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和袁谭等人也冲了出来,袁绍愤怒的大吼:“竖子小辈!!统统给我拿下!抓活的!”
这边如此混乱,张让也听到了动静,披上衣衫赶紧出来看看究竟,就被曹操拦在外围,说:“别过去,当心。”
袁绍的兵马一到,曹操立刻抽身而去,毕竟烧的也不是他家粮草,曹操能帮忙阻拦头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而且死士数量虽多,但和大军相比,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不消片刻,所有死士全都被抓住,不过那些死士似乎早就计算好,一旦被抓住,立刻服毒自杀,瞬间无一幸免,全都口吐黑血而死。
袁绍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又指挥着士兵大吼:“救火!!快!抢救粮草!必然是董贼之徒!听说我等要在酸枣会盟,便暗算如此,当真可恶!”
袁绍暴跳如雷,张让赶紧去检查了一下那几个已经断气的死士,曹操怕他中毒,说:“小心。”
张让点点头,并无害怕之色,检查了一遍,果然已经断气,没有脉搏,再无法挽救。
张让一时职业病犯了,又检查了几具尸体,发现他们并没有任何特殊,也没有任何相似点,看起来平平无奇。
袁绍令人救火,不停气愤的破口大骂,随即说:“不行!这些死士已经盯上咱们的营地,若是再派人偷袭,如何是好?咱们必须立刻启程,赶往酸枣!”
曹操一听,皱了皱眉,说:“袁公,弟弟私以为此举不妥,袁公将士人多势众,而且各个都是精锐,再加上我军人马,足足两万有余,何惧一些小小毛贼?这帮死士之所以可以偷袭成功,便是因着出其不意,夜间烧粮,如今咱们已经有所戒备,若是死士再来,有一个杀一个,何足畏惧?!”
曹操这么说着,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就连袁绍麾下的大将们也点了点头。
袁绍被驳了面子,自己年长,而且位高,曹操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颜面,若是听信了曹操之言,往后还如何服众?
于是袁绍便冷笑反诘说:“大义当前,如何能逞匹夫之勇?!”
曹操被袁绍曲解成逞匹夫之勇,当即就说:“如何是匹夫之勇?袁公人马与我军人马加在一起数量可观,死士却寥寥无几,无论是董贼派来的死士,还是其他人别有用心,来兵绝对无法与我两军抗衡,留在原地是最稳妥的。倘或天还未亮便仓皇出发,指不定反而落入贼人的陷阱也说不定!”
曹操如此分析,十分有道理,袁绍却还有话说:“如今距离酸枣,已经不到半日路程,还能有什么埋伏陷阱?曹校尉不要危言耸听了!你若不走,我们自走便是!”
袁绍说着,不听曹操的话,立刻吩咐袁谭整顿兵马,这就启程。
才四更时分,又是冬日,天色正是昏暗至极,袁绍的兵马还未醒来,全都匆忙披上铠甲,抓了兵器,立刻就地拆帐赶路,匆匆忙忙,堆了一片的东西在地上。
曹操望着这些人匆忙离去,只是眯了眯眼睛,说:“愚顽不化。”
袁绍的军队离开,曹操的军队立刻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人,虽都是精锐,但数量太少,因此曹操让夏侯惇传令下去,严加守卫,不得让一只蚊子飞进营中。
夏侯惇领了命令,这就去做。
曹操突然说:“等一等!”
夏侯惇复又回来,拱手说:“主公!”
曹操眯了眯眼睛,突然说:“令吕布披甲以待,是他该效忠我汉室的时候了。”
夏侯惇抱拳说:“元让敬诺!”
他说着,快速离去,传令下去。
曹操军队快速整顿,曹操便对张让说:“不知是否还会有死士闯入营中,今日我军逗留,你便留在营帐,小心谨慎为好。”
张让也没见什么害怕的模样,似比被烧了粮草的袁绍还要镇定,说:“让知道了,必不会拖曹将军后腿。”
曹操听张让这么说,便甚是放心下来,虽在一些事情上,张让的确十分气人,但在关键事情上,张让从未做过拖后腿的坏事儿,反而还一直相助曹操,屡立奇功!
说来也是,不怪张让在感情的事情如此冥顽不化,一来他因着脑袋的缘故,根本无法体会普通人的情感变化,二来他因着无法体会,也就没有任何感情经验,更没谈过恋爱,俨然是一张白纸,纤尘不染。
无怪张让面对旁人的硬撩,总是语出惊人,倘或就因为这些便觉得张让迟钝不化,未免也实在太苛求于人了。
张让虽在感情/事上“脑子不好”“转不开”,但其他方面,无论是才华还是动手能力,绝对都是一溜儿的。
因此曹操听他肯定,十分放心,便自行出去处理其他事务。
当下天亮之后,还未过多久,张让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踏踏踏!”的马蹄声,一群人快速打马而来。
张让以为是死士又来偷袭,赶紧打起帘子看了一眼,却见远远的一群马队而来,并非是死士,因为这马队高举着袁字大旗,似乎也生怕曹操他们误会。
曹操听到声音,立刻迎过去探看,就见袁谭一身铠甲,满身是血,脸上也全是污泥,举着大旗,身后跟随着零零星星十个人,冲将而来。
袁谭一面冲过来,一面用劈了的嗓子高声大喊着:“曹将军!!曹将军!请曹将军援军,援助我父亲啊!”
曹操一听,不用袁谭细说,便知道其中缘故,必然是让自己说准了,袁绍大军不等天亮赶路,果然在半路遇到埋伏。
袁谭飞奔而来,跌下马,急匆匆爬起来,赶紧大喊着:“曹将军,我军在前方山谷,遭遇埋伏,是董卓的人!打头的是董卓手下大将张济!是张济!我军伤亡惨重,还请曹将军援手!援手啊!”
袁谭飞马而来,跌的一头是土,看起来袁绍的队伍果然伤亡惨重,袁谭的魂魄早就飞了,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曹操身边的吕布。
吕布一身红黑铠甲,手握方天画戟,冷笑一声,说:“原是张济?”
吕布识得张济,昔日里他还在雒阳,张济乃是吕布麾下,素来彪悍善战,而且善于伏兵,看来这次袁绍是吃了闷头亏,若不是太过惨烈,怎么会让袁谭腆着脸回来搬救兵?
吕布说:“如何,救是不救?”
曹操当即眯眼思忖,袁绍兵马众多,张济善于埋伏,但埋伏贵在精,而不在多,也就是说人数肯定不如袁绍。
如果袁绍死战到底,就算伤亡惨烈,必然也可以脱困。
袁绍死不了,还能去参加会盟,倒时候若告自己一个袖手旁观,那岂非吃亏?
不若现在摆出一副善心,出手相救,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在会盟上对自己也有利益。
曹操如今阅历尚且,正缺乏这种德行善举。
便挑唇一笑,脸色颇为狰狞,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兴奋,说:“帮!当然刚要帮,吕布你戍守营地,万勿让贼子偷了空闲,元让与我来!”
他说到这里,张让就从帐中跑了出来,说:“让我同去罢。”
曹操有些吃惊,他们要去救援,必定与张济兵戎相接,到时候流血断头不在少数,张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跟过去做什么?
张让说:“我可以帮忙救人,不是说伤亡惨重么?的确需要一个医师罢?”
他这样说也有道理,况且……
曹操还有另外的顾虑,袁谭带着亲信现在营中,万一他对张让打了坏主意,想要带走张让,自己也不能安心,这损失的可不是一个名士,还连带了富可敌国的宝藏。
因此曹操心忖了一下,便说:“好,与我来,定要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张让当即点点头,曹操一招手,支援的军队很快出发,众人火速扑向距离这里不远的山谷。
此处离酸枣已经不远,董卓虽派兵前来捣乱会盟,但的确无法派太多兵马,毕竟雒阳城以东早就被各地军阀割画,各自为政,不听他的指挥。
能派张济偷袭,已经不易。
曹操一行人飞快扑来,曹操特意把自己的坐骑绝影留给张让,只因着绝影十分灵性,能保护主人,自己骑了其他骏马。
袁绍大军正在与张济相接,十分惨烈,漫山遍野都是横尸,张济占据了山谷的有利地形,漫天箭雨飞扑而下,袁绍军队只有吃箭头的份儿。
曹操一看,立刻说:“元让,你带兵翻上山头,必要端张济老窝。”
夏侯惇拱手说:“是!”
夏侯惇很快带人向四周包抄,去翻山头阻断张济的流矢飞箭。
但山谷险峻,本不好翻,再加上张济心思稳健,派兵防守,简直就是严防死守,夏侯惇的精锐想要上山,必然伤亡不少。
张让看着哀鸿片野的场景,眼眸似乎都被染红了,放眼望去,哪里都是一片鲜红,脸色却没有半分多余的动容,只是皱了皱眉。
张让立刻对曹操说:“请曹校尉立刻下令,招起军旗,便可吸引张济注意,为元让打足掩护。”
张让这么一说,曹操眼中精光一闪,自己乃是军中主帅,本就惹眼,如果招起军旗,张济必然上钩儿。
曹操未有一丝犹豫,立刻朗声道:“招起军旗,给董贼的军队一些颜色看看!”
曹操朗声下令,士兵很快招起军旗,将带来的曹字军旗在东风中咧咧挥舞开来。
血红的军旗,混合着鲜红的鲜血,简直连成一片,染红整条山谷。
张济的弓箭手果然中套,被曹操的军旗吸引,立刻箭如雨下,“扑簌簌”射向军旗。
曹操对张让说:“后退,退出去!”
张让立刻勒住绝影,准备后退,却在这时候,银光一闪,一枚流矢快速掠来,直朝曹操后心。
曹操正在与张让说话,将张让往后掩护,根本没有发觉冷箭。
绝影一个响鼻,张让立时反应,当即一抖马缰,没有后退,反而直接催马冲过去,迎向曹操。
曹操发觉冷箭,本已避无可避,哪知道张让这平日里石头心肠的人,竟然勒马向自己扑来。
“嘭!!”一声狠狠撞向曹操。
“呲——”
曹操只觉一股热辣辣的鲜血喷洒在自己颈间,随即耳朵里便听到有人大吼着:“长秋先生!长秋先生!!”
第84章 曹字大旗
鲜血喷溅在曹操脸颊上,曹操只觉眼目前一阵血红, 随即就是众人惊慌的大喊声。
“长秋先生!”
“长秋先生中箭了!”
“长秋先生!”
曹操心窍里“咯噔”, 脑袋里“轰隆”巨响, 坐骑绝影之上的张让晃了一下, 就要坠落。
曹操突然出手, 一把搂住坠落的张让, 将人猛地打横抱起,快速跃下马背。
曹操带来的精兵立刻涌上,保护着曹操和张让后退。
没有来得及擦去脸上的鲜血,曹操将张让放在地上, 眼睛赤红, 眼眶尽裂,像是一头发疯的猛兽,连忙说:“怎么样?!伤在何处?!快让我看看!”
张让微微蹙着眉,被他放在地上,稍显急促的喘着气, 宽大的衣衫上全是血迹,顺着袖口正淅淅沥沥的往下流淌,自己抬手按着自己的肩膀处。
曹操一看那血迹, 登时眼睛更是充血, 只觉那暴躁的感觉, 怎么也压制不下去。
张让这时却缓过劲儿来, 说:“无妨, 只是后肩擦伤, 没有中箭。”
曹操见他流血太多,立刻检查张让的肩膀,这一看之下狠狠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后肩擦伤,所幸箭头没有留在皮肉之中,但是擦伤面积很大,拉了一个长长的血痕,擦伤的伤口也不浅,因此出血很多,一瞬间直接喷在了曹操的脸上。
曹操看着那伤口,整个人处于暴躁的边缘,但手脚十分麻利,赶紧将张让的伤口紧急处理,用布包扎止血。
这里没有什么条件,无法上药清理伤口,曹操只能给他这样简单包扎,先把血止住了再说。
张让的身子骨儿非常纤细,虽然他一个疼字也没喊,但是曹操为他包扎之时,他肩头一直微微抖动,配合着纤细的身板儿,显得异常脆弱。
曹操心中又是恨,又是庆幸,虽伤口很大,但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不是毒箭,也没有伤到要害。
曹操/黑着脸,板着嘴角,包扎完,这才声音冷漠沙哑的说:“谁让你冲过来的?不是令你后退?你冲过来做什么?手无缚鸡之力,冲了过来当什么英雄好汉?!”
曹操/黑着脸,脸上显露出一种凶神恶煞般的凶恶,声音又大,言辞也可谓称得上粗暴,竟然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出言不逊起来。
张让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看着曹操这般粗暴的冲自己怒吼,甚至可以说的上“恩将仇报”。
但张让并没有任何生气,或者像曹操一般暴怒的表情,而是奇怪的看着曹操,有些不理解,说:“你为何这般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