忠心耿耿的虞子源,都离开了杨樾。
杨樾站在营门口等待,时辰已经到了,但一时间没看到虞子源的人影儿,杨樾心中又是着急,又是忐忑,又是不安,又是复杂的,绕成一团。
林让上下打量了两眼杨樾,只觉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奇怪的厉害。
林让便说:“杨公,您与虞公之间,可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杨樾支支吾吾的,上次他也说了,是虞子源白眼狼的跑了,还臭骂了虞子源一通,不想提起来。
魏满站在一旁,便插嘴说;“原来先生不知这其中干系?”
林让坦然的说:“不知。”
魏满笑眯眯的说:“这虞公离开吴邗,其中还有一段杨公的风流韵事呢。”
杨樾听魏满说起,脸色尴尬,连忙说:“都是道听途说,魏公竟也信这个。”
林让看杨樾这脸色,仿佛不是道听途说,不然为何如此心虚?
原杨樾与虞子源之间,果然结有仇怨。
当年虞子源忠心耿耿追随杨樾,后来有人给虞子源说了一门亲事,女方是吴邗本地人,与虞子源是同乡,小时候还是青梅竹马的干系,只不过女方家中有些破落了。
幸而虞子源并不是注重这些之人。
后来杨樾便听说了这件事情,又听说那女方美颜犹如仙女,便想见一见。
哪知道这一见,女方的家人贪图杨樾乃是吴邗太守,兄长乃是势力庞大的赵梁太守,杨氏一门鼎盛,远比虞子源一个穷功曹史要厉害的多。
那人家又转而想将女儿改给杨樾。
杨樾不悦的说:“我又没说真的要纳了那姑娘,哪知道虞子源这白眼狼,竟跟我翻了脸!你们说可气不可气?”
林让听着,只是默默的看着杨樾,没有说话。
杨樾却感觉到了林让冷漠眼神中,那浓浓的鄙视之情。
杨樾:“……”
众人正说话,便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
魏满笑说:“来了。”
杨樾登时紧张起来,林让也稍微仰起脖子去看。
不过很快,那马蹄声便近前了,却不是岱州刺是虞子源的兵马,而是单独一骑,飞马扑来,乃是魏营中派出去先行迎接虞子源的士兵。
士兵快速而来,大喊着“报——!!”
士兵来到跟前,快速翻身下马,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说:“报!主公!”
魏满瞬间收敛了笑容,说:“何事?”
杨樾着急的说:“可是虞子源出了什么状况?难不成被郯州军给偷袭了去?!”
士兵连忙说:“主公,大事不好了!”
“岱州刺史虞公的军队,在来我营的途中,临时改道!”
“改道?!”
众人都有些吃惊,为何突然改道?
那士兵回禀说:“根据郯州探子回报,听说是郯州牧修书一封,请了岱州刺史虞公,前去做客,还……”
魏满说:“还什么?速速讲来!”
士兵说:“还有消息说,郯州牧为了拉拢岱州刺史虞公,许诺将孙女婚配虞公,不日……便要完婚。”
第358章搞事情
“完婚?!”
杨樾听罢了, 第一个大喊出声,满脸吃惊愕然的表情,说:“完婚?虞子源与郯州牧的孙女儿?!”
众人显然都没想到会有此一劫, 一时间杂乱起来,纷纷交头接耳着。
“虞公竟投靠了郯州牧?”
“原这虞公不是来援助咱们的,而是去援助郯州的?”
“素来听闻虞公正气凛然, 原来也不过如此。”
魏满紧紧蹙着眉头,他们刚刚令杨樾与姜都亭离开了郯州,而如今岱州刺史虞子源,竟然跑到了郯州去, 这岂不是不见头的账, 怎么也算不完。
众人议论的声音混作一谈, 林让则是十分冷静,说:“各位稍安勿躁, 这虞子源素来贤明在外, 恐怕不会做如此背信弃义之事。”
林让是见识过虞子源的,想当年林让还曾经帮助魏满挖过杨樾的墙角, 想要将虞子源挖过来, 但没有成功。
当时杨樾的兵马远远不足如今日多, 虞子源都没有因为魏满的兵马多余杨樾, 便离开了杨樾,所以如今这个场面, 林让自是不会相信的。
林让帮助虞子源说了好话, 杨樾便冷笑一声, 说:“要我说,也不是没有可能,那虞子源生得一副好色模样,之前不就因为女子的事情,叛了我去,改投他门,如今郯州牧许诺了与他做孙女婿,虞子源怕是已经笑疯了罢!”
杨樾这般一说,很多人觉得有些道理,但也有人觉得是杨樾的气话。
众人一时没有主见,看来今日这一早上算是白忙活了,必然接虞子源不到。
魏满蹙着眉,沉声说:“退回幕府。”
“是!”
众人得令,立刻准备退回幕府。
就在此时,突听“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骑飞马快速的直冲而来,似乎十分急切。
士兵翻身下马,来不及作礼,大喊着:“主公!岱州刺史虞子源,带大兵开到了!”
“什么!?”
众人刚刚结束了蛤/蟆坑一般的交头接耳,如今突然听到爆炸一般的消息,全都愣在了原地。
魏满算是最机警的一个,说:“虞子源带了多少人马?”
士兵说:“回主公,不知具体人数,但人马数量绝对超过五千!”
“五千……”
“竟有五千众多?”
众人议论的声音轰然而起,这么多人马突然开过来,虞子源莫不是要与他们正面开战?
难道虞子源是想趁着众人还没准备之时,便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杨樾冷笑一声,说:“一个虞子源罢了!五千兵马何惧?!魏公,我杨樾现在便带兵杀出去,将那虞子源擒住,将他的项上狗头砍下来,给诸位盛酒!”
杨樾说得豪气干云,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踏踏踏踏”的马蹄声震天而起,荒凉的野外卷起一股黄沙浓烟,马蹄飒沓着尘土,虞子源的军队井然有序,瞬间已经开至跟前。
众人根本没有任何准备,连忙大喊着:“快,关闭营门!”
“不要让虞子源闯进来!”
“护卫!”
说话间,果然虞子源的军队已至,隔着营门与他们遥遥相望。
魏满眯着眼目,说:“虞公可是代表郯州牧来的?”
虞子源年轻有为,四五年过去,还不到三十的模样,一身黑甲加身,与往日里功曹史的打扮可不一样。
昔日里林让便觉虞子源生得魁梧雄气,却又兼具文人雅士的儒雅之感,便是儒侠的代表,而如今看到虞子源一身黑甲的模样,那温文尔雅的俊美,反而化作了一种沉稳锐利的野性。
虞子源坐于马上,忽然抬起手来,拱手说:“魏公何出此言,子源乃是特从岱州支援魏公而来。”
杨樾一听,冷笑一说:“呵!支援?你支援我们,你怕不是早投了郯州牧,娶了他的孙女儿罢?”
虞子源淡淡的看了一眼杨樾,那眼神冷淡的厉害,只是轻轻一扫,并不多停留一瞬,仿佛看到了杨樾,便像看到了普通士兵一般,根本不加注目。
虞子源并不理会杨樾,而是对魏满说:“子源的确去过郯州府署,不过并不是投降,而是去劝说郯州牧,希望郯州牧可以罢战。”
他这么一说,杨樾又是不屑,觉得虞子源是愚弄他们。
不过林让倒是十分相信,因着虞子源的为人。
虞子源的为人正派,他虽聪明睿智,但从不屑于什么勾心斗角之事。
齐州与郯州开战,苦的还是百姓,这是虞子源不想看到的,因此郯州牧有请之后,虞子源便改道亲自去了一趟郯州府署,但是结果可想而知。
郯州牧并不打算罢战……
原是一场误会。
魏满放在郯州府署的探子很快也来回禀,的确如同虞子源所说,虞子源没有归降郯州牧,而是好言相劝。
不过可想而知,郯州牧并没有应承虞子源的好心,还一气之下把他赶了出来。
魏满听了探子的回报,知道虞子源所言非虚,便“哈哈哈”大笑起来,立刻挥手对夏元允说:“还不打开营门,迎接虞公?虞公是什么为人,孤心中最是清楚,虞公绝对不可能反叛,快请,快请入内!”
魏满说的十分笃定,仿佛他与虞子源是过命的交情一般。
众人这才打开营门,迎接虞子源进入大营。
原是虚惊一场,众人一面松口气,另外一面也有些惭愧,竟以小人之心揣度了君子之腹。
杨樾面上一阵烧烫,毕竟刚刚骂虞子源骂的最欢实的就是他了,此时便不敢与虞子源对视。
哪知道虞子源倒是好,根本没有搭理杨樾,直接越过杨樾,目不斜视的与魏满进入营内去了。
杨樾在后面瞪着虞子源,心中那叫一个气啊,冷不丁便听到林让冷淡的声音,轻轻的感叹了一声,说:“岱州刺史当真是越发的俊美雄气了。”
杨樾:“……”先生的眼目还好罢,怕是患了什么眼疾,才会有如此幻觉!
岱州此地,东面临海,在中原人眼中看来,算是半个东夷人,不过因着临海,物产丰富,而且还有盐有铁,所以非常富庶,可以说是肥到流油!
岱州本有得天独厚的地利条件,再加之虞子源这个人,为人正派,爱民如子,对百姓极好,将岱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如此一来,岱州虽地盘子不大,但是有钱又有人气儿,归顺岱州刺史虞子源的军队,便有几万之多。
虽比不得做过大将军的魏满,也比不得赵梁太守杨琸,但兵力相当可观。
如今虞子源前来援助魏满,带了一万来人,这种数目在当时已然不小。
试想想看,杨樾的兄长杨琸,拥有十万兵马,就已经准备某图天下大事了,虞子源身为援兵,带来了一万多人,当真是个实诚人了。
众人设宴款待虞子源,这般一来,除了魏满这个主力的齐州军,另还有杨樾的另外兵马,姜都亭的不到一万兵马,如今又多了虞子源的一万多兵马,这数量已然大大的超越了郯州军。
要知道,就在魏满这边兵力做加法之时,郯州牧的兵力可是在做减法的,如此里外里一合计,郯州牧更是没有什么胜算。
魏满因着虞子源的加入,十分欢心,准备连摆三天宴席庆祝,哪知道就在众人庆祝之时,突然有人送来了门状。
士兵将门状送进来,因着是魏满的地盘子,所以自然先送到了魏满手上。
魏满低头一看,登时面色阴沉下来,露出狰狞冷笑,说:“好一个郯州牧!”
众人一听,魏满如此生气,原来有是郯州牧作妖。
门状的书名是郯州牧,当然这门状不是写给魏满的,而是写给刚刚到达郯州的援军,虞子源的。
魏满没再说什么,而是将门状递给虞子源。
虞子源伸手接过来,打开来浏览,不由皱了皱眉。
众人有些好奇,虞子源也没有藏着掖着,把门状递给旁边之人观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