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与君厮守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于欢

作者:于欢  录入:11-07

  张庆觉得,今夜的月色很美,但还远不及公主的笑颜。


第45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看看你, 开封府乃京畿重地, 旁人朕都不放心,所以才交由你管理,如今你给朕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不说,那张雍可是你举荐的,如此重大的案子开封府却也事先不禀报刑部,你让朕与圣人都...”赵恒站立在案桌边, 敲着双手,数落丁绍文。
  朱服的年轻人俯首颤跪着, 旁边零散着几本弹劾的折子,是刚刚赵恒从桌上甩到他脸上的。
  弹劾是在丁绍文的意料之内, 只是张雍自己请罪这一点, 让丁绍文始料未及,如今想开脱, 也开脱不了了。
  皇帝性子不似其他两位先帝是从马背上打下的江山,没有太.祖太宗那般雷厉风行, 但是作为帝王, 骂起人来也是让人害怕的。
  “江南长春观开南派,传于华山,是扶摇子之徒,在道家的地位里只重不轻, 你不晓得吗?”
  “圣人说你是青年才俊,自小聪慧,幼时也养在道家门下, 朕以为你是懂的。”
  原以为,万无一失,就算李少怀死了之后被发现判错了案子,那也仅是判错案子,他虽会受些小波及,但是不至于影响什么。来日方长,只要抓住圣人与惠宁公主,升迁便会不请自来。
  谁知道...李少怀不仅没有死,还让长公主也都出面了,哪里又知道这个惠宁公主会这般看重李少怀。
  惠宁公主的情给谁,他并不在乎,但是阻碍了他的仕途,绝不行!
  丁绍文惶恐的俯首说着,“臣有罪,张雍之错是臣失职,臣想着开封府素来重要,府尹视为储君故而不设,权知一职至关重要,父亲又提及过先帝在时可惜张雍断案之才,一时疏忽大意,才...”
  “圣上,惠宁公主来了。”周怀政今日上午挨了板子,下午就强忍疼痛回到皇帝身边当差了。
  “从殿口就听见爹爹训斥了。”赵宛如端手走近,侧身行了礼,柔声喊道:“爹爹。”
  撇头瞧了一眼跪地求饶的丁绍文后,赵宛如内心是窃喜的,不过脸上所表现,是忧思皱眉,“是何事惹了爹爹发这么大的怒火?”
  赵宛如来后,赵恒心情才好了许多,“元贞来得正好,今日若不是你发现了,差将酿成大错,张雍是他举荐的人,”皇帝又走近丁绍文,又怒道:“朝中上下多少只眼睛盯着你呀,枉朕这么信任你,才提拔的张雍,张雍若不经过你同意,能这么般做吗,就算你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也要看清了才是。”
  赵宛如柔笑了笑,窗外的月色寒芒,她的笑则充满温暖,“原来是因为此事,刑部与大理寺相持,与开封府素来都只是分开的,开封府乃京府,案件之多,爹爹又授予了张雍户部侍郎一职,如今已是冬日了,要替来年做准备,是户部最忙的时候,事无巨细,张权知是百忙之中抽身审案,许是盼快些结案回到户部替爹爹您分忧。”
  “而且女儿还听说丁殿帅今日告假是因昨夜抱恙,事发突然,一时疏忽也是情有可原的!”
  听了赵宛如的话,赵恒的脸色是缓和了些,但心中的暗火却没有消。
  丁绍文怔在原地,惠宁公主怎么突然替他求情了,难不成是皇后的旨意...他与惠宁公主不熟,而惠宁公主对他不了解,特意求情不大可能,也只有皇后授意才能如此了。
  丁绍文思索着,看来真要如长昭所言,走皇后的这条路了。
  赵恒只是表面缓和,其实心底由于赵宛如这一求情而更气了,他不希望这些青年才俊恃宠而骄,“哼,看在元贞替你求情的份上,朕不追究于你,但罪不可免,朕不罚张雍,是给你颜面,不是给张雍的,朕罚你,是让你长个教训。”
  “如此,殿前司的指挥使你先卸下一阵子吧,降你一级,罚俸一年。”
  其实皇帝只是想找个撒气的人罢了,张雍虽是丁绍文举荐的,但是这职位是皇帝自己给的,张雍是文臣且又自己请了罪,他不好追骂。恰好找到了理由问一问丁家的罪,而丁绍文就成了出气筒。
  丁氏党羽之多,位高权重,皇帝也忌惮,如今刚好揪着丁绍文的过错,这么一来他占理,赵宛如看似求情,实则是添了一把火,她代表着皇后为首的坤宁殿,这样就是皇后便也不好再求情了。
  事情出在丁家的四郎身上,他已经想好了怎去问罪丁谓了。仕宦之家养出这样的儿子,总归是不光彩的,脸上也挂不住,他是天子,丁谓是进士出身,总要管教管教。
  被贬官的丁绍文咬牙切齿暗恨,却还要强装着感激涕零,“臣谢主不责之恩,谢公主求情。”
  “退下吧!”
  原先是没有想要贬他的,但因为赵宛如的求情,他若是就这么罢手,似乎有些太徇私情,面子上挂不住,所以非但没有手软,还罚得更加厉害了,以示她天子威严。
  降了一级变成了都虞候,要是还降,就要从京城到地方去了,届时远离京城,要想回来就难了。
  垂拱殿前烧了一把大火,回到坤宁殿后这把火被浇灭了,女儿家的心思全被母亲所猜中。
  “我听外边说你今日,向你爹爹要了口谕,替一个道士翻了命案。”
  “是,那道士是小姑姑的友人,是个高人,女儿听了之后觉得事情有蹊跷,母亲您也好道,又常教导女儿,置身高位,心系的当是苍生,定也是不愿道门高人蒙冤受苦的。”
  刘娥思索着她的话,凝着怀疑道:“我看,那道士恐怕不只是长公主的友人那么简单罢。”
  “真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母亲。”赵宛如笑了笑,“李真人救过我。”
  谈及救字刘娥色变,“救过你?”
  “是,从江南回来的时候是春日,我瞧着江南的春景好,便撇下那些侍从,后被野兽所伤,是李真人所救。”赵宛如说得委婉。
  刘娥深深皱起眉,大惊失色,“受伤?”起身拉过赵宛如查探,“怎我不知情,也不曾听你提及,那些个奴仆也不曾禀报。”
  “母亲,是女儿不让她们说的,她们怎敢违抗我。”
  “伤到何处了,可还要紧?”
  赵宛如轻摇头,“已是半年多之前的事情了,李真人医术高明,已经好全了。”
  如此,刘娥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与那道士有什么,原来是有恩于你。”
  “改日,让那道士入宫来,我亲自好好谢谢他。”
  赵宛如笑着点头道:“是,改日呀,一定让母亲见见她。”
  “冬至快到了,这之前,你就留在坤宁殿吧,女儿家的常往宫外跑是要遭外廷那些大臣口舌的。”
  赵宛如微微动着眉,“宫里烦闷,且都是一些冷面孔,且我与小姑姑年纪相仿实在是投缘,就想与小姑姑多说说话,听小姑姑的受教,可比宫内的嬷嬷有用多了。”
  殿内的炭火滋烈作响,将屋子烧的暖烘烘,刘娥拍了拍她的手背,“是该多听听万寿的受教,你若能学得像她那般的性子,我也就欣慰了。”
  “...”眉眼挤在一处,若真如长公主那般的性子,赵宛如想了想,还是不要的好。不过温顺之人,不争不求什么,活的也算自在,只是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她怎能逆来顺受,对着恶人,她是绝不会再心慈手软的。
  次日朝议提及此案,降职的是丁绍文,从殿前副指挥使将级为殿前都虞侯,散职仍未变。张雍从户部侍郎改为了兵部侍郎,撤其权知府事之职。
  以工部尚书王旦审案有功,接替寇准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正式成为宰相。
  散朝后,周怀政到中书省宣召丁谓。
  “卿,可养了一个好息子!”
  事情只要做的不是太过火,皇帝不会干涉臣子的家事,但是若遭谏臣弹劾又是另当别论了。
  丁绍德之事他都是交由长子丁绍文所管,他无暇顾及,一直在与寇准对峙,谁知顺利将寇准排挤出朝堂后,家中后院却着火了。
  “罪臣疏于管教,那逆子...”
  “你出身仕宦,绍文与绍武如今皆是栋梁,怎偏偏四郎就变得如此?朕虽无心你的家事,可难免那些个大臣不会利用这个,说你丁相厚此薄彼,于家如此,何况是朝堂呢?”
  一家四子,长子与幼子偏差也太过大了,传出去,这二人有哪点像亲兄弟。
  “要治国先要齐家,这是古人之训言,卿学识渊博,不会比朕糊涂!”
  赵恒端着嗓音说得不紧不慢,本是该是温和之语,但是这种语言出自帝王之口,便自带威慑,比那狂躁的怒言要更为震摄人心,让人胆寒。
  “是臣之过错,觉他年幼,便一直纵容,他自幼体弱,臣…心慈从不忍罚他...”
  “体弱?”这个赵恒倒是没有听人提及过,“罢了,同平章事本该由你这个副相继任,但由于张雍之事是你父子二人推举的,朕只罚了绍文,连张雍都未罚,是给你台阶下,好堵住那些人的嘴,你也应该明白。”
  “微臣,明白!”得不偿失,虽挤走了寇准,但是却让王旦坐收了渔翁之利。
  对此他是憎恨的,谁知道惠宁公主会突然横插一脚,竟然将全盘计划给搅乱了,皇帝宠爱惠宁公主之盛,将王旦提拔了。幸而之前北方出现了冰灾,将向敏中给外派出去了。
  向敏中是太宗宠臣,惠宁公主最敬重的授业老师。
  惠宁公主会不会下嫁丁府是未知的,就算圣人有这个意愿,未必皇帝就会允许,朝中党派之争历来已经久,他不知惠宁公主今后会站向那一遍,以防万一,绝不能让其势大。
  赵恒端着手瞅着丁谓,“你明白就好,不过朕听礼部说今年你的三子四子皆递了状投。”
  “是。”
  “三郎朕见过,是个才子,至于四郎...”
  前几日丁绍德闹出命案,从而让皇帝知道了他丁家这样的书香门第养了一个混混出来,让丁谓极为难堪,“他做了这样的事,不配入朝为官,也不配当圣上的门生。”
  “不!”赵恒抬手,转了转眼珠子,“若朕没有记错,周怀政上次呈的画册正是你家四郎的。”
  这话听着丁谓心里一慌,好事没有,一件坏事就把过往的坏事全都牵扯出来了。
  丁谓磕下头,“典使来的时候,臣尚在大内,家中下人在书房翻找画册,却只找得了幼子的画像,又不敢怠慢。”欺君他当然不敢,只是他不敢说,他们只画了幼子的画像罢了。
  赵恒摸着一撮齐整的胡子,“朕瞧了四郎画像上的容貌,便是大郎也要逊色几分的,是个率真的少年郎,又与朕的三娘年纪相仿,不过确实是顽劣了一些,”赵恒摸胡子的手顿住,“四郎让朕想起了先皇在位时凭父荫的薛惟吉。”
  “世康自幼喜与京师少年追逐,角抵蹴鞠,纵酒不谨,雅好音乐,与你家四郎颇为相象。”
  “世康将军少年勇猛,且是薛太尉之子,逆子不及万分之一也。”薛世康是昭勋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薛居正的养子,丁谓心中犯着嘀咕,皇帝突然提起他是想传达什么意思。
  “朕还记得,当初太尉突然离世,先皇痛心疾首,亲临丧所,知世康年少顽劣,叱问,“不肖子安在,颇改行否?恐不能负荷先业,奈何!”说及此,赵恒瞥了一眼丁谓,“而后世康尽革故态,先皇闻之,授他官职。”
  除了没有开国元勋的父亲,丁绍德与故去大将军薛惟正年少时的纨绔简直一摸一样,薛居正的妻子善妒,因此没有子嗣,只有一个养子薛惟正,爱之甚笃。薛惟正因此恃宠而骄,纵酒不谨,喜好音乐,也常与伶人同游,出入于各大青楼,与娼妓鬼混。
  但是后来因父去世,薛惟正被皇帝训斥,遂改邪归正,勤奋读书,礼贤下士,深受皇帝器重。
  “前事,可念他年少无知,往后多加管束,努力读书,考个功名。”赵恒笑眯着眼睛。
  丁谓呆愣住,抬头凝着皇帝,“圣上?”


第46章 三娘有太宗风范
  赵静姝不在殿中, 使得诺大的钦明殿内显得空旷冷清, 杜氏见,问及宫人,“三娘呢?”
  “三姑娘去了校场。”
  “校场?”杜氏惊呼,“她去校场作甚?”
  “前几日,右仆射曹利用的长子曹渊在金明池操练军士时欺负低级的士卒,三姑娘看不过去, 便出手教训了曹渊,那曹渊长得高大, 竟然被姑娘给制服了。”
  “荒唐,她一个女子...怎能?”杜氏攒着自己的手绢, 怒斥, “这事怎无人告知本位?”
  “此事,恰巧被路过的官家瞧见了, 官家还赞赏姑娘有太宗风范。”宫女压低了头,“刚才官家还派周典使赏赐了姑娘一把官家曾经用过的弓, 姑娘是试弓去了。”
  “试弓?”杜氏再次挑起眉头, 后又长长叹了一口气,“元容这孩子,这红墙宫闱到底还是闷着她了。”
  皇宫的金明池附近设有皇家校场,旁边还有一座专门的大殿, 里面种植着稻谷,宋初之时,皇帝为让后世体验百姓劳作辛苦, 而在宫内专设田地,每逢春耕时亲自下地劳作。
  杨亿与王钦若争辩了一番后从天章阁出来,过后苑出宫时途经赵静姝。
  冬日寒冷,这金明池附近都没什么人了,杨亿站在池子边上摸着胡须。
  —嗖—
  弦上之箭应声而发,正中五十步开外的靶心。
  杨亿观之,不由惊叹的拍着手掌走近,“三公主箭法精妙,果真与官家所言,有太宗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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