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远处麦田里冒了新绿,随处可见鲜嫩的竹笋,不知不觉间春天到了。
鲜嫩的竹笋把我馋的直流口水,我开口叫停车挖两颗竹笋解解馋,说出来的声音将我自己吓了一跳,我这才感觉喉咙火辣辣的想被火烧过一样,声音也嘶哑难听。
于鹤清体贴地端上一碗冰糖雪梨,还一勺一勺地亲手喂我,他这副温柔小意的样子实属难得,可我却不买账,正眼都不愿分他一个。
这媳妇啊,不能太宠,要不他下次更加无法无天,是时候让他知道知道本王的脾气啦!
可我是个意志不坚定的,他绘声绘色地与我说起他幼时在山中放风筝、抓鱼、抓兔子、掏鸟蛋、养小猫的趣事,听得我羡慕不已,丢下了矜持连连追问他能不能带我玩玩?
这下换他故作矜持了,他故意装作考虑了一下道:“以我们的交情嘛……放风筝是没有问题的。”
我失望地垂下眼睛不太高兴道:“啊……只能放风筝啊?”
“你要想玩别的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我连忙抓着他的手追问道:“不过什么?”
他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鼻头狡黠道:“不过这几天你什么都得听我的。”
我被玩乐冲昏了头脑,连讨价还价也没有,一口就应了下来。
接下来,大爷和小媳妇的身份就换了个个,端茶递水的成了我的活。
我在于鹤清手下果然是嚣张不过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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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鹤清对大爷这个身份适应良好,一会要吃蜜饯,一会要吃水果,一会要捏捏腿,一会要讲故事。
他还特别事儿,吃水果要吃青提,还要你去皮,吃核桃还要吃整个的,砸碎的不要,美名其曰年纪大了,见不得这些支离破碎的东西。
我呸!
还要我扯着把破锣嗓子给他讲故事,他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我给他讲丑小鸭的故事,他问我是不是在影射他丑。
行叭,我忍。
我给他讲睡美人的故事,他问我是不是想他赶紧睡觉感觉闭嘴。
那你咋还不闭嘴呢!
我给他讲青蛙王子的故事,他说他特别讨厌青蛙,还说我故意恶心他。
你昨天吃田鸡咋吃这么欢呢?
我给他讲小美人鱼的故事,他说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些。
他咋这么事儿呢?
我给他讲白雪公主的故事,他说我是不是在骂他是恶毒的后妈。
那他现在不就是像恶毒的后妈一样奴役我吗!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造反的时候,千盼万盼的云山终于到了!
到了这里于鹤清终于收起了他妖艳贱/货的作派,腰带系紧了,衣襟收拢了,发冠扶正了,积了尘的寒霜剑挂回腰间,配上一把折扇还颇有几分谦谦君子的作派,他这身姿挺拔风光霁月的样子让我不禁想问一句。
大哥,你谁?
第28章
云山山明水秀,满目皆是鲜嫩的绿色,耳中都是鸟雀的啼鸣,山上的春天总是格外的有生机。
我幼时一直被困在宫中,只知道春天比冬天温暖,竟不知道春天可以这般有趣。若不是于鹤清拉着我,我此时就在这山林间撒欢了。
我扒着窗沿,性质勃勃地看着外面的风景,见到一只小鸟我便要大呼小叫许久,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于鹤清一开始还有耐心地告诉我那是什么鸟,时间久了他就翻白眼说我比外边的鸟雀还聒噪。
小风吹着,小歌唱着,马车在半山腰就停了。于鹤清下车时大松一口气,显然是受不了我的魔音贯耳。
本王心情大好,不与他一般计较。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土地,周边围绕着一片竹林,一间简陋的小草屋座落其中,烟火袅袅漂出,很有几分农家乐的味道。
快要见到武林高手,我有些小紧张,从于鹤清这种奇葩的性格来看,我推测他师傅应该属于武林小说那种武功其高的怪脾气老头。
结果大出我所料,于鹤清师傅看起来很年轻,说他是于鹤清他哥我都信,一身干净的白袍,不像个武林高手,反倒像个儒雅书生。
原来话本都是骗人的,武林高手不一定住在山顶,也可能住在半山腰。也不一定是个须发皆白,仙气飘飘的老头,可能是个清雅端正的书生。
于鹤清老老实实的躬身喊师傅,我有样学样的躬身喊师祖。
师祖点点头,邀我们去亭中喝茶小息,期间不过闲话家常,于鹤清却一直身体紧绷,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师祖并没有看上去这么严肃的嘛。
很快我就知道为什么了,闲话不过片刻,师祖就考察于鹤清的功课,于鹤清对答如流,其间说到对新政的看法,两人持不同观点,语速逐渐加快,仿佛调了二倍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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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见师祖猛地出掌击向于鹤清,于鹤清反手格挡,两人竟是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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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不是,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要打架咧。
我在旁边急得大喊:“别打啦,有话好好说嘛。”
俩人逐渐转移到了竹林中,竹叶簌簌掉了一地。
我开始慌不择言胡说八道:“大家有什么不高兴的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谈嘛,用不着动手的呀。你看,这破坏生态环境多不环保,竹子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熊猫啊。”
“古话说得好,求同存异,一家人可以意见不同,但是最重要的就是和和气气,打架多伤感情啊,是不是?”
我又絮絮叨叨劝了许久,两人才停手,我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功不可没,可操心了 。
只见于鹤清恭敬道:“谢师傅指教。”
师祖满意点点头道:“你的武功又精进了许多,看来在外也有勤加苦练。”
“师傅的教导徒儿一日也不敢忘。”
卧槽,原来是师祖在考察于鹤清的武功!
我的脸涨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师祖看着我似笑非笑道:“清儿,你这徒弟挺有意思。”
于鹤清毫不留情地笑出声。
“既是清儿的徒儿,我来考察考察你的功课。”
我僵在原地,于鹤清也笑不出来了。
“呃,师傅,玄儿他……”
“放心,我不会太为难他的。”
于鹤清鼓励地看着我,眼带希翼。
我自然是一句也答不上,扎马步也不过半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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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祖指着于鹤清气愤道:“子不教,父……呃母……你之过!”
“你们两个今天给我把四书五经都抄一遍!!!”
呜呜呜,你妈的,为什么?
第29章
竹制的书房内四面镶嵌巨大的书柜,经、史、子、集不在话下,更有许多珍贵孤本,外面千金难求,武林秘籍倒是一本也无,顶多有一本七禽戏,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武林高手的书房。
檀香袅袅静心神,窗外两三鸟雀啼鸣,房中一派祥和。
在这种令人心平气和的环境下,我心中烦躁不堪,手下的字龙飞凤舞,我将其称之为狂草。
于鹤清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怂恿我出去玩:“走吧走吧,这地方我可熟了,我带你偷偷溜到后山去抓鱼,晚饭前回来就好了,我都干过好多遍了。”
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于鹤清!
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我还指望师祖教我武功呢。
“你没事做就看书去。”
于鹤清百无聊赖地用手指玩我的头发,恹恹道:“我全都看过了……”
我不理他,专注于我的罚抄大业。
没想到穿越了还逃不过罚抄这一反人类的酷刑!
于鹤清忽然将我拦腰抱住,脚尖在窗沿轻点,两三下就见不到那间竹林小屋。我只能看见竹屋漂出的袅袅白烟,是师祖在做饭。
于鹤清嗅了一下,笑说:“师傅今日很高兴,还宰了一只他亲手养的鸡,咱们今晚有口福了。”
后山有一条小小的溪流,山中泉水流过,冰冰凉凉的,清澈见底的水面可以看见有鱼快速游过。
我坐在水边将脚伸水里,悠悠闲闲地晃悠我的脚,泉水冰凉沁人心脾,阳光打在脸上,我舒服地长舒了口气。
于鹤清站在水里高举寒冰剑,一动不动的凝时水面,连呼吸也放轻了,好似一座美丽的雕像。
忽然轻喝一声,将剑刺向水面,再举起来时,上面赫然一条肥美的鱼。
于鹤清炫耀地看向我,我配合的鼓鼓掌,彩虹屁不要钱地往外冒,于鹤清笑得越发得意。
于鹤清站在波光粼粼的水里,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单纯。
我好像看到了十几岁的他,没有勾心斗角,不用费尽心机地保命,可以在无忧无虑的山间笑得开怀又赤诚。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毫无防备的笑过了。
可怜的寒冰剑又被他用来砍树枝来烧柴火,他熟练地掏出内脏刮去鱼鳞,架在火上慢慢烤。
山泉水养的鱼十分鲜甜,吃得我狼吞虎咽,回味无穷。
赶在日落之前,我们回到了书房,一番玩闹后我们衣物湿了几处,我甚至丢了一只袜子,少见的狼狈不堪让我们指着对方哈哈大笑。
于鹤清忽然端坐提笔,我连忙作出认真罚抄的样子。
门板发出一声轻响,师祖进门了,于鹤清的纸上一片空白,我手边的论语还在第一页。
我脊背绷直,紧张不已,紧张的气氛在房中蔓延,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被无限放大。
师祖轻咳一声,对我们的破绽视而不见,喊我们洗手吃饭。
师祖走后,于鹤清长长舒了一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也知道怕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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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屋顶上
我和于鹤清并排躺在屋顶上看满天繁星,这里的星星真的多,在被工业污染的现代根本看不到这么漂亮的星空。
我却无心欣赏这片难得的美景,脑中万千思绪只源于一件事。
于鹤清要去打仗。
等到再温暖一些,他们就要发起战争,消灭蛮夷。上次百晓生的到访,和这次看望师傅其实都是为了此事。
于鹤清不知不觉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声,这个地方真的能让他很放松。
我爬下梯子,正准备叫师傅把他抱回去,一转身,师傅赫然就在眼前。
“小王爷,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我一愣,还是乖乖跟去书房。师傅将门窗紧闭,显然是不想让于鹤清知道的事情。他起先不语,精细的泡上一壶茶后,才缓缓开了金口,说的却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一开始并不是武林中人,我曾经去参加过科举,却因为不会说官话被同僚排挤,而后辞官归隐山林。阿清来的时候我曾问过他以后想干什么,他与我说他想要高官厚禄,他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于是我就将他收为徒弟。”
说完他笑了一下,接着道:“谁知道现在高官厚禄没有,反倒成了皇亲国戚,真是世事难料。”
“说完阿清的事,说说你的事吧。”说完他喝了口茶,清清嗓子,是准备进入正题了。
“当今皇帝将你派到边疆,其实就是在谋划消灭蛮夷这一事。现在边疆有你、苏将军、蛮夷,你们三足鼎立互相牵制。但是一旦蛮夷被消灭后,仅剩你和苏将军,万一你们勾结在一起,对皇帝是个巨大的威胁。”
“苏将军剿灭蛮夷有功,皇帝很难动他,但是若是王爷在他的地盘死了呢?他万死难逃其咎。一举双雕,眼中钉一个不剩。”
我艰难得咽了咽口水,什么都说不出来,仍谁咋一知道自己要死了,也不能平静的接受。
“你不能活,但是阿清可以,他才华横溢,百晓生这一情报组织的真正的掌权人是他,最重要的是他身份尴尬,朝臣必然会孤立他,皇帝要想杀他,根本就无人为他喊冤,皇帝觉得他好拿捏。”
“阿清起先与你暧昧,其实是故意给皇帝留把柄,只是现在看来,他对你未尝没有几分真心。”
“皇帝提出条件,在战后将你杀了,伪装成蛮夷旧部报复,再降罪于苏将军。阿清便可高官厚禄加身,洗脱耻辱。”
我紧抿嘴唇,不发一语。
“当然,这封信我将它拦截了下来,阿清并不知道,他还以为你们有染这一事就足够皇帝掉以轻心。你可以把此事告知于他,他会和你一起逃亡,皇帝会将你们的事公之于众,你们终其一生都要躲避皇帝的追杀,和活在人们的唾弃中。”
“我将选择权交给你,苏将军那边已经谈妥,此事累不及他家人,他死后,苏家仍享荣光,皇帝保他一家后半荣华富贵,平安喜乐。”
我双手紧握,指节微微泛白,几息之后才艰难的从喉咙挤出声音。
“您让我考虑几天。”
第31章
于鹤清发现他的乖崽这几天魂不守舍的,问他又说没事,难道我的崽崽青春期到了?
于鹤清瞅准我在发呆,一个飞扑过来把我压在床上,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就出现了于鹤清那张大脸,我被吓了一跳,心中的愁绪倒是散了一些。
于鹤清抓着我的手压到头顶,身体死死地压住我让我无法动弹。他逼我与他对视,语气严肃的问我:“小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这也太敏锐了吧,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只是这件事我必须要瞒过去。
我眼神飘忽不定,心虚道:“哪有,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