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锁金钗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世味煮茶

作者:世味煮茶  录入:11-17

  无论军统这件事情怎么圆盖过去,贺州城里还是谣言不断,甚至愈演愈烈。
  人人都说,贺州城里出了个专杀军阀的侠客,金钗为信号,一出金钗,必见血光,而老杨头的死就是个震慑。
  即便袁森怎么在府里大发雷霆,可是就冲他把府内围得水泄不通这一点就好似坐实了这个传言。
  不过传言这种东西来得快,去的也快。
  鹤鸣药堂里,许杭正在收拾新从山上摘下来的草药,将其碾磨成粉,柜台前的的袁野,一早上来说是想替自己奶奶要几服风湿药,可是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他手上帮着许杭捣药,可眼神不知怎的就放空了,药粉脏了一手也没注意。
  许杭拿了一条帕子递过去:“我说,准新郎官,你怕不是快成家了乐晕了头,一整日心神不宁的?”
  袁野被许杭说得回了神,低头一看,自己手掌心都是金黄的粉末,忙拿过帕子,道歉:“抱歉…一时想事情入迷了。”
  “可是在想那桩命案?”许杭一语道破。
  “是啊…人死在自己家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红白事相撞,从来都是不吉利的。
  许杭把袁野要的药都包好,还扯了一张纸写好用法用量:“那些事情自有你父亲去操心,你还是只管当你的新郎官便是了。这些药你先用着,若觉得不好了,我再改改药方,不过要我说,还是请老太太到药房来亲自看看好些。”
  说到这里,袁野又是一叹气:“我奶奶脾气硬,说是责己身以换福报,不肯求医问药的,就这些呀,我还得求着她身边的照顾嬷嬷偷偷加在她的吃食里呢。不过你的药全贺州找不出更好的了,真不知你使了什么仙术?”
  许杭被他的夸奖逗得轻轻一笑:“没什么,我在后头有一小座山地,派了人在那儿种草药,自己看着出来的东西,自然比别人家的好。”
  他亲自送袁野出门,看他临上车时又说:“顾小姐的请帖我已经收到了,五日后便是你的订婚日,我本不该推辞,只是……”很微妙地笑一笑:“不知道你父亲愿不愿意看见我?”
  这话直说出来有点尴尬,但却是事实。
  剿匪前后的事情,袁野都已经知道了,老实说该不好意思的是袁野,自己父亲做了如此过分的事,实在是连抱歉都没脸说。
  脸色沉了一下,袁野很诚恳地说:“许杭,你是我的朋友,我和芳菲都希望你能前来见证。父亲…父亲的无礼,我替他道歉,但我希望那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情谊。”
  许杭看着他那张微微紧张到有一丝绷紧的脸,先是垂眸,随后再抬起,嘴角微微有点白,显得说话有些无力,但是语气很温和地道:“…那是自然。”
  车子轰鸣一下,往远处开了。
  尘埃未散尽处,许杭站在原地,目光放空,那种光芒立即就暗淡下来,显得十分寂寥。
  他的嘴里微微念着几句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惋惜之词。
  “只怕是…情谊也只到这里了。”
  ————
  金燕堂里,难得许杭回来之前,段烨霖已经回去了。
  他踏进房间的时候,段烨霖正在灯下看着一封电报,带着一点喜色。段烨霖抬头一见许杭就伸手招他过来:“少棠,过来看。”
  许杭一把被他拽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战舟发来的电报,果然,袁森那个家伙上钩了,他派人将那笔银子给劫了!他还想让人假装山贼抢钱,只怕他死都想不到,这笔钱那么好抢就是要让他跳进坑里去。现在战舟已经四处收集他贪污的证据,这小子,就像突然开了窍一样,下手真够狠,就冲现在手里有的证据,就足够袁森倒台的了!”
  将那封电报拿来看了两眼,满满写得都是实事。
  然而许多看似段战舟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地方,只写了‘经查’两字,可之前就听别的人传话来说,为了查袁森在吞港口贸易的赃款证据时,他就吃了枪子,差些就死了,可以想象得是多么艰难的过程。
  从而便知丛林之死给他的打击有多大,为了扳倒袁森,他也算是豁出性命了。
  “你就这么由着他乱来么?”许杭将电报放置一边。
  段烨霖笑道:“我派了人去保护他,不会让他真的出事的。”
  “那你预备何时收网?”
  “算上这些递交证据、审查再到上面派人下来,也就三四天功夫,既然要杀,自然得杀个措手不及。”段烨霖站起来,拿剪子挑了挑灯芯,冷笑了一下,“五月初五,阳气正重,是杀邪避鬼的好日子。”
  看着忽明忽暗的灯芯,许杭的眸子闪了闪:“那天… 是袁顾两家的大喜之日。”
  段烨霖转过身来,很认真说:“我正想说这个,那天,你还是别去了。上次你去军统府就出事了,这次就推了吧。他不曾请我去,我没法一直在你身边,总是让人不安心。”
  许杭微微一挑眉:“我若不去,岂不是显得有鬼?”他单指轻敲着桌面,“放心吧,在自家儿子的订婚宴上,他不会乱来的。”
  “那你就一直呆在人多的地方,反正也呆不了多久。”
  这二人正说着话,外头咚咚两下敲门声,蝉衣脆生的声音喊道:“当家的,您让我收拾的东西啊,我可收拾出来了。”
  许杭忙应:“进来吧。”
  段烨霖一侧脸就看见蝉衣抱着个大箱子进来,那箱子似乎重了些,她抬进来略出了点薄汗,在桌子上放下,拿袖子擦了擦,回道:“难为当家的你还想得起这些玩意儿,都不知搁在那犄角旮旯多少年了,我可收拾了好久呢,趁着今天太阳好都晒晒干净,不过这收拾起来才发现真是不错呢,您呀早该拿出来了!”
  不知这是什么宝贝,被说得这么神秘,段烨霖好奇地探出头,见着许杭正在把箱盖子打开,里头最先露出来一件很精致的点翠嵌珠石金龙凤冠,看着金蓝交错,款式繁复,似是精品。
  这凤冠底下,还有一些红色锦缎金鱼纹鞋、月白色吉庆有余女帔、假发髻等等,多是唱戏用的行头。
  这些东西被翻出来,不知是何用意,段烨霖问道:“你总不是打算再开戏班子吧?”
  “我看起来很缺钱么?”
  “那你这是…”
  许杭端视着那个凤冠:“听说,袁顾两家的礼数还是按照咱们老祖宗的规矩办,凤冠霞帔怕是少不了的。这个凤冠,虽是之前演角儿的时候用过,但是这价值可是不菲,便是拿去送人也是拿得出手的。将它改上一改,添些金箔,想来他们也是会喜欢的。”
  “哦,原来你是打算送礼。”
  “空手而去,总是不好。”
  看着许杭认真挑礼物的模样,段烨霖眉头锁了一下,喝了一口水,才道:“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待顾芳菲好,我本以为,和你说了对付袁森的计划,你多少会有些动摇,甚至会告诉她。毕竟…袁家出事,她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也一定不会好受。”
  放下那个凤冠,在烛火照耀中,这凤冠的珍珠与玉石交相辉映,显得格外动人。任凭哪一个女子见了,都会憧憬自己带上它的那个瞬间。
  可惜,现在要它即将归属的那个人,却不一定有机会戴上它。而要送出这个礼物的人,明知如此,依然相赠。
  好像,很讽刺的一件事情。
  许杭摸着凤冠上的花纹:“待她好是出于情谊,送她凤冠、愿她幸福是都一片真心,而袁森的事情,是轮回报应,你们要对付他,这也是道理。本来就是两件事情,并不矛盾,唯独可惜的是,这两件事搅在了一起。说到底这是你与他们的恩怨,与我何干?”
  段烨霖思忖了一下,微微点点头:“你倒是分得清楚。”
  “我问过她的。她不是小女子,比你想得要坚强得多。”许杭很肯定地说。
  “可她若知道你刻意隐瞒,恐怕会迁怒你,这朋友可就未必做的成了。”
  烛火又晃了一下,好似很不安分。许杭用剪子剪掉烛火,换了一根蜡烛。
  “迁怒便迁怒吧,我本就无朋无友,最不济就是变回从前那样。她若真的因此怨恨我,也不值得我为这情谊惋惜。”
  一个人选择了什么样的道路,就要负起的责任。
  就像他选择这个凤冠当做礼物的意义一样。她既然要披上袁家的嫁衣、戴上凤冠,就要承担这份沉重。
  不能抱怨,因为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小心地把凤冠放回箱子里去,眼里瞥到里头那些许久不用的行头,许杭的眼神深沉了许多。
  待到端阳五月五,凤冠一出,又是一场好戏。


第77章
  五月初四,端午节的前一天。
  天才擦亮,松泉堂就迎来了一阵敲门声,老嬷嬷推门一看,是袁野拿着新做的袍子来送给袁老太太,让她明日出席穿的。
  原本应该放下就走,可是袁野走到佛堂里头,在蒲团上坐下,看着念经的袁老太太,憋了许久的话还是忍不住要说了。
  “家里出了血案,婚事依旧照办。奶奶,有些事…我还是想问问你。”
  佛堂的檀香味道真是浓,好像把红尘的味道都阻拦在外。
  袁老太太眼皮也不抬:“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家伙,还能回答你什么呢?”
  “奶奶,你其实知道杨管家是因何而死的,对吗?”
  敲木鱼的声音顿时乱了节奏。
  老嬷嬷脸色大变,忙上前拦着,说:“啊呀少爷,你可不能乱说……”
  “嬷嬷你出去!”袁野难得脸色不善,对老嬷嬷耍起威严来,“这是我和奶奶要谈的事情。”
  袁老太太慢慢睁开眼,手举起来,摆了摆,让一脸惶恐的老嬷嬷出门去了。
  待到门关了起来,袁老太太才长叹一口气:“查案是那些警局的事情,和咱们无关。”
  “既然无关,同我说说又能怎样?”
  “小野,上一辈人的事情,不该再影响到你这辈的身上。”
  袁野满脸严肃:“奶奶,见血的事情都发生到我眼前了,我怎么可能再置身事外?”
  血缘是种奇妙的东西,它让人一脉相承。袁老太太的倔强脾气,到了袁野身上也可见一斑。
  袁老太太又对着佛像拜了拜,道:“你想知道什么?”
  “到底谁杀了杨管家?那只金钗又是谁的?您又为什么不愿意与父亲相见?报应…又是什么意思?”
  连珠炮似的询问泄露了袁野压抑许久的情绪,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奶奶,仿佛这样就能把真相看出来。
  袁老太太似乎还是不愿意开口,顾左右而言他:“明儿是你的好日子,按规矩是不准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省的忌讳,你回去吧。”
  “我非要今天问,就是因为我不想红事未过,就白事临头!也不想奶奶你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故意把自己偷听到的话说出来,就是要袁老太太知道,那天她与袁森的对话,他都晓得了。
  果然,袁老太太的嘴巴抽了一下,厚厚的皱纹有一刻紧缩,衣袖下不安分的手指和紊乱的呼吸都出卖了她的紧张。
  或者说,是她的害怕。
  袁野突然觉得,自己很是不孝,奶奶这么大岁数,他还要来逼问她。
  “小野…”袁老太太放下木鱼,转过身来,突然慈爱地看着袁野,甚至伸出手去摸他的脸颊。她的手都是厚厚的老茧,但是温暖至极,触摸在袁野的皮肤上,舐犊情深。
  她一开口,却不是回答问题:“你长大了,都要娶媳妇了,奶奶看到你能有福报地长大,就觉得这么多年在佛堂祈福是值得的。”
  袁野一把抓住她的手:“所以,究竟是什么样的事,竟然要奶奶你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地在佛前祷告祈福?”
  谁知袁老太太越听越是眼神无光,沉默许久之后才再度开口:“…我不知道。”
  “奶奶!”
  “我年纪大了,很多事不记得了。”说罢,袁老太太又做出以眼观鼻的菩萨模样,她的嘴巴就更像是紧紧闭上的蚌。
  袁野明白,再多的话也问不出来了。
  眼前这个本该是自己最熟悉的亲人,可此刻,他却觉得仿佛初见般陌生和不了解。
  袁家,他生在这儿,长在这儿,却连它真正的面目都看不穿。
  他站起身,往外走,到了门边的时候停下,背对着袁老太太,嗓音低哑。
  “奶奶,不要总把隐瞒当做一种理所应当的保护。你现在不说,将来也一定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片刻混浊的呼吸声后,毫无杂念的木鱼声再度响起来。
  失望像一个无缘面见佛祖的红尘人一样,摇摇头离开了佛堂。
  ————
  过了早膳,小井就溜进袁野的房间里,二人窃窃私语。
  “少爷,我全城的金店都问过了,最近几个月买金子的人不多,更别说这么大的量,基本是没人了。对了,我甚至还去旧古董街溜了一圈,还去黑市也查过了,真没什么消息。”
  袁野越听这颗心就越沉下去:“怎么,就一点儿可疑的人都没有么?”
  “除非这人就是开金店的,否则真是没有了…”小井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册来,翻开给袁野看,“咱们整个贺州城,总共也就十来家金店,其中五家还是从另外五家拿货的,而这出货的五家里头,三家是从别城进货,两家是从贺州金矿淘金,我都给您记着,反正没一个人见过您给我那个款式的金钗,要么是他们中有人骗我,要么就是咱们查错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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