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年轻男子头戴一顶斗笠,随身一柄青铜剑,手边放着两三碟小菜,一壶酒,客栈里人来人往,鲜少有人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剑客。
缓缓举起杯盏,双眼却看向对面茶肆二楼亲密不断的两个男人,入喉的苦涩已经没了滋味。
他已经跟了他们三天。从官道转小路,又从水路到陆路。
斗笠下是黯然失色的漂亮眸子,和略显消瘦的一张俊脸。
借酒消愁,愁更愁。
留几枚钱币在桌子上,盘子里的小菜只匆匆吃了几口,提起剑便往店外走,身后的小二隐隐的声音,似乎在说钱给的有点多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望一眼茶肆二楼靠窗边的那个座位,少年很适合白衣,虽然他从来没注意过少年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衫。
只一眼,只一眼就好,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似乎感受到楼下热切的视线,少年低头朝窗外往下看,可是只见来来往往专注于各自的人群,那道视线也不见了。
“怎么了,小七?”少年对面的男人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往少年的碗里塞。
少年漫不经心地回过头,微蹙的眉头仿佛还沉浸在刚刚对那道视线的疑惑中。
“没什么……”少年低头一看,碗里已经被塞满了菜,都堆得跟一座小山似的了,“怎么给我夹这么多菜,我吃不完的。”
男子低声笑了笑,“吃不完也多吃点,最好多长几两肉。”
少年慢慢嚼着一根肉丝,一面疑惑地看着男人,“为什么?”
“这样抱起来比较舒服……”
用完餐,两人徐徐下楼,在附近找了间客栈,陪执废淘了几本古书,回来时天色已晚。
执废沐浴过后,见殷无遥只是在桌旁喝着酒,觉得有些奇怪,衣裳尚且松松垮垮地就走到他面前,正想问他,便被抱了个满怀。
只是单纯的拥抱,男人贪婪地嗅着沐浴后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
没有问为什么,少年大方地任男人抱着,甚至伸手环上了男人的腰。
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渐渐的,少年脸上染了淡淡的红。
男人笑了笑,慢慢松开了他。
走的时候,顺便将剩下的酒都喂给了少年,当然,是用嘴。
执废看着殷无遥走出去的背影,注意到他身上配着剑。
是什么样的人,会让殷无遥动用到剑呢?
夜色如银,从窗户斑驳洒落在地,睡得并不沉的少年在听见响动之后揉了揉眼,缓缓爬了起来。
男人已经翻身上床,从侧面揽住他的腰,将执废收纳在怀中。
只听见男人略微弱急促的呼吸声。
执废想转过头,可是男人的力道不容违抗,从那呼吸声中,少年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就没有问出来。
仅仅被他抱在怀中,从背脊爬上的温暖,令人贪恋,令人安心。
然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们造访了偏县传说中有两双眼三只手四条腿五个脑袋……的县令。
闻涵在听说了自己的民间形象之后,一边苦笑一边得意洋洋着。
县衙的后院开辟了一片田,种了许多瓜果蔬菜,和别的县衙有些不同,没有风雅的花草盆栽。
闻涵笑着说,因为从小习惯了种菜,索性就用这些菜来装饰院子了。
豆角,西红柿,茄子……全是他们小时候种过的菜。
还有一些执废不认识的药材。
殷无遥看着其中一颗草药看得出了神,然后缓缓抬起眼,目光深沉地看向闻涵,“此药,从何得来?”
这句话里绝对的威严和震慑力就如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让人听了不禁心颤,紧张得手脚发凉。
闻涵顿了顿,道:“在,在附近的灵山。”
殷无遥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而他自己则继续研究那株草药。
执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可殷无遥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让他更多了几分好奇心,于是询问闻涵,那种药到底有什么用。
闻涵也只摇头,说他也是第一次种,还不知道有何疗效。
正当他们在研究一株茶花时,门口稀稀疏疏的声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接着风风火火地走进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
女子身宽体胖,一头珠光宝气的发钗首饰,走路一晃一晃,身上的绫罗绸缎更是鲜红亮丽。
一脸浓妆,更添了几分脂粉气。
女子一扭一扭地走进闻涵,谄媚地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然后用娇滴滴的声音说,“县太爷~~奴家来给您说亲了!”
执废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标准的媒婆造型的女子,又看了看闻涵。
闻涵一脸的无奈和苦笑,不着痕迹地离开女子半步远,朝她拱了拱手,“多谢张媒抬爱,闻某还不想成婚。”
张媒婆满脸堆笑,“哎哟,县太爷大人不计小人过,上次的刘员外家的姑娘,因为长得太好看了才被歹人蒙骗了,刘姑娘可是偏县数一数二的才女呢!不过,刘姑娘也不算偏县最好的姑娘,最贤惠的是城西柳员外家的小姐……”
哦,执废听出些门道来了,原来是帮闻涵说媒,结果女方出了问题的,如今又想再另说一家。
闻涵依旧是风度偏偏的样子,嘴角一抹略带讽刺的笑,静静地听完了媒婆的话以后,再拿出十足的书生气质,朝她抱歉地笑了笑。
“闻某实在不能娶柳家小姐……”
张媒婆一听就急了,这么好的有为青年到哪里找去?连忙追问是礼金不够还是嫌姑娘没有好学识,闻涵皆一一摇头。
“闻某身为一方父母官,就应该以百姓为重,现在还不想考虑娶亲问题。”他温柔地笑了笑,张媒婆顿时如沐春风,连怎么被闻涵送出门的都不记得了。
回头,只见男人拉住白衣的少年匆匆说了句什么,少年的眉头轻轻蹙着,表情仍是淡淡的,从容的,闻涵一笑,将心里隐约的苦涩埋在心底。
没过多久,县太爷的名声比以前更响亮了,百姓们将他传得比神还神。
他们来到灵山,具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是有灵气的山,于是附近的百姓们也称作了灵山。
灵山终年云雾环绕,满是参天古木,山峰相连,巍峨壮观。
其中还有一峰的峭壁是飞流直泻的瀑布,从十几丈高的地方倾泻而下,在地上激起了一层层的水雾,冰冰凉凉的触感蔓上皮肤,沁人心脾。
殷无遥志在必得地笑着,说,瀑布后面有个很深的山洞。
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执废的手,将少年带进怀里,足尖轻点,运起轻功就朝水幕越去,两人穿过水做的帘子,也只是略沾了一点水。
殷无遥用袖子擦了擦执废濡湿的头发,放在嘴边吻了吻。
洞里虽然阴暗幽深,却能看得出有人住过的痕迹。
粗制的木碗和石床,还有一些类似草根之类的东西。
殷无遥笑着解释,他从闻涵的院子里见过这种草药,而这种草药,早在十几年前他便接触过。
说着,歉意而深情款款的眼神看向了执废,殷无遥也不打算隐瞒,这种草药,正是当年用于养血蛊的药材。
本着放手一试的心态看看能不能遇上当初与移魂转命术有关的道士,如今还真的找到了那邋遢道士曾经住过的地方。
执废伸手摸着已经快和泥土融合在一起的草药,心里涌上了不知名的滋味。
殷无遥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在低头准备吻他的时候看见了石壁上已经快要脱落的字迹。
点燃火把照亮了石壁,殷无遥细细读者上面的字,然后低声笑了。
笑声里,是欣慰,也是自信,更是一种释然。
他说,“小七,找到方法了。”
后来他们就留在山洞里研究石壁上记载的物事,白天进山收集药材,晚上殷无遥教执废练功。
因为有一点底子,执废学的速度不慢,只是进度却和他自己想象的不太相符。
比方说,他在挥剑的时候,殷无遥从身后握住了他的手腕,指导他应该如何运气,如何用力,从哪个方向挥向哪个方向杀伤力更大。
然后练着练着,男人便低头啃着少年白皙的脖颈,酥麻瘙痒的感觉让执废松开手,剑掉落在地,却没有人注意到。
男人熟稔地挑逗着少年全身的敏感点,将手伸进少年的内襟,游走在泛着淡淡粉色的上,松开的衣袍露出少年诱人的锁骨,然后深深地吻住少年的双唇。
听着他破碎的呻-吟。
吻着吻着,在少年已经陷入半昏半醒的状态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床上,轻轻挑开少年松得差不多了的衣裳,整个人压上去。
火热的地方抵住少年的大腿,执废的脸红得似要滴血。
紧紧咬着的下唇和微蹙的眉头更让人添了几分施虐心,可男人还是不忍心将他弄痛。
只低头吻着两瓣已经红肿的唇,“别紧张,夜还很长……”
执废无法忍耐般地揪住了床单,在殷无遥的手中释放了一次。
潮红的脸上是未退的媚态,平日里淡漠温和的表情如今也沾染了一丝惑人心智的美丽。
殷无遥就着手上的黏液,为少年仔仔细细地扩张着后面的甬道。
进入少年身体的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已经崩溃,余下的,只有满腔的爱意。
快要溢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