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她是你们家的媳妇儿,又说她偷汉子,有什么证据吗?”
众人闻声看去,说这话的竟然是个哥儿。
安胤恒更是目瞪口呆,来人竟然是温琅。
“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哥儿管这么宽做什么?”中年妇人冲温琅呵斥道。
温琅走过去将女人扶起来,说:“路见不平罢了,你们说她是你们家媳妇儿,那请问她姓甚名谁,娘家在哪里,芳龄几何?”
妇人和男人突然一阵语塞,一时没能答上来。
两人恼羞成怒,大声骂道:“少管闲事,总之她就是我们家的媳妇儿,你滚开,我们要带她回去。”
温琅分寸不让,拦在女人面前,眼神一冷,说:“你们连她的名字都说不出来,那我有理由怀疑你们俩是人贩子。”
他话音刚落,现场一片哗然。
第98章
那母子俩显然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顿时慌了神,周围的人见他们俩神色慌张,更是越发笃定这两人就是人贩子,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
“你可不要乱说话!她就是我们家的媳妇儿,姓周!”妇人想要上前拉拽女人的,被温琅挡住了,妇人指着女人骂道:“你这个小贱-蹄子,还不快说话,我是不是你婆婆?!”
女人害怕的躲在温琅身后,哆哆嗦嗦的说:“我不要跟他们回去……我不要回去……”
她的声音不大,只有温琅听见了,他侧目看了看女人,心想看来不是普通的拐卖,其中另有隐情。
“她和我弟弟成亲五年了,衙门里登记在册的夫妻关系,我们可不是什么人贩子!”男人镇定下来,指着女人说道。
温琅皱了皱眉,既然敢上衙门去,看来这女人多半真的是这两人家的媳妇儿。
围观的群众闻言开始犹豫,难不成这两人一开始说的是真的,这女人真的是偷汉子跑了?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出声道:“诶,这不是慧芳吗?”
“大娘,您认识她?”温琅冲挎着菜篮子的妇人问道。
妇人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顿时有些不自在,讪讪的说:“认识,她和我一起帮大户人家洗衣裳,平时有什么活儿都会叫上她,特别勤快。”
温琅眯了眯眼睛,指着那对母子说:“那你认识他们俩吗?”
妇人仔细盯着那两人看了会儿,摇摇头说:“不认识。”
那母子俩顿时慌了神,说:“我儿媳妇儿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拿衣服回来洗,我们自然是没见过。”
温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这位大姐是你的儿媳妇儿,可你们俩一个是婆婆,一个是大伯哥,却连她完整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她和谁一起干活,而且方才我看这位大姐的手,粗糙红肿,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手,莫不是你们磋磨人太过,人家赶着逃命吧?”
他话音一落,那母子俩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臊的,周围人抬起手对他们俩指指点点。
“干什么呢?刚才有人说这里有人当街生事,都抓起来带回去!”
一群戒备森严的军队拨开人群走过来,在场的普通百姓顿时被吓得面色惨白。
特别是闹事的母子二人,整张脸面无血色。
三人齐齐被带走,就连温琅也没有被落下,温琅正要开口表明身份,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尹护卫,请留步。”
带头的男人冷着脸转头一看,竟然是五皇子,立即行了个礼。
安胤恒将他扶起来,说:“这是父皇新封的县伯,方才我也在场,县伯心善,以为那两人是拐子,特才出手相助。”
尹护卫诧异的看着温琅,是了,听闻陛下刚封了一个哥儿为县伯,原来就是眼前之人。
“县伯大人冒犯了。”尹护卫赶紧赔礼道歉。
“尹护卫也是职责所在。”温琅摆摆手说。
尹护卫不想温琅竟然这么好说话,还以为年纪轻轻又是个哥儿,被陛下亲封了县伯,应该会很狂傲。
等尹护卫带着巡逻队的人离开后,安胤恒率先开口:“你也太厉害了,居然断定那女子是无辜的,出来为她说话,也不怕有损你的名声。”
温琅摇摇头说:“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无辜,但是万一呢,总不能让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他的话让安胤恒一愣,真不愧是游景殊的夫郎,胸怀磊落又乐于助人。
“你这是送孟老板回家?”温琅揶揄道。
安胤恒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这人知道了他和孟析觉之间的暧-昧,以为是游景殊和温琅说的,心里暗骂游景殊重色轻友,完全不知道游景殊一个字儿也没和温琅提,全是温琅自己猜出来的。
“嗯,方才我们从凤雀台出来,景殊刚走。”安胤恒下意识的转移话题。
“哦,那他应该走不远,我去找一下他,看碰得上不。”温琅正要和他们俩说再见,又想起方才那个女人,不禁多提了一句,“我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你若是方便,叫人盯着点。”
安胤恒眸色一沉,点头应下,“行。”
温琅这才展颜一笑,和他们二人挥手告别。
孟析觉看着温琅离开的背影,说:“真是个妙人。”
“你多看看我,我也是个妙人。”安胤恒有些吃味的说。
孟析觉斜眼看了看他,说:“五皇子殿下年纪轻轻就瞎了眼,真是可怜。”
安胤恒不开心的看着他,像只闹脾气的大狗,不过很快就被孟析觉给哄好了。
因为孟析觉带他回府,不仅给了他银子,还帮他给父皇准备了一份贺礼,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
安胤恒心花怒放,笃定孟析觉心里肯定有他!
另一边,温琅真的在半路上遇见了游景殊,游景殊正在和一位少妇说话,对方的眼睛微红,看着我见犹怜。
温琅心说这皇都果然是留不得,处处都能够碰上情敌,这个还已经嫁做人妇。
“景殊。”温琅笑吟吟的走过去。
女人看见温琅,还不知道他是谁,以为是游景殊的朋友,擦了擦眼泪,仔细一看,注意到温琅的眉心有一颗红痣。
传言游景殊的夫郎温琅相貌丑陋,身材和面貌都和汉子无异,成婚快两年肚子里一直没有消息。
莫不是眼前这人吧?
游景殊牵住他的手,介绍道:“这位是瞿小姐,这是我夫郎。”
瞿小姐虽然心里早有猜测,可真的听游景殊说出眼前这个一点儿也不好看的哥儿竟然是他的夫郎后,瞿小姐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这么丑的哥儿都能嫁给游景殊,凭什么她不能?
温琅一眼便看出瞿小姐心中所想,笑眯眯的说:“景殊,瞿小姐的头发已经梳起来了,应该已经嫁人了吧,再这么称呼怕是不妥吧,不知道哪位才子能够娶到瞿小姐这位佳人?”
这话没有一句有问题,可听在瞿小姐耳朵里,却句句都是讽刺,她的确已经嫁人了,而且嫁的这位还挺不好说的,当然也不是什么才子,和游景殊完全不能比。
温琅见瞿小姐吞吞吐吐说不出来,恍然大悟道:“抱歉,瞿小姐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若是冒犯到你了,还请见谅。”
瞿小姐顿时心头一梗,如果她今天真的不说,估摸着不知道会被想成什么样。
她捏了捏拳头,有点不敢看游景殊,“是……是你堂兄。”
游景殊闻言眉头一拧,“游景平?”
瞿小姐点点头,“嗯。”
即便是温琅也震惊了,这位明显喜欢游景殊的瞿小姐,竟然嫁给了游景殊的堂兄,游景平,那位不学无术,好攀龙附凤的小人。
温琅不禁在心头冷笑,这位瞿小姐也是奇人,估摸着觉得嫁不成游景殊嫁给游景殊他堂兄也一样,反正都是游夫人。
不是温琅故意往坏了去揣测别人,实在是这位瞿小姐表现得太过心虚。
“哦……景殊,这样算起来,我们还该称呼瞿小姐一声堂嫂,是吧堂嫂?”温琅饱含情感的喊了一声,瞿小姐立即面色煞白,想来也深受打击。
“走吧。”游景殊拉着温琅径直离开,他对他大伯一家没什么好感,自然也不会给瞿姗姗好脸色。
瞿姗姗的兄长是赵祺然母家那边的亲戚,算是表哥,所以被赵祺然带着一起玩,时不时也能遇上瞿姗姗,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算不上多熟,但也能说几句话。
游景殊今天被瞿姗姗叫住的时候,还以为瞿姗姗是单纯和他叙旧的,没想到她竟然嫁给了游景平,当初游景平一房做的事情,平城有目共睹,在这样的情况下,瞿姗姗居然还能嫁给游景平,也只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游公子真是红颜知己遍天下。”温琅酸酸的说。
游景殊知道他是故意的,根本没在生气,也没在吃醋。
“没有红颜知己,只有一个夫郎。”游景殊紧了紧手里温琅的手说。
“今天一个温小姐,明天一个瞿小姐,不知道后天会不会还有什么李小姐王小姐……”温琅感慨道。
他故意拈酸吃醋的样子,在游景殊眼里实在是可爱,眼底不由浮现出笑意。
温琅见他不哄他就算了,竟然还在笑,故作凶狠的瞪着游景殊,“是想跪算盘吗?”
游景殊闻言怔了怔,反应过来后,笑意从眼尾绵延到唇角,一瞬间笑开了,犹如冰雪消融,春风拂面。
温琅这个颜狗的心跳加速,哪里还有半点凶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游景殊,如果有人问他最大的成就是什么,那肯定不是他种的食物,也不是他的店铺,更不是他挣的银子,而是他拥有游景殊。
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往回走。
“你真不怕我吃醋啊?”温琅在回去的路上好奇的问游景殊,谁让游景殊看着太过淡定。
游景殊轻摇头说:“不会给你吃醋的机会。”
听见这话,温琅顿了顿说:“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吃醋。”
“因为你知道,我只喜欢你,做什么吃那些不相干人的醋。”游景殊侧头看着他笃定地说道。
不得不说游景殊准确的抓住了温琅的心思,温琅以为自己是个胆小鬼,没有安全感,不敢谈恋爱,可真的谈恋爱后他才发现,游景殊给他的安全感太足,让他根本无法慌张起来,反倒是自己,总是让游景殊患得患失。
他拉了拉游景殊的手,游景殊低头看向他,温琅踮起脚尖,飞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也只喜欢你。”
第99章
十一月七日是温琅的生日,他和往常一样,起床吃过早饭后就去了店里,新店装修得差不多,临近开张,温琅自然是很繁忙。
他自己甚至没有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
“我出门去了。”温琅被游景殊送到门口,亲了一下游景殊才离开。
门房已经习惯了伯爷夫夫二人的恩爱,现在波澜不禁,眼里甚至还充满了慈爱的笑意。
“注意安全。”游景殊叮嘱道,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中,他才转身回去。
“琅哥儿走了?”宋绫婉问道。
“嗯。”游景殊点了点头,进屋去换了身利落的衣服。
“你真要学做菜啊?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只是你以前也没下过厨,万一切到手可怎么办,你这手还要写字……”宋绫婉倒也不是反对游景殊下厨给温琅做饭,就是担心,游景殊虽然自幼聪慧,学什么都快,可在厨艺上真的没有什么天赋。
“娘,您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游景殊按住宋绫婉手,目光沉静的注视着她。
宋绫婉叹了一口气,嗔怪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好吧,我就教你几个简单的菜色,都是琅哥儿喜欢吃的。”
“谢谢娘。”游景殊微微扬起唇角,抬手抱了一下宋绫婉,宋绫婉无奈又纵容地拍拍他的背。
游景玥牵着游景殊送给他的小红马,在城门口和柳风掣碰头。
“看看我的疾风,怎么样?”游景玥扬起下巴得意洋洋的说道。
柳风掣打量一番游景玥的小红马,说:“不错,就是矮了点。”
这话一语双关,游景玥感觉他在说自己。
“关键时候有用就行,长那么高做什么。”
柳风掣的唇角泄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走吧,你猎了七天也没猎到狐狸,今天天气不错,说不定能猎到。”
游景玥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利落,他骑马是跟着他大哥学的,倒是有几分游景殊的风采。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自信的光彩,坐在马上对柳风掣说:“今天肯定能猎到。”
背后是初升的太阳,晨辉洒在他的身上,耀眼夺目。
柳风掣眯了眯眼,翻身上马,“嗯。”
……
温琅刚走出府邸没多远,就遇上一个小厮拦路,一问竟然是温家的人。
“大少爷,今儿是您的生辰,老爷请您回去吃顿饭,还请不要怄气。”
这附近住的都是达官显贵,这小厮故意在这里说话,又正是府里的下人出来采办的时候,被听了去,自然会传到那些达官显贵耳朵里,合着是故意来这毁坏他的名声。
温琅冷笑一声,对车夫说:“走。”
“伯爷,他不让开。”车夫为难的说道。
“那就碾过去,一个下人也敢冒犯县伯,嫌命长我不介意帮他一把。”温琅的声音不大,却足够震慑人心。
车夫一惊,最终还是乖乖听话,驱动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