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朝廷追杀手册[古代架空]——BY:佛柳

作者:佛柳  录入:01-05

  方季心里一沉,暗叫不好。自己都做了什么糊涂事!方来见方季醒来,便伺候他穿衣洗漱。
  “方来,我昨天晚上如何回来的?”方季拍了拍脑门,完全想不起来。
  “公子,你呀,是被另一个白衣公子送回来的。醉的跟烂泥一样,嘴里还……胡言乱语!”方来边说边笑。方季一看他那欠揍的笑容,就知道准没好事!
  “本公子说什么了?”方季眉头紧锁,捏着袖口,倒有一丝紧张起来。
  “公子说,真好听,本公子喜欢的很,再给本公子弹奏一曲!”方来说完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方季狠狠瞪了他一眼,面红至脖颈,默了默,又道:“昨晚我……义父有没有派人找我?”
  “没有!那位公子派人通知了王爷,说你在他府中,一切安好,不过,公子,王爷昨日去了皇宫,脸色铁青,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方季抬手捏了捏眉心,面色沉了又沉。
  早膳过后,明王把方季叫至书房。
  “你与那二皇子熟识?”明王双手背后,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方季。
  “不熟。”方季想了想,不知如何解释,其实他与他不过是一面之缘,本就没有其他任何心思,只不过实在是对方盛情难却,自己竟然也心安理得地却之不恭了。
  “那就是泛泛之交?”明王语气隐约含着些许将信将疑的味道。
  “也算。”方季睫毛簌簌,毫不迟疑地答道,言简意赅,不多一字。
  “你还小,凡事不可太直率,交友也需谨慎。义父这次带你来京城就是让你涨涨见识。不曾想……”明王欲言又止,伸出右手在方季的肩膀上拍了拍。
  方季看了明王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从义父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温柔。
  “明天,我们便离开京城,我让猎鹰送你回方家,边疆战事紧,不便多作停留。此次进京也是皇兄……这个大昭国怕是迟早要变天,嗨,算了,我跟你说这些作甚,去吧!”明王叹了口气,朝方季摆摆手。
  方季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他不知晓他的义父发生了何事,匆匆地来,又毫无预兆地要离开。他隐约觉得他那平静的生活似乎要起风了。
  其实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活着平静无奇的生活,也不曾离开江南。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本想可以肆意妄为地把京城好好游玩一番,不曾想明天就要离开,他想起方来跟他说过的话,顿时羞愧难当。
  自己怎会说出如此混账话,虽然是喝多了。他想要跟王颀道个歉,但又实在是拉不下脸,想了想便暗暗下决心,以后不再轻易喝酒了。
  翌日,方季还在睡梦中,方来就把他摇醒了,几乎是闭着眼,就被塞进马车,摇摇晃晃便上路了。
  马车行了数十里,忽闻一阵嘈杂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方季也清醒了不少,他伸手撩开帘子,一袭白衣,头戴金冠的熟悉身影。方季不由地心头一紧,这位二皇子又有何贵干。
  明王双目微闭,沉声道:“二皇子?”
  “嗯。”方季又有点不确定地说:“我下去看看?”
  明王没说话,左手轻轻一挥,方季探出身子,马车便停了下来,方季跳下马车,朝着不远处的王颀微微颔首。
  王颀“吁”了一声,纵身跳下马背,大约是赶的太急,王颀的双颊冒着细细的汗珠,双鬓也湿透了,他走到方季眼前,颤声道:“方贤弟离开京城也不与我打声招呼,莫不是……”
  “没来得及,抱歉。”说罢便朝王颀作了一辑。
  “本想再与你把酒言欢,谁料想……也罢,为兄有一物送与你。”王颀从衣袖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拿起方季的右手,轻轻地放在他的手心里。
  “这……”方季想推辞,却又有点手足无措起来,脑子里都是拿人钱财**,拿人家的手短,无功不受禄之类的话。
  不等方季想明白,这位二皇子便开了口。
  “我在里间刻了字,他日若有需要为兄的时候,随时来找我。”王颀说完跃上了马背,也不再回头看他,悠悠地留下一句话:“再见即是相逢,方贤弟,保重!”言毕,双腿一夹马腹,手握缰绳,马蹄声渐行渐远,消失在林间大道中。
  方季抬眸望着王颀远去的背影,竟有种骑马仗剑走天涯,结伴同行睥睨天下的奇怪想法。
  他想跟王颀说点什么,又怕自己心拙口夯。便选择了沉默,或许,还有点什么别的原因。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太遥远。
  明王撩开帘子,看着呆若木鸡的方季,沉声道:“该走了。”
  方季“嗯”了一声,重新坐上马车,一路上一如既往的沉默。
  “恋恋不忘不是好习惯。”明王不咸不淡地说。
  方季看着明王老神在在的样子没说话。
  他摸了摸手中的匕首,摸到了两个小字:凤潜。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若只如初见。
  有时候,错的人,
  不如不见。
  不过倘若不见,
  便不会有后边那么多故事了。
  挖坑埋自己。


第3章 缘起缘聚
  方季与明王在景州分别。明王留下猎鹰数名贴身保护方季,便匆匆纵马而去,铁蹄声声,卷起一片黄尘……
  夕阳逐渐消失,黑夜来临。放眼望去,零星点点。
  忽然,外面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守在门外的猎鹰警惕一跃,落在屋顶之上,门口的猎鹰已拔出利剑。
  这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方季倒觉得不习惯起来,自己不过一介草民,多虑了。
  猎鹰是明王私下训练出的一支队伍,个个身手了得,以一敌百。不仅出手狠辣,而且忠心耿耿。
  “公子!是一乞丐!”屋顶上两个猎鹰飞身下来,抓起一个瑟瑟发抖的黑衣少年。
  方季“哦”了一声,走到黑衣少年跟前,蹲下身来,奇怪,这身影好生熟悉。大约是被夜色迷了眼,这个念头也只是一瞬。
  黑衣少年微微抬头,嘴唇干裂一张一翕:“水……水……喝水……”
  猎鹰递过来一水壶,黑衣少年颤抖地接过水一股脑儿喝个精光,喝得太急,呛的直咳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你为何如此这般?”方季温声道,随即伸过手,在他那瘦骨嶙峋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我……家里遭强盗了。”少年抬眼看着方季,眼睛乌亮却透着不可触摸的深邃,眼尾一抹深绿色印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显得很突兀。他双手抱着膝盖,瑟缩成一团,宛若一只受伤的兔子。
  这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方季晃了晃神,从怀里掏出一个酥饼,打开油纸,递给他,“饿吗?饿了便先垫垫肚子,一会我再给你弄点好吃的。这饼是我义父给我买的,还热着,你摸摸看。”方季眉眼弯弯,好似江南烟雨中那一朵初开的桃花。
  对于自己突然而来的热情,方季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少年微怔,随即将视线迅速收回,缓缓伸出一只细白干净的手接过酥饼,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来。倒不像刚才喝水那般急躁。
  方季看他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脸也看不出颜色。便叫方来带他去洗漱,顺便给他一套自己的衣服,并且给他一间房。另外又吩咐店家上了几个小菜端到少年房里。
  “公子,此人来路不明,恐有不妥。”一猎鹰本想阻拦,方季摆摆手道:“无妨,多虑了,只不过一可怜人罢了。”
  翌日,方季等人便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回宁城。那少年早就在客栈门口等着了。
  少年穿着方季的白色罗衣,不浓不淡的剑眉,眼眸似春水,鼻若远山般挺直,薄唇微微勾起,微笑着向方季作了一辑道:“多谢公子昨夜收留,还赠与吃食和衣物。”他的声音温和清雅。
  方季先是一愣,他一时间没认出他来,怎么看也不像昨夜那个落魄少年。
  原本以为只是救了一个可怜的小乞丐,不曾想竟也是一位翩翩少年郎。
  “小事,不必在意。我要回宁城了,你……”方季看了一眼少年,道:“你保重。”说罢方季便跳上马车。
  “这位公子,可否收留于我?我……可以给你当下人。”少年往前走了几步,跟着方季。
  方季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少年,有些犹豫,这么一副风都能吹散的纤薄瘦弱的身体,怎可能是做下人的样子……
  况且此人大约跟自己一个德行,让他跟着自己,岂不是寒霜对冰碴,每天都相对无言?
  猎鹰再次上前阻拦,狠狠地推了少年一把,示意他快滚。措不及防的一下,把少年推了个趔趄,跌落在地。
  方季实在是于心不忍,又生起妇人之仁,他跳下车来,向他伸出右手。
  少年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方季,双肩微动,犹疑不决。
  方季心中不由感慨,我向前走一步,你倒退缩起来。
  想是这么想,身体却很诚实地拉起了那位少年的手,倒地少年陡然冷冽起来的面容隐隐有些惴惴不安。
  “走吧,那你以后就跟着我了。”方季把他拉上来,一同坐进了马车里。
  方季最终还是妥协了,这该死的缘分,这该死的妇人之仁。
  还有那该死的方来,他好死不死地凑到方季耳边轻轻地说:“公子,你不是不喜欢被伺候吗,就我一个人,你都嫌多!”
  这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拍的方季心中一个趔趄,顿了顿,方季佯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只是微不可查地瞪了方来一眼,早已被嫌弃多余的方来瞬间明白自己又多余了一回,便缩回角落,再也不敢吭气。
  一路上果然如方季所想,寒霜对冰碴,看谁更尴尬。
  最后还是被尴尬打败的方季忍不住问道:“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我叫莫堇。家在尤县。”莫堇微微笑道,眼神里都是清澈透亮。
  “哦。”又是一阵沉默。
  “你还有亲人吗?”还是方季再次打破沉默。
  “有,但离的太远,时间久远,便跟没有差不多了罢……”莫堇神色黯淡,垂下眼眸。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方季觉得自己问的问题似有不妥,微微欠了欠身,再一次陷入尴尬。
  “以后公子把我当个下人就好了,不用这么客气。”说罢又朝方季作了一辑。这一下让方季显得局促起来,他赶紧回礼。
  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客套起来。最终还是方季正了正身子,实在没忍住,直言道:“我身边除了方来就没有要别的下人,平日里都是随意的很,以后你就别老跟我行礼了,若再如此,你便另觅他处罢……”
  莫堇闻言只轻轻地道一声“好”。从京城到宁城,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晃的人脑仁都疼,来的时候就遭了大罪,这还没完全缓过劲来,又再一次经历这种酷刑,这位方公子突然变得娇弱起来,明明在此之前还是生龙活虎,凶悍异常。
  莫堇看了看这位“娇弱”的方公子,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他。
  方季接过来一看,这是一条纯白色丝帕,上面绣了一朵兰花,还有两只蝴蝶。他竟有点不好意思拿来抹嘴。莫堇示意他擦一下唇角。方季才拿起他抹了抹嘴。一股淡淡的皂角味扑鼻而来。
  “实在抱歉,弄脏了,回头我给你洗干净交还于你。”方季看了看自己抹脏了的巾帕,又看看莫堇,有点无所适从起来。
  “一条手帕罢了。”莫堇淡淡抬起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声音清澈低柔,恍如私语。
  “你会……唱……歌吗?”方季敛起眼神,忽然一问。
  “会一点,公子要听吗?”莫堇脸上夹杂着细碎的笑意,轻轻说道。
  “嗯,你唱吧……”方季侧过身,正对着莫堇,满眼都是期待,突然间病痛全消了。
  “画鼓声中昏又晓。时光只解催人老。求得浅欢风日好。齐揭调。神仙一曲渔家傲。
  绿水悠悠天杳杳。浮生岂得长年少。莫惜醉来开口笑。须信道。人间万事何时了……”
  莫堇的歌声很轻柔飘逸,像涓涓的细流,一滴滴撞到方季的心坎上,一抹夕阳从车窗透进来洒在莫堇细白的脸上,一片粉红,晶莹剔透。
  方季心中一声长叹,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方季晃了晃神,情不自禁地说:“真好听! 我要是姑娘家,非得爱上你!”
  莫堇意味不明地看了方季一眼,又迅速别过头看看窗外,方季看到他的耳垂红了……
  方季尴尬地咳了几声,自觉孟浪了。随即将那些不该有的奇怪心思收了起来,自嘲道:“可我不是女子……”
  “方公子说笑了……”莫堇讪笑道:“小时候我母亲时常唱歌给我听,听的多了,便也能哼几句。”
  “那你父母该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我……”方季深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马车颠簸的痛楚又爬上了心头。
  “我父母都不在了……”莫堇低眉垂首,神色凝重。
  方季伸手拍了拍莫堇的肩膀,沉声道:“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莫堇微微侧目,两人不约而同地苦笑了一声。
  马车行驶在路上,夕阳把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欢,一生为一人。
  PS:方季为啥对莫堇一见便魂不守舍……
  这个不是我强加的爱,这个是因为……
  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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