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替身为后 金推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唐一张

作者:唐一张  录入:01-28

  靳久夜意欲挣脱,谁料贺珏死死攥着他的手腕,他也不能真的同主子动手,离了演武场,君臣有别。
  勤政殿当值的宫人们见贺珏拉着靳久夜匆匆回来,连忙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说半个字。
  两人转进贺珏日常寝居的暖阁,有小宫人准备进来伺候,被贺珏一挥手,便将门咣当一声关了过去。
  那人差点儿撞着鼻子,连连退了两步,惊魂未定。
  年长的老宫人没好气道:“没个规矩,陛下是你能上赶着凑的?”
  小宫人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了,“师傅,奴才不过是想跟去伺候,哪晓得陛下生了这么大的怒气。”
  老宫人道:“有影卫大人在,轮不到你伺候。”
  小宫人抬眼,一脸茫然,“奴才听说影卫大人杀人如麻,还会伺候人?”
  “都是奴才,怎么不会伺候人了?”老宫人斜了小宫人一眼,“回头烧好热水,影卫大人应当要在暖阁歇下了。”
  小宫人眼珠子一转,当即明了,“原来影卫大人能伺候的,与奴才等人不一样。”
  “少胡说八道,当心进玄衣司蹲局子,日后别怪师傅没提醒你!”老宫人敲了小宫人脑袋一下,“还不赶紧退下,听什么墙角儿?也不怕没了耳朵!”
  勤政殿暖阁内。
  贺珏黑着脸,冲着靳久夜:“把衣服脱了。”
  靳久夜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黑色的外衣解开,内里白色中衣已染红了一片。
  贺珏当即怒道:“靳久夜,你偏要作践自己是不是?既然受了伤,为何还要同朕练武,朕处处使了全力,半点没收力,你……你非要气死朕?”
  说着话,贺珏已然上手,将人按到床上坐下,又将那血色中衣一点一点脱下,露出男人精瘦有力的身体。
  右腹处有一处伤口,拿布条缠着,血水已经浸了出来,后背还划了一刀,刀痕颇长,斜着划过半边肩胛骨,好在没伤到骨头,只是皮外伤。
  贺珏伸手去解腰腹上的布条,禁不住手指有些颤抖,靳久夜见此,便自个儿动手,刺啦一下连带血肉都翻了起来。
  “主子,替属下将酒拿过来。”
  贺珏拿了酒来,靳久夜站起身,离了床,拿着酒壶就往伤口上倒。
  酒水倾泻而下,这是上好的贡酒,浓度比一般的要强,靳久夜咬紧牙关,下颚骨都在微微颤抖。
  的确挺疼的。
  “劳烦主子,帮忙给背上那道消消毒。”靳久夜将剩下的酒壶递给贺珏。
  贺珏冷冷看着,“你真不要命了,下次若拿不住,回来禀了朕,朕派大军围剿,让那些贼子插翅难飞。”
  语气着实不好,手上的动作却轻了许多。
  “那杀手确实难缠了些,属下跟了他许久才得手,回来晚些了。”靳久夜轻声解释,见贺珏面色不虞,又道,“属下掌着玄衣司,这点任务都完不成,还凭什么做主子的影卫?”
  “再者,三军乃国之重器,轻易不可动。”
  贺珏愤愤将酒壶扔下,“你还教训朕不成?”
  靳久夜叹了口气,“不敢。”
  贺珏自然知道靳久夜素来寡言少语,今日说这么多话,也是因着自个儿心情不好,若非如此也不必顶着伤痛陪他练上两场。
  默了片刻,贺珏从房中隐秘处拿出两瓶伤药,“这褐色瓶子的外敷,白色瓶子的内服。你常用的,禁忌都不必朕再多说了吧。”
  “过来,坐下。朕给你上药。”靳久夜规规矩矩地坐到床边,贺珏上药的手法已然熟练,没一会儿功夫就拿着纱布缠好了。
  “细下想来,这么多年朕身边也只有你陪着,往日念想都是遥不可及。”贺珏叹了口气,靳久夜穿上外衣,规规矩矩地坐好。
  “酒还有吗?”靳久夜问。
  贺珏摇了摇头,笑道:“都被你小子用了,还喝个什么?“
  靳久夜不言。
  贺珏在明暗交错的灯光下看着靳久夜的脸,这小子比他还大上两岁,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刀山火海闯过,血雨腥风扛过,到头来还是独身一人。
  贺珏心里生出些许不忍,这两日受齐乐之的影响,多少伤感了些。
  “朕给你赐婚吧。”
  此言一出,靳久夜震惊抬头,望着贺珏。
  贺珏笑道:“怎么,不信?你若喜欢谁,只消同朕说个名字,朕一准将人替你拿下,男女不论,只要你乐意。”
  靳久夜道:“主子为何?”
  “不为何。”贺珏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可心人儿陪着,朕不能一味强求你。”
  靳久夜垂下眉眼,“主子别忘了,属下是从生死营爬出来的影卫,影卫终其一生追随主子,不成婚不成家。”
  “生死营早就覆灭了,这天底下的影卫,恐怕也只有你一人。”贺珏道,“你对朕的情谊,朕如何不知?正因如此,朕才要对你后半辈子负责,你看看你身上多少伤,难道往后的日子还要添上几道不成?你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朕却不能。这么多年……朕早就拿你当亲兄弟看待了,所以总要安妥好往后的日子。”
  靳久夜摇了摇头,“是属下这次任务完成得不够好,属下领罚。”
  当即起身,跪下。
  贺珏连忙拦住了他,“你想到哪里去了?若没了你,这皇宫大内早就漏成了筛子,那些个羽林卫还能成天混饭吃?朕从未说过你半个字不好,只是……“
  贺珏叹息道,“……朕怕对不起你。”
  靳久夜抬眼,眼里闪过两道暗光,“属下天生薄情寡义,除了跟随主子,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事。若哪天主子不需要了,属下唯有一死了之。”
  忠诚,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
  尽管同贺珏相处二十余年,他原本冷情冷性的性子也多了一丝人情味,不再是毫无理由的杀人机器,可他终究记得,自己身为影卫的职责。
  主无用,奴必死。
  话说到这里,贺珏便知道没得继续的可能了。
  “罢了,不必再说,你今日便歇在此处,朕去让人送热水过来给你洗漱,上次留了一套干净衣服,你正好换上。”
  说话间人已往外走了十几步,开了门,门口的小宫人低眉顺眼地候着。
  贺珏冷冷道:“打好热水送来。”
  “是。”小宫人应声,门又哐当一声关了。
  他新当值的,头一回在暖阁伺候,连忙求助老宫人,“师傅,陛下要热水,不知打多少啊?”
  老宫人斜了他一眼,“影卫大人要用的,尽着给,让烧火处的奴才们抬个澡桶进去,动作快点。进去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当没看见没听见,知道吗?”
  “哎,谢师傅提点。”小宫人心里想,这影卫大人堪比后宫侍寝的娘娘了,还要在暖阁里洗漱,实在非同凡响。
  澡桶热水很快就备上了,小宫人随着烧火处的宫人们一道,进了屋便闻到满屋子的血腥气,混着浓重的酒味,冲得他鼻头胸口直反胃。
  他不敢多看,垂着眼眸,却一眼看到地上的血水,立即惊了一着,这……这怎么闹出血来了?
  没等他细细打量,上首贺珏便命他们出去。
  “可不得了。”小宫人吓坏了,候在暖阁外,双腿都打颤,“师傅,陛下同影卫大人到底做什么了,那满屋子的血腥味,这陛下可不是有什么怪癖吧?”
  老宫人没好气道:“我怎的清楚?要不下回你仔细看看,或是当面问问陛下?兴许陛下能亲口替你解惑呢。”
  “那奴才可不敢。”小宫人哪来那个胆子?
  “知道不敢还多问,幸而你嚼的是陛下的舌根,若是影卫大人的,不到天亮就能被玄衣司捉了去,且小心着吧。”老宫人冷哼一声,又仔细吩咐,“晚些时辰,进去收拾的时候,更要轻声,半句话也不要多说,换下的衣裳鞋袜都偷偷拿出来洗了。不必拿到浣衣局,赶明儿陛下要亲自过问的。”
  小宫人连连称是,脑子里闪过各种话本故事,最终都一一抹去,静着心等着。
  约莫半个时辰,屋里的水声停了许久,小宫人问老宫人:“能进去了吗?”
  老宫人摇摇头,“再等等,这时候陛下要恼,等睡熟了些再悄声领着烧火处的奴才将屋里都收拾了。”
  再等了半个时辰,小宫人又问:“现在能行了吗?”
  老宫人闭着眼点点头,“记着动作要轻要快。”
  小宫人连连称是,赶着紧带人进屋,烧火处的宫人个个熟练,三下五除二便收拾停当,反倒他是个手生的,才堪堪捡起床脚的衣裳。
  再起身,却看到当今天子一双黑沉沉的眼眸盯着他,“出去。”
  只用了口形。
  小宫人忙不迭往外爬,又不敢闹出声响来,行迹滑稽至极。
  等出了殿门,他才松了一口气,“师傅,你不说这个时辰都睡熟了吗,怎的陛下还睁着眼?”
  后半夜了,老宫人守着殿门打着瞌睡,懒洋洋掀开眼皮,“不长进的东西,还有的练,赶紧洗衣裳去。”
  小宫人抱着那身染血的玄衣,忙不迭小跑着走了。


第3章 五十杖不能免。
  靳久夜一觉睡得极熟,醒过来已至凌晨,勤政殿的宫人们轻声伺候着贺珏更衣,庄严肃穆的朝服穿在身上,显得贺珏冷漠了许多。
  几乎在贺珏目光递过来的那一瞬间,靳久夜从床上翻下来,跪在他跟前,“属下逾矩了。”
  他竟然比主子起得还晚。
  贺珏顶着王冠珠帘,不能轻易大幅动作,只拂了拂手,“今日是大朝会,朕得赶着时辰,你回了玄衣司好生养伤,近日都不要出去了。”
  靳久夜称是。
  垂首待贺珏走了,他才缓缓起身。
  勤政殿的老宫人提着食盒进来,恭敬地说道:“影卫大人,陛下吩咐了吃食,你且用过再去吧。”
  靳久夜点点头,贺珏的命令他从不违背。
  食盒里是清淡的白粥小菜,正适合他养伤。
  其实这么多年了,贺珏一贯在细节处颇为体贴,待他已然超过了主仆,因此他为贺珏拼杀除了执行命令,也多添了一份心甘情愿。
  只是有一点想不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素来警觉的感官仿佛在贺珏面前失了灵,只要同贺珏共眠,他便能雷打不动地一觉睡到天亮。而离了贺珏,任何时候他都能轻易惊醒,保持着身为影卫的警惕与敏感。
  好在这些年贺珏身在宫中,自己失了警觉也不至于让二人陷于危险境地,于是这件事也一直按下未提。
  用过早饭,靳久夜回了玄衣司。
  玄衣司的暗侍卫匆匆来报:“头儿,昨儿个来了一拨人,不知要劫谁,被属下们防住了。”
  “什么路数?”靳久夜问。
  暗侍卫道:“蒙面黑衣,不辨男女,一行有三个,有一个中了一刀,但没伤在要害。”
  靳久夜大步流星转进了地牢,这牢下阴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霉腥气,里头不知死了多少人。
  “在哪儿交战的?”
  暗侍卫指了指,“就这当口,刚进了通道,值夜的警觉,没让他们占了便宜。不过那伙子人拳脚功夫厉害,惯拿短刀匕首,近身搏战处处杀招,像是……”
  靳久夜扫了地面与四周两眼,“不是死士就是杀手,里头关的那几个可有异常?”
  暗侍卫道:“昨夜已清查了一遍,并无异常。”
  靳久夜嗯了一声,“只清查了活人?”
  暗侍卫纳闷,犹豫地开口:“属下瞧着他们要来灭口,就先清查了那些个人,其他的还……”
  靳久夜脚尖一别,往另一边去了,“昨天带回来那个,有人看着吗?”
  暗侍卫有些急,“那人死得不能再死了,还能跑了?”
  尸体摆在案上,一张不甚干净的白布搭着,算是对死者最后的尊敬。
  靳久夜掀开了白布,露出了那人的脸,暗侍卫松了一口气,“还在。”
  人也真是死得不能再死,靳久夜心里很清楚,他手底下就没走过活人,一刀抹了脖子,伤口还凝结着血痕,足可见出刀之人手段凌厉。
  “头儿,属下觉得昨夜里那几个定然是来灭口的,关在咱们这儿的活人哪个不是藏着天大的秘密?自然有人想永远不见天日……”暗侍卫轻声道。
  靳久夜问:“你说几个?”
  暗侍卫猛一被问,不知何缘故,颤颤回答:“昨儿……昨儿是三个啊。”
  “那你为何不直接说三个?”靳久夜隔着白布检查了一下尸身,突然在左手处停住了,他按了下去,是空的。
  暗侍卫也见到了,有些不确定,“这人……这人左手没了,是之前就没的吧。”
  靳久夜掀开白布,只见左手自小臂往下连同手腕都被砍了个干净。
  他深吸一口气,再问:“昨夜到底几个?”
  暗侍卫一下就慌了,“属下瞧着是三个。”
  靳久夜道:“你们瞧着是三个,其实是四个,因为还有一个来了这儿,带走了他的左手。”
  他说得很笃定,右腹处的伤口还提醒着他,这人的惯用手是左手。
  左手藏着杀招。
  暗侍卫立时就往下跪,“属下失职,甘愿领罚。”
  靳久夜抬步往外走,“五十杖,昨夜的都有,包括我在内。”
  他也失职了,昨晚上不该在勤政殿逗留至今日凌晨,应当一早将这贼子的身份查弄清楚。如今失了先机,想顺藤摸瓜斩草除根已是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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