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梨这次不用天天去守着了,他想去也不行,养了半个月的张久把他拘在身边学习各种主母技能,看账本、打理家务、约束后宅等等,张久竟是样样精通,这下云梨想要学习的愿望被满足到怨念。
“久哥儿,这个账本也太难了,我看不进去啊。”云梨垂头丧气的翻着张久特意做的一本账本。
张久正在计算每日的开支,安排各种琐事,听见他抱怨,安慰他,“小老爷只是还没入门,以小老爷的聪慧,很快就能看懂并会计算账本的。”
“唉...好吧,那我再试试,久哥儿,这里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写公账支出二百两,内账写支出三十五两?公账和内账不都是我和恩哥在花吗?”
“小老爷,不是这样的,公账指的是全部李府的收入与开支,其中还包括老爷的人情往来,内账则指的是小老爷和老爷的一些开销。”张久也发现了,他这个账本写的不太容易被云梨理解。
李府的人口结构过于简单,压根没办法分清楚公账和内账的区别,只有人口众多,几代同堂的人家,才会用这样全面的账本,因而他只能尽可能的描述两者的区别,让云梨明白即可。
除了看账本之外,张久还让云梨学作诗和下棋,不过因为张久自己也不算擅长,只能拜托老爷教云梨这两样。
晚上睡觉前,张久会看着他们两个教和学,每天一个时辰雷打不动,李恩白下棋还可以,跟刘春城也经常切磋,现在也是日渐提高,教云梨入门还是没问题,就当是一种新的相处方式。
最魔鬼的是,有一天张久让双忠去挖了好几种不同的花回来,要求云梨学插花!
云梨看着插完了依然是一捧的花,再看看张久演示的‘临水照花’,受不了了,“啊啊啊啊,久哥儿我不想学了,好难啊!”
张久微笑,“小老爷不喜欢插花?可是将来其他的秀才夫人、夫郎聚会,插花、赏花是必备节目,要是一点都不会...”
云梨一想到那种场景,不但丢他自己的脸,还要丢恩哥的脸,这不成,还是学吧!
他们暂时住在云老汉家,就住在云梨原来的屋子,张久和双忠则住在西边的杂物间里,双忠跟着工人每天去工地干活,张久留在家里,有大把的时间教云梨。
青哥儿每次来找云梨,都看他在学东西,每次学的还都不一样,有点好奇,云梨就没忍住,拖他下水,一个人学没动力,两个人一起还能有个伴。
本着一个羊是放,两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青哥儿又把雪哥儿、雨哥儿、朵朵三个人拉上了。
“久哥儿,你费点心吧,我们五个人一起学。”云梨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教他一个都很累了,他还给多加了几个人,但他还真的很想有人跟他一起学的。
张久没有反抗,甚至有些欣慰,小老爷终于学会命令了,“是,小老爷。”
于是新家如火如荼的盖着,他们五个人天一亮就凑到一起,学习。
没有人叫苦、叫累,能多学一点,总比不会要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就连李恩白看到他们一天要学的东西都觉得累的慌,太杂了,看账本、插花、读书、女红、管理家族事务、人情往来、了解三从四德、礼仪。
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习礼仪,礼仪包括很多方面,他们是从站姿开始学的,比如走路不能急,肩膀不能塌,后背不能弯,走起路来要自然的抬头挺胸收腹,目光直视前方,不能探头探脑。
光是学习走路,他们就学了大半个月,才初初见了点效果,也把几个人折磨的够呛,朵朵实在受不了这样严格的教养,学会了看账本、做账本、算账之后,就不过来学了。
对于她的退出,青哥儿他们都没说什么,原本就是蹭的梨子的光,不想学也没人逼着她学。
雨哥儿也觉得自己用不到这么多东西,但谁让他弟弟对这些很感兴趣呢,看他弟弟学的起劲,他也就跟着学吧,不就是累点。
青哥儿则是为了陪云梨,这么多东西,如果就云梨自己一个人学,可能没几天就受不了了,有人陪着就会好很多。
张久其实懂的并不多深入,他以前也就是个小小的二房管事,还只在二房太太面前稍稍有点脸面,之所以能教这么多东西,是因为二房太太特意从京城请了个教养嬷嬷给她闺女。
张久在二房太太面前得力,和那个教养嬷嬷接触的也多,他又是个有心的,便记住了不少,要是不去京城,他教的这些也是十分能唬人的,去了京城那种走一步一个权贵的地方,就很不够看了。
不过李恩白并不在意,只说云梨想学就教,不想学就算了,一切以云梨自己的意愿为主。
没想到云梨还挺能坚持的,坚持到张久最后都没得可教了,他们四个小哥儿才放松了。
时间也不过短短一个多月而已,但他们的气质已经在悄悄的改变着,等到时日久了,就会看出不一样来。
新房子也盖的差不多了,上了梁,里面收拾收拾就可以住了。
上梁这天是有讲究的,要请上梁的工人们吃一顿荤饭,再放一挂鞭炮,才能上梁,据说不这么做的话,梁就不直,房子容易塌。
虽然是封建迷信,但李恩白不差一顿饭钱,准备了丰盛的一桌,等工人们吃完了,点了鞭炮。
拉着云梨一起看新家落成。
第113章
新房的格局,李恩白参考了四合院, 又结合他们的需求做了一些变动, 房间增加了不少,光浴室就有两个。
依然是分成东西两侧, 西侧有三间房, 分别是双忠夫夫的房间, 一间浴室, 一间厨房, 比较靠后一点,和中间的一排房间连上。
中间也是同样的三间房间,挨着厨房的那一间是储物间,储物间和正中央的房间中间有条过道, 可以从前院通到后院,过道上面也是盖了房顶的,关上前后两扇门, 就是一间很小的房间。
正中央的房间是客厅, 客厅旁边是书房, 书房转过来挨着的是东边的三间房,紧挨着书房的是李恩白夫夫的卧室, 旁边是两间空着的卧室。
李恩白夫夫两个住的卧室比较大, 在东侧隔出两米的宽度做了间浴房,方便他们洗漱。
顺便后院的马厩、马车棚子和鸡舍也盖了,院子里原本长着的树砍掉了一半,显得开阔一些, 再分出一小片地方做菜地,他们自给自足完全没问题了。
因为后院的地方比较大,李恩白想着万一之后不够住了,完全可以在后院加盖。
从上空俯视的话,一个长方形被四六分开,前院为四,盖得房子和剩下的前院成凹字,只是凹字中间的院子没有很小,看宽度,还是比两侧的房子宽的,并不会感觉压抑。
家具也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定制好了,一水儿的新式家具,看着非常特别,而且使用也更加方便。
盖的时候就经常有村民来看,他们都没想到房子还能盖成这样,那浴室里头特别干净不说,还不用倒水,只要把地上堵着的石块拿开,那水就顺着埋在地里的管子流出去了。
茅厕也是这样的,听说都是流到院墙外头的两个坑里,等快满了,搬开盖着大坑的石头清理一次就成了。
听说这叫什么化粪池和旱井,村民们还嘀咕呢,到时候不得臭死吗?肯定隔三差五就得清理一次,还不如天天倒马桶呢,他们露天的茅厕多好使啊,刨个坑就能用。
但等李恩白他们真的住进去了,基本隔上三四个月才雇人清理一次化粪池的时候,村民们才知道这个坑不是一般的坑。
后来再盖房子的人也都学了李恩白家的方法,享受起干净、不臭的厕所。
这都是后话了,现在也不想考虑厕所这种有味道的空间,李恩白他们搬回去之后,该考虑办温居宴了。
只是原本想请刘春城来家里的,但可惜的时候常年不出兴隆镇的刘春城居然不在府上。
刘府的老管家眉眼间带着担心,“二老爷去京城了,得八月份才能回来了,也不知道二老爷的身子能不能健康的到达京城,唉...”
“先生今年状况不错,应该没事的,他会照顾好自己的,管家莫担心。”李恩白劝到。
带着可惜的心情,李恩白回去之后请了亲近的人一起来他的新房子暖居,也是联络一下感情。
青哥儿他们四个人凑在一起,坐姿显得有些优雅,让一众人不由自主的看过去,总觉得这几个小哥儿哪变得不一样了,看着格外舒服。
尤其是雪哥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他现在有一种寒梅傲雪的贵气,虽然只是很淡的一点,但也让他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冷美人。
有的未婚汉子看着看着,脸都红了,雪哥儿却仿若不知一般,继续自己的事情,云梨也有了些主母的样子,一顿酒宴安排的妥妥当当不说,还能跟着李恩白维护好每一个客人的情绪,这可是极大的进步。
不忽视任何一个客人,这是张久教给他的,但张久原来的主人家却是惯爱捧高踩低的,得罪了不少人。张久也帮着二房太太处理过这样的麻烦事,心里长了教训,教云梨他们的时候还特意拿原来主人家的故事改了一下作为例子。
等到散了场,云梨也笑的累了,温居宴是在中午办的,结束时也仅仅刚过申时(15点)。云梨没让青哥儿他们回家,而是留下来说了一会儿话才散的。
“唉...”云梨关上门,又是一副累瘫了模样倒在床上,还唉声叹气的。
李恩白正在整理资料,听见他的叹气声,还以为他怎么了,放下书本,过去抱住他,“怎么了?”
云梨瘫软着身体,放空自己,“我是担心青哥儿和雪哥儿...”
“他们两个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李恩白捏着他的耳垂。
“那倒没有,只是他俩现在都没心思成亲,一提就拒绝,雪哥儿吧,他之前也是说不想成亲的,我还能理解,青哥儿是怎么回事啊?再不着急,好的都让别人挑走了。”云梨显然是真的有点急了。
“哈哈哈哈哈,宝贝,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李恩白忍不住笑话他,刮着他的鼻尖,“像嫁不出去小哥儿的老母亲!”
云梨楞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暴怒,转过身锤起了李恩白的胸口,“呸呸呸!你才是老母亲呢!不,你是老父亲!你敢说我老?啊啊啊啊!”
像是一只被主人逗急了小猫一样扑腾了半天,李恩白也是不痛不痒的,但看他都气的鼻尖冒汗了,赶紧哄,“对对对,我是老父亲,我老,是我老,我家梨子天生丽质,永葆青春,好不好?”
“哼!你怎么不说我长生不老呢?”云梨被他握住手腕,也不打他了,只是有点不高兴的噘着嘴,“我是真的担心他俩!”
“我知道啊,可是不成亲又怎样呢?”李恩白摇着他的手腕,“你以前不是觉得他们不想干什么就不做,做什么决定你都支持,为什么现在又开始着急了?”
“可是大家都是十五定亲,十六或者十七成亲,到了年岁不定亲,会被人说三道四的,万一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以后没人敢来提亲了怎么办呀?”云梨十分忧心,他体会过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日子,知道那种滋味,不想让青哥儿他们也经历那样的日子。
李恩白想了想,“可是缘分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就拿你自己来说,如果陈英才那狗东西没有退婚,而是先娶了你,再降妻为妾,我们就没有在一起的机会了对不对?”
云梨震惊了,还能有这样的操作?还能降妻为妾?那也太不要脸了吧!
“你觉得陈狗剩是个要脸的人?”李恩白一挑眉,讥讽的口气都不带遮掩的。
云梨听了却觉得,“是哦,他本来就不要脸,幸好他脑袋不聪明。”
“小傻子!”李恩白亲亲他的额角,“降妻为妾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得找到足够的借口,还得有足够的势力支撑才行,但不管怎么样,只要他起了这样的心思,总能折磨你的。所以说,哪怕被人嘀咕几天,能脱离这个人渣就是好的。”
“你说的对!”云梨其实一直很介意被人说三道四的那些日子,他很委屈,但也像李恩白说的那样,感到庆幸,万一他已经和陈英才成了亲,这么好的恩哥他就要错过了,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再经过今天李恩白的调解,他彻底放下了那些委屈,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但是关于青哥儿和雪哥儿成亲的事,他还是着急,“虽然缘分不能强求,可是他俩压根不去认识新的人,别人的示好也当做看不见,那缘分怎么上门啊?”
“而且,我总觉得青哥儿他心里有人了。”云梨皱着眉,十分担忧,“那个人很可能是常乐哥,万一真的是,怎么办呀?”
“为什么觉得青哥儿喜欢常乐?”李恩白提醒过刘明晰之后,就不怎么关注青哥儿和他怎么相处了,而且他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
云梨就将他们之前上山挖野菜的时候,青哥儿怀里掉出来扇坠子的事儿跟李恩白说了,“我看那扇坠子,不是一开始常乐哥给他的那个,又换了一个。”
“嗯...我当时觉得挺像常乐哥后来一直挂在扇子上的那一个的,现在有点忘了,但万一真的是的话,青哥儿肯定和常乐哥单独接触过。”
云梨其实因为这个对刘明晰有点生气的,他倒是撩了人就跑了,留下青哥儿一个人等着被人念叨,青哥儿又是个死心眼的,一旦认准了,他都没办法让青哥儿改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