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开心心准备去丞相府找老管家试验一下少爷新调配的药粉,枸杞子还没走出屋子,张华若忽然叫住他,把他拉到身边说悄悄话,嘱咐了一件事。
枸杞子认真听着张华若吩咐的事情,不住地点点头,最后向张华若做出保证:“嗯!枸杞子一定把这件事调查的清清楚楚!”
正好手上有这个药粉,如果在老管家身上真的很有效果的话,那他就再拿去给何撩使用,这样也就能问出何撩为什么还赖在丞相府不走。
最重要的是,就如同少爷在意的那一点一样,枸杞子也很好奇老爷为什么会允许何撩继续待在丞相府,只要老爷不愿意,何撩就算死皮赖脸地扒在丞相府也没用,来几个强壮的家丁抬都能把何撩四脚朝天抬出丞相府。
枸杞子去了丞相府,杨大宝还在外面出摊卖包子,张华若则是继续在屋里调制另一种药。
张华若还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他找出了洛思图的真正死因,麻烦事马上就要主动找到他头上来。
青怡坊里的人已经排查干净,和本案无关的客人都被放了回去,楼里与本案无关的人员也都不再被盯着关在各自房间,柳清素、寒霜以及在洛思图死前接触过洛思图的人都一并被带到了刑部。
至于凌澈城,因为他是洛思图的亲眷又是跟月国使臣团一起来的长安城,被月国其他使臣保了回去。
使臣们都觉得洛思图的死怎么也不可能跟凌澈城有关,在骂了一番里朝官员无能找不出真正凶手,妄图将凌澈城当替罪羊的言论后,刑部尚书迫于压力让凌澈城恢复自由身,回到月国使臣团的身边。
可惜的是,凌澈城虽然已经离开寒霜身边不再时刻看管着他,寒霜却还是无法向众人说出实情。
柳清素和寒霜被关在同一间牢房,看着寒霜一直在是不是揉喉咙露出难受的表情,闲着无聊也就上前来跟寒霜搭话,关心地问上一句:“寒霜你怎么了,从楼里出来后你就一直没说话,是喉咙不舒服吗?”
寒霜蹙着眉点了点头,努力说出了一点声音:“昨夜不小心受凉了,喉咙难受不想说话。”
声音干涩难听,的确很像受凉后导致喉咙不适的症状。
柳清素抬手用手背体感了下寒霜额头的温度,没觉得寒霜有发烧的迹象,也没有受寒的其他症状,只有喉咙不适的感觉也太奇怪了吧。
他笑着说:“还好只是喉咙不能说话,反正寒霜你平日也不怎么说话,不太搭理客人,只要你的手脚没事,还能跳舞就行。”
寒霜没再说话,他低头看着自己完好的手脚,心里想起凌澈城对他的警告。
凌澈城逼着他吞下那不知名的毒药后,喉咙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状态,每说一句话都非常难受。
凌澈城说这是用喉咙的难受来时刻提醒寒霜,不要在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时候跟那些里朝官员说些“没用的废话”。
如果寒霜乖乖听话,之后凌澈城自会送上解药,如果寒霜没有乖乖照做,寒霜便会一辈子保持这个状态,凌澈城甚至还会回来找他,挑断他的手筋和脚筋让他一辈子都不能跳舞。
寒霜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眼里露出几分迷茫,他也算是极其安分守已的活着,这辈子没做什么坏事,怎么就碰上这么一件糟糕的事,撞在这么一个阴险毒辣的人手上。
柳清素看寒霜没有再跟他说话的意思,也不恼,坐到寒霜身边往他身上靠了靠,开始自言自语说着:“你说我们怎么就那么倒霉,偏偏撞上这么一件人命案,那个客人明明都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你说,他们再抓不到真正的凶手,该不会拉我出去当替罪羊吧,毕竟我是最后一个跟那个客人待在一起的人。”
柳清素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手上不自觉用力攥紧寒霜的衣袖,紧张万分:“可是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啊,我没理由杀他,更没那个力气杀他,我平日里连个水桶都提不起,怎么可能有力气杀掉那个客人,据说那个客人还会武功,我要是敢对他下手,死的那个人肯定是我啊!”
“我是因为他在我耳边说了张华若这个名字一时气愤踩了他几脚,可是那几脚的重量在他身上连鞋印都落不下,可见有多轻,怎么也不可能是因为我踩的那几脚把他就这么给踩死了吧。”
柳清素这番话没跟那些审讯的官兵说,因为他知道这属于对自己不利的因素,能不说就不说出来,免得增加自己的嫌疑。
说到张华若,柳清素忽然停顿了好一会儿,他低着头忽然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张华若让人杀的人?”
再次自顾自分析起来:“这个月国使臣醉酒后嘴里念着张华若,可见他应该是喜欢张华若,想要得到他,而且我还听说,这个月国使臣在前几日曾在杨大宝的包子摊前闹事,跟张华若和杨大宝肯定结下了梁子,他有这个理由想杀使臣,他也有这个能力,他身边那么多感受,随便派个人去杀人就好,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有些人的想法跟柳清素想的一样,在了解到洛思图曾跟杨大宝打过一架,再加上洛思图从来没掩饰过他对张华若的窥觑,月国使臣团的其中一人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也就是洛思图极有可能是张华若杀的,或者是他派人杀的。
张谢仪对月国使臣的无端猜测感到愤怒:“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此事跟我儿子有关?”
那个人说道:“洛大人实在是太喜欢丞相你的儿子,不过是想要见上一面一堵相思之情,没想到丞相却是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们洛大人,洛大人只好主动出门去找杨大宝,就是为了能够见令郎一面。”
“凌澈城跟我们说了那天的情况,遭遇你们几次三番的拒绝,洛大人才一时气急对杨大宝出手,我们承认这一点是洛大人做错了,不该出手伤人,但是之后令郎对我们洛大人施了银针,封住我们洛大人的穴道,由此可见令郎会使针法,再加上又是他看出洛大人的真正死因,头上那么小一个伤口他都能发现,丞相您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
“巧合个屁!”张谢仪气到口不择言,指着这位月国使臣破口大骂,“你以为人人都像洛思图这般小肚鸡肠,我儿子我还不清楚?他绝对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伤人性命,就算是洛思图这样该死的混账东西,他也不会想着要洛思图的命,能让洛思图痛不欲生的法子多了去,让他死了一了百了,不是我们张家的作风!”
眼看要闹起来,一旁的刑部尚书赶紧上来劝和:“穆大人也只是说了这么一个可能,又不是笃定华若是凶手,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好说。穆大人你也真是,这件事一点证据都没有,凭着个听来的消息怎么能就这么草率下定论,这针灸的银针,可跟此案要用到的银针差太多了。”
月国的穆使臣刚才侃侃而谈讲了那么多话,结果现在被张谢仪这么一怒瞪,心里发怵没再说话,见里朝的刑部尚书出来替他说话,也就安静坐回去不再继续说下去。
刑部尚书轻咳了一声,把张谢仪按回座位,改由自己和月国使臣们谈下去:“几位大人,我们之前问的那个问题你们再想想,洛大人既然在月国就偶尔头疼,会让手下的人伺候着缓解头疼,来里朝的这一趟注定要花很长的时间,洛大人怎么可能不带个能替他缓解头疼的随行人员,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个人下的手?”
“怎么,你们里朝的人不可能杀人,我们月国的人就会杀人了?”
月国使臣中还有一个脾气不太好的殷大人,听到刑部尚书话语里都在暗示极有可能是月国这边的自己人杀的洛思图,语气不善起来。
第62章
第62章
刑部尚书好言相说:“话不是这么说,几位大人从月国远道而来,随行人员中也不尽是月国人,有没有可能是那些中途加进队伍里的人?总归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其心有异也不一定。”
月国使臣之间来回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中途是加了几个人,但他们都只负责安排我们在里朝的衣食住行,向我们介绍风土人情,私下里根本近不了洛大人的身,洛大人不喜欢不熟悉的人伺候,此番来里朝也是真的没带专门伺候他的人。”
另一个人补充说:“我倒是看到过一次,洛大人的表弟为洛大人按过头上穴位,但是他既有不在场证明,又没有动机杀洛大人,怎么都不可能是他,他和洛大人的关系这么好,人也是个乖巧孩子,你们要是怀疑到他头上,那可真的是太过分了。”
张谢仪冷哼道:“本官还就真怀疑是他,那晚洛思图自己一个人跑去青怡坊花天酒地,你们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只有凌澈城知道他去了青楼,你们这些平日跟在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在那,我们就更不知道,当晚唯一知道洛思图在青怡坊的人可就凌澈城这一个,还刚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穆大人反驳道:“青怡坊人来人往,总有几个人认得洛大人,将他在青怡坊的事告诉某些有心之人也是很正常的嘛!”
张谢仪翻他一个白眼:“你以为你家洛大人是我儿子张华若啊,整个长安城人人都认识,老鸨也说了,洛思图进到青怡坊后点了厢房就再也没出来过,见过他的只有那几个舞姬和伶人,他们这些人终日待在青怡坊里很少外出,怎么可能认得才刚刚来长安城的洛思图,你家洛大人长的是有多奇特,才能让他们仅凭外人描述就能认出他是洛思图?”
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讨论过后,刑部尚书事先跟张谢仪说一声,既然这次月国使臣怀疑到张华若头上,他肯定是要让张华若来刑部走个过场问问话。
张谢仪冷着脸没说话,但好在也没拒绝,刑部尚书松了一口气,尽快安排人下去召张华若来刑部一趟。
张华若来的时候正是寒霜再次被拉上来审讯的时候,他看到寒霜一字一句说的极其艰难,忍不住上来帮他看了看喉咙,刑部尚书知道张华若会医术,想着这么听寒霜说话也挺难受的,就同意张华若先行为寒霜治疗。
寒霜其实没抱希望,之前牢里的狱卒请了大夫给他看过喉咙,那大夫开了一点药让寒霜服下,用过药后是稍稍好受许多,但根本不能彻底根治这痛苦的根源,也就不说话的时候好受了些,一说话还是难受。
张华若询问了下寒霜为何会这样,寒霜说是受寒,张华若的神色一顿,却也没说什么继续帮寒霜看了看情况,当得知寒霜已经吃过治嗓子的药后,打算换个法子替寒霜解毒。
是的,虽然寒霜说他的喉咙是因为受寒才这样嘶哑难受,但张华若还是一眼看出这其实是中毒迹象,至于寒霜为什么不说清楚,张华若不打算现在问清楚。
如果能说,寒霜肯定会说明是自己吃了什么东西中了毒,而寒霜轻飘飘说了一句是受寒,就说明寒霜不能说出背后的原因。
张华若轻声指示:“把头抬起来,仰着。”
寒霜乖乖照做,把自己的脖子露在张华若面前。
月国使臣之前质疑张华若时提到了张华若施针用的银针,所以刚刚刑部派人去召张华若过来时特地让他带上那天用的银针,张华若就将自己平日用到的针灸包带了过来,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在火上烤过银针前端,张华若开始在寒霜的脖子处施针,而后拿一个小火罐覆盖在这些细小的针眼上,不消一会儿就逼出几滴浓稠的黑血,寒霜忍不住咳嗽起来,又吐出了不少血。
张华若将放凉的茶水递给寒霜:“漱漱口,等到晚上的时候再把那位大夫给你开的药吃一次,你的喉咙应该就会彻底好了。”
将嘴里的余血吐了个干净,寒霜轻声对张华若道了一声:“谢谢。”
话一出口传到寒霜自己耳里,寒霜立刻露出震惊的表情,他的声音完全恢复成正常的状态,而且说的时候当真不痛不难受了。
他抬头看向张华若,再次道了声“谢谢”。
张华若轻轻一笑,对他说道:“今晚可别再一不小心受寒了,人的声带是很脆弱的,经不起几次三番的伤害。”
张华若能治这个毒,说明他看的出来自己是怎么受的毒,寒霜眼神躲闪了一下,低下去去应了一声。
既然寒霜的喉咙已经恢复好,刑部的官员们继续开始朝寒霜连番提问,寒霜一一回答。
不知是不是因为张华若在一旁,他们都没下令对寒霜用刑,审讯过后就让人将他带回牢里,寒霜被带走前看了张华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被人带了下去。
负责审讯的主要人员还是里朝官员,月国那边派了一个人来旁听,自张华若出现在审讯大堂后,这位月国使臣的眼睛就没从张华若身上挪开过,心里暗暗叹道,不愧是洛大人心心念念的人,这样好看的男子真的是全天下都难找出第二个。
张华若走到他们面前,正要下跪,刑部尚书赶紧出声让他免了礼,站着回话就好。
如果不是月国使臣在场,他甚至想让人给张华若搬个椅子坐着回话。
张华若也不推辞,能不跪着说话自然最好,对着刑部尚书淡淡一笑,谢过他的好意。
刑部尚书的老脸微微一红,他虽然年纪有点大了,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着这么好看的人对着他这么一笑,本该沉寂的心突然有点春心萌动,好像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感觉。
为了对上证词,凌澈城也被叫了过来。
凌澈城站在张华若身边,安静听着他的回答,期间会对着月国使臣那边点点头,表明张华若说的话都是真的。
等说到银针,张华若将自己的针灸包递给衙役送到几位官员面前,解释道:“这就是我那天用的银针,此针细而柔软,看上去的确像是能刺进骨缝的银针,但是它败就败在柔软上,针灸用的银针相对而言太过柔软,能刺进人的皮肤,却是难通过骨缝,很难保持住弯曲的状态,极易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