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经验,我第一次谈恋爱。”陆悦扬没有撒谎,他是第一次体会真正的恋爱,与**和冲动无关,只是单纯地想一直待在这个人身边,一直保护他。
两人正缠绵之际,陆悦扬的手机响了。
安音璇提醒道:“快到时间了。”
陆悦扬依依不舍地爬起来,果然是助理打来的:“陆老师,我还有十分钟就到,我让司机停小区门口,您下来就行。”
“嗯。”陆悦扬敷衍地挂了电话,一脸遗憾,看着精神百倍的小扬扬,撇嘴道:“我去冲个凉水澡。”
他笑道:“快去吧。”
陆悦扬都走到门口了,又回过头不放心地问道:“你不会后悔吧?”
“后悔什么?”
“跟我在一起啊。”陆悦扬正色道:“安音璇,世上没有后悔药,你要对我负责任。”
他莞尔,故意逗道:“男人都爱始乱终弃。”
陆悦扬狠狠地说道:“你敢,我盯着你!”
说完,又做了那个剪刀手指指自己眼睛再指指安音璇眼睛的动作,然后心满意足哼着歌去洗澡了。
安音璇躺倒在床上,把毛巾被蒙在头上,这才想起脸红,这发展实在太快了,他头晕脑胀。
陆悦扬开完发布会又回到了鹏城的剧组里,预计还要再拍一个多月,这段时间都见不到了,这对刚刚开始交往的情侣太残忍了。陆悦扬每天晚上都要跟他视频,聊聊各自都干些什么,他这段时间不忙,基本上就是每天去沈美茗那里学习。
“今天我的拍摄不多,还在片场跟灯光pk了一场羽毛球。”陆悦扬絮絮叨叨地说。
“谁赢了?”他问。
陆悦扬眉毛一挑,说道:“当然是我了。”
见他笑得很温柔,陆悦扬又道:“你会唱戏腔吗?”
“自己学过一点点,怎么了?”
“没有,就是今天看雁岚在拍戏服的镜头,突然想到了你。”陆悦扬略带黏腻地说道:“想看你穿。”
提起白雁岚,安音璇就不那么自然了,虽然算不上横刀夺爱,但也是明知道人家心意之下还霸占了陆悦扬的爱,他有点心虚,没再多谈。
陆悦扬以为他是想自己了,便把手机架在桌上,跳了一段有些滑稽的脱衣舞给他看,逗得他哈哈大笑。
幸福是让人忘记伦理道德的魔法。
时间很快到了一周后,那是安音璇跟王威约定好的时间,他心里有谱,并不太担心。
来到了荷花池,照例要了两杯莫吉托,这次是他来等王威。
可出乎意料的是,当另一杯莫吉托都化成了水,酒吧已然人声鼎沸了,王威还是没有来。
在吧台帮忙的于哥有时候甩个眼神过来,让他别着急。
他缓缓摇摇头。
今晚的节目是钢管舞,女性舞者在台上挥洒自如,纤细却有力的臂膀助她完成一个又一个的高难度动作,明明很需要力量的舞蹈却被演绎得轻盈无比,带着浓郁的性感风情。安音璇只是盯着舞台的方向,眼神没有聚焦,说明他没在欣赏。
“要不给他打个电话。”于哥端了第四杯莫吉托过来,说道:“别是忘了。”
他把手机放在了桌上,说道:“打了,没人接。”
于哥蹙眉道:“嘿!这叫什么事儿,买卖不成,钱还是得还啊。”
“我再等等。”他勉强笑笑说:“您先忙吧,我回家也没事。”
没人能够真正理解等待者的心情,若不是当事人,你永远都体会不到每过一秒种,心都往下坠落一分的沉重感。
钢管舞停了,他多想在转过头的时候能见到那人冲他打招呼。他不敢总盯着人来人往的门口,每进来一个客人,他就忍不住地期待是王威来了,愿望一次又一次落空,渐渐使他麻木。
可能自己估计错误,王威真的看不上他。这个念头不断在脑海徘徊,上天不会让一切都如意。
他等到了沈美茗,打动了陈郡山,但他无法说服王威,这是事实,没有奇迹会接二连三地发生。
已经过了十二点,其实心里已经知道王威不会来了,但他就是舍不得起身回家,好像如果走了,那他就永远失去了这个最合适的吉他手。
安音璇是第一个来到荷花池的人,而现在是深夜三点,他又是最后一个留在荷花池的人。
于哥走过来,安慰他道:“别等了,说不准有事儿,这胖子真不靠谱。”
他点点头,结了账,端起那杯没动过的莫吉托走向吧台:“我帮您收拾吧。”
几个伙计都在做酒吧的清理工作,被醉酒的顾客打碎的酒瓶要扫,黏糊糊的桌子要擦,还有很多酒杯要洗。
“小安别忙了。”于哥一边清算着今天的账一边道:“赶紧回家休息吧,天都快亮了。”
“没事于哥,今天我一个人占你一个卡座,你就让我帮忙收拾吧,这样咱们都能早点儿回家。”
伙计们都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于哥也就没再推辞。
安音璇走到外面,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屯里路上空无一人,一片狼藉,保洁人员还没开始工作。初夏的清晨有点凉,他两手交叉搓搓胳膊,然后低头收拾着外面等位用的椅子。
一个套在一个上面,等都摞好了,他搬起来的瞬间抬起头,只见四个人影出现在街角。
安音璇站在原地愣住了,人影慢慢走近,他终于看清楚了,在中间的是那个自己等了一晚上的人。他就那么抱着几个椅子,一动不动,直到王威站在他面前咧嘴冲他笑。
“有点儿事耽搁了。”
那张胡子拉碴虚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想必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斗殴。
他终于反应过来,直接丢掉了椅子,任它们七扭八歪地分散滚落在了人行道上。他跑上前来,抬手碰了碰王威沾血裂开的嘴角。
王威条件反射一躲:“诶,别碰,疼。”
旁边鼓手说道:“我早就出主意跟那帮人说自己病了退团得了,谁知道你去干嘛。他不听,非要掰开了揉碎了给人家讲前因后果,人家要是不揍他就奇怪了。”
王威嗤之以鼻道;“我这是爷们儿的交流方式,才不会偷偷摸摸地离开呢,我是去追求音乐梦想,又不是去作奸犯科。”
鼓手道:“是,追求音乐梦想,先挨一顿揍。”
“我还手了的……”没等王威说完,安音璇就一步上前踮脚抱住了他,他又结巴了:“我、我就说你这套、对我不管用!”
这俩人抱在一起就像是美女与野兽,安音璇不管不顾地搂住他的脖子,哽咽道:“我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你是最好的吉他手,你是我的吉他手。”
王威也有些感动,答应道:“我等着。”
这时的安音璇还不知道,他的身上有一种特质,是对执念的追求,在这方面他胜过任何人。他不声不响的处事方式,会让人容易忽略这种特质。而骨子里,他的欲望是那么强烈,决心是那么坚定,行动是那么果敢,这让很多志同道合的伙伴都会被他吸引,直至义无反顾地追随在他身边。
此时此刻,原本形单影只的他,变身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回到家,安音璇就给陈郡山发了一条信息,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符号。
红色的加粗圆圈,说明了一切。
陈郡山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早上了,他从被窝里爬出来,脸都没洗就匆匆赶到了公司,踢开法务部的门让他们直接拟定乐队合同,刚出来就在楼道里碰上了肖权:“干嘛这么急赤白脸的?来我办公室,咱们商量一下Mr.Right的巡演。”
肖权还是那身剪裁完美的三件套,而陈郡山没刮胡子没洗脸没整头发,穿着邋遢的背心裤衩,活像刚从传销组织被解救出来的失足青年。
肖权都不忍心给他颗烟了,太埋汰了。他看不下去道:“我也没逼你,你这是给我样儿瞧呢?”
“那你说要减我预算?”陈郡山不忿道。
肖权点了颗烟,说道:“不是减你预算,是所有项目都减预算了,说得我好像针对你似的。”
陈郡山翻了个白眼,说起了正事:“除了雁岚Mr.Right的其他人都在准备巡演了,雁岚回来恐怕是没时间休息了,得跟上进度。”
“你觉得白雁岚怎么样?”肖权问道:“具备单独出碟的能力吗?”
陈郡山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靠在饮水机上,思考片刻说:“暂时还不要吧,保持团队完整性,作为偶像他很不错,但作为歌手没有给我惊喜。”
“嗯。”肖权在专业方面很尊重陈郡山的意见。
陈郡山突然眉飞色舞道:“但有人给我了一个很大的惊喜。”
“安音璇?”
“他把Swtich重组了,给他当御用乐队。我都没有做到,他做到了,意外吗?”
“出乎意料。”肖权叼着烟,摸了摸下巴,说道:“你把他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陈郡山不知道肖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照做了。一小时后,安音璇走进了办公室。
陈郡山表示了自己的激动,不住地拍着他后背,说着Swtich要再创辉煌了。
肖权倒是没有跟他寒暄,等他坐定之后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抓紧时间把脸整一下。”
安音璇懵了。
第25章
“您说什么我没明白。”安音璇以为自己听错了。
肖权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他,稀松平常道:“找这个人,看看需要做什么,医院和医生都是最好的,也都有保密协议,费用公司承担。”
他接过来看,这是一所私立医院的美容整形外科主任的名片,不明所以道:“我哪里需要整?”
安音璇现在的长相已经很出类拔萃了,站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被注意到,肖权只是例行公事安排一下,毕竟上镜不同于其他,一点瑕疵都不能有。
“先打个瘦脸,再把牙弄一弄,这是最基本的。”肖权例行公事地说道:“我也不专业,你去问问大夫的意见。”
安音璇毫不掩饰地黑了脸,生硬道:“我不去,我现在这样就好。”
肖权第一次被安音璇拒绝,还是在这种他认为的“小事”上怼他,愣了一下,纳闷道:“好不好咱们说了也不算,你得让大夫说啊。”
“我觉得没必要,肖总。”安音璇绷着脸说道:“我去学校已经迟到了,先走了。”
然后没等肖权答应就径自出去了,还摔了门。从他走进来,到他们不欢而散,里外里也就十分钟。
“我是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吗?”肖权一脸问号地看着陈郡山。
陈郡山也不明白安音璇反应为什么如此之大,耸肩道:“没有吧。”
“那就是他对自己的长相特别有自信,觉得我侮辱他了?”
“他也不太需要整吧。”陈郡山脑子里过了一下那张魅气的脸,作为歌手绰绰有余,就算去当演员也是凤毛麟角了。
“需要就需要,不需要就拉倒,让医生看看怎么了,又不少块肉。”肖权摘下眼镜扔在桌子上,道:“再说了,哪个明星不打针,又不是让他换头,弄精致点儿怎么了?”
陈郡山也无奈,他还打过什么童颜针一类的呢,更何况是歌手演员了,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回头我问问。”
“还敢摔门,本事大了脾气也长了。”肖权指着陈郡山道:“都是你惯的!”
陈郡山莫名其妙被扣了个帽子,一头雾水,本来聊得好好的,到底踩了什么雷,一下子就毛了呢?
安音璇上完一天课回到家,从兜里掏出名片直接拍在了桌上。他不是怪肖权说他外形不够完美,他并没有这么自恋,而是恼怒自己舍不得丢掉父母给的容貌变成另一个人。
尤其是想想已经离世的父亲和剩下半条命的母亲,他就没法轻易去改变自己,在别人眼里,他在意的矛盾点根本不值一提。
没心情吃晚饭,他走到卧室翻箱倒柜地找母亲养老院的家属卡,却没有找到,给安鋆打了电话才知道在弟弟那,安鋆一个字没问,就说了句“等我”便从学校动身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两人结伴去看姜咏倪了。
一进病房就看见护工在打扫卫生,而姜咏倪则是一如既往地安静靠坐在那张洁白的床上,目光无神地望向前方。
安鋆给了护工些钱,让她买点水果回来,安音璇这才发现护工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
“陈姐走了?”
安鋆点头:“年初走的,这个姓刘,人比以前那个勤快。”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
安鋆去洗手间投了块毛巾,给姜咏倪擦擦脸擦擦手,嘴里还说着:“妈,今天哥来看你了,他最近去音乐学院读书了,导师特别有名,沈美茗你一定认识吧,现在哥就是她的学生,你说厉不厉害?”他自顾自地说着,也没期望能得到回答。
姜咏倪好像被魔法冻住了年龄,整个人就像个华丽的雕塑,美丽却毫无生气。
安音璇的轮廓跟母亲的一模一样,尤其是眼睛和嘴唇极为相似,所以他其实有点男生女相。母亲的相貌就很魅,生在男人的脸上就更为突出,好在鼻子继承了父亲的高挺,也不失英气。
他就这么看着母亲的脸出神,听着安鋆像背景音乐一样孤独地聊天,他伤感地想:我终于要把你给我的东西彻底丢掉了。
安音璇像上次一样给护工塞了一千块钱,安鋆则嘱咐了几句。
临走前,他照旧系了一个“小领带”放在姜咏倪的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