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认妻子父母的情况这一样避免不了,不过太明显的肯定过不去。
比如这时候,两个年轻男人,是父母妻子中的哪种关系?
守卫挑衅的口气说:“你说,你是他老爹还是他儿子?”
儿子?爹?荆照秋在想自己用哪个身份好胡诌,便听一直不说话的易之虞冷不丁冒出一句。
易之虞:“是夫人。”表情正经,全无玩笑之意。
守卫震住了,花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儿来,探究地眼神在荆照秋和易之虞两人之间来回扫。
荆照秋一惊,心道,什么夫人,不要脸。再说,谁会信呢?
荆照秋立刻被打脸了。
“好嘛,原来还是个断袖。”守卫摸着手背眼神露出几分下l流,“难得见到断袖,就让你们过去。不过有一点要明白,你是以家属的名义进去的,那么到时候分地只能分一个人的。”
成功进了城门,荆照秋才说:“说夫人太没可信度,要是我就不会让进。还不如等我说是你后爹呢。”
“就是夫人。”易之虞石头般顽固,说完踢起一个石子,脚下用力,脚尖带起石子,唰一声飞出去,正踢中城门守卫的屁l股。
守卫倒地,捂着屁l股墩儿嗯嗯啊啊惨叫,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废了前面的子孙根呢。在易之虞面前下l流,不要狗命了。
荆照秋鼓掌: “了不起。摘叶飞石子,皆可做武器。厉害,我能学吗?”
易之虞认真回答:“不能,你太弱。”
“……”
太直白了,好像有点伤人。易之虞补救:“不用你,我能打。”
荆照秋酸溜溜:“真厉害。照顾‘夫人’上瘾了?”
略含讽意的话,易之虞现在缺根筋,听不明白。
他解释:“你太嫩,我娘不会喜欢的。”这是解释后爸的建议不合理呢。
“你记得你l娘?”
“……不记得。”易之虞懵了一下,刚才的话纯属自然反应。除了他的名字,易之虞什么都记不得。
迅速增长的人口也会带来更多混乱,整条大街上充斥着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的百姓,大部分是外地来的难民,此时刚入城,还处在迷茫之中。
有经验的本地人或者是来的早安好家的难民一见到生人进城立马就迎上去。
“两位小兄弟,是不知道去哪儿吗?”一个黑乎乎的小伙笑嘻嘻地凑过来,“信阳城我熟,您二位去哪儿我都能带你去。”
“官府安置进城流民的地方可知道?”
“知道知道,这几天去的人贼多。一天跑好几趟呢,我立马就能带您二位去。就是这个酬劳……”小伙伸着右手,搓搓食指和拇指,要钱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多少?”
小伙谄媚地笑着:“不多不多,才二十文。”
“哦,二十文呢,是不多……”荆照秋的回答使得小伙笑地更加谄媚了,眼皮子都要笑没了,可荆照秋哪那么大方,转头便道,“可我只花的起三文。”
“三文??”黑皮小伙脸色更黑了,语气生硬l起来,对价格很不满意,“二位这是欺负老实人呢。”
该死,看错了了看这两个男人白白净净长相俊秀,衣服虽然有点灰扑扑,但质量却很不错,还以为是有钱人,没想到又是穷鬼。
“就三文。”荆照秋不准备改价,三文钱他都嫌贵了,“品质好的新米五文钱一斤,差些的陈年米三文钱,这可是一斤白米的钱,你不想要,我找别人去。”
“欸等等等等,行行行,去去去,总可以了吧。”遇上胆子小有钱的,他能赚二十文呢,遇上明白事的,就别想多赚钱了。
荆照秋拍拍手,拖着易之虞走人。小样,还敢坑人,别以为他没查过这里的物价。手里提上一斤米,随便喊喊,立马都能给他带路。
而且他敢保证,要是易之虞一个人可能就嫌麻烦直接给二十文了。荆照秋可看清楚,易之虞一定是位富家少爷,比他这位假荆家四少真的多的少爷。
一个人的出身经历会把他的生活习惯刻在身体里,成为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哪怕易之虞失去记忆,潜藏在身体的生活习惯依旧将他的富贵少爷的作风暴露无遗。
“我们俩刚来的,问问小哥,信阳城怎么样啊?”一路的景致倒是不错,街道也很整洁,丝毫没有因为急剧增加的人口而变得脏乱。
“山好水好,二位要是准备长住此地,那是来对了。”黑皮小哥拿钱办事后就挺l实诚,也爱讲话,三下两下就抖落个干净。
“官府把流民暂时都安置在了城西的流民村,登记后,再给分地。流民村有简易帐篷,也有草屋,帐篷是免费的,直接申请就可以,草屋要花钱,那是让人提前建好的。城西有大量无人居住的荒地,正缺人种地呢。这几年,我们信阳城产粮都是南边的州县最低,朝廷光看产量很不满意,却不看看信阳城什么情况。没办法啊,人少谁来种!”
荆照秋的耳朵很尖,立马读出黑皮小哥话里别的意思。
“城西的荒地多,那其他地方呢。”
“城东繁华,街市楼房琳琅满目,南面和北面是土地最肥沃的地方,有大大小小的村落。给您透露个消息,要是不愿住这流民窝棚,花点钱,把地分到城南或者城北的村里,买个没人住的民宅或者直接建房子,落个户,可比挤在城西美得多。”
荆照秋走得气喘吁吁,易之虞看不下去:“我背你吧。”
荆照秋摆摆手:“不了,我还能走会儿。”
遭到拒绝,易之虞转头问带路的小哥:“还没到?”
“欸,到了。”黑皮小哥高声喊。
“路还挺远。”荆照秋扶着易之虞站定,抬眼扫了一圈,流民村果然是流民村,偏远荒凉,而且……一眼望过去,就觉得有点乱哄哄。两排长龙前竖着一张牌子,登记处,就是这儿了。
“当然远了,不然我也不会狮子大开口,敢要二十文。”黑皮小哥擦把汗,开玩笑道,“就这路程,就是收二十文,有钱不抗累的走到头就觉得二十文值了。不然我怎么敢开这么高的价。不过三文钱也不算亏,我们这是弹l性买卖。”
“呐,你的酬劳。”
“嘿,五文钱呐,谢谢您嘞。”黑皮小哥喜悦起来,立刻不累了,“我叫黑山,二位若是有事,可以到城西的老黑木匠那里找我。包您满意。”
第6章 戳瞎你哦(小修)
“易之虞、荆照秋。好了,名字给你们登记起来,往东起第五排第六个帐篷分给你们,换草屋另外加钱。”登记的山羊胡子管事捋了捋胡子,头都不抬一下,“明天来这里分地,记住了,你们只有一个人头。”
荆照秋扫了眼来往衣衫褴褛的难民,有些在这里已经住了一段日子。
离他最近的帐子,帘子是掀开的,能看到里面的场景。屋里是泥地,摆设简陋,进进出出的人脚底沾满泥泞,一家几口拥挤在一个不亮堂的空间,带病的老人随地吐痰,不懂事的小孩地上撒尿,又脏又乱,没一块下脚的地。
管事没听见回答,才抬头看,顺着荆照秋的目光看过去,见怪不怪。
“都这样,你要是爱干净一点,还好些,不爱干净,这帐子就这样乌烟瘴气。免费发放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天下可从来不会白掉馅饼。”管事毫不意外,倒是看了两眼荆照秋和易之虞的衣着,看着像是丝绸的,便随口调笑一句,“怎么着,看着是不满意。”
“说笑了。”荆照秋话不说满,“倒是想问问如果买了民宅落户,又是怎样一个章程?”他手头除了一对金镯子就十两银子,买不买得起另说。
管事挑眉: “原来另有打算。直接到落户的村里找里正办好就行。”
“不过呢,这价钱就高了。呵呵,有这个钱买屋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我们信阳城。”
钱。钱就是眼下最大的问题了。
荆照秋现有资金一共十两银子,外加一对金镯子。一穷二白,两袖清风,可以说穷到家了。在荆府听下人闲谈时说,京城的一间大四间的门面房就要三千两银子。
古代买房也愁啊。
“先去看看帐篷能不能将就一下吧。”荆照秋摊手。
房间是真小,多个人连脚都放不下,屋里的床明显是单人床,还是矮个子用的。两个大男人怕是要叠在一起才能挤得下。地上是泥地,下雨就全完了。进进出出也没保险,来来往往人多眼杂。对面俩大婶往这头盯了多久。
“将就一晚?”
惜字如金的易之虞吐出一个字:“脏。”
荆照秋呵呵两声,怀疑这位不是失忆的贵少爷流落在外,就是失忆的武林高手。看那一招直接缩到十几岁的本事,就不一般。
“咱昨天还露宿野外呢。”
“那不一样。”
“行吧。东西给你,抹干净。”荆照秋随手指指地上裂口的陶盆,一件破衣服。荆照秋随口一指,易之虞接过转头就往外面的溪头走。
荆照秋:“……”好听话,他随口一说的,还准备将就将近呢。
易之虞抹木板床的时候,荆照秋杵在一边看他。
俊,十分俊,上上下下找不到半分瑕疵,宽肩细l腰腿长屁l股翘,不得了。不仅俊,小时候还美,美得很。要是被上的不是他,倒是挺美。
想开点现在也不算很吃亏,反正不会生娃。对,又不会生娃,怕什么。荆照秋拍拍肚皮放心了,就当享受一次美人的服务吧。
荆照秋丝毫不遮掩宛如实体的目光,易之虞背着身都看得到。面无表情的脸上诡异地爬上绯红,擦床的速度都快了几倍。
当然等夜里睡一张又窄又短的床,还只能盖一张本来就不厚的毯子时,紧张又尴尬的就变成了荆照秋。不紧张不紧张,不就是睡一张床嘛,又不是一张床就一定会发生什么,我不紧张。
内心不断腹诽的荆照秋紧张地翻个身,对上易之虞睁大的眼睛,心里漂着的小船终于翻了。
荆照秋没话找话:“床有点小啊,被子也有点。”
易之虞不说话,默默地搂住荆照秋,惊得荆照秋差点推他下地。
“冷。”易之虞言简意赅解释。
这话听起来好像没错,冷,所以抱在一起取暖,没毛病。可为啥荆照秋就觉得这么不得劲儿呢,还有这小子怎么抱那么紧,他快喘不过气了。
荆照秋又开始找话:“你不是傻的吗?”易之虞没进门,荆照秋就听说了,好像新娘有点傻。能进门,就是图能冲个喜。谁知道新娘怎么是个男的,荆家大少也不知道吧。
听说新婚当晚就病重,三天去世。易之虞从生辰八字吉利立刻变成了家门不幸的扫把星。要不是顾及颜面,早就弄死新娘了。还被饿过,明明看起来有点傻的啊。难道变高变大智商也能升高?
“不是。”不明情况,所以装的。
“你假冒的新娘?”
“……我不记得了。” 快跟不上荆照秋思维了。
荆照秋问:”“你觉得住的怎么样?”他这个假少爷都住不下去,这位身份似乎不一般的真少爷应该也睡不下去吧。
易之虞搜紧荆照秋,舒服的手感让他有点舍不得撒手,荆照秋身上暖洋洋的,有种秋天的阳台下晒太阳的猫儿暖和的味道。
“我觉得挺好的。”发自内心的。
……意料之外的回答。
荆照秋下定决心:“我们另外买一处院子吧。”
“有钱?”易之虞下意识阻止,现在这样挺好的,他喜欢这样睡。
“买,没钱也买。”
大不了,把金镯子给卖掉,他掂量过,镯子成色做工都非常好,一只都有三两足金,工艺精美,五六十两应该能卖得。要是还不够,看能不能把分到的田转卖。老实说,他不会种地,易之虞……刻在骨子里的富贵少爷就更算了吧。
“钱不够,分到的地我们转卖或者租给别人好不好?”荆照秋只起看易之虞,目光里竟有几分主人未发现的哀求。
易之虞不说话,静静看夜里荆照秋不明朗的脸,这种神情很好地取悦了他。买。钱。这两字应印在他脑子里。易之虞庆幸,幸好他不是君王,否则迟早有一天会烽火戏诸侯只为佳人笑。
“好。都随你。”
本来如果卖地不违规的话,买屋的事稳了。然后第二天,荆照秋的卖地计划遭受严重打击,即将面临失败。
问:清晨起床,发现昨夜搂着自己和自己一起睡的高大男人年轻十岁变成纤细美少年是什么体验?
荆照秋的回答是:妹啊,玩我的。
不过老实说,纤细美少年长得可真嫩,怪不得扮成新娘妆没一个人怀疑,最多就是胸平了点。
“我们今天也许分不到地了。”荆照秋如是道。
易之虞眨眨眼,张口是少年未变声的音色:“抱歉。”
原来的衣服明显大了,把衣服往上折了好几折,还是不合身。本来的衣服是荆照秋以前做大了穿不上的,配上易之虞的少年身板,整整短了二十寸有余。
“另外买新的吧。”荆照秋扶额不折腾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回来。
一两银子买的毯子还没丢,易之虞无师自通地没说过价格,直觉告诉他,知道价格后荆照秋会炸。等日后荆照秋念叨他是败家子的时候,易之虞就会知道他是多么有远见了。
“怎么向其他人解释,这算大变活人吧。”荆照秋苦恼地看着他,真会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