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榻栖鸾[古代架空]——BY:桔桔

作者:桔桔  录入:02-28

  一有机会就在小嫂子身上揩油,哪来的脸教训他?
  “你们别一见面就吵架。”夏云泽作为一个不偏不倚的和稀泥健将,一把将萧明暄的手从自己腰畔扯下来,视线扫过太子敞开的领口和微红的颈项,也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们先去外间等你,你缓一缓再过来,多穿些衣服,夜里凉。”
  太子挥了挥手,直接披衣下床。
  还缓什么?看见他弟那张臭脸,什么兴致也没有了。
  三人围坐在外间矮榻上,正好何公公值夜,一听见殿内响动,就颠颠地去小厨房走了一趟,回来给他们摆开一桌子茶水点心。
  夏云泽最不耐饿,一见有吃的不禁喜笑颜开,抓了块奶皮饼边啃边夸:“整个东宫再没有比何公公贴心的人了,你说是不是啊太子哥哥?”
  萧明暄刚吩咐陈鱼去端王府书房里取东西,也不急着进入正题,在一旁呷着茶水听他们闲聊。
  “何公公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伺候得确实尽心。”萧明玥不明所以地看了他媳妇一眼,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他媳妇果然笑眯眯地看向何公公,问:“公公在太子身边多少年了?”
  何公公低头哈腰,陪着笑回答:“回太子妃,奴婢从主子诞生就有幸服侍在侧,到如今好有二十一年了。”
  太子妃神情闲适,语气温和,仿佛闲话家常一般问:“太子是从小就体弱多病吗?”
  何公公犹豫了一下,偷眼看他主子,太子还未发话,太子妃轻敲炕桌,沉声道:“不必看他,照实回答。”
  何公公缩着脖子,知道这遭躲不过,一咬牙,旧事重提:“主子幼时身体康健,只是十岁那年冬天生了一场大病,身子骨就一直不太好……不过自从太子妃您嫁进来,主子显见结实了许多,这入秋以来还没病过呢。”
  夏云泽眼眉一挑,问:“是因小连落水的那次?”
  这两个字仿佛自带魔力,不仅让兄弟之间气氛紧张,何公公的额角也见了汗。
  “你既然在太子身边年深日久,对小连的事不能一无所知吧。”
  “太子留给小连的书信,从头到尾都经过了谁的手?”
  “小连到顺妃门前跪了大半天,是谁拦着不让人告知太子?”
  “又是谁去给端王传的信?”
  一连串的质问让何公公汗如雨下,萧明暄也皱起眉头,看向他哥:“小连在你门前跪了半天你竟不知道?”
  萧明玥眼中闪过一抹伤感,哑声道:“当时我在太后宫里侍疾,等何公公传信予我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怨变故来得太快,紧接着宫里一场血腥清洗,连他身边的宫人都折进去不少,萧明玥更是闯过一道鬼门关,十几位太医熬白了头发才堪堪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他一条命来。
  当时只顾着忧愤伤心,竟没有细究过其中的疑点,现在被夏云泽指出来,让人越想越古怪。
  正巧陈鱼去而复返,叩门请见,萧明暄微一颔首,让何公公去门口接了东西。
  那是他藏在书房暗格里的几封书信,萧明暄挑出一封,先递给夏云泽。
  夏云泽浏览一遍,薄唇微抿,看向何公公,道:“我知道你对太子情深意重,难道忍心看着他们兄弟彼此误会,同根相煎?”
  何公公眼角泛红,扑通一声跪下,一句一句地交代:“主子的书信,先呈到顺妃娘娘那里,看过没有不妥才让人给连公子送过去。”
  “当时在主子书房伺候笔墨的是李公公,也是他给主子送的信。”
  萧明玥依稀想起往事,点了点头,补充道:“确实有这么个人,伺候时间也不长,偏摊上这档子事,他现在何处当差?”
  何公公摇了摇头,一阵后怕:“他挨了一顿板子,没扛住,当时就……”
  当时宫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何公公也受了罚,只是他身子壮才挺了过来——比起萧明暄宫里那些皇帝亲自下令杖杀的宫人,能留得一条性命已是万幸。
  他咽了口唾沫,接着说:“主子去太后宫里侍疾,奴婢想传信却被人挡在外头,求了半天,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才出来提点了一句别为些许琐事妨碍主子尽孝。”
  萧明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哥,太子攥紧了拳头,长睫微颤,苦涩难言。
  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在上位者眼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们仿佛无所不能,却对这场悲剧袖手旁观,冷眼看着那些弱者在洪流中挣扎呼救,辗转哀求。
  皇子身份说起来尊贵,无权在手就连个屁也不如。
  夏云泽默默地递了杯茶给他,萧明玥低声道谢,接过去捧在手中,贪婪地汲取那透过杯壁的融融暖意。
  萧明暄看他哥这副样子,心生诧异,又莫名难过,后悔当时年少冲动,不曾与他哥互通消息,致使兄弟之间这么多年视如寇仇。
  夏云泽看出他的悔意,轻拍他的手背,安抚道:“过去的事已无法挽回,只希望你们能冰释前嫌,别再让有人心钻空子。”
  萧明暄用袖子遮挡,反手握住他的手,定了定神,道:“我宫里的人都被打杀了,还是父皇亲自下令,谁求情也不行,当时给我传信的宫女也在其中。”
  那年冬天,他们兄弟一个养病,一个养伤,谁也没多余的精力刨根问底,就任这笔糊涂帐发展成解不开的仇怨。
  如果没有小皇嫂,他们还不知道要彼此怨恨多少年。
  夏云泽把那封旧信展开,递到何公公面前,问:“你看仔细,这是不是当年太子写给小连的信?”
  何公公抬起头来,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摇头道:“不是这封。”
  萧明玥“咦”了一声,凑过来一看,惊呼道:“确实不是!”
  字迹却与他的一般无二,落款还盖着他的私章,萧明暄取过信来,追问何公公:“太子的信与这封信有什么分别?”
  何公公抹了一把汗,低声道:“奴婢不识字,但记得当时主子的信有百余字之多,占了这么宽的纸。”他十指并拢比了个宽度,“这封……少了二指余宽……”
  “你倒是细心。”夏云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也幸好你不识字。”
  萧明玥说过,他在信里特意写了让小连勿生顾虑,日后必会接他回来,眼前这封信却分毫未提。
  信在顺妃宫里被调了包。
  模仿十岁孩童的笔迹并非难事,拿到他的私章更是易如反掌。
  “难道是我母亲……害了小连?”萧明玥脸色煞白,惊惧交加,眼中泪光闪闪。
  “现在还不能下此定论。”夏云泽虽然不喜欢顺妃,也不想平白无故让她背锅,“她换信大概是想让小连死了心别再纠缠,与太后的意图差不多,她们犯不着让小连去死,而且……她知道小连死了你会伤心。”
  不管顺妃有多少毛病,她对萧明玥确实是掏心挖肝地好,毋庸置疑,好到让人窒息。
  就例如顺妃明明视自己为眼中钉,但因太子回护,大婚这么多天除了拜见公婆那一次闹了点不痛快,后来她都忍着没再给自己添堵。
  萧明玥心中好受了些,即而觉得竟然怀疑亲生母亲,实在不孝至极。
  夏云泽摆平了太子,又转向萧明暄,直言道:“你宫里肯定有别人安插的钉子,否则不至于有人在关键时刻攀咬你,但是不分忠奸全部杖毙,怕是为了杀人灭口。”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可是既是秘密,为何一开始没避忌众人,出了事才急赤白脸地大动干戈?
  皇帝恨这些宫人教坏了主子,在他看来欺侮伴读不算什么,殴打兄长才是罪不可赦,所以要发落服侍的宫人,可是奴才也有亲疏,贴身服侍的也就罢了,连在院中洒扫的粗使宫人也不放过,实在过犹不及。
  说句难听的,他这个亲爹都没把儿子教出个人样,奴才们就算在主子跟前吹吹风,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被迁怒罢了。
  更惨的是有人被迁怒,有人还得陪绑。
  “小连真的是自己跑出去的吗?那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小孩子?”夏云泽敲案沉吟,“他们共同向你隐瞒了一件事,正是这件事,一开始看似微不足道,小连出事之后才让人觉出非同小可,最终让他们丢了性命。”
  那些人可能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事。
  说到后来不由得暗中感叹幸好自己穿成个权贵,要是不幸穿成了宫女太监,卑躬屈膝身不由己也就算了,万一牵连进什么宫帏秘辛,真是死了都没处喊冤去。
  萧明暄突然想到什么,手指轻弹叫陈鱼进来:“速叫林岩过来回话。”
  林岩就是林公公,端王府大总管,当时犯了点小错被发落到浆洗处去做苦力,反倒因祸得福逃过一劫。
  看来皇帝要处理的,确实只是在场的人,否则要以教唆主子学坏的罪名,哪会有林公公这条漏网之鱼。
  陈鱼疾掠如风,把林大总管从被窝里挖出来,袍子一卷扛上肩头,一路从房顶上抄近道回来,可怜林公公落地之后腿软得站都站不住,头晕眼花,看见主子一张黑煞脸才强忍住没吐出来。
  兄弟俩和太子妃齐刷刷地看着他,咄咄逼人,他哪里还敢隐瞒?赶紧低头跪下,把压在心底十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
  “那天我在浆洗房伤了手,实在熬不住,就偷溜回去想找主子求求情,没想到还没进院,就听见里面传来责骂声,我心知不对,不敢再往前凑,趁着四下无人,溜到后窗去听了一耳朵。”
  他垮着肩膀,时不时打个哆嗦,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挤出后面的话:“是宸妃娘娘……她骂连公子不知羞耻,叫宫人把他赶出去,说是这种……下贱坯子要死也死在外头,莫、莫脏了主子的地儿……”
  这次轮到萧明暄面无人色了。
  夏云泽继续保持公平公正的作风,叹了口气,把和事佬当到底——
  “也不一定就是宸妃。”


第75章 打虎还要亲兄弟
  两宫贵妃虽然立场相悖,护犊子的心却是一样的,在她们眼里一个小伴读算不上什么,为这个弄得母子生隙就得不偿失了。
  “宸妃脾气娇纵,听信流言不管不顾地把人撵走,却恰恰证明她不是凶手。”夏云泽掰着手指,耐心分析,“若想要小连的命,自然有更隐秘的法子,她不避忌宫人,正是因为她根本没想到小连会死。”
  结果小连溺水身亡,萧明暄震怒之下把他哥打得不成人样,宸妃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既怕母子失和,又怕引人猜疑,慌慌张张地要堵住宫人嘴,皇帝出于偏爱,也为了消除隐患,干脆把在场的宫人都打杀了。
  萧明暄眼神错愕,一脸三观碎裂的表情,低喃道:“父皇竟然如此……不仁……”
  上位者的疏忽,却要无辜之人以命相抵,这世上哪有什么公道可言?
  他想起当年跑到御书房求父皇开恩的时候,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父说过的话——
  一个小玩意也值当你们兄弟两个离心离德?打发了便是。
  难道做一个帝王,都要无心无情到视人命如草芥?
  他突然分外沮丧,头一次觉得大位不争也罢。
  草原上的男儿生来就该屠龙搏虎,用最残忍的手段将敌人碾成齑粉,却不愿意向手无寸铁的羔羊举起屠刀。
  萧明暄看向太子,就见他哥也是一副心神俱失、魂不守舍的样子。
  以前最瞧不上他这优柔寡断的温吞相,现在竟莫名生出几分亲近。
  萧明玥虽然耍过不少给人添堵的小手段,到底没有把他往死里祸害,终究还是心软。
  如果他登上皇位,也会变得像父皇那般杀伐决断、冷酷无情吗?
  他摇了摇头,父皇并非冷酷,而是因为私爱宸妃才对宫人痛下杀手。
  可为什么对他们兄弟与小连的情谊不能见容呢?
  难道只有掌握了至高无上的皇权,才能够为所欲为?
  太子哥哥也是这么想的吗?他是为了获得凉国的支持才委身呼延凛的吗?
  这么一想,好像也有点可怜。
  他之前不该说那些话的,落井下石算什么英雄好汉?
  萧明玥迎上他的视线,目光温和似水,就是说出口的话不中听:“怎么,你是打算为当年不辨是非就动手殴兄之事向我认罪悔过?”
  兄弟一开口,情分不如狗。
  萧明暄甩他一记眼刀,把在郴国搜出的书信拍到他面前,问:“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萧明玥拿起来翻阅,越看越恐慌,低叫道:“你问我我问谁?这东西哪来的?”
  又是他的字迹他的私章,内容却触目惊心,不仅字里行间流露出对萧明暄的恨意,最后一封更是直接要求阅信人在京中动手,让他这个混蛋弟弟横死他乡。
  夏云泽及时接过话头,把萧明暄在郴国的遭遇简略陈述了一遍,太子闻言大惊失色,像炸了毛的猫一般跳起来,叫道:“我与你那朋友素无往来,焉敢委以重任?再说就算我要他取你狗命,也不会留下书信做把柄啊!”
  这么明显的破绽,他弟弟竟然看不出来,还敢兴师问罪,简直其蠢如猪!
  萧明玥一时委屈得不行,觉得这小子狗眼看人低,把自己看得与他一样颟顸,真是奇耻大辱。
  “你是要气死我!”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再维持不住斯文儒雅的气度,对着他弟一通狂喷:“一天到晚舞刀弄枪,胸无点墨!在太师眼皮子底下打瞌睡,多读几页书好像能要了你的命,从小就糊里糊涂,大了更不明事理!长着一颗脑袋当摆设吗?这么个小把戏都能把你骗得团团转!出去莫说你是我弟弟,我怕别人以为我同你一样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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