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治不了,也得治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季阅

作者:季阅  录入:02-25

  “呸,”杀手冷笑一声:“你个太医,也敢冒充小王爷!”
  是个熟人。
  宋春景心道。
  还没等他分析出门道来,那边的蒙面人又动了。
  “少废话,”那人狠狠道:“今日便要取你性命!”
  大刀挂着风,猛的砍了下去!
  宋春景下意识抬手一挡,同时他又想起这手是抓药的手、是诊脉的手,咬着牙往回一收——
  这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胸膛迎上尖刀,宋春景都能感觉到刀尖刺骨的寒意,还有刚刚挨到皮肉时微微的痛。
  他狠狠一闭眼,想躲开致命一击。
  往旁边用力一躲——
  “嘡啷!”
  一声响。
  刀刀相撞,银花四射,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蒙面人倒退数步,仍旧未能稳住身形,跌倒在地上滑出去三丈远。
  刚一停住去势,便往上猛的一起!
  被人一脚蹬住了胸膛,踩回了地上。
  一切不过电石火光间。
  宋春景睁大眼看着。
  “你那爪子真是金贵,”来人背对着宋春景,悠闲地调侃着,“比命还值钱。”
  宋春景劫后余生,震惊的微微张开了嘴。
  太子穿着一身浅色衣裳,不见风尘仆仆的疲累样,单手握着不知从那里捡来的刀,稳稳的架在了蒙面人的脖子上。
  绷起的肌肉撑起些线条显露在衣衫下,张弛有度,像名贵缎锦包裹住一把锋利的刀。
  身材流畅,肩宽腿长。
  太子指着那个人,“给你机会,自己说。”
  蒙面人躺在地上,被那刀架在脖子上,骇人的凉意就从那上头传出来。
  他睁大了眼,忍不住发抖道:“是、是……”
  太子手微微动了动,刀刃舔血,灼人的凉气顺着那小伤口疯狂涌进去,那人筛糠是的忙道:“是淑嫔!淑嫔说让小人务必‘处理好’宋太医!”
  太子微微侧过脸,看了一眼宋春景。
  那杀手眼看转机,匆忙叩地磕头,“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啊!”
  太子似乎在犹豫。
  宋春景心底砰砰砰跳个不停,赶紧使劲按住了自己左手的劳宫穴。
  下一刻,刀微微一动。
  宋春景眼睁睁的看着刀刃卷到了肉皮里面。
  他以为时间很长,其实只有一瞬间。
  那一刹那只闻“嗞啦”水声,蒙面人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
  脖子被横切开来,气管尽数斩断,连垂死声音都不得发出。
  蒙面人眼睛不敢置信的睁着,脸上黑布仍旧稳稳蒙在脸上。
  太子随手扔了刀。
  他似乎怕被血溅到,躲远了些。
  即便如此,衣摆仍旧沾染了些红色痕迹,跟盛开的花儿一般。
  太子不甚在意,看都没看一眼。
  他走向宋春景,沾血的袍子摇摇荡荡,既干净又污秽。
  太子蹲下身,视线与有些狼狈的宋春景齐平。
  宋春景怔怔看着他。
  太子打量着他眼中的神色,慢悠悠道:“四处都在传,‘虎威将军伤了腰,派人去太医院请宋太医,没请到,大半夜的竟然叫人抬着去你府上求你医治’,怎么?”
  太子顿了一顿。
  紧接着,非常感兴趣的笑了起来,“宋春景儿,你,是华佗在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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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太子紧赶慢赶,归期定在今日。
  听说这日春狩,他没有回宫,先来了猎场。
  千钧一发,救了命悬一线的宋春景一命。
  这个救命之恩太重了。
  刀在眼前宋春景也没有很怕,反倒叫这份恩情险些吓破了胆。
  太子解下马背上驮着的包裹,里头是一件浅灰色的斗篷,展开来,四周还坠着流苏、挡风的狐毛。
  太子扔到他身上,宋春景靠后推了推,“微臣不敢当。”
  “不是你说嫌春狩冷吗?”太子说:“南边没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因为离水近,防潮斗篷很流行,给你捎了一件。”
  “谢殿下记挂。” 宋春景只好说。
  “幸亏有我记挂着你,”太子状似无意,实际手心里一层后怕的冷汗,“不然可惜了你这张嘴。”
  宋春景接话道:“谢殿下抬举。”
  此人简直油盐不进,非常可恶。
  太子把他提溜过来,扔到马上,自己也骑了上去。
  “这不合规矩。”宋春景道。
  “刺客一击不成,还会有其他的,性命要紧。”太子看着他低垂的眼睫,觉得半个多月没见,这会儿突然见面,还是这么个模样。
  叫人牙痒痒。
  ‘性命要紧’这几个字正中宋春景的心坎。
  他此刻才后怕起来。
  出了一身白毛汗。
  上了马,距离就非常近。
  你挨着我,我挨着你。
  宋春景没那么冷了。
  甚至有些想出汗。
  太子盯着他耳朵尖上一抹红,往前凑了凑。
  宋春景往前躲了躲,“太子,请注意身份。”
  “我是太子,注意什么身份?”太子在他耳边说道。
  宋春景冷冷道:“注意微臣的身份。”
  他身上披着挡风的斗篷,身后靠着发热的身躯,时隔半个月未见,突然觉得身后这个人也没有那么可怕。
  比起痛苦而久远的回忆,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强势、可怕,以玩弄他人为乐。
  这个人依旧强势,却多了一分温柔。
  像个假太子。
  “在想什么?”冷不丁太子问。
  宋春景摇了摇头,低头扯了扯嘴角。
  他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叫太子心中咯噔一下。
  飘游的心落了下去。
  二人很快出了丛林。
  乌达站在外边,笔直的像一棵松树。
  他上前牵马,太子下了马。
  “你先回去,我晚些进帐。”太子对宋春景说。
  宋春景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乌达张着嘴,望着他冷淡顺畅的身影。
  “眼睛不想要了?”太子问。
  乌达赶紧摇了摇头。
  没忍住,嘿嘿一笑,问道:“殿下,那斗篷,您不是说给皇后娘娘带的吗?”
  太子:“嘴也不想要了。”
  乌达合上嘴,抿紧了唇,激烈的摇了摇头。
  斜阳下沉。
  号声再次吹响。
  清场了。
  乌达跟在太子身后,手上拎着两只野兔一只野鸡,提前问道:“殿下,宋太医招人行刺一事,可要禀明皇上?”
  “不急,”太子摇了摇头,接过野兔,嫌弃的说了一句:“瞧你猎的都是些什么拿不出手的玩意儿,还弄得脏兮兮的。”
  太子撕下他一条衣摆,盖住兔子耳朵,隔开斑斑血迹,这才拿在手里。
  施施然进了皇帐。
  乌达:“……”
  乌达茫然的拎着剩下的一只野鸡,站在了外头。
  皇帐里头,已经报完数。
  头筹果然被李元昆拔了,现下正得意。
  赏赐还未下来,门帘一开,卷进一股邪风。
  又合上,太子就站在了门内。
  “父皇,儿臣来迟了,”太子上前行了便礼,“不好空手叫人笑话,打了两只野兔子凑成一对儿,愿父皇事事如意,好事成双。”
  “好,好,好。”
  皇上一连三个好,哑着嗓子问道:“太子何时回的?”
  “刚回,想着同众位叔侄弟弟们凑个热闹,就先来了这里,明日同父皇一同回宫。”
  皇上点了点头,“快起来。”
  “谢父皇。”太子站起身,“父皇嗓音不好,许是有火气,回头叫太医瞧瞧。”
  皇上笑着点点头。
  刚要再说,发现他身上染色,于是定睛一看。
  太子磊落站着。
  衣摆上的血迹异常扎眼,暴露在众人眼前。
  李元昆打量几眼,奇道:“这是……”
  他没表达完自己疑虑,太子已经率先接道:“我倒想问一问你,这是为什么。”
  这质问语气叫在场众人心中都狠狠一跳。
  皇上清了清嗓子:“说说。”
  太子叹了口气,沉痛的说道:“儿臣既然来了,就想先去打几样野物。谁知道遇到刺客,上来便下杀招,儿臣拼着受伤好不容易拿下了,本想留活口问一问是谁心狠手辣想要我的命,那刺客竟然抹脖子自尽了!”
  “皇儿伤了何处?”皇帝关切问道。
  “不防事,”太子又行一礼,“皮外伤,宋太医已经包扎好了。”
  冷不丁被点到名的宋太医:“……”
  正说着,外头查检围场的人进来禀告,说是在林深交界处,发现了一具尸体。
  死状奇惨,脖子都被砍断了。
  皇上点了点头。
  又打量前人一眼,“给太子搬把椅子来。”
  小太监匆忙去搬,太子连忙道:“儿臣不敢僭越。”
  “无妨。”
  皇上又问道:“听你话中指向元昆,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眼也不眨,信口胡诌:“那人抹了脖子还没死透,叫宋太医按住几个穴位,拖延了些时间,这才问出来,刺客说是‘受小王爷指使’,来要儿臣的命。”
  “绝无此事!”李元昆差点没蹦起来,“皇上!窦娥都没有臣冤啊!”
  皇上想了想,看了一眼宋春景,“宋太医也在当场。”
  “是,”太子扭头看了一眼宋春景,“多亏了宋太医,救了儿臣。”
  他这一眼包含太多内容,主要是威胁居多。
  宋春景:“……”
  帐内人尽数盯着他,宋春景只好说:“正是。”
  “皇兄!”荔王急道:“元昆虽贪玩不着调,却是千千万万不会害人,更别提对兄弟下手!此事想必有些内情!”
  皇上没说话,似乎在考虑。
  太子也没说话。
  李元昆上前一步正要辩解。
  荔王一挥手,按住了他。
  荔王说:“皇兄给我父子二人些时间,我父子定要查明谁是真凶!”
  太子这时才说:“皇叔,并非侄儿不信任您,只是凡事存个万一,万一您随便找了个人,说是幕后凶手……”
  “万万不能,”荔王上前几步,郑重道:“此人心机歹毒嫁祸我父子,伤的是李家根本,坏的是兄弟情义,可见居心叵测!”
  皇上终于有了决断。
  又清了清嗓子:“那此事就交给荔王查查吧,查清楚了给太子和朕,一个交代。”
  他着重强调‘太子和朕’,可见此事也上心许多。
  “多谢皇兄!”荔王感激道:“臣一定好好查,揪出幕后黑手。”
  他看了一眼儿子。
  李元昆赶紧说:“多谢皇上、太子,能给微臣一个洗清冤屈的机会。”
  皇上头疼的闭上眼。
  太子对着李元昆点了点头,示意千万不能让我失望,伤了兄长的心。
  乌达站在外头记好了说辞。
  心中听的目瞪口呆,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
  太子出来,走的很慢。
  远离了皇帐,才悠闲问:“都听到了?”
  乌达点了点头。
  他摸了摸脑袋,觉得他在装作受伤,于是上前去扶住了他。
  太子怡然接受。
  一直走到无人处,他才说:“借此机会,看看荔王的心也可,若他父子有贼心,也算敲敲警钟,若不是,他们必定想尽办法查明真相。”
  “一箭双雕。”乌达叹道。
  太子抬头看了看昏黄落日,“省我不少事……去把宋春景弄过来。”
  宋春景跟赵仲一个帐篷。
  二人刚要去吃饭,乌达来了,开门见山道:“宋太医,太子找您过去一趟。”
  宋春景:“哪里不舒坦?”
  乌达不是闫真,没有那些弯弯肠子,闻言当真想了想。
  太子跟皇上说受了伤,但实际却没有受伤,乌达只好说:
  “没有哪里真的不舒服。”
  他看了一眼赵仲。
  赵仲自觉走远了。
  宋春景:“那是什么事?”
  乌达:“没有说什么事,只说‘把宋春景务必弄过去’,除此之外,没交代别的。”
  宋春景:“……”
  他冷笑一声,一甩袖子走人了。
  乌达追了两步,“您做什么去?”
  宋春景只绷着冷若冰霜的脸,擒着冷笑。
  乌达权衡片刻。
  片刻后,伸出手,一掌切在了他后颈上。
  把人打晕了,扛着去找太子。
  太子在帐篷里坐在桌前,桌子上摆着满满当当饭菜,边上还放着几盘精致点心,看模样,似乎不是京中寻常能见到的样式。
  一帘之隔,乌达在外头低声喊了一声:“殿下。”
  太子收回神思,问道:“人来了吗?”
  乌达:“来了。”
  太子:“他自己进来即可。”
  乌达:……
  这犹豫之间叫人起疑,太子敏感的问道:“怎么?”
  乌达在外头小声说:“宋太医,醒醒。”
  太子撩开帘子低头一看,乌达半托半抱着宋春景,见他出来,靠后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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