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治不了,也得治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季阅

作者:季阅  录入:02-25

  实力演绎什么叫‘大难临头各自飞’,互相推脱责任。
  后,推脱不成,又异口同声指向淑嫔自己。
  淑嫔惊怒交加,大出血了。
  皇帝晕死过去,一日一夜才缓缓转醒。
  醒来,孩子没了,淑嫔也没了。
  龙颜震怒。
  太医院除了日常照顾皇帝身体的赵仲,其他在场诸位都打包送进了刑部大牢。
  交代刑部人员,五日之内,务必给审出点名堂,给一个交代。
  以慰亡人。
  此时中宫皇后接连侍奉在侧,该劝却没有劝。
  为了扒出事实真相。
  也为了平复皇帝的怒气与伤心,总得有人承担怒气。
  皇后罕见的沉默了。
  已经连着几日匆匆。
  宫里的活计忙了起来,二日天不亮便得把薄薄冰层打扫干净,免得日头升起来晒化了,脏了哪位过路的贵人的脚。
  皇后清醒一夜,清晨侍奉完汤药,由侍女扶着出了养心殿。
  二人走在前头,轿撵在身后跟着,成芸一手绕到身后撑着伞,另一手稳稳扶着她,“娘娘,”她担忧问道:
  “太子殿下此时南下,是不是不大合适,万一有变故,岂不是赶不及了?”
  她意中所指忌讳很深,叫有心人听见便是一场事端,皇后不由看了她一眼。
  她昨日一夜未睡,照看皇帝身体,这会儿精神未见萎靡,只眼圈周围黑青色,泄露出她的疲惫不堪。
  “还有那宋太医,”成芸立刻将声音压低,耳语又问:“咱们去刑部打个招呼吗?殿下交代好几次,请娘娘看顾着点。”
  皇后笑了笑,一夜将她的妆容消磨干净,唇边纹路明显深刻。
  “若是太子不走,恐怕惹的言官弹劾,尤其皇上又病倒了,太子巴巴的待在京中,岂不是盼着皇上出点什么事吗?”
  成芸无声“啊”了一句,恍然大悟。
  “一会儿你立刻去一趟东宫,叫太子赶紧动身,不用进宫了。”皇后道。
  成芸面上凝重,点了点头。
  皇后又道:
  “那个宋春景更不是省油的灯,你瞧瞧他话里话外的,将自己摘的多干净?”
  成芸侧耳倾听。
  “且滑着呢,为了不掺和贤淑殿那摊子事,连脉都不给淑嫔好好瞧一眼,生怕将来出了事,怪到他的头上。”
  “他怎知淑嫔会出事呢?”成芸问。
  皇后看着她,微微笑了笑。
  “这不是,果然就出事了吗?”她嘴里如此说,眼中却藏着无数叫人看不透的玄机。
  成芸略想了想,没明白。
  皇后点她一下,“当日我对淑嫔这胎有些介意,他劝我不要插手,我便知道,他有些决断。”
  “奴婢也在场,倒没听出来什么。”成芸说。
  “那日他说‘淑嫔年轻得宠,易大喜大怒,孕中惊怒,可是大忌’,这话还记得吗?”
  成芸点了点头。
  “你看他昨日,淑嫔已经气成那副模样,他还火上浇油,话里话外的戳她,生怕她气生的不够大。”
  “本来是有转机的,院判也说了,可等两日再看看,万一胎脉又有了呢?”皇后微笑道:“淑嫔自己不争气,被激将的大喊大叫,本来头三个月就不稳固,哪由得她这样一惊一乍的。”
  “之前他叫娘娘等机会,我还当他拖着不肯出力,现下这机会可不就等到了?”成芸也笑了,眼角纹路加深几许,眼中也尽是放心,“娘娘可松心了。”
  脚下湿滑,她建议道:“娘娘上轿撵吧,扭着脚怎么着?”
  皇后摆了摆手。
  成芸便继续道:
  “宋太医面上冷谈,还是站在咱们这边,怕将来淑嫔真生下小皇子,挡咱们殿下的路。”
  皇后含笑点了点头,望了望雨雪连绵的天,“有意而为也好,顺水推舟也罢,算他有心。”
  成芸又问:“那咱们还给刑部递个话儿,叫人看顾着点吗?”
  皇后下颌微微一低,算是应了这话。
  黄昏时刻,东宫。
  成芸趁着宫门未下钥出了宫。
  换了身平常衣服,来到东宫,面见太子。
  太子起身客气了一句:“姑姑怎么亲自来了?”
  成芸不敢放肆,端正行了一礼,“皇后娘娘嘱咐奴婢来问一句,为何还未动身?可是有什么事情绊住脚了?”
  太子没忍住,笑着叹了口气,“姑姑是专门来笑话我的,快快回宫同母后说,再催,儿子去了南方就不回来了。”
  太子长在宫内,因为皇后事情多且身份尊贵,衣裳华丽不适合常常带孩子。
  相比之下,倒是成芸常常抱着,因此同她非常亲昵。
  成芸抿着嘴一笑。
  她已经不年轻了,这笑容也看不出狡黠味道来。
  相反,尽是长辈的包容。
  “宋太医那里,娘娘已经托人递进话儿去,横竖是吃不了亏的。”
  成芸道:“再者还有将军府呢,儿子的师父进了大狱,将军怎么也得出出力,不能叫他受了委屈。”
  太子想了想。
  略微松了口气。
  成芸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也跟着叹了口气,“殿下别再继续等了,明日就动身南下,不然皇上那里实在不好交代。”
  太子用手撑住头,指尖点了点额角。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殿下别叫娘娘着急了。”她继续劝道。
  “好吧,”太子萎靡不振道:“好吧。”
  三月十四,本该草长莺飞的踏春好季节。
  宫里得宠的嫔妃香消玉损。
  宫内四处静静的,全都不敢大声说话。
  因着倒春寒,枝头花苞尽数冻掉,宫外也未能幸免。
  种的粮食刚刚发了一个指头尖的嫩芽,全都被冻掉了脑袋。
  农民一片哭天抢地。
  粮道署紧急拟定政策,将库里要拨出去救济的种子合计好,递到了皇帝床头。
  皇帝病着加班熬夜,身体更加不好。
  三月十六,晚,打更的敲满十一下。
  大理寺外值班守门的侍卫在这寒天冻地里跺了跺脚。
  抱怨道:“这天真他妈的邪性。”
  另一个见了,也觉得愈发冷了,忍不住道:“好在今日雪停了,不然咱兄弟俩得冻成棍儿了!”
  早先那个刚要应和,院内响起来匆匆脚步声,他连忙闭上嘴站成了一棵松树。
  大理寺卿何厚琮跨出大理寺的高门槛,叫寒风兜头一吹,打了个喷嚏。
  身后的随从听见动静赶紧上前挡住了风口,“大大大,大人,天忒冷了,将军府的真要这个时候过来吗?”
  何厚琮双手抄到袖子里,牙齿不受控制的打颤,“本官也觉得有病,他们……”
  正说着,门前直冲着的大道尽头影影绰绰露出一点黑影来,飘忽的有点吓人。
  何厚琮眯着眼睛探头看了看,一旁的随从也伸直了脖子。
  那一团黑影飘近了些,才看出来是一顶轻便轿子,四个人抬着,均是轻轻踩地。
  旁边空落落的,连个随侍都没跟着。
  深夜出行,又特意避人。
  何厚琮心底有了些谱。
  随从打量清楚后,收回了脖子,啧了一声,“派了个随便什么人来打发咱们,大人回去吧,此处留我就行了。”
  “不急,看看吧,”何厚琮咳了两声,觉着把身体里最后一点热乎气都吐了出去,他抬眼望了望寒天:“此时此景,想必得有要事才值当跑这一遭”。
  轿子离的近了,他摆摆手吩咐门边看守:“天冷,你们先进去歇歇,点个炭盆烤烤手。”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同声道:“谢大人体谅。”
  抬起麻木的双脚连忙进去了。
  轿子一停,何厚琮撒开手,敞开肩,恢复了以往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冷面孔。
  轿帘打开,一下子钻出来大小俩人。
  大的是将军,腰背挺直,侧脸冷硬,脸上的褶子似乎给冻住了,脸色比地上残雪还要难看几分。
  小的不过到他胸间,睁着一双大眼睛,小脸柔和的像月光,金尊玉贵的模样。
  这三品的大理寺卿一见这二人,架子也顾不得端,匆忙泄了气。
  他紧忙走了过去,“将军大人怎么亲自来了?这天冷的真够呛,这遭……”。
  “何大人,”将军打断他话,直直问:“宋大人现在如何了?”
  他脸色不大好看,嗓子也夹着冰霜,又厚又重的一句,几乎将何厚琮砸懵了。
  “宋大人?”他排列完朝中要臣,没记得哪个姓宋。
  这时,将军身旁跟着的少年仰着小脸,往前了半步,“我师父,太医院的宋太医。”
  这宋太医先是涉及杀人命案,还未查清楚,又犯了什么事?
  这太医又跟他有什么干系?
  “沈欢,”将军看了那少年一眼,“不得无理。”
  少年低下头,退了回去。
  何厚琮仍旧摸不着头脑。
  将军拱起双手,行了个多包涵的礼。
  差点把这三品又不受宠的平庸臣子吓的魂飞魄散。
  他连忙弯下腰,“不敢当不敢当,将军大人折煞下官啦……”
  “我深夜前来已经不合礼法,叨扰大人更是无颜自立,”将军直起身,叹了口气,“无奈我子数月前拜到太医院宋大人门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子又敬重爱护他这师父,宋大人几日前出了事,顽子六神无主,求到我跟前,只得替他走这一趟。”
  何厚琮心里正想着,将军府的独子什么心性?父亲位高权重,他竟然拜到太医院去了?
  只听将军又叹了一口气,“何大人,天下父母心啊!”
  何厚琮在大理寺这门户里,对这话深有体会。
  他松了口气。
  “将军口中这宋大人,出了什么事啊?”
  “宫里的贵人不是没了吗……”将军略微一顿,叹了口气,“当日他便在场,并太医院一伙人,关到刑部大牢去了,听说今夜转到大理寺来。”
  “这我倒是听说了。”何厚琮点了点头。
  “只不过,并没来大理寺哇。”他补充道。
  将军带着些诧异问道:“竟没有来吗?”
  何厚琮思索一会儿,日间似乎是听说有这么回事,但是不是什么起眼人物,因着涉及之前太子交给他查的命案,才略上了些心。
  不过一下子关进去那么多人,话说法不责众,他也就听过全当耳边过了一阵风,没一会儿就散干净了。
  这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罪的宋太医,没转到大理寺来,他也全然没放在心上。
  此刻将军父子二人站在眼前,他才后知后觉有太不称职了。
  “将军,大人,”他一边想着如何出一把力,一边慢慢说:“刑部都是唯君命是从,这回贵公子的师父没转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
  他抬眼一看,将军府的那小少爷正不错眼的盯着自己。
  眼中期待过重。
  ……这少年应当很喜欢他这师父。
  他心下拿定主意,“将军身份贵重,行动多有不便,恐遭人瞩目,下官在刑部有位至交好友,将军不嫌弃的话……”他想着若是能为将军府办了事,即便没成,也大小算是个人情。
  他仕途多年不动,之前太子给了一次机会叫他查案。
  却错综复杂,不好着手。
  正发愁的时候,眼下这事一来,或许东风就要来了。
  “……待到明日清晨,下官愿为您扣响刑部的大门。”
  将军抿着唇,思考一瞬。
  “那就有劳何大人……”将军唤了一声,“沈欢。”
  沈欢抿了抿唇,上前一步举起手鞠了一躬,“多谢大人!”
  何厚琮不敢受,连忙捧手回礼。


第32章
  宋春景下狱那日,沈欢等了一天没有消息,晚上回了将军府。
  求着爹去了一趟大理寺。
  虽然没有见到宋春景,好歹算是尽了一份力。
  越到后半夜越冷。
  接近破晓时分,竟又飘飘洒洒吹起雪花来。
  映着雪光,天似乎亮的早了许多。
  夜里沈欢翻来覆去的烙饼。
  他在宋府住习惯了,突然回到原来住处,竟然有些择床。
  鸡鸣三声,卯时到了。
  沈欢长长的“啊”了一声。
  外头有人道:“少爷要起床吗?前厅已经有人候着了。”
  沈欢跑下床,一头雾水的拉开门,探出一颗头,“找我的吗?”
  “是。”
  “是谁?”沈欢疑惑的问。
  仆人道:“瞧着面生,说是同您一起在太医院学习的。”
  沈欢想了想,“是姓何吗?”
  “是,递的拜帖是大理寺卿何厚琮。”
  是思行吗?
  原来他爹就是大理寺卿!
  沈欢原地一跳,禁不住咧嘴笑起来。
  他匆忙穿好衣服,急急去了前厅。
  何思行带着围巾,围着大半张脸站在门口张望。
  一见他来,伸手拉下围巾,露出光洁的整张脸。
  沈欢抓住它双臂,“你怎来了?”
  “原来你爹就是大理寺卿!”他掩饰不住的欣喜,“我昨日见到了,你不知道,我师父……”
  “我知道,”何思行打断他的兴奋,“我来,正是找你说这事。”
  他表情凝重,像个大人一般,满是心事。
  沈欢慢慢停了笑,瞳孔在眼睛里不安的晃了晃,“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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