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逢一朵花新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匿名咸鱼

作者:匿名咸鱼  录入:11-25
《况逢一朵花新》作者:匿名咸鱼
文案:小公子捡到大魔王的甜甜甜生活
原创小说 - BL - 短篇 - 完结
古代

况逢一朵花新by人形净琉璃
闻屿×谢澜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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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连翘听谢澜星嘱咐给床上这人添了被褥,刚站到床边,双手还捏着薄被,只见对方眼睫微动,还未来得及想是否是自己看花了眼,他就被一股力道掀翻在地。然而痛感被惊喜冲走,连翘扔下被子,连忙蹦坐起来开了房门唤人――
“醒了!公子!他醒了!”
“茯苓!快把公子叫来!”
“来了来了,这么大声一会儿该把夫人吵过来了。”
茯苓端着药碗跟在匆匆忙忙的谢澜星身后进来,看着自家公子给榻上人诊了半天脉也不见动静,用手肘撞了撞连翘,“莫不是你昨夜没睡好现在还没清醒呢,这人毫无醒来的迹象呀。”
连翘看了一眼谢澜星,着急道:“他方才真的醒了!还将我打到了地上!公子!是真的!被,被子还没来得及给他盖上呢!”
茯苓摇摇头,“这么重的伤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呢。”
连翘看着谢澜星又是给他看眼珠又是摸伤口的,疑惑不已,“明明刚才就醒了,怎么这会儿又不动了呢……”
这边满怀期待冲进来的小公子也跟着叹了口气,医治榻上这个人他不可谓不倾尽所学,也曾尝试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甚至亲自进宫向御医讨教,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皆是无可挽救。他偏不信邪,把这人安顿此处治了半月有余,似乎是在好转了,偏偏一点反应也无,浓重的挫败感让谢澜星有些沮丧。
收回目光又看了看另一边躺在地上的薄被,他并非不信,当初将这人捡回来时,明明浑身是血意识模糊,右手却能准确抓着他的手腕不让近身,再用力一点,他的腕骨被捏碎也未可知。
突如其来的力气是回光返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连翘,去取一床新的被褥来,”谢澜星收回思绪,端起药碗在鼻尖晃了晃,“茯苓,再加一味水翁花,重新熬药。”
脉象渐稳却不睁眼,就把他苦醒。
“……”隐在帷帐后的大爪子微微一顿,待三人离去后,一道黑影跃至床边,虚体的大脑袋蹭了蹭主人的身体,得不到回应,又失落地蹲好。
闻屿再次陷入沉睡,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大半精力都在刚才本能防卫的一瞬耗尽。
他的灵识仿若同身躯分离,一直游离在无尽虚空中,隐约能感觉到有人无数次唤他醒来,有时耳边又只是似有若无的嗒嗒声。
他想醒来,他以为自己能醒来,却一直被困在这阴冷黑暗的地方,一切都是虚无,战场上的冲天戾气早已消散不见,无痛无悲,没有仇恨,没有虚伪,也没有光。
到底是哪里。
他的躯体何在。
惊蛰又是否还在。
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成了幽鬼,但魔又岂能沦为幽鬼。
入夜,洛王府药园的一方静谧小屋又响起嗒嗒的捣药声。
屋梁上端坐着的东西好奇地甩了甩尾巴,偶尔伸出爪子戳一戳谢澜星的发冠,看小公子迷茫地抬头,似乎能看到什么似的,于是庞然大物愣在梁上,僵硬地缩回爪子。
茯苓给榻上人喂药净脸,谢澜星捣好了草药,连翘忙不迭给那人换上便熄烛回房。
月光且穿不透木窗上的薄纱,满室黑暗倒使庞然大物更为警觉。
三更时刻,闻屿周身发冷,体内不断有寒气外泄,他皱着眉,被褥下的指尖微动,桌上的花瓶茶杯便也晃动起来,惊蛰着急地在他床前打转,等了半个时辰,见闻屿仍未好转,反而脸色越发苍白,惊蛰穿墙而出,跃至谢澜星屋内。
它未化出实体,如往常一般用爪子碰着谢澜星,未见醒来,又着急地用厚厚的大掌在他耳边扇风,尾巴也跟着甩得飞快,庞然大物的一举一动带起了风,谢澜星睡得并不安稳。
脱离梦境的小公子先是动了动胳膊,而后坐起来将手覆在自己的心脏处――跳的太快了。他缓了缓神,后知后觉气温骤降,又不放心地披了件外衣往闻屿那处去。
一人一兽甫一进门就被寒气扑了个满面,谢澜星愣了一下才迅速把门关上跑到床边。
沉睡了大半个月的男人正躁动不安地喃喃呓语着,谢澜星借着灯笼的微光给他擦了擦额角的虚汗,又把外衣加在他的两床被子之上,但是不够,他还在抖,他还是冷。
惊蛰在一旁急得炸毛,帮不上忙也只能围在床边看。
然把完脉也不得解,小公子坐在床沿发愁,像是看不得那两道剑眉紧蹙,心软了,毫不犹豫地跑回房给他取来自己的被子。
惊蛰呜呜地低叫,凡人听不到他虚体的声音,它也得不到主人的回应。
谢澜星噔噔噔抱着被褥跑来,给他盖上了才想到会不会闷着伤口,于是撤下被子解开他的前襟,眼前的画面却让未曾受过半点伤痛的小公子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胸前的伤口明明快要痊愈了,此时却有血迹渗透了裹着草药的柔纱,他身上本就有大面积伤口,本已结痂的地方也重新冒出血珠。
惊蛰克制着没有化成实体,整只兽焦躁地在屋内踱步。
谢澜星不敢妄动,咬着唇给他穿好衣服后立刻跑到屋外的药园割了些鹿衔草,捣做药渣和药汁分离,倒在纱布里用作药敷。
屋内变得比方才更冷,只着了单衣的小公子却忙得后背出汗。他把裹了草药的纱布带到床边,被子推到一旁,小心翼翼地碰着怖人的伤口,男人明显愈加难受,每动一下伤处便撕裂一分。谢澜星得不到配合,心一横,爬上床跪坐于他腿上。
正要给他换下旧纱之际,谢澜星再次被人攥住了手腕――男人睁开了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颤开的瞬间似有紫光流转,再想细看,却被他洞黑的眼眸冷漠而凌厉地扫过来,小公子迟迟钝钝地找回自己的痛觉。
“疼……”
闻屿不自觉地松了些力道,眼前人一身柔软亵衣坐在自己身上,就着地上明明灭灭的灯笼朦胧看去,长发未束,倒真是另有一番不可方物的美。
谢澜星被他看得有些报赧,一时也忘了起身。
“这是你第二次抓疼我了。”
“你是谁。”
男人的嗓音低沉,即使听起来毫无感情,甚至充满疏远,但小公子对待伤者一向宽容仁爱,他并未因此生气,反而觉得这声音听起来一点儿不虚弱,定归功于自己医术精湛。
“你可算醒了。”谢澜星弯着眼睛看他。
这语气让闻屿一怔,像是真的有人等了他许久,盼他醒来。
未等他应话,反抓住他的手腕想要看他的脉象,“我是谢澜星,公子怎么称呼?”
闻屿刚想开口,胸口的伤却先让他疼得皱起了眉。
“……”谢澜星摸摸鼻子,手脚并用地从他身上爬下来。
“你的脉象总有些古怪,明日还需调整药方。啊,我本想给你处理伤口,你别动,又渗血了,”小公子做起事来一点也不含糊,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敷上新捣的药,“可觉得疼?你的伤口太深,不宜多动,今后当好好静养才是。”
足够宽敞的屋内仅靠这如豆的灯笼烛光照明,闻屿敞开衣襟任他摆弄,明知这凡间的草药对他无用,却没有开口制止。
谢澜星仔细为他擦拭伤口,再一一把药包换上。
眉目精致的小公子神色认真,哪怕只着亵衣也难掩一身矜贵之气,却熟练地做着这样的细活,闻屿心有疑惑,盯着他温润的侧脸出神。
“我现在……”谢澜星对上他的眼睛,幽深的眼眸似要把人吸进去。
月初才及冠的小公子仍带着少年纯真,脸上的飞红被昏暗烛光遮住,他强作镇定地给闻屿盖好被子,抛下一句“我去给你熬药”便匆匆跑开,连方才带来的外衣也忘了拿。
――


2.
寅时刚过。
谢澜星说去熬药就是真的去熬药。
他收拾了一下药台,从柜子里取了药材出来称好,再倒进药炉里煎。
小石炉慢火要煎几个时辰,谢澜星不打算再睡,索性回屋换了身衣服,重新回到药园看火。直到指尖被烫了一下才发现有个伤口,也不知是不是方才被小镰刀割了口子,怪不得刚刚摸到捣药杵上有些发疼,他也不在意,继续开开心心的守着药炉。
屋内重归平静。
闻屿艰难地坐起身,试着调和体内乱窜的真气,却冷汗不止。
帷帐边的庞然大物又开始焦急地呜呜低吟。
他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惊蛰。
“……”
虚体的神兽踱步到他面前,委屈地把爪子搭在他的被子上,却没让他感受到任何重量。
闻屿皱了皱眉,“还能化形吗。”
惊蛰晃了晃大脑袋,又点点头,呜呜呜地蹭着他。
他抬起手贴着它的额心,仅在顷刻间,无力的手重新落到软被上,闻屿虚弱地咳起来。
再睁眼,巨大的虚影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吃力地用两只前爪攀在床沿想要登上床的幼兽。
“……”上古卷轴里画的幼年体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这一战,到底还是让他损失惨重了。闻屿这么想着,又疲惫地靠在床头昏睡过去。
惊蛰蹭到他手边嗷嗷叫着,确认他只是睡着了,才用尾巴圈着他的手腕安分趴下。
闻屿少见的睡得安稳。
屋外像是傍晚,雕花窗染上了日落黄。
身上的衣襟和昨夜有些不同,看样子又换了一次新药。
他睡了多久,在那之前……惊蛰,惊蛰呢?!
闻屿强撑着下床打开门,他站不太稳,高大的身躯撞在门边,碰出不小的动静,惊动了在前边的袖珍草药园里玩闹的一人一兽。
“你醒了!”谢澜星抱起正张着嘴试图把花骨朵吃掉的小惊蛰跑到他面前,弯着眼睛很是高兴,“怎么自己下床啦,我再给你看看伤口。”
惊蛰也学谢澜星,嗷嗷嗷的欢呼,从他怀里跃到闻屿肩上。
谢澜星半扶着让他坐到椅子上,随即见他提起顽皮幼兽的后颈,脸上看不出阴晴的样子。
“你别怕,这是早上茯苓在药园子里发现的小雪豹,草饼很乖,不会挠人。”
闻屿看看它四肢瞎挣扎了几下,眨着眼跟自己装无辜。
“……草饼?”经历过沧海桑田的上古神兽丢掉庄重还真是毫无包袱。
“因为它喜欢我做的草饼,就把这个名字给它了,”谢澜星给他看完脉象,正要解开他衣襟的手一顿,“我……”
明明在他昏迷时解过无数次,这下倒觉得不方便了。
闻屿看出他的犹豫,盯着他红红的耳朵尖明知故问:“怎么?”
“冒犯了……”家教良好的小公子选了个完美的答案。
闻屿弯了下嘴角,把惊蛰放到桌上,大大方方地拉开衣襟,又把他的手拉过来,正好拢在手心,“还有哪儿没看过,谢大夫也一并帮我看了吧。”
小公子彻底红了脸,旋即认真地为他的调侃解释道:“其实我不是大夫……”
虽然因为脸皮薄而不敢仔细盯着他的上身看,但目光扫过的地方还是让他有些吃惊:“你真厉害!只过了一个晚上就好了这么多!”
闻屿看着他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失笑道:“谢公子医术高明。”
“才不是,”谢澜星也笑了,摸着桌上的茶壶为他倒水,“叫我澜星便好,说起来,还不知你如何称呼?”
闻屿摩挲着他递来的茶杯,同他对视了一会儿,淡淡开口:“闻屿。”
小公子跟着他念了一遍名字,娇软的口音听得闻屿心里微痒,心尖似被人轻轻捏在手里。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在桌上惊得尾巴都从怀里掉出来的幼兽,才移开视线,为小公子解惑:“世事不闻,甘为洲屿。”
“闻屿。”原来是这个名字。
闻屿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把他这两个字念得如同把自己视若珍宝。
他有些怔神。
谢澜星又叫他,像是知道了名字就是很熟的样子,“你家在哪里?我在京城未听过此姓氏,这里是洛王府,需不需要我差人帮你向家人报个音讯。”
闻屿神色依旧,坦诚地望进小公子清澈的眼底,“我没有家人。”
谢澜星一时有些无措,眼里盛满了歉意,“对不起……”
“都过去了。”
闻屿无意多说,扯开话题,“我昏迷了多久,在何处被救回?”
小公子便耐心地同他说了一会儿话。暮色渐落,连翘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公子!公子!大公子从西北差人寄给您的草药到了!”
闻屿看他,谢澜星回以一笑,“闻屿,给你的草药到了。”
他站起来把闻屿扶回床上,让打起小呼噜的雪豹陪着他,“你先躺一会儿,我过去看看,顺便让茯苓给你准备药膳和热水。”
谢澜星一走,惊蛰便睁开眼,乖巧地趴在被子上看着闻屿。
从方才短短的对话中闻屿获取了所有想要的信息。
唯一不得解的是,他和惊蛰伤得如此之重,神界竟无一兵一卒来寻。他重创十方战神,必定还有其他上神奉命缉他。
是就此放他一马,还是,根本找不到。
从他昏迷后到现在,一人一兽的气息从未刻意掩盖过,纵使惊蛰回复不到原形态,上古神兽在凡间出现,神界不会坐视不管,何以他们能在此地安然地休养了半月。
“你说呢。”闻屿慢慢坐起身,揪住他雪白的耳朵。
惊蛰痛得喵喵叫。
“……”人类说你是雪豹,学什么猫叫。
它在软被上拍着前爪抗议。
闻屿不理会,它自己消气了,端坐于前,额心现出白光,刺得闻屿也不能直视,不多时,雪白的幼兽嘴里叼着一根黑金扇骨放到他手边。
他的折扇……十二根扇骨,如今仅剩这一根。
――

3.
闻屿看了一眼,把惊蛰揽过来,一下一下梳着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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