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宠[古代架空]——BY:四月流春

作者:四月流春  录入:12-28

  夏莉贴好了窗花,拍拍手,邀功似的问:“怎么样?”
  宋慎一贯容易满足,“唔,好看!”
  “师弟喜欢就好。”
  夏莉凑近,细看礼单,羡慕惊叹:“哎呀,庆王和瑞王又送了你一堆好东西!啧啧,燕窝一匣,王府出手,必是上品。我最近琢磨出一个新的驻颜方子,正缺燕窝。”
  宋慎岂有听不懂的?“师姐需要就拿去用。”
  “你不要吗?”
  “男人吃什么燕窝!你拿去用吧。”
  夏莉登时眉开眼笑,“谢谢师弟!”
  “谢什么谢,忒见外。”宋慎换了把刻刀,继续雕刻雏鹰,待亲人朋友一向慷慨。
  周彦清微笑,内心越来越厌烦夏莉,暗骂:老妖婆,住在小倌馆,却天天涂脂抹粉,究竟想勾引谁?
  宋慎顺口劝说:“师姐啊,您快五十岁了,常言道‘五十知天命’,该服老啦,整天研究驻颜之术,往脸上乱涂膏药,也不怕毁容。”
  “胡说!”
  夏莉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柳眉倒竖,忿忿表示:“我才四十五岁。”
  宋慎懒洋洋,“过几天,除夕一过,就四十六了。”
  “臭小子,居然敢笑话师姐,欠揍。”
  老妖婆,连你师弟都受不了你了!周彦清倍感解气,笑出了声。
  夏莉爱美如命,永远怕老,嗔怒拍打师弟后背,“即使四十六,离五十也远着呐。”
  “别打,别打了。啧,您青春永驻,年年十八,行了吧?”
  周彦清不悦,忙插手阻拦,“不要欺负伤患。”
  “哼,他嘲笑我,该打!”
  宋慎笑眯眯,举起雏鹰,打岔问:“你们看,这个小家伙,像谁?”
  “像谁?”夏莉撇撇嘴,颇没好气,“难道鹰还能像人?”
  周彦清明白义弟在打岔,哑然失笑,随口问:“看不出。像谁啊?”
  宋慎端详雏鹰,脱口答:“像赵难缠!”
  周彦清和夏莉无奈对视,鲜少意见一致。义兄劝道:“瑞王是皇子,又贵为王爷,他有难缠的资格,即使曾闹过争执,你也不该给他取外号。”
  “你小子,背后叫‘赵难缠’叫习惯了,万一当面叫出来,便犯不敬之罪,仔细吃不了兜着走。”师姐善意告诫:“现在又信口说王爷像鹰,拐着弯骂他是畜生,更是不敬。祸从口出,你知道吗?”
  “二位想哪儿去了?我并无不敬之意!”
  宋慎掌心托着雏鹰,与它对视,自问自答:“不像吗?明明挺像的。”
  周彦清旁观义弟专注凝视雏鹰的眼神,蓦地一怔,直觉不对劲,莫名不安,疑惑暗忖:一只鹰,为什么会像瑞王?
  奇怪,你为什么不说像其他人,坚定说像瑞王?
  此疑问,在三天后有了答案。
  腊月二十六,年味愈浓。
  天放晴,宋慎慵懒晒太阳,桌面搁着一个装礼物的小锦盒,他低着头,用软布擦拭已上色上漆的雏鹰。
  周彦清在书房,窗外便是露台。他上楼找东西,顺手帮义弟收拾屋子,忙着忙着,一转身,恰望向窗外:
  露台上,宋慎把雏鹰擦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满意放进礼盒。
  旋即,他又拿了出来,捧着观赏。
  半晌,他目光含笑,唇贴近,轻轻地,吻了吻鹰羽——
作者有话要说:  “哗啦~”心碎落地声……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28章 起疑

  你曾开玩笑,说雏鹰像瑞王, 今天却吻了鹰?
  什么意思?
  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 你当时并非开玩笑, 而是认真的?
  是看什么东西都像瑞王?还是雕刻的时候心里想着瑞王?
  荒谬!你是什么身份?瑞王又是什么身份?简直天差地别!
  周彦清如遭雷击,迷茫瞪大眼睛,起了疑心,思绪乱如麻, 吃惊望着窗外露台, 傻在了房里。
  露台风大,宋慎位于上风处,知道义兄上了二楼, 却因着相依为命十余年的交情,因为信任,丝毫未警惕留意。
  天气晴朗,宋慎心情轻快, 自顾自忙活,把木雕雏鹰放进礼盒, 覆了一层红绸布, 盒盖子并捆红绳,拎起礼物,起身。
  房内,周彦清慌忙蹲下,躲在书桌后,做贼一般, 仓促挪动,悄悄挪向靠墙的书架,远离窗户。
  奇怪,我为什么要躲?我是无意中发现,并非故意窥视,怕什么被发现?周彦清心烦虑乱,木着脸,挪远了,扶着书架站起,随手拉开一个抽屉,胡乱翻找时,手颤抖,哆嗦一松:
  “啪嗒~”脆响,一柄旧玉石镇纸掉落,摔在了地上,当场碎裂,断成三截。
  “清哥?”
  “怎么了?”
  周彦清竭力镇定,张了张嘴,却喉咙发梗,说不出话来。
  宋慎已离开露台,本欲下楼,诧异于义兄没吭声,不放心地拐进房间,在门口探头问:“怎么回事?”他扫视破碎的镇纸,笑道:“原来是镇纸摔了,我还以为是你摔倒了呢。”
  “怎么可能摔倒?我三十了,又不是三岁。”周彦清面朝书架,背对门,颤抖的手在抽屉里翻来翻去。他生性要强,不愿被义弟看见失态模样,咬紧牙关,假装如常。
  宋慎急着出门,颔首道:“没摔就好。在找什么东西?找不到吗?”
  “一本……账簿。”
  周彦清而立之年,闯荡江湖摸爬打滚已久,遇事能克制情绪,强忍询问的冲动,语气如常,“马上除夕了,要多准备些金银锞子作礼用,我忘了去年的数量,得翻翻账簿。”
  “哦,账簿啊。”宋慎信以为真,“我没碰过,你慢慢儿找,横竖要么在我房里,要么在你房里,跑不远。”
  “哼,还好意思说!你作为阁主,从不过问账目,也不管库房。”周彦清使劲攥着抽屉,深吸口气,压下浓浓的不安感。
  宋慎抱着手臂,大大咧咧,“你是副阁主,由你打理即可。术业有专攻,我一向不擅长那些,清哥又不是不知道。”
  “你对待财产总是不上心,就不怕我中饱私囊、把银子全卷跑了?”
  “哈哈哈,怎么可能?”
  宋慎爽朗表示:“兄长的为人,小弟深信不疑!紫藤阁属于咱们兄弟俩,我平日没什么花银子的地方,财产随便你安排,我不懂,也没兴趣。”
  “你这懒散的毛病,恐怕改不了了。但,你的师姐,可比你勤快多了。”周彦清吁了口气,发梗的喉咙舒服了些,暗忖:我们相识于少年,相依为命,同甘共苦十余年,彼此了解,虽然尚未挑明,但我的心意,你肯定明白……雏鹰一事,应该是我多疑多心了。
  宋慎靠着门框吹风,疑惑问:“师姐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她说你老大不小,却尚未成家,又懒懒散散,便自告奋勇,想帮你打理家务。”周彦清看夏莉不顺眼,忍不住告状,“简而言之,师姐想接管你的财产,买房置地、张罗亲事,催你娶个好姑娘当妻子。她还想当管事,帮你打理紫藤阁——”
  “什么?”
  “停停停,打住!”宋慎头疼打断,哭笑不得,“她知道我有断袖之癖,不想也不会娶妻,免得造孽,耽误人家姑娘。”
  “师姐的所有花销由我承担,阁中诸事一切照旧,包括我的财产等等,不宜草率改变多年的规矩!”
  宋慎干脆利落,正色告知:“我考虑过了,等明年开春,运河解冻后,乘船送她回南境,走水路快些。”
  “亲自送吗?”
  “嗯,我早就想回家看看。若不是受了伤,咱们本该回乡过年的。”
  越早送走她越好!周彦清眼神转了转,“可是,师姐似乎不愿意回家乡。”
  “不愿意?不可能。”
  宋慎难得肃穆,淡淡道:“她身陷牢狱时,曾当着我的面,几次发毒誓,主动提出要回南境,到师父坟前悔过,用余生守护师门。她快五十岁了,回乡安享晚年,没什么不好的。早年,我在师门附近的镇上和县里,开了药铺和医馆,足以让她衣食无忧。”
  “万一她吵闹着要留下呢?”
  “吵闹也没用。”
  宋慎叹了口气,倍感无奈,“我了解师姐,她太不安分守常,最近不仅背着我往王府跑,居然还跑去容府,拉着容大人瞎聊套近乎,真不知图什么,我实在——唉!留她在都城,早晚闯祸,干脆送回家乡,即使闯了祸,我也比较容易收拾烂摊子。”
  “她亲口说过,一看见英俊男人就高兴,容大人是青年才俊,她岂有不喜欢的?”
  周彦清忍俊不禁,关上抽屉,转过身,感慨道:“师姐年将半百,无儿无女,幸亏有个小师弟,如果没有你,她已经被朝廷处死了。”
  “师出同门,姐弟一场,我不能不管她。”宋慎看看天色,“时候不早,我得出门了。”
  “去哪儿?”周彦清笑容淡去。
  “先去一趟庆王府,然后探望容府老爷子,顺路再去一趟瑞王府,请个平安脉。”
  顺路?不是专程?
  “够赶的。”周彦清盯着礼盒,明知故问:“拎着什么东西?给谁送礼吗?”
  宋慎并不隐瞒,“木雕,给瑞王的。”
  “庆王没有?”
  宋慎乐了,“庆王公务繁忙,满脑子家国大事,想必对木雕不感兴趣。我走喽,你接着忙。”语毕,他转身离开。
  周彦清追赶两步,忌惮盯着礼盒,没话找话,“回不回来吃午饭?”
  宋慎头也没回,大步如飞,背影洒脱,“不了,不用等我。”
  “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知道!”
  相伴十余年,周彦清无数次目送义弟外出办事,常担忧,常不舍,却从未害怕对方一去不归——除非遭遇不测,否则,他定会回家。
  但今天,直觉不仅令他害怕,甚至恐惧。
  周彦清不由自主,胡思乱想,苦笑叹息。
  宋慎离开紫藤阁后,骑马赶到庆王府,不出所料,庆王外出办差了,露个面,托管家转达获得嘉赏的谢意即可。
  紧接着,他前往朋友家,探望容老爷子,陪着闲聊两刻钟,便提出告辞。
  最后才去瑞王府。
  不假思索,把瑞王府放到了最后。
  因为,他不想匆匆离开。
  日上三竿,冬阳和煦,瑞王府门外石狮子头上的积雪融了一半,湿漉漉,散发着水汽。
  宋慎勒马,瞥见石狮子略滑稽的脑袋,觉得它变得有趣了,“傻样儿。”
  下一刻,门房几个小厮满脸堆笑,争相帮牵马,热情招呼:“宋大夫!”
  “许久不见,大夫最近可好?”
  “听说,您在勇救王爷时中了刺客的毒箭,看来已经康复了,可喜可贺呀。”
  “请,您快请进。”
  ……
  宋慎通晓人情世故,一边掏了跑腿赏银,一边答:“已经痊愈了,多谢关心。烦请通报一声。”
  “嘿嘿,宋大夫有所不知,管事前阵子吩咐了,凡是您到访,无需通报,直接请进去便是!您是王爷器重的人才,与一般客人不同。”大方随和又受器重的客人,门房纷纷巴结。
  宋慎一愣,“不用通报了?”
  “没错!请,您请。”
  宋慎拎着礼盒,稳步进入瑞王府大门。
  消息传到时,瑞王穿戴整齐,踏出了卧房,正准备外出。
  “宋大夫来了?”瑞王眼睛一亮。
  管事太监王全英躬身答:“是。他伤势痊愈了,来给您请平安脉。”
  瑞王不禁笑起来,几乎没思考,果断解开披风带子,脱了,交给随从,吩咐道:“请大夫去书房坐。”
  “您、您这是……不赴五殿下的约啦?”王全英回不过神,“还是待会儿再出门?”
  瑞王华服玉冠,淡竹蓝衣服的领口袍襟绣着祥云瑞兽,衬得肤色玉白,眉目俊逸如画,袍角翻飞,快步走向书房,威严答:“赏花而已,改天也行。你派人告诉五殿下,我临时有事,去不了,改日再聚吧。”
  “可是——”眼看人已走远,王全英只能答应,“老奴马上去办。”
  少顷,王全英安排差事时,宋慎沿着游廊走来了。
  宋慎停下脚步,熟稔问:“王公公,有阵子没见面了,腰腿好些了吗?”
  “用了宋大夫的方子,好多了。唉,净身入宫当差半辈子,落下一身病,太医的方子不管用,还是你有能耐!”王全英客客气气,关切问:“你呢?箭毒清完了吗?”
  “有劳公公惦记,已经不碍事了。”
  “好,果然‘吉人自有天相’!”
  王全英乐呵呵,尖细嗓音慢腾腾,“殿下也惦记着你,念叨了几次,担心医术可靠的大夫因毒伤倒下,一听你来请脉,立刻推了五殿下的赏花邀约。哎哟哟,你的面子,比五殿下还大。”
  宋慎再度一愣,“哦?公公说笑了,宋某一介平民百姓,岂能与皇子相提并论!”
  “哈哈,凭你的医术,前途不可限量,今后还请多多关照咱家。”
  “过奖过奖,宋某实不敢当。”
  王全英告知:“殿下在书房,你快去请脉吧。咱家还有差事,失陪了。”
  “行,不打扰公公办事,回头聊。”
  宋慎熟门熟路走向书房,沿途下人均笑脸相迎,相熟者嘘寒问暖,生怕怠慢得罪了王爷跟前的红人。
  没多久,书房到了,门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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