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团总想攻略朕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枭荣

作者:枭荣  录入:12-23

  权林还要再说什么,忽而只听空中传来一声细细的爆响。紧接着,一股浓烟自地面向上腾空而起,刹那间爆发开来。
  黑压压的烟雾很快遮挡住人们的视线。在这关头,白疏羽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皇上,我们快跑!”
  一只温暖的手牵起他的衣袖,把他冰凉的手掌紧紧地包裹着,带着他向前跑去。
  夜色下的暮城河边,两个身影从混乱的人群中快速地跑出。变化成少年模样的萧昀天牵引着白疏羽,带他向着灯火通明的前方尽情地奔去。
  望着牵着自己跑向光亮的那少年的背影,白疏羽的眼眶忽然有些湿热。他微微喘着,对他说道:“你跑这么急做什么,还怕他们追过来不成?”
  “哈哈,皇上,我可不怕他们追过来,我只是单纯地烦他们而已。”少年肆意地大笑了几声。
  他俩一前一后来到了宽阔的地带,脚步也就更加无拘无束,畅快淋漓。在宽敞的大街上随心所欲地前行,没有阻扰,没有顾虑,甚至也无需思考,只要安心地跟随着那人奔跑的方向便好了……
  白疏羽沉重的呼吸逐渐舒缓下来。
  疾步穿过长长的街道之后,他们两个终于停步下来。萧昀天边往前慢慢走着,边大口喘着气,脸上是爽朗的笑容。
  “嗯……有点像我大学时候偷偷从军训场地里溜出去买冰棒的那一回,狂奔起来可真刺激!”
  白疏羽下意识望了一眼身后,那两人早已被甩下,不见踪影。
  “皇上。”
  白疏羽闻声转过头来,“嗯?”
  萧昀天轻松地笑笑,“正如皇上所说,莫要拿过去之事来为难现在之人,皇上也释怀吧。别担心了,他们两个已经被缠住了,今天一整晚都不会再打搅咱们。”
  白疏羽也难得露出笑容:“你可真是……你是何时招来棉被蜥和旋圈蛇的?”
  “那个啊,当然是毛团躺在权桂怀里睡大觉的时候干的咯。我特地让它们俩给烟雾当中多放点痒痒毒粉当‘佐料’,让兄弟俩好好地爽一爽。这会儿,他们两个大概一边咳嗽,一边在满身挠痒痒吧。”萧昀天耸耸肩,“谁叫他们跑来□□上的呢?不过,先不提那两个人了。”他往河上一指,“皇上你看,大伙儿都开始放花灯了,咱们也买几个去。”
  说着,把手掌心往白疏羽面前一摊。
  “嗯?做什么?”
  “皇上快拿钱来呀,我身上可一分钱都没有。”
  白疏羽哼了一声:“朕身上也没带钱。都怨你跑得太突然,把夜莺给丢下了,他手里可拿着朕的钱袋子呀。”
  “唉,夜莺这不是来了么。”
  话音刚落,卫官长轻盈地落在他们面前的地上。他手里还拿着毛团本体,大约是趁着棉被蜥突袭放出黑雾之际,从权桂手里抢回来的。
  “夜莺,快把钱包交出来!皇上要放花灯啰。”
  暮城的花灯样式繁多。虽然名为“花灯”,实则有各种造型,而最受欢迎的还是异兽形态的花灯。从花灯小店里摆放着的一大堆千奇百怪的花灯之中,萧昀天认出了其中的几个,有白仪伞造型的白色花灯,炎尾犬造型的火红色花灯,甚至还有花花绿绿的湿地芙蓉蛙造型——没错,就是那位拥有着无敌直男审美的骆诚将军的大嗓门宠物蛙。
  “皇上您看,这有飞龙造型。”夜莺举着一只巨大无比的龙型花灯走了过来,他认真地建议道,“这个或许适合皇上。”
  “拜托啊,夜莺,皇上真的适合这么威猛过头的花灯吗?”萧昀天连连摇头,朝这边走来。他一左一右拿来了两只花灯,其中一个递到白疏羽手里,“喏,喇叭花灯,献给我最亲爱的皇上。”又塞了一个到夜莺怀里,“这个,小鸟花灯,归你了。”


第64章 花灯之夜
  收到花灯的白疏羽和夜莺对视了一眼, 目光中带有疑问。
  “为何你给朕的是喇叭花灯?”
  “呃,这个嘛,因为我想找一种秀气的白色花朵来配皇上。”
  白疏羽一蹙眉, “你是说, 朕像是……喇叭花?”
  萧昀天挠了挠头发, “刚才在外边的街上耽搁的时间太久, 店里其它种类白色的花灯都卖完了。其实以我来看, 皇上的气质大约最像是铃兰或者杏花, 淡雅清秀。”
  他说完后,夜莺又问道:“请问萧公子, 为何要给在下南丁鸽花灯呢?”
  “啊……你们把这鸟叫作南丁鸽?咳,理由很简单,因为卫官长大人的名字叫夜莺啊,夜莺是鸟类的一种, 而且体型偏小, 并非大鹏那样的大鸟。这小店里还留下的小鸟花灯就只有鸽子了。”
  听了他这话之后,不知为何, 一直面无表情的夜莺居然奇迹般地涨红了脸。
  萧昀天吃了一惊,自己该不会无意之中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吧?看夜莺闷闷地呆在原地,他只好干咳了两声,对白疏羽道:“时候不早了, 咱们赶快去放花灯吧!”
  萧昀天拉着皇帝匆匆跑出店去。夜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低头看了看手里造型小巧可爱的南丁鸽花灯, 也慢慢走了出去。
  暮城的花灯分为两种。一种叫作“游灯”,是用来放入河中。这种花灯的表层涂抹了特殊的材料, 会引得水下的鱼儿前来追逐,因而在追逐的过程中将花灯渐渐推向远方。这样放花灯的过程就像看着花灯自己在水里“游动”一样。另一种叫作“飞灯”, 顾名思义,就是把花灯点燃了内芯之后放飞到天空之中。
  萧昀天手里拿着的喇叭花灯属于飞灯。
  “这里面有小纸条,好像可以在上面写字。”
  “是的。花灯是用来祈福的,纸条便是用于写下祈求的愿望。”
  花灯内有附赠的短短的笔头。萧昀天将它递给白疏羽。
  “嗯……?你不写吗?”
  “哈哈,我自有办法。”
  说完,萧昀天默默打开了灵力,努力召唤着这附近的异兽。不多时,暮河里的水流翻腾起来,有大大小小的鱼类接二连三地跃出水面,又落回到水里。
  萧昀天呆在岸边观察了一会儿,最终,他选定了一条一米多长的蓝色大鱼。这条大鱼脑门上顶着一个明晃晃的“灯”,混迹在暮河中的一片花灯里,看起来足够以假乱真。
  “如何,皇上,这个‘花灯’特别吧?”
  白疏羽望着那被萧昀天的驭兽之力召唤而来的大鱼,哑然失笑:“这是彩灯蓝鱼,通常生活在河底,但非常喜欢光亮。大抵是这河上飘浮的花灯的光亮吸引了它,所以它浮上水面,来看热闹了。”
  “大鱼也喜欢热闹啊。来,正好。”萧昀天蹲下身,招呼那彩灯蓝鱼靠上岸边。
  彩灯蓝鱼停在岸边之后,萧昀天轻轻地拍了拍鱼头顶上的大灯笼,手心打开,将从小糖饼上掰下的小块粉末撒到水里。大鱼兴奋地摆动着尾巴,在水里找糖饼的碎屑吃,扑腾出一片小小的水花。
  把手里的小半个糖饼都喂给彩灯蓝鱼吃掉之后,萧昀天又拿出了一个糖饼,并要来了一只笔头。
  “萧昀天,你为何要在糖饼上写字?”
  “哈……放花灯之前,当然要写好祈福的话语。”在糖饼上吭哧吭哧写完之后,萧昀天再次招呼着彩灯蓝鱼,“鱼兄,来帮小弟一个忙吧!”
  大鱼欢快地游了过来。大嘴一张,嗷呜一口就把那只小糖饼整个吃了下去。
  “这样就好。”萧昀天笑着转向一边,问白疏羽道,“皇上,你看这个‘花灯’如何呀?”
  白疏羽明了他的用意,笑道:“你呀,脑袋里的小机灵可真不少。”就见萧昀天在彩灯蓝鱼的脊背上轻轻推了一下,大鱼摇摆着庞大的身体,向着河中心游去。
  萧昀天咂巴咂巴嘴,从地上站起身来。他目送着那一点与众不同的蓝色亮光逐渐远去,和其它的花灯混在一起,汇成了一片灵动的光影。
  “大鱼吃了我的糖饼,可要好好地带走我的愿望喔!”
  白疏羽从斜后方看着少年的侧脸。萧昀天看向前方的目光永远是充满朝气和希望的,或许这才是与二十出头年纪相匹配的气质。和整日小心翼翼又工于心计的自己相比,萧昀天活得更加洒脱自在。
  “咦,皇上,你愣着做什么呢?”
  正想着,那少年已经回身看向了他,指了指手里的喇叭花灯,“皇上,你的字条写好了吗?”
  用来写下祈福话语的是一张有着金色镶边的精致纸条。白疏羽将小纸条卷成一个小卷儿,放在了喇叭花形状的开口的内部。
  没有火源。白疏羽轻弹二指,一束小小的火苗从他的指尖燃起,引着了花灯的内芯。
  充分燃烧的内芯将喇叭花灯照得通体透亮,绽放出夺目的色彩。它慢慢地从地面上升腾而起,乘上了空中刮过的劲风,向着远方飘去。夜空里大大小小闪亮的花灯乘风飞翔,将漆黑的幕点缀得光彩熠熠。
  注视着渐渐远去的喇叭花灯,白疏羽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静默地立在河边,口中无声地默念着。萧昀天安静地等在一旁。过了许久,白疏羽才睁开双眼。
  “皇上祈求的愿望还真多。”萧昀天开玩笑道,“皇上该不是为白国上上下下的百姓都祈福了个遍吧?”
  “那是自然。”白疏羽淡淡道,“身为一国之君,当然要把天下百姓皆当作自己的亲人、好友来看待。朕足下的这片土地,还有国土上朕的子民,是朕一生被赋予的责任。”
  萧昀天终是察觉出白疏羽甚少流露出笑意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他这人真的高冷或无趣,而是时刻承载着过重的负担,令他难得有轻松的神采。氛围变得有些沉重。
  见萧昀天看着自己,白疏羽淡淡道,“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是国君的责任。不仅朕是如此,邻国的国君们,还有白氏祖上历代的国君们,都是这样。享受着至高的权势,当然也要承受最重的担子。”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么……哈,还真是应景。”萧昀天恰好想到了这句老话,“皇上光顾着为百姓们着想了,是不是把自己给忘掉了?”
  白疏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方才……”
  “既然皇上以君主之量为白国全国上下的人民祈福,那么为皇上祈福的事情就由我来吧。”萧昀天咧嘴一笑,“祈福的话语已经被彩灯蓝鱼吃掉了,它现在已经进入到了河中央……暮河大约会长长久久地记住我的心意,就如同它这么多年来的川流不息。”
  “萧……”白疏羽欲言又止,他压抑住内心不断上涌的情绪,紧紧地咬住朱唇,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向一边。
  “权氏兄弟是朕五年前所结识的。”
  “呃……什么?”
  白疏羽突然提起了权林和权桂,这让萧昀天猝不及防。
  皇帝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这两天他们拼命来寻朕,似乎想要挽回什么。不过,说到底,朕与他们所谓的‘过往’也没有多么了不起。五年前他们曾是朕在东宫的伴读,和朕一起读书习武,也是朕在宫里唯二的朋友。”
  他眯起眸子,目光渐渐地放空放远。
  “他们入宫的第一年,陪伴着朕在东宫,除了跟着太傅读书以外,还和朕一同吃饭玩耍。先皇喜欢梨花,在宫院里种植了很多雪梨树。在梨花盛开的时节,母后带着朕与他们在宫院里欣赏梨花,还吃到她亲手做的梨花糕。
  几个月后,新年到了,他们不得不离开东宫,回到暮城老家之中。朕很不舍,因为他们离去之后,朕在宫里就又是孤身一人了。他们便与朕约好,第二年梨花盛开的时候,就会回到东宫,再度与朕相见。
  于是,次年梨花开放的时候,朕跟母后学着做了梨花糕,每天早起晚睡,亲手做了许多许多。朕拿着梨花糕,在宫里的雪梨树下等待,等了一天又一天。可直到树上最后一朵梨花凋零飘落,他们也没有回来。
  ……朕去问了父皇才知,权林在暮城和大户人家的一位千金订了婚。那半个月他一直在家里忙着走完订婚的种种程序,便不再过来了。至于权桂……朕并不知晓,他是否曾把当日的约定真的记在心上。”
  白疏羽静默了片刻,“那之后朕消沉了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对任何人说出这件事。母后发觉了朕的异样,听了朕身边的宫人们的说辞之后,她做了一些猜测,并告知了父皇。父皇以为权氏兄弟欺负了朕,便下了谕令,严禁权氏兄弟在二十年之内踏入雪城一步。”
  他望着萧昀天,“朕知道,私底下人们都说朕性子倨傲淡漠,不近人情。可少年时期的朕也曾开朗过,跟他们一起读书的日子是朕小时候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以真心待人,却未被回报以同等的尊重与爱护。这样的滋味于人而言,是极度的煎熬。尤其是对于白疏羽这样惯来承受孤独的人来说,对于仅有的几位朋友,他必是将他们当作宝藏一样对待。但被他所珍视之人,却背弃了诺言,让他的等待落了空。
  萧昀天忽然想起,当初自己同白疏羽表明心意的时候,白疏羽并未正面答复自己,只在最后问了一句“你会离开朕吗”……是怕自己的期待再次落空,所以接下来都要小心翼翼了么?
  他看向白疏羽的目光里,多了一份心疼。时间会冲淡情绪上的创伤,但唯有他自己才能将折痕抚平。
  萧昀天不会说假大空的情话,也无心许下口头的诺言。承诺不过是动动嘴皮的事,唯有行动才能使人信服。
  想到这里,他果断地轻轻揽过白疏羽颤动的肩膀。口袋里的糖饼还剩下一块,他掰下一半大块的,放到白疏羽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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