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旧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漓氏明轩

作者:漓氏明轩  录入:09-12

  语罢,他一敛眉,转过身,向城楼上的士兵一点头,城楼上顿时响起了心领神会的鼓声,城门被两侧的士兵缓缓打开。
  墨轩拔出剑,一蹬马肚子,就徐徐驾马而去。
  他一面向前冲着,一面听着对方军队的动静,十里之外,皆是马蹄跺地的声响,以及嘶吼声。
  大致也有几千人,墨轩估计了一下,却如释重负的翘起了嘴角。还好还好,总算是与自己估计的相差不远。至少没有诓骗二位将军,就足够了。
  他提起剑,策马奔腾,随即短刃相接,两两对交。
  墨轩身后的士兵见他一个身有残疾的人,皆比他们骁勇,互相看了一眼,就沉默不语的拿起自己的武器,向前冲去。
  墨轩抬起脸,手腕灵活地一转动,划破了敌人的咽喉,鲜血从血管中喷涌而出,溅到他的脸上。
  温热的血遇到了冰冷的皮肤,瞬间就冷却了下来。
  墨轩皱起眉,却顾不得抹一把脸上的血,就遇上了接踵而至的敌人。
  他干脆一勒缰绳,腿向后一甩,剑又迎面刺伤敌人的胸膛。
  几千余人对上一千人不到竟溃不成军。
  墨轩一人就犹有破军之势,毫无章法,但每一步,每一击皆如同事先预谋好的一般,毫不拖泥带水。
  墨轩停下自己的脚步,向身后的军队一扬剑,先行骑兵就如同商量好的一般,向一旁撤开。
  神机营就秩序井然地走出队伍,端着□□,向前路走着,一路走着,有节奏发射枪药。
  墨轩稳住了受惊的马匹,就向旁边撤去,退出弹药的射程。
  炮弹所到之处,皆被炸出了一个个深坑,敌人还未发出一声惨叫,就轰然倒地。
  墨轩的唇角忍不住浮现出一丝微笑,又有几分后怕。
  这般杀伤力巨大的武器,若是无墨秋凉抢在他国之前,研制出来,又经过长时间改造,才敢正式启用。
  今日之战,本是不愿启用,但好歹在真正的大关之前,为自己留下一张可以威慑敌人的底牌,又可以顺利试验出敌人的底牌。
  墨轩待炮火声平息后,才重又杀回那个包围圈,直至鸣金响起,才停下自己的脚步。
  墨轩:“众将士听令,收队,并汇报损失。”
  将士们迅速列队,并算出了伤亡:436人,才折损十分之一左右,且比起敌人的惨重,还算是不错的战绩。
  墨轩露出了一点笑意:“撤退。”
  “遵命,将军!”众将士说完以后,皆是一怔,又对视了一眼,却相视而笑,又重复了一遍。
  墨轩也是一怔,西巷,竟有几分感动,自己这样,算是被承认了吧?
  还未兴致高昂的回城,墨轩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铿锵声,随机变了脸色。
  他翻身上马,顾不得交代一句,就向前奔去。
  墨轩骑在马上,时不时挥动马鞭,加快速度。
  不对劲,很不对劲。他所过之处,皆是静悄悄的,似乎早已结束了,只有与嵊门相对的泗门那,还传来了兵器碰撞的声响,似乎是陷入了苦战。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他们面临的敌人应与自己这边的相差无几,却迟迟不能结束,莫非是······
  莫非敌人的目标自始至终就只是泗门?墨轩的心倏然收紧,很快就为自己的猜想找到了佐证:嵊泗门虽是皆位于长安二角,但泗门位于城尾,鱼龙混杂,地形繁杂。
  最重要的是,泗门年久失修,且长期聚集着无家可归的难民。
  以及,其不远处即是栖阳宫,若是攻破了此处,就相当于占据了城中最为重要的中心。
  想到这里,墨轩更是不敢停歇,很快奔赴到泗门的城墙之下。
  泗门的四处早已成为火海,昔日热闹的街市早已因战火而燃烧殆尽,仅余下一处残旧的废墟。
  几个小乞儿从城墙一角鬼鬼祟祟地探出头,小心翼翼的避开天上不时投掷而来的巨石,夹杂着火星的追踪。
  他们其中最大的,也不过十四五岁,最小的就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几个半大的孩子身着破旧的衣服,睁大着惊恐的大眼睛,如同受惊的雏鸟般四处逃窜。
  几个伤残兵被强制从战场上送了回来,几个战友皆负了伤,互相搀扶着,向前走着,不时发出几声“哎呀哎呀”的叫唤。
  墨轩突然有几分无从适应,自己虽也是满身血污,与他们相比,却又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慢慢的向前踱步,路过墨轩时,难免有一些奇怪的目光。
  自己有多惨烈,墨轩看起来,就有多容光焕发。咋一看,他们就像是两个敌对的国家,一个是胜者,一个是败者。
  墨轩毫不犹豫地向前冲去。那一刻,他心无杂念,只想着一个人:容陌,小太子,殿下。
  他不是去增援他的只是想要见见他,然后,两个人完好无损地回来。
  我从来就不是只为了你,而是率先考虑自己,我最大的利益是:带你回来。
  “子卿,立刻停下,留在原地。”少年的声音似从遥远的东方传来,话音沙哑而疲惫,却似一道魔咒,将墨轩钉在了原地。
  容陌一回头,就见到了墨轩的身影。而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惊慌失措,而不是欣喜若狂,只因自己现在十分狼狈,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
  “将军?”身后紧随而来的将士,忍不住出声询问。
  墨轩一怔,转过身时,却早已无茫然之色。
  墨轩:“全军立即列队,分两队从侧翼包抄,增援太子殿下。”
  “墨子卿!”容陌当即就传来了气急败坏的回音。
  墨轩却不理睬,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够清楚了,若是容陌不愿让他以私人的身份去见他,那自己索性就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见他了。
  我不是去见你的,只是为了成为你的助力,无论你是否需要。
  城楼上早已响起了鸣金声,墨轩背着容陌,缓缓地向前走着。
  他脸上的伤早已结疤了,血迹也早已干涸了,变成了暗红色。
  容陌靠在他背上,略微皱起眉,他的腿被刺伤了,可能伤到了筋脉和骨髓,现在血流不止,可能还更加严重。
  毕竟,是游念他的手笔,很难不令容陌不往歹毒的方面想。而且他现在很困,似乎之前积压的所有疲惫涌上心头。
  隐约间,容陌半眯着眼,瞥见了一只喙被细线捆着的白鸽,当即伸出手,让它停在了自己的手上。睡意当即就醒了一半。
  于是,他挣扎着起身,轻声道:“子卿,放我下来。”
  墨轩没有作声,更加用力的用手肘环着他。
  “子卿,这是在可怜我吗?”容陌面无表情说完,墨轩的手明显松动了。
  容陌借着他的肩膀,一跃而下。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回去。
  两人回到东宫,折腾了半宿,墨轩还是以“明日要早起练兵”为由,向他告饶服软了。
  容陌抱着半梦半醒的他,走回东宫卧房。
  墨轩含含糊糊的问了一个问题,他没听清,“嗯?”
  墨轩索性就摸索着,牵过他的手,在上面慢慢地写着:“你愿意一直相信我吗?”
  容陌眨眨眼,说:“不敢保证,只是我会一直比现在更爱你。”
  我可能不会特别信任你,但我的确深爱与你,这本身就不是一个悖论。
  墨轩动了动唇,却只是打了一个哈欠,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
  他知道容陌又是瞒着自己,但这也无妨。自己也不曾向他开诚布公。
  我们相爱,却不相信,这也无妨。
  容陌待他熟睡后,才披着衣服起身,打开了藏在袖中的信,仔细浏览后,毫不犹豫地掷入了宫门口的炭盆中。
  他转过身,就已见深渊,却不得不一跃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几周都要补课,可能就不能更新了,只能随缘了。
我们学校的补课时间和别的同地区学校还不同,这就很烦躁了。

  ☆、波澜(玖)

  二日后,仍是乾清殿中——俞良神色凝重的在桌前踱步,不时发出几声哀嚎似的长吁短叹,平白令此刻焦头烂额的情况更显烦闷。
  但倒也是怪不得他,这几天来,城中一刻不曾停息的波涛暗涌,明争暗斗,战士们早已精疲力竭,兵力储备也早已接近弹尽药绝,而之前说好的援军却迟迟不见踪影。
  城中的百姓除每日固定的粮食供给,其余的都早已充了军饷,却仍无法完全解决温饱问题。
  战士们死伤无数,虽每日皆有络绎不绝的热心百姓应招入伍,但还是供不足应。
  更何况是战士装备,现在也快磨破,损伤了,只能靠城中的工匠日夜不停的赶制来填补空缺,也就刚刚踩到及格线上。但也还有几千名巡逻兵无法配备军装和佩剑。
  蒋青默默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龇牙咧嘴的喝着。他最近太过焦急,急火攻心,硬生生愁得自己长了几个水泡,头发也愁白了几根。
  俞良停下脚步,似下定决心了一般,决绝的喊道:“罢了,老夫也不要这面子了。装备不够这个问题,老子有解决办法了。”
  蒋青放下茶,无奈道:“办法确实也是摆在眼前的,只是谁忍心对他们说这些话啊?”
  容陌:“哪里称得上‘忍不忍心’,只是为了远久的胜利,而不得不做罢了。”
  俞良愣愣地放下正欲捶桌的拳头,懵懂道:“你们都猜到了?难道就我不知道?”
  蒋青:“这还需要猜?不就是显而易见吗?”
  俞良不死心的看向一直不曾发话的七王爷,却见到他早已拿着一支笔,在一旁的宣纸上演算起来。
  俞良正欲申辩几句,容陌却冷笑了一声:“呵,事到如今了,俞将军还怕这件事做了,会损阴德不成?在战场上战死的将士皆是英魂,若知自己死后,还能为他国和己国人民造福,定也会欣慰的。”
  “生前名暂且不论,若是不能赢,此后,书写史书时,也只会说我们这几位对祉国是愚忠,才不敢尽忠孝,落得这般境遇。简直是可悲可叹哟。”
  “俞将军,难道这就是您想要的?”
  俞良摇头道:“当然不·······”
  容陌强硬的抢过话头,干脆问道:“那就好。现在,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做还是不做?究竟是像死得光荣,万人敬仰;还是活着万岁,捞到够本?”
  俞良算都不用算,哪个对自己更有利,一听便知,当即就回答道:“做,肯定得做。只是,皇上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见他面露犹豫,容陌却满不在乎的狡黠笑道:“那你为何一定要说呢?更何况,皇上这场战役若是输了,就不再是皇上了。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怎会有心关注如何漂亮的战法?还不如先斩后奏,赢了这场再说。”
  俞良一怔,也不管这话中多少的叛经离道,只是豪爽的拍了拍容陌的背:“好,那就按太子殿下说的做了。太子殿下的性格比我们当兵的老油条还要老奸巨猾。我俞良这一生富华,就压在你身上了。”
  俞良与容陌友好握手时,墨轩却突然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容陌一眼。平日里白泛于黑的眼眸,此刻却十分深邃明亮。
  容陌这语气,似乎就没有考虑过:这场战,他若是输了,也就不再是太子殿下了。
  他无所谓,所以才置身事外。
  第二日清晨,练兵场中——墨轩站在队伍的一旁陪跑,虽有很多人说过他这般不符合礼数,但他仍然喜欢这般与士兵共同进退的样子,就似乎他真的和他们来自一个世界。这令他有归属感。
  大致绕场慢跑二十圈之后,墨轩缓缓地停了下来,将士们虽不明所以,却仍然很有自觉地随着他停下了。
  墨轩轻舒一口气,逐渐平缓了自己的呼吸节奏,向队伍前方走去。
  部下们站在原地不动,目视他慢慢的走着。
  墨轩毫无神采的双眼威严地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缓缓道出了昨日与几位将军的商议。
  听完了墨轩的计划,军中一片哗然。
  众人皆是压抑的看了一眼对方,似乎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见诸位与自己皆是一般不可置信的神色,才发现自己听到的话确实是毋庸置疑的。
  于是,他们又齐刷刷的转过头,看向了七王爷。
  墨轩也是毫无办法了,才会同意容陌的说法,他私心地不愿让自己手下的的军士受这般折辱,只是大局所迫。
  这方法确实是损了点,但好歹是唯一的办法了。
  他也只好劝慰他们道:“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待援军赶到,即刻就会取消。大家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不愿这般窝囊。只是,受得了这一时的耻辱,方才可赢来胜利。”
  墨轩虽说得十分委婉,但也不曾给过他人和自己申辩的机会和提出其他办法的时间。
  士兵们只得无奈的接受这“暂时”的权宜之计,即使后世骂得再难听,也应该是不责众的,骂不到自己的。
  这世间,所有的不愿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事,大抵皆可以用这类理由,寻求自我安慰,对自己,对他人劝慰。
  很快就到了下午,墨轩扎紧了马靴,将过长的墨发扎好,取过一旁的栖止,向府外走去。
  楼洵坐在一旁的石桌上研究药理,看到他,才猛然想起一件事:“七王爷,最近府门口的那几个侍卫,太监皆请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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