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寒一愣,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卿云难以启齿,该说自家王妃心思不是一般的敏感。
“你是觉得,我因为你厌恶皇上,因此他病了或者别人暗害我也无动于衷?”
墨卿云闻言也不知如何作答,说实话,他确实看不出王爷是否真的无动于衷。
封寒长出口气抱过墨卿云,前世的事他真的都快遗忘了,与卿云渡过的日子是这般美好,甚至于他都觉得那是一场梦,可他知晓那都是真实的。
明崇帝因封文曜的挑拨以为他通敌叛国,最终害他和卿云在牢中身死。
还有,禹族人灭族也有明崇帝在后的推动,那些叛徒也好、官员也好,说到底也是忠于自己的主子。
封寒早就明白,成王败寇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没有谁对谁错,他们生在皇家,想到的都是利益权利为先,其他次之,怨恨是无用的,唯有强者才能笑到最后。
墨卿云不知王爷为何又陷入沉思,他在等,他的心中也在为难,明崇帝是害他族人的罪魁祸首,可那人终是王爷的父亲。
“卿云,生在皇家,自古以来皆是如此,父子、兄弟,从不可能如寻常人家那般。”
封寒看了眼睫毛颤抖的卿云又道,“或许与你根深蒂固的想法不同,你说我狠心也好,无情也罢,这就是皇家,或许在我还是稚子时有过感触和亲情,但久而久之便磨损到一星半点,直至今后的消逝。”
“人生有舍才有得,我只是舍去那些从不属于我的,把握真心属于我的。”
“你可明白。”
墨卿云咬着嘴唇,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他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呢,可是对他来说,有些事得要牺牲多少才能真正舍去,他也心疼他的王爷从小长在那样的环境里。
想到这些,墨卿云最终也没能再说什么,只好对封寒点点头,封寒笑了笑抱住卿云的手紧了紧,只要这人在他身边,别的他都不太奢求了
第142章 已是骑虎难下
符玉山离去的第五天,卓念一路轻功加上骑马急切赶到了奉城。
封寒见人来了也放心了些,至少这些日子他忙的时候能有人陪着卿云。
墨卿云自然也高兴,卓念一来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些。
封寒叫上卓念到书房谈事,墨卿云则不敢打扰去了厨房准备给卓念准备些好吃的。
卓念待卿云一离开便问,“鄱城到底如何了。”
“暂且没有问题。”封寒把当初递折子并未言明瘟疫已除一事跟卓念讲了下,又道,“鄂城若有情况我安排的人也不少,玉山也回去了,思源那边也不必担心。”
卓念松口气颔首,确实如此,再大的事也比不上源儿的安危。
“王爷如何想的。”
封寒想了想道,“若有变故,便带人打回去罢了,倒也没怎么想别的,主要保证郡城自己人的安危,其余的并不担忧。”
卓念见封寒说的真心,也相信了他,封寒此人他虽不了解,但作为名声在外的楚王,必定言出必行。
“卿云哥知哓吗?”
“知道,我没有任何事瞒过他,有时候不提前告知,也是不想影响他的心情。”
这一点卓念倒是赞同,封寒待卿云哥的用心,相信只要见过他们相处的人都能看出来。
“既如此就静观其变了,王爷有事尽管安排我去做,我本也打算回 鄱城的,幸好这次没错过送到无念阁的信件。”
封寒颔首,“接下来就拜托你了,若我忙起来,卿云那边就由你照顾。”
卓念笑着点点头,照顾卿云哥也是应该的。
两人谈话过后两天,鄑城外封寒的副将又来了一人,想来是符玉山安排过来的,也带来了符玉山写的信。
信中符玉山言明,他亲自去了趟宫中问情况,关系较好的那人说,明崇帝这病确实来的突然,他暂时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顶头那位也不像知哓什么的,但会密切关注,若有事定会通知他们。
封寒收到信看过也就过了,安排副将加强奉城附近的巡逻,其余的只等等再看情况。
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鄑城方向终是又来了消息,朝中商议,奉城瘟疫现今还未有解决的法子,故派兵护送民间及太医院的医者前往奉城协助。
封寒看到信便知,果然来了,封文曜确实是控制了明崇帝,这个时机说好不算好,说不好却又挺合适。
奉城和曲河城两地险情让明崇帝忧心过度病倒,大皇子受命监管国事,而他远在奉城,且折子所说并未解决瘟疫,若封文曜此时派兵前来亦可形成包围网让他们受困其中,之后更会以办事不利降罪,且他们已经治好瘟疫,正巧让封文曜捡了便宜。
封寒冷笑两声,封文曜真是长进了,这次竟是让他占得先机。
“元新,去请柳将军前来。”
元新在门外应声跑了,卓念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不多会儿柳同光就到了。
“参见王爷。”
“免礼。”封寒直言不讳道,“柳将军,下令解除奉城的封锁,带兵继续朝外城扩散,与本王副将汇合。”
柳同光愣了愣,他还未收到消息,但封寒这般说该是郡城有什么事,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柳同光自然信任封寒为人,只是忽然这一出是为何。
“皇上在瘟疫解决后两日便病倒不起,并交由大皇子监国,封文曜下令要派兵前往奉城协助解决瘟疫。”
柳同光听得倒吸一口气,这还听不出其中的问题该是傻子了,可见封寒似乎早就想到这日似的,像是并不心急。
“王爷,末将领命。”
封寒挑挑眉,“柳将军这就应了?若本王所言不实呢?”
柳同光叹口气揺头,坚定的答道,末将信得过王爷与王妃的为人。
封寒闻言满意的颔首,“好,柳将军未叫本王失望,本王所言属实,即使我们现在说瘟疫已除,想必鄑城同样会派兵前来,既柳将军这般信任本王,那就照此所言,柳将军可向鄱城哇哇哇递折子,记得,沿路也需传出奉城瘟疫已除一事,皆看之后鄑城如何回应。”
柳同光闻言也同意了封寒所说,确实,若奉城传出消息瘟疫已除,那鄑城继续派兵便是别有用心。
“末将这就去做。”柳同光说着拜别了封寒连忙去传信。
卓念在两人说话间已然明白信中所为何事,他与封寒想的一样,那位大皇子想必是控制了明崇帝了,前些日子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王爷,这个时机真是再好不过,王爷来奉城只带了三万兵马,现今在鄑城城外的兵马也不敢动,若有变故也会背上骂名,封文曜大可说你明着造反,反正别人也不知实情,而他安排来奉城的人绝对不止这人数。”
封寒闻言颔首,“是高康盛的人马,前些日子该是已驻扎等待,鄑城的兵马封文曜不会派出太多,主要是做样子给别人看,他至少要留着人对付我留下的那些糈锐。”
卓念皱眉点头,这事真的是太过赶巧,也是封文曜抓住了时机。
这之后,柳同光放出消息,言明奉城瘟疫已除,解了奉城周围的防守,并派人各处传播这个好消息,一时间周围几城的百姓也替奉城高兴,也有前往奉城看情况的人,毕竟奉城中还有他们的亲戚朋友。
鄱城派出的兵马实际已到了路上,但折子还是递到了朝中,一时朝堂震动,封寒一派满脸喜色,反观封文曜的人就不那么高兴了,他们没想到瘟疫这般快就除了。
封文曜也是头疼不已,第一个念头便是不信,为何他刚说要派兵,封寒他们就解决了瘟疫,这怎么看都像是借口。
他的幕僚看他隐隐要发火的样子站了出来,“殿下,这兵马依旧要前去,若此时停下,就再无此机会了。”
封文曜皱眉,他当然知道,此时收手为时已晚,明崇帝若醒来,定会知哓这次是他策划出这么多事,怎么可能放过他,现今已是骑虎难下
“殿下,即使朝臣们都知晓了,但殿下可言明,派兵前去协助处理之后的事,就算瘟疫解决,但也不是一日两日能清除的,到时便传话回 来,说楚王隐瞒事实,瘟疫根本就没有清除,且楚王勾结官员贪赃枉法欺压当地百姓,被派去的人揪出证据便要起兵造反。”
封文曜闻言沉思了许久,心知幕僚所说当是最优的法子,唯有颔首应了。
“就这么办。”
幕僚见封文曜采纳了他的法子心中松了口气。
封文曜让她母后下令封锁宫中的消息,后宫中德妃也察觉了不对,心中倒是颇为镇定,她知道,这些天皇后还不敢拿如何。
奉城又过了三日便知晓了消息,鄑城依旧向奉城派兵,柳同光知晓后也终于下定决心,不管如何,他都会站在封寒这边,他前几日递的折子便是已经表明立场了,如今就算在外人看来幡然悔悟,封文曜也不会放过他,之后还指不定找什么借口污蔑他们。
封寒得知后也同样平静,这结果早在他预想之中,封文曜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了,若放弃,他只有死路一条。
柳同光来找了封寒,向他言明决心,“王爷,末将遵从安排行事。”
封寒颔首,“很好,你依旧照前几日所说去做,与我带来的副将汇合。”
柳同光听出封寒改了自己的称呼,心中松口气,这意思当是把他当做自己人了。
“奉城中留守的人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另一批人马,汪太守那边我也不会为难,就交由你去说了。”封寒想了想又道,“还有,传奉城瘟疫已除的消息继续派人四散,务必让各方都知晓。”
“是,末将领命。”
柳同光前脚退出去,墨卿云便端着茶点进了来,“王爷。”
封寒颔首见卿云走近,每每他的到来总能让他身心愉悦,“怎么是你送来,元新呢?”
“王爷是嫌弃卿云碍事吗?“墨卿云调侃着把托盘放在案前。
封寒闻言也只是笑笑,“王妃这是借机让我说有多爱你吗?”
墨卿云嫌弃的看了眼封寒,他才没那个意思呢,就是不说他也知晓王爷很爱他啊。
墨卿云不打算跟封寒斗嘴了,递给他茶水看他喝了才问,“王爷,郡城的事如何了。”
“柳将军方才走,已决定站在我们一方。”
墨卿云笑着颔首,他倒是没有担心过柳同光会不与他们同一阵线。
“母妃在宫中会没事吧。”
“嗯,卿云放心,琉璃阁的那位明灵姑娘还在,会确保母妃安危。”
墨卿云闻言皱眉又问,“王爷,可有传话给玉山他们,定要护着母妃,她一人在宫中可算是孤立无援,若被皇后一派控制,母妃定不会好过,要让他们提早做准备,出宫的路线需得提前安排,若有事让明灵立刻带母妃走。”
墨卿云是担忧,明炅再厉害终究只有一人,怎么对抗宫中的兵马,俗语云双拳难敌四手,若他们采取人多战术,明灵怎么顾得了那么多。
封寒拉过卿云的手安抚他,“放心,玉山早已安排好,他回郡城便是准备这些事。”
墨卿云这才笑了出来,是了,他怎地忘记,玉山办事多年,他能想到的,玉山定然早就想好了。
第143章 —时间传言四起
封文曜派出的兵马到达漳临城外便被拦了下来,探路来报前方围着一批兵马,率领来奉城的皆是大皇子的人,心知大皇子要做何事,因此被拦下也并没有着急,而是去了折子向鄑城禀报。
封文曜收到消息便召来幕僚商议。
幕僚也没想到封寒会这么做,技理说现今对封寒来说鄯城当是形势不明,他派人拦住鄂城的兵马,这不管如何说都是不合乎情理。
“殿下,楚王该是想到了我们的计策,看来奉城瘟疫已除是真的。”
封文曜闻言皱眉,“真的是墨卿云做的?他的医术竟是能够解决这般大事,藏得可真深。”
“殿下,现今该拉拢皇上身边那几个重要的人,其实该明了的心中已有了计算,倒不如拼上一把。”
封文曜看向幕僚,“你是说詹铭钧那些人。”
幕僚躬身应是,“首要是詹铭钧为首的一批人,他们说白了也是因为地位和利益。其次是朝中一直保持中立的一批人,中庸之道无外乎看重名声,他们需要名声,殿下日后便可许他们名声,且殿下乃正统嫡子,中庸者理所应当以殿下为主,现今主要可在朝中谴责楚王此次的所作所为,并安排官员提议殿下代国一事。”
封文曜想了想道,“会不会太过急切。”
“殿下,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楚王一行因解决瘟疫一事名声大振,到时站在他一方的人会更多。”
幕僚着急的看了眼封文曜,想了想又道殿下可还记得前些曰子皇上对楚王都有所触动。”
封文曜闻言皱眉,确实,这次事件一切的起因该是瘟疫和洪涝,本以为把麻烦的瘟疫丢给封寒他会束手束脚或感染瘟疫,或被他的人杀死在奉城,可之后却是不尽他意,他不懂,为何每次封寒都那么好运。
“殿下,万不可犹豫,应当机立断。”
封文曜压下心中的烦躁对幕僚颉首,“就这么办,我现在安排各官员来见,并告知母后解决宫中碍事的人。”
封文曜如幕僚所说,把一应事全都安排下去,并传书高康盛,让他率兵从另一侧向奉城逼近。
同时间,宫中皇后也安排封锁各宫殿,并派人去紫云殿寻德妃,只是她的人终究去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