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人员还在询问这两人相关细节,张谢仪走过来邀请寒霜:“嫌屋里闷的话,不如一起去后院边走边聊。”
寒霜讶异抬头,凌澈城第一时间转过脸看向张谢仪,嘟哝了一句:“为什
么只请他不请我?”
张谢仪应道:“这是给美人的特权。”
凌澈城无语。
面对张谢仪的邀请,寒霜有点心动,如果能离开凌澈城,他就可以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尽数告知张谢仪。
寒霜还没有回答,凌澈城的手指有意无意抚过寒霜的手臂,微微一碰就是令人颤抖的冷意。
他根本出不了这个门,只要他敢同意跟张谢仪出去,凌澈城绝对会下死手。
寒霜摇摇头,拒绝了张谢仪的邀请:“楼里死了人,我没有心情,抱歉。”
一旁的安侍郎笑着提醒张谢仪:“丞相,现在正事要紧,约美人出去游玩什么,还是等把案件查的水落石出后再说吧。”
张谢仪悠悠一叹,颇为失望:“我对寒霜公子一见如故呢,既然已经拒绝了,那我也只好等下次再来约寒霜公子。”
离开寒霜的房间后,张谢仪凭着直觉让人多多看紧这个房间,时刻注意里面的动静,安侍郎看他这么在意寒霜,以为张谢仪真的看上了寒霜,心里开始盘算着下次找个跟寒霜差不多气质的美人送到丞相府上去,跟张谢仪拉近关系。
张谢仪他们一走,门一关,凌澈城直接拽着寒霜将他一路拉到距离门口最远的床榻位置,将寒霜一把扔到床上,欺身坐在寒霜身上,将手按在了寒霜脖颈位置。
那冷漠的眼神好似昭示着他下一秒就要将寒霜的脖颈扭断,一了百了。
“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最乖,最能保守秘密。”凌澈城的大拇指游离在寒霜的喉结上,“我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你还不知足,别以为我没看出你刚才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你把我供出来,我一样能安然离开这里,还是在走之前,我一定会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寒霜别过脸没去看他。
凌澈城明白过来:“我倒是忘了,你好像也不是十分在意自己的命。”
“那我就换个做法。”凌澈城俯下身,一只手捏住寒霜的脖颈让寒霜感受到窒息的痛苦,一只手穿过寒霜的腿将他的腿挂在自己胳膊上,轻轻撩动,“我不介意多带一个人跑路,到时候路上寂寞了还能玩玩,玩腻了再杀了你,再把你的尸体丢给那些八百辈子没钱来青楼消遣的男人,我相信他们不会浪费这么好看的一副皮囊。”
凌澈城的语气好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寒霜清楚,这种禽兽事凌澈城做的出来,他真的做的出来。
“……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事到如今,他真的只能妥协。
“真的?可是我有点不信了呢。”凌澈城松开了放在寒霜脖子上的手,坐直身体,突然伸手去接床两边的帘布,垂下来遮住了一切。
“你要做什么?”寒霜的声音有点惊恐。
“既然你刚才言而无信想要出卖我一次,虽然没有付出行动,但你心里的确是那样想过,你都言而无信还想让我重新信你,怎么也得补偿我一点,我也要言而无信一次。”
“你要是敢,我现在就……”
凌澈城嗤笑一声:“就,就怎样?你要敢喊,我现在就能断掉你的声带,我想做的还是照样能做,到时候我再故意整出点动静,让他们以为真正的凶手趁我不注意溜进来要了你的命,他们就算怀疑到我头上,我也能把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
“至于你,你刚才在张谢仪面前的表现,我也可以告诉他们,是你不小心看到了凶手的样貌,只是不敢说,所以才表现出那么纠结的模样,你说他们会不会信我这个说法?”
死无对证,只要凌澈城演戏演的够真,不要留下证据和破绽,他们也只能选择相信这个说法。
“我真的不会说出去,我真的不会!”寒霜彻底慌了,开始向凌澈城保证。
凌澈城吓够了寒霜,这才慢悠悠从床上下去,整理好刚才为了吓寒霜故意半解的衣衫:“最好把你现在这个保证牢牢记在你的脑海里,我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
衣服穿好后,凌澈城转过身看着寒霜,他正在慌忙把床帘重新挂回去,似乎以为只要床帘重新挂好,凌澈城就不会对他做出那些行为,看来是真的有点被吓坏了。
凌澈城眼里露出一丝迷茫和不解,自言自语:“原来还真有人这么在意自己的贞洁。”最可笑的是,竟然还是在这种专门用来寻欢作乐的场所。
他忍不住坐回床榻边,寒霜立刻离他三尺远。
凌澈城好奇问寒霜:“你在这里这么久,就没有一个客人不想对你用强?”
要知道,他和洛思图这才第一次看到寒霜,看着他总是冷冷清清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泛起一股想要破坏的想法,破坏这个人这冷淡的外表,看他露出无助惊慌的表情,会很有成就感。
凌澈城算是看出来了,寒霜的性子和他的样貌,都极其让人有破坏欲。
不明白凌澈城为什么要问这个,但只要他不过来就好,寒霜把双腿屈在胸前,紧紧抱着膝盖,防备地看着凌澈城,回答了一句:“有过。”
“你到现在还真的是完璧?”凌澈城更好奇这个问题。
寒霜没有回答,但是看他对此事的在意和之前的反应来看,是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凌澈城也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在两人现下这个状态下自己问的那两个问题有多奇怪。
洛思图一死,得到消息的张华若和杨大宝很快回了家,张华若对这件事有些上心,所以便主动来找张谢仪将事情问个清楚。
洛思图的死因还没有找到,仵作没有在洛思图身上找到伤口,更没有发现洛思图有中毒的迹象,死的莫名其妙。
张谢仪也正在为这件事烦恼,如果不尽快给月国使臣团一个说法,他们就要立即返回月国,所有人都知道等这些月国使臣返回月国将会发生什么。
凶手估计就是为了加大案件侦破的难度,才会特地用了这么一种让人完全摸不清头脑的办法杀死洛思图。
张华若听完全部内容,主动提及:“爹爹,我想去看一眼洛思图的尸体。”
张谢仪知道张华若这是想为自己分忧,心意他收下了:“不行,好几个仵作都没找出洛思图的死因,你又没学过验尸,怎么可能看出其中的名堂,再说了,那可是尸体,很吓人的,到时候你看了晚上做噩梦怎么办!”
张华若哭笑不得:“爹,我不是三岁小孩了,区区一个尸体罢了,我还没这么胆小。”
“不行不行。”张谢仪说什么也不想把张华若卷进这件事情当中。
不过最终张谢仪还是没熬过张华若的软磨硬泡,妥协了下来,他跟张华若事先说好:“只许看一次,要是你没看出问题,之后为父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张华若笑着应下。
枸杞子本来开开心心跟在张华若身边,对洛思图这个恶人被人杀死一事感到开心,只觉得恶人自有恶人磨,完全没意识到洛思图的死会带来什么样严重的后果。
等着张谢仪带着张华若来到停尸房,枸杞子听说里面放着洛思图的尸体,说什么也不敢再往里走了,甚至还拉着张华若不让张华若进去。
张华若安抚好枸杞子让他在外面等着,淡然地走了进去。
第60章
第60章
距离洛思图死亡已经有一整天的时间,仵作们将洛思图的尸首保存的很好,进去的时候没闻到太刺鼻的意味。
或许就是因为洛思图的身份尊贵,加上之后还要运回月国,仵作们没敢大刀阔斧地动洛思图的尸体,所有的检查都尽量局限在不破坏尸身的前提下,很难找到有用的线索。
而且就算他们详细解剖了洛思图的尸首,恐怕也很难找到洛思图的死因。
张华若洗干净手,在张谢仪和一位仵作的陪同下开始查看洛思图的尸身,粗略检查一圈后发现,洛思图身上的确没有任何外力造成的伤口,连磕磕碰碰造成的淤青都没有。
这位仵作其实有着自己的看法:“这位死者在死之前刚经历过性事,会不会是因为纵欲的时候太过兴奋导致心肺一时没能正常运作,直接猝死,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很低,迄今为止的案例里从来都没有过,但也不是不可能,也许他就是这个病的第一例呢。”
张谢仪表示,他才不在乎洛思图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他不在乎,月国的那帮人在乎啊,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才必须找出洛思图的真正死因,否则他们一定会纠缠不休。
张谢仪有意逗趣这位年轻的仵作:“你现在就去跟月国使臣团说洛思图死于这个原因,看他们能不能接受。”
年轻的仵作默默闭上嘴巴,他可不敢去。
张华若没有学过验尸,但是他对人体各个经脉、穴位和器官构造都颇有研究,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皮外伤之类显而易见的伤口上,而是想找到洛思图是死于哪个器官的衰竭。
首先盘查的是躯干部分,一圈找下来都没有发现异常,从洛思图脚部往上看时,张华若的视线突然停在洛思图的头部,想到了什么。
急匆匆来到洛思图头部位置,开始在上面寻找线索。
年轻的仵作适时在一旁搭话道:“我们检查过他的脑袋,没有任何异常,上面没有刀伤没有淤青,也没有被重物砸过的痕迹……”
话音未落,张华若从那一条头颅缝隙线区域范围内找到一个极其细小的出血点,咋一看的话,会将它误认为是头皮正常的毛囊出血。
极其细小的出血点,冒出的血已经和油脂混合在一起结痂,如果动作粗暴一点擦过这个区域,这个红色的小结痂甚至会直接脱落,到时候就更难让人知道这里原来有个小伤口。
出现在这个位置的情况只可能是自己设想的那样,有人通过一样极其微小的东西通过这个缝隙,直接在脑内将洛思图的大脑破坏掉。
这个死法很痛苦,但也只是痛苦极短的时间,大脑的损伤会让洛思图以最快的速度死亡,比身体任何其他器官衰竭都快的速度。
瞧出张华若像是看出了什么,年轻的仵作好奇地走了过来,一起凑近看着张华若用手扒开的部分,看到一个小血点。
仵作知道这个人是张华若,是丞相的儿子,但这些身份并不能让他觉得张华若会验尸,好心提醒道:“这是头皮很正常的一个情况,每个人的头上都或多或少有这么一两个小红点,有的是小虫子咬的,有的是因为头皮出现了小问题。”
“它不是流于表皮的红点,那种红点是血渗透出皮肤造成的,而这个明显是有什么东西刺了进去又拔了出来造成的,应该是一枚细如发丝的细针,你仔细看,血痂中间那一点灰白相浊的部分,像不像从脑浆里带出的残留?”
年轻的仵作听张华若这么一说,以一个认真的态度再次仔细观察那小血点的构造,发现真的如张华若说的那样,如果是人头皮自己分泌出的油脂和血混合结痂,应该是黄白色,而不是灰白。
仵作说出自己的分析:“可是他的头骨摸上去没有损伤,人的头盖骨是人体最坚硬的部分,这么细的一枚针根本无法穿透头骨,只能穿透头皮表面,根本不能对他的大脑造成伤害,更不用说在这个位置刺进去刺死他。”
张华若摇头:“可以,正是因为是这么细的一枚针,它才可以做到。人的头盖骨很僵硬,轻易不能刺穿,这没错,但是我们的头盖骨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一整块,它这里和这里有着相称的骨缝。”
张华若手上划出那两道骨缝的痕迹,其中一道骨缝就在那个小血点上面划过。
“只要找准位置,找准角度,再选用一枚可以轻度弯曲的细针,就可以顺着这道骨缝的缝隙滑进去,只要他之后动一动手脚,在里面摇荡开哪怕一个指甲盖长度的横隙,洛思图就基本等于已经死亡,他最后把银针一拔出来,洛思图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死去。”
张华若说完这番话后,抬头看向仵作:“只要你能给我找来一枚符合这个特性的银针,我就能现场演示这个方法。”
年轻的仵作完全被镇住了,他在看到张华若第一眼时只惊叹于对方的俊美,其实内心根本不相信张华若能有什么专业的意见,更不相信张华若能看出什么。
这些天多少经验老道的老仵作围着洛思图的尸体转,都没有找出洛思图的真正死因,更何况一个养在丞相府里养尊处优的官家子弟,怎么可能比他们这些专业的仵作厉害。
然而事实告诉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有些人已经拥有上天恩赐的好看外貌,也不妨碍他继续被上天宠幸赐予智慧和学识。
年轻的仵作嘴巴微张,呆呆看着张华若,完全傻住了。
张谢仪走过来拍了拍仵作的肩膀唤回他的神智,仵作回过神后收起自己之前略带轻视的无礼状态,开始认认真真地听取张华若的想法和看法,思考后用自己专业领域的知识提出里面的漏洞。
这个方法可行,但是操作起来太有难度:“每一个人的头骨都不是完全一样,尤其是这个死者是月国人,月国人和我们里朝人外面看着一样,其实从骨架上大有区别,我相信张公子能够用银针做到你说的这个杀人方法,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凶手是怎么做到一针毙命?”
他看着张华若,继续问道:“就算是你,也很难在摸出骨缝在这个位置后就能一针扎对位置吧?这里只有一个血点,说明凶手只扎了一针就办到了,这太难了。”
张华若想了想,很快回答道:“其实这个也很好解释,能想到用这个方法杀人的人,绝不会是临时起意,肯定是早有预谋,早有预谋的话他应该早就摸清洛思图头骨的构造,并且还可能幻想过无数次怎么操作,甚至……拿其他人试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