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笑着说:“是了,香儿是做大事儿的料子。”
小灵香很是自豪的说:“陈公已然对叔叔很是怀疑了,想必今日陈公定然连睡觉都在怀疑。另外,香儿还见到了公子。”
魏满一听到“公子”二字,立刻说:“奉孝先生现在如何?可被陈继为难了去?”
小灵香想了想,公子好像没有被陈继为难了去,看起来与平日无有什么差异。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魏公与公子之间一直吞吞吐吐的,魏公实在不给力,总是左右躲闪,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小灵香便灵机一动,立刻用两只小白手捂住自己的面容,“呜呜呜!!”竟然哭起来了。
魏满见她一哭,心中更是烦躁,说:“香儿,你快说,你家公子怎么样了?”
小灵香十分悲愤的抽噎说:“公子!公子……呜呜呜,那陈公待公子一点子也不好,不给水饮,不给饭食,还对公子冷言冷语,冷嘲热讽!”
“岂有此理!”
魏满一听,脑海中登时“轰隆——”一声便爆炸了,他本就心疼林让,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如今听到小灵香的胡编乱造,关心则乱,瞬间什么也想不到了,炸开了锅,只恨不能杀过去,将林让解救出火海才是。
小灵香捂着眼睛,肩膀一抽一抽的,说:“怎么办,公子那小身板儿,若是饿一晚上,还不……还不给饿出个好歹来?”
魏满立刻沉不住气了,说:“无须担心,今日入夜,孤便悄悄的去探看奉孝先生。”
魏满说着,一想到林让饿着肚子,便坐不住了,准备去膳房弄一些容易装起来的吃食,一会子入夜带过去,可不能让林让饿出个好歹来。
魏满急匆匆的亲自往膳房而去,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小灵香这才放下捂住自己面颊的手,根本没有一点子眼泪。
小灵香对着魏满离去的方向吐了个舌头,笑眯眯的说:“口是心非的魏公,看你担心我家公子,担心成什么样儿!”
【3更】
魏满去了一趟膳房,让膳夫准备一些好入口,好携带的吃食,而且一定要有肉,一定要美味。
膳夫们有些为难,左思右想,便想到了林让交给他们的一种吃食——大包子。
于是膳夫们包了几个肉包子,魏满怕晚上冷了,林让入口再胃疼,便入夜之后才让膳夫们蒸熟包子,然后包起来,掖在怀中,差点给他怀里烫出两个大泡来。
魏满的武艺虽不及姜都亭高强,但也不是等闲之辈,陈继营中的那些士兵,根本阻拦不住他。
夜色静悄悄的,魏满翻身直接跃入陈继的营中,全无声息的往里快速而去。
魏满刚进去没多远,便听到了有两个人正在说话,仔细一听,其中一个不正是陈继?
而另外一个,则是一直看林让不起的陈营谋主攸远。
这两个人蹙在一起说话,显然没什么好事儿。
便听到谋主攸远说:“看来武德已然叛变了主公,卑职早就说过,这武德不是什么善茬儿,他平日里对待百姓如此体己,一套一套的善行,不就是想要拉拢民心么?像是武德这样的人,没什么能耐,野心不小的人,早晚有一天,会给主招至祸患无穷啊!”
魏满在暗处一听,谋主攸远这说的,难道不是陈继本人么?
一套一套的善行拉拢民心,表面看起来是个君子,其实背地里小道道儿那么多,竟是一些虚而委蛇的东西。
简直就是对号入座。
谋主攸远骂起陈继来,还真是不嘴软。
陈继沉吟了一声,说:“以你所见,这武德,该如何处置?”
攸远压低了声音,但魏满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以卑职所见,不若找个机会……”
谋主攸远后面没有再说,但他在黑暗之中,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攸远又说:“等魏满小儿将三千兵马交给武德之后,主公不防直接杀了武德,还能顺势将他的三千兵马收归麾下,何乐而不为呢?”
陈继一听,不由笑起来,说:“是了,还是谋主你的法子颇多。”
“多谢主公谬赞。”
谋主攸远说完,魏满本想离开了,他怀中还揣着大包子,生怕冷了肉馅会腥气,便不好吃了。
只是没等魏满离开,谋主攸远又说话了。
“主公,这奉孝先生,您是打算……?”
说起林让,魏满立刻驻足,眯起眼睛,侧耳倾听起来。
陈继凉凉的说:“他现在可是魏满的心头好了,孤真是没想到,让他去蛊惑魏满,这奉孝先生竟投了魏满,当真是可气!”
谋主攸远笑着说:“嗨,这有什么可气?那奉孝先生根本没有什么实在的能耐,不过还是个靠着邪辟之术上位的俗人罢了,只是那魏满想要讨走奉孝先生,主公可千万别轻易放人,一定要好好敲一笔魏满才是呢。”
陈继一笑,说:“哼,谁说不是呢?”
魏满心中冷笑,想要敲我一笔,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他便不在停留,立刻拔身而起,轻巧的一跃,直接往营地深处而去,找到林让歇息的营帐。
夜色已经黑了。
林让并没有像小灵香说的那样惨淡,他现在好得很,毕竟方才武德已经转移了陈继大部分的注意力,所以没空难为林让。
况且陈继还要用林让作为筹码,等着谈判的时候享受权利,所以根本不会在这种时候为难林让。
林让用了晚膳,看了一会子书,实在无事可做,便“呼——”一下吹灭了灯,准备上榻就寝。
就在林让抹黑往榻上走的时候,“嘭!”一声,竟撞到了什么东西。
营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更别说突然多出“一堵墙”了。
林让与那堵墙撞得结结实实,差点一个酸鼻便流下反射泪来。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突然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
那只大手的体温颇高,一把捂住,将人带到角落,“嘭!”一声,林让便结结实实的靠在了营帐壁上,被那人壁咚在了角落。
林让眯着眼睛,仔细去看那人,天色太黑,眼睛一时适应不了黑暗,还未看清楚,便听到有人在自己耳畔,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是孤。”
魏满!
林让有些诧异,抬起头来,果然对上魏满那双明亮的双眸,再熟悉不过了。
林让看向魏满,魏满也低头看着他,二人的目光一时对上,不知怎么的,魏满似乎感觉到了一股“蛊惑”。
真的是蛊惑,无论如何,也无法移动目光的蛊惑。
魏满瞬间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眼神深沉,慢慢的,慢慢的低下头去,似乎想要亲吻林让那有些薄,却看起来十分柔软的嘴唇。
魏满的心跳登时飙升了上去,明明早上才见了面,林让只是跟着陈继一个下午,如今才是晚上,两个人分开还没有一天。
为何……
为何魏满心中便是如此念念不忘,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边无尽的泥沼,不断的往下沦陷,而且甘之如饴。
魏满慢慢低下头去,目光犹如嗜血的野兽一般。
林让看到魏满的眼神,一点子也不害怕,反而十分坦然,似乎很坦然的便接受了与魏满亲吻的事情。
甚至还主动微微仰起头来,准备“以身饲虎”……
魏满脑袋里“轰隆!!”一声,登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差点给魏满劈傻了。
眼看着林让主动抬起头来,魏满登时醒悟过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魏满心窍发麻,动作迅速,从怀中一掏,便将大包子掏了出来,“唰!”一声拆开布包,快速的塞在林让嘴里。
林让:“……”
林让差点被魏满给烫着,毕竟大包子是刚刚蒸熟的,林让也没有防备,还以为魏满要和自己接吻,也不扭捏,欣然接受。
结果等到的就是一只大、包、子!
林让烫得“嘶……”了一声,赶紧捧着包子。
魏满咳嗽了一声,低声说:“还未食晚膳罢,孤特意叫膳夫给你做的包子,趁热食了罢。”
林让则是很冷淡的说:“卑臣已经用过晚膳。”
“用过了?”
魏满一阵吃惊,不是说陈继对林让这不好那不好,什么也不给,吃的没有,水也没有,简直便是虐待么?
林让淡淡的说:“而且卑臣晚膳用的有些多,此时……食不下了。”
魏满:“……”
魏满这才反应过来,原是小灵香那个小鬼头,竟然捣乱。
本是一个小小的骗局,魏满关心则乱,因此没有多想,如今冷静下来一想,自己还未与陈继谈判,陈继怎么可能虐待起林让来?
魏满揉了揉额角,真是哭笑不得,没成想自己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儿,竟让也能在这阴沟中翻船。
魏满叹了口气,林让却不依不饶的说:“魏公深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魏满咳嗽了一声,总不能说,听说林让没饭吃,所以巴巴的给他带包子来了罢?
魏满便说:“随便看看。”
林让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大包子,说:“魏公随便看看,还带着干粮?”
魏满:“……”
魏满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聊下去,便哈哈一笑,打岔说:“孤进来之时,正巧听到了陈继与谋主的谈话,他们果然疑心了武德,孤之前派遣香儿过来,是不是妙计?”
魏满用尽全力的岔开话题,林让则是很冷淡你的说:“魏公可是为了探看卑臣而来?”
魏满一阵语塞,没见到自己正努力的岔开话题么?为什么林让这么轴,竟然不知道变通,仍然要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林让目光平静的注视着魏满,说:“魏公为何深夜前来?”
为何?
魏满也不知为何,只当他听到林让受苦的时候,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平日里的沉着,平日里的睿智,但凡需要的,什么也么有了。
魏满回答不上来,林让却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反客为主,往前走了一步,眯着眼睛看向魏满,那清澈的眼神,似乎要透彻魏满的心思一般。
魏满这个主公,这个一方之长,没来由一阵心虚,不知怎么的,竟慢慢的后退了一步。
林让又走上一步,魏满便又后退一步。
两个人一个往前,一个后退,“嘭!”一声,魏满的后背便靠在了营帐壁上,两个人的境况竟然来了一个大反转。
“嘭!”
林让抬起手来,直接霸气侧漏的将魏满壁咚在了角落,眯起眼睛,虽然微微仰头,但气势一点子也不输,挑起唇角一笑,说:“魏公这般担心卑臣?”
魏满冷笑一声,说:“孤担心你?别开顽……”
顽笑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颇为“邪魅”的一笑,轻声说:“有赏。”
他说着,仰起头来,主动吻上魏满的嘴唇。
魏满一时间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屏住呼吸,刚要享受林让的亲吻。
二人的嘴唇只差一点点,便会无比亲密无间。
却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而至。
魏满眼目一眯,仿佛是老虎一般,一把拉住林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嘘……是陈继来了。”
【4更】
林让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不过魏满耳聪目明,应该不会听错。
魏满此时想要出门,已然来不及了,只好快速的闪到营帐的柜子旁边,“吱呀”一声拉开柜门,赶紧藏身进去。
魏满刚刚藏身进去,就听到谋主攸远的声音说:“奉孝先生,歇下了么?主公来看望先生了!”
谋主攸远说着,根本不等林让应声,明明看到营帐中已经没有灯火,显然是熄灯歇息了,却“哗啦!”一声,直接掀开帐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与谋主攸远一起走进来的,自然还有陈继了。
两个人走进来,并没有发现魏满。
林让的目光十分冷静,半点子也没有心虚的模样,即使营帐中多了一个人。
林让起身来,拜见陈继,说:“主公,不知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陈继挥了挥手,攸远便点起灯火来,营帐登时敞亮了许多。
陈继坐下来,幽幽的说:“奉孝先生,这白日里有一些话,不好当着武将军的面儿与你说,如今夜深人静,我们也好说道说道。”
他说着,给谋主攸远递了一个眼色,谋主攸远得了令,便一脸趾高气昂的对林让说:“主公令我责问与你,明明叫你去魏营,蛊惑颠倒魏满那小儿,你倒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