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聘、翠岩禅师等见到曲中直,大骂:“曲中直,你这个叛徒!”
曲中直冷笑道:“我当队长,是帮王爷做事,又不是帮你们。”
高聘道:“你只帮王爷,不帮楚将军么?”
曲中直道:“楚将军在哪儿?”
高聘一怔,四下一看,却哪有楚禁的身影,就这么一晃神,已被曲中直一剑划在手臂上。
白映看见敌众我寡,很是焦急,忽灵机一动,有了法子,正想叫三名家丁帮忙,回头见一个干、一个瘦、一个没精打采,三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家丁,能顶甚用?于是自行摸进甬道,瞧准时机,将假山另一面的温玉福一把拽过来。
温玉福急道:“我要帮桥妆!”
白映阳道:“我知道,但你武功差劲……”
温玉福大怒道:“你说什么?”
白映阳啐道:“哎呀,谁都知道,别装了,你跟他们正面打,占不了便宜。”
温玉福道:“那怎么办?”
白映阳道:“咱们偷袭!”把他拉到一处树丛底,低声道:“这一带的枝叶,从那边看,模样就像山石,待会我在上面观察,一有机会便给你指示,你拿刀往外捅。”
温玉福笑道:“真卑鄙!”拔出雁翎刀,等白映阳给他卑鄙指示。
白映阳叮嘱道:“捅完就躲开,千万别让对方捉住你。”
温玉福道:“我理会得。”
白映阳转身上了假山较高处,透过孔洞,看见另一面之下战得正劲。
交战双方均未察觉假山是枝叶,毫无防备,白映阳仔细观察,一有卫士靠近,立刻拿枯枝互相敲击,提示温玉福,温玉福果然举刀就捅。
如今是黑夜,虽有月亮,但在这狭窄的山道中,枝叶繁茂,暗影斑驳,谁也瞧不真切,被捅的不知被谁捅,旁的自顾不暇,见有人倒地,也只道是厮杀中被对手砍倒。
温玉福一招得手,大喜过望,继续按白映阳提示,如此这般,又连续捅倒几人。
正得心应手之际,忽听白映阳“啊”的惊呼。
孟翠桥和温玉福同时大惊道:“小白羊?”
温玉福更是一分心,捅出的刀子忘了收回,被昆乾玉夹住刀刃,拖将出来。
翠岩禅师折损许多弟子,极是愤怒,忽见温玉福被拖出,才知原是此人暗中捣鬼,怒不可遏,一禅杖击在他背心。
温玉福剧痛难当,张口吐出鲜血。
翠岩禅师又一杖落下,舂向温玉福的脑袋,这一杖舂实了,温玉福势必脑裂而死。
燕天然离得最近,忙用剑尖去撞禅杖,“当”一下,把禅杖撞开几寸,禅杖依旧落下,直击地面,温玉福被禅杖的环扣划破左额。
翠岩禅师将禅杖一拐,勾住燕天然的剑柄,把他拽过来道:“把你们两个小子一起杀了!”又抓起温玉福,一手叉住一人脖子。
温、燕二人被掐得喘不过气,伸出舌头。
孟翠桥大惊,赶忙来救,没想到翠岩禅师实在很惧怕他,一看过来,立刻丢下温、燕,远远躲开。
孟翠桥扶起温、燕二人,护在身后,又叫道:“小白羊,你在哪儿?”
而此时的白映阳,正被人追赶着,如何回应他?
原来适才孟翠桥赶来救人,一招就夺回孟莲蓬,楚禁全看在眼里,他心想此人厉害,且城府极深,孟莲蓬和杜亿泰被他夺回,自己便没了筹码交换楚君错,当即隐入暗处。
孟翠桥只顾救人,竟没留意到楚禁也在场。
后来双方打将起来,白映阳提示,温玉福偷袭,楚禁藏在暗处,全都见到了,猜测布这迷阵的高手,原来就是他!又听他呼吸与步伐,显然不会武功,于是觅路上山,绕到白映阳之后,将其擒住,想用来作为交换楚君错的新筹码。
仙山迷阵千奇百变,楚禁再精通奇门术,也不可能一晚便参透,白映阳突然被他擒住,吓得叫了一声,旋即将身一转,隐入另一条甬道。
那甬道往下通,楚禁一个没抓牢,竟让人给溜了,但他已摸清附近地形,尾随而来。
白映阳见他居然来得如此之快,也很吃惊,东绕西转,却始终难以摆脱,不禁暗道:“这人当真如此厉害?片刻便破了我的阵法!”
其实楚禁只参破了大概,最主要是白映阳不会武功,跑得太慢,加之沉重的步伐引导了楚禁,不说张恶虎或孟翠桥,他若能跑得像甲乙丙那样快,楚禁都未必跟得上。
不过好在阵法精妙,楚禁追来同时颇费脑子,不然依他身法,一百个白映阳也逃不掉。
白映阳身体本弱,很少跑步,如今快速跑了许久,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正攀在一假山最高处,回首见楚禁已至,心中一慌,脚下一歪,竟尔扭了脚踝,站立不稳,往前滚下山道。
前方山道也有不少暗道,白映阳滚下去,身不由己滚进其中一条,好在那暗道不深,他没受伤,不过脚痛得要命,差点呻|吟出声,生怕被楚禁发现,慌忙捂住嘴。
楚禁听见他滚落声,想来必在左近,伸手一探,果然有许多暗道,便一个个找寻。
白映阳心想这下完蛋了,定要给捉住!可过得许久,却不见楚禁找下来,他呆了呆,这才明白楚禁是循声找人,只要自己不发出声音,他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于是悄无声息地慢慢爬起,但这条暗道已无别的出路,如今楚禁就在外面,他不禁暗自发愁道:“他这般找,终会找到我……”转念忽想:“他再厉害,总不可能一下就破完我的阵法,他既是凭声音追的我,那我不如试一试。”
既有计划,悄然探头出去,见楚禁在不远处搜其他暗道,他快速跑出,从假山间的缝隙钻了过去,楚禁立刻来追,白映阳又钻入缝隙中的甬道。
楚禁心道:“这小子步伐越来越沉重,定是疲了,我只需跟着声音,定能追上。”于是一如之前,紧随其后。
但越往前走,脚步声越不清晰,楚禁侧耳凝听,却听到叮叮咚咚的水流声,暗道:“不好,他若藏在流水附近,可不易找!”果然再往前一点,便见高山瀑布,溪水一条条穿过数十坐假山坳,绵延流去。
楚禁暗骂一句,却见数条瀑布中,人影晃动,正是白映阳的身影,他心想:“若给这小子藏起来,再难找到。”忙冲上去,伸手欲捉。
哪知还未抓到,瀑布当头灌下,把他推得身不由主,向下坠去,下方是黑压压的深渊,他心下大惊道:“糟糕,中计了!”掉下去前,抬头看见白映阳站在瀑布旁仅有的一小块岩石上,微笑着向他挥手。
白映阳自是故意把楚禁引到水流声极大的瀑布附近,令其辨不清自己行踪,随后又藏身几条瀑布间,那些瀑布自山顶灌下,分别流下潭溪,中间却有个深坑,旁边只得一块小小的岩石落脚,白映阳故意站岩上,露出身影,引楚禁来捉。
楚禁情急之下,果然中计,一跃而上,白映阳轻轻推动石壁上的机关,令所有瀑布改变方向,全往楚禁身上灌,如此力道,楚禁无法抗衡,就被瀑布冲下深坑。
第166章 脱困
适才孟翠桥叫了几声“小白羊”,都不闻答应,生怕他遇险,顿时乱了方寸,连续被昆乾玉的拂尘击中。
翠岩禅师原本不敢靠近他,如今见他接连受创,心道:“钟离权瞻前顾后,我何不把张小少爷打伤,他必心神大乱,到时便可趁机取他性命。”眼见昆乾玉又是一记佛尘打出,亦举起禅杖,朝孟莲蓬点去。
孟翠桥大惊失色,连忙转过身,昆乾玉的拂尘和翠岩禅师的禅杖,全都击在他背部。
孟莲蓬见状,“哇”一声大哭。
昆乾玉双眉一皱,说道:“大师,咱们要对付的是钟离权,别伤那孩儿。”
翠岩禅师呸道:“你和翠微十二侠合力打他一个,还跟我讲这些?”不去理会,命圆音等弟子继续攻击。
孟翠桥同时中了昆乾玉和翠岩禅师的重击,眼前一花,翠岩禅师的弟子又朝他一阵乱打,孟翠桥生怕儿子受伤,紧紧抱着不敢还手。
翠岩禅师见他缩成一团,正是好机会,举禅杖往他天灵盖狠砸。
曲中直回首见到,也顾不得高聘的金瓜锤仍在后头,扑将上去,把孟翠桥推开,金瓜锤和禅杖便都打在他腰背。
高聘的金瓜锤还好,翠岩禅师可是往死里打孟翠桥,这一杖着实不轻,直接把曲中直打得晕了过去。
翠岩禅师哼道:“好个叛徒,我先解决你!”又朝曲中直脑袋击落。
这时,丁群砍倒身周的人,见翠岩禅师欲杀曲中直,便举刀朝他砍来。
翠岩禅师连忙变招挡格,这一杖就没打下去。
丁群想起曾被他打得差点丧命,新仇旧恨一起算,跟翠岩禅师斗了起来。
但他本不是翠岩禅师对手,虽有温玉福、燕天然、杜亿泰、甲乙丙过来相助,但翠岩禅师除了弟子外,也有昆乾玉和高聘等帮手,孰胜孰负,一目了然,不出片刻,七人便被打翻在地。
眼看高聘提起金瓜锤,正要一锤一个,将七人都结果了,孟翠桥想救,却半日站不起来,情急之下,一股极寒之气自丹田涌将上来,他不由自主双手一挥。
霎时现彩光万道,四周倏地宛如冰天雪地,假山山壁上迅速爬起一层厚厚的冰霜,花草树木皆被冻住了。
此时白映阳正巧一瘸一拐赶了回来,先打个喷嚏,定睛一看,但见满地冰晶冒着寒气,温玉福、燕天然、甲乙丙丁、杜亿泰、昆乾玉、高聘、翠岩禅师、曲中直、翠微十二侠、众卫士等所有人,受寒气所侵,一个个姿势怪异地僵倒在地,而孟翠桥怀中的孟莲蓬,更是冻成了冰娃娃。
早前在南京,白映阳曾见过孟翠桥施这功夫,哪知这回居然连自己人也冻住,大急道:“糟了!”
躲在假山后的三名家丁钻了过来,呼着白雾颤声道:“二少爷……大少夫人……”这三人也受寒气所侵,冷得像骨头都要结冰似的,幸好假山替他们挡了下,这才没被冻住。
白映阳忙道:“快点火!”
孟翠桥自己也冷得不行,运起张恶虎教的内功心法,不多时,冰娃娃冰雪融化,又变成能动的小老虎。
白映阳和三名家丁点燃了火把,分别去替温玉福、燕天然、曲中直、甲乙丙丁、杜亿泰融冰,但八人仍冷得要命,全身不住哆嗦。
孟翠桥见翠岩禅师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恨极这大头和尚,很想一刀宰了,不过如今对方被冻住,无法还手,他不想趁人之危,说道:“咱们快走吧。”
丁群却不解恨,经过翠岩禅师身边时,往他大头踢了一脚,不知这回他有无被踢死。
一行人走了良久,却觉越来越冷,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孟翠桥无法消除之前修练的“玄冥大法”,寒气一直积攒在体内,平日靠张恶虎教的内功勉强压制,方才情况紧急,瞬间施出最大功效,如今寒气在他全身游走开来,再难压制,于是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寒气越来越盛,以致周围亦越来越冷。
孟翠桥不敢再抱着儿子,把他放下地,却见他小脸冻得红扑扑,杜亿泰亦然。
其他人的衣衫下摆也都渐渐结出一层冰霜,大伙不得不停下,席地盘坐,运功御寒。
孟翠桥把曲中直救醒,忽听周围远近都是人声。
丁群去查看,回来急道:“是楚老爷!”
原来楚禁被瀑布灌入的深坑之下,有个大水潭,他落在潭中,自不受损,不过坑壁滑且宽,他无法攀爬,潭底有不少通道,楚禁琢磨了大半夜,终于觅路出来,辗转多时,才与手下会合。
他带来的卫士不少,除了被冻住的三个队长和卫士外,还有许多人没事,楚禁把他们召集起来,由他领路,打算突破仙山迷阵。
白映阳本想把大伙带到白虎阁,可他们冷得走不动,只得先进暗道,省得给卫士撞见。
曲中直醒来后,感觉身上寒冷刺骨,想起当日在降君阁,钟离权也是用这功夫把五个小队长冻在浴桶中,心道:“他这是甚古怪功夫?”忙运起内功,驱逐严寒。
孟翠桥和丁群轮流去给白映阳、温玉福、孟莲蓬、燕天然、杜亿泰、三名家丁御寒。
曲中直见状疑惑不解,暗道:“吕岩怎地那么快便恢复,难道我的本事竟不如他?”
其实倒不是曲中直本事不如丁群,而是丁群所学的内功与孟翠桥一脉相承,都是张恶虎教的,至刚至阳,正好克制寒气,曲中直的内功虽强,但在消除寒冷上,却不如丁群,甚至连只学了张恶虎一点皮毛内功的甲乙丙,消除寒冷都比曲中直快。
又过了许久,孟翠桥终于勉强把体内寒气压制住,不再使周围冷若冰地,众人不再受寒,总算能走路了,由白映阳领头,一行人继续朝白虎阁走。
哪知走到白虎阁附近,但见火光冲天,孟翠桥拦着白映阳,与曲中直前去观察,发现白虎阁周围全是卫士,楚禁也在其,还下令道:“你们几个,去花园那边通知龚小队长,让他命卫士把假山都围起来,一见有人出来,立刻报告!”
孟、曲二人回来告知白映阳,白映阳脸色铁青道:“这姓楚的当真厉害……我费尽心思,花了多年布下这迷阵,他只用不到一晚上就突破了……”
贾允忙道:“白师爷,你不用难过,姓楚的年纪大,比你多吃几年米,能破阵没甚稀奇!”
阿乙笑道:“可不就是。”
阿丙却道:“那倒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