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又畏惧老岩王如今的权势,毕竟……如今整个雲常的兵权可都在老岩王手里头,简直说句权力比新帝还大也不为过。
老岩王沉默下来,只是脸色依然不好看,道理他都懂,可想到那臭小子,如果皇上没有跟那臭小子怎么着也就罢了,可既然郎有情郎有意的,这些朝臣来插一脚算什么?不过他也有心考验一下新帝,如果新帝真的只是跟那臭小子玩玩,他也早点让他断了心思,他义子就算只是一个世子,也不能跟一群女人争男人。
于是,就在几个朝臣心惊胆战的时候,老岩王终于开了口:“既然都这么说了,本王没意见,隔日不如撞日,那就现在去御书房问问皇上的意思。”
原本还以为要一番苦口婆心劝慰老岩王的几个朝臣:???这么容易的吗?
聂柏昶穿着龙袍刚到御书房,想着去换了衣服去找焦昀,就听到外头刘公公禀告说是岩王带着几个朝臣来了。
对于未来老丈人聂柏昶没丝毫迟疑让刘公公放人进来。
等几个朝臣随着老岩王进来,聂柏昶坐在那里,眉眼温和:“可是岩王可是有事启奏?”
老岩王看了聂柏昶一眼,越看越不高兴,他好好的义子怎么就看上皇上了呢?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新帝这脸,是长得真好,他拱了拱手,把头一扭,“老臣无事启奏,是这几位有事禀告。”
几个朝臣谷欠哭无泪,岩王说好的一起来的呢?可这会儿已经踏出一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启禀……皇上,是这样的,微臣几人想询问一下,先帝葬入皇陵之后,是不是该考虑选秀纳妃之事了?毕竟后位悬空太久也不妥,加上刚发生这么大的事,诸事不顺,皇上若是能大婚,倒是大喜事一桩。”
“选秀纳妃啊?”聂柏昶拖长声音缓缓开了口,却是听得几人心里紧张不已,而聂柏昶却是明白老丈人为何不爽了,这几日虽然老岩王没说那晚的事,可偷摸的时候能发现老岩王时不时打量他,显然是看出些端倪,只是没说出口,这次带着几人过来,何尝没有试探的意思。
聂柏昶也不怕试探,既然已经决定了,他是一定要跟焦昀正大光明在一起的。
只是怎么在一起却是有说头,如果是他主动开口,这些朝臣怕是第一个不同意,甚至还会针对焦昀,所以,他不仅要正大光明把人娶进来,还要让这些朝臣求着他娶。
于是,聂柏昶长叹一声,几人心里一咯噔,皇上这是不同意?
“皇上啊,您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这是大事。”
聂柏昶又是一声长叹,“诸位爱卿的好心朕何尝不懂?但是,有件事其实之前朕就想说,只是这几日忙着登基的事倒是没来得及说出来,其实选秀就算了,纳妃的话,其实朕也想过,只是后来想想朕如今这情况,还是别耽误旁的姑娘了。”
几人一怔,“皇上?”这皇上什么意思?什么叫别耽误别的姑娘?皇上这是咋了?难道……皇上其实是断袖?
聂柏昶又是皱着眉叹息,“几位也不是旁人,朕也不瞒着你们了,毕竟这事也瞒不了太久。当初宁家以及宁贵妃知道朕的存在后就派人来刺杀他们怀疑的人,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在宁贵妃死的时候,相信你们也听到了。”
几人茫然颌首:“这……宁家好狠的心。”他们这的确是知道,可这跟皇上不纳妃有何关系?
聂柏昶继续开口:“当初的事你们听到,自然也猜到当时有人护着朕才让朕逃过一劫,当时情况危急,宁家派了两批杀手,当时朕命悬一线,那人以命相护才让朕逃过一劫,可其余人都丧命了,朕虽然逃过了,却也……受了伤,当时喉咙对外说是发热,其实就是因为伤到的后遗症。可其实当时喉咙不是伤得最重的,是另外一个位置……”
几人:???“是哪儿?”
聂柏昶幽幽看他们一眼,看得他们心里茫茫然的,皇、皇上您别这么瞧着我们,瞧得我们心里慌慌的。
皇上说的这么隐晦,联想到之前说不能纳妃别耽误旁的姑娘,这既然又不是断袖的原因,那……难道是伤到的位置……
几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别真的是他们以为的那样吗?
他们谨慎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开口:“皇上让御医瞧过了么?真的……没办法了?”
聂柏昶继续幽幽看着他们,那眼神看得几人缩了缩脖子,觉得皇上……有点惨,“爱卿啊,你们是想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吗?再说,都跟宫刑差不多了,还能变出来不成?”
几人彻底傻了眼:卧槽……皇上您这么惨怎么这时候才说,这、这也……
可对上新帝又慢慢沉下来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跪地:“皇上放心,微臣绝不会泄露半句!”
聂柏昶这才慢慢露出一个笑,“爱卿的忠心朕懂,不过这也不是大事,只是没有子嗣而已,别的臣子若是想提议纳妃,还望几位爱卿费费心思,给找个借口,哎,朕这情况也就不好祸害人姑娘,所以就想着朕这辈子好好为百姓做些事,当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这辈子后宫都虚设算了,至于后位,也空着吧,谁让朕命不好,被宁家人害成这样。”
几人哪敢再说别的,赶紧应和:“宁家人真是狼子野心太过可恨。”这皇上岂不是注定命中无子了么?
几人是心惊胆战还带点小高兴的来,结果一个个都是愁眉不展的离开的,老岩王临走前若有所思看了眼聂柏昶,后者朝他无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笑得人畜无害,却看得老岩王打了个哆嗦。
等老岩王出去,几人赶紧围上来,压低声音,“岩王啊,这、这咋就这样了呢?皇上这没了子嗣,这以后岂不是皇位要拱手让人?”
老岩王深深看他们一眼,却是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让几人脸上的紧张一僵,后脊背莫名发凉,就听老岩王说:“这也没什么啊,不就是没子嗣,以后从皇氏宗祠里选一个有皇家血脉的不就行了?”说着,又朝他们笑笑,走人了。
几人望着老岩王意气风发的背影,心里咯噔一下,对视一眼:老岩王这别说……打了皇位的注意了吧?
皇上都这样了,老岩王手里头可是有整个大常国的兵权啊。
天啊,皇上怎么就当着老岩王的面把这个消息给说了出来呢?这不会……刚换个皇帝改天又要换吧?
几人就这么不安的心头敲着小鼓走了,而另一边焦昀知道义父早晚得找自己,干脆知道等下义父会回来就直接去了岩王府,等到了那里,老管家给上了茶水,他愁眉不展边喝边等着,想着等下要怎么跟义父解释他和聂小柏的关系。
老岩王回来的很快,只是表情怪怪的。
看到焦昀倒是也没生气,就直接走了进来,焦昀赶紧站起身,把老岩王让在首位上,还亲自给倒了茶水,他则是捧着一杯,小心翼翼坐在一旁,颇有些犯了错要被家长揍的模样。
“义父啊……”焦昀看老岩王一直不出声,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结果,他刚开口,老岩王深深看他一眼,“刚刚几个朝臣跟着本王去御书房见了一趟皇上,提议让皇上纳妃充盈后宫,你猜皇上怎么说的?”
焦昀更心虚了,低头猛喝茶,聂小柏不会是直接说了吧?
就听老岩王继续幽幽开口:“皇上说他当年被宁家人追杀伤了子孙根,以后跟个太监无疑,为了不祸害别的姑娘以后打算孤独终老了。”
“噗!”焦昀一个没忍住到了嘴里的茶水呛了出来,赶紧放在一旁,老岩王老神在在还好心给他递了帕子。
焦昀赶紧擦了擦衣襟,一张脸不知是呛的还是怎么着涨得红通,好他个聂小柏,他可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
老岩王等他平静下来才叹息一声,“阿聿啊,你老实告诉义父,你跟皇上……到底怎么回事?”
焦昀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其实他口中的那个救他的就是我,只是当时我以为他死了,他以为我死了,所以我才……想着进京替他报仇的。”想到自己其实当时是瞒了义父,耳根都红了,“义父对不起……当时骗了你。”
老岩王其实一直都没懂,毕竟有人能舍得这么多家业几乎是倾家荡产帮这么多将士,如今想想就懂了,也没在意,“说什么对不起的,你救了这么多将士是真的,又不是假的,谁说目的有点不单纯,但你给义父当义子是不是真心的?”
焦昀赶紧抬头,“这个自然是真的,义父是我见过最英勇最佩服最铁血的将士了。”
老岩王点了点他,“又这么夸自家人的么?行了,我知道了,不过他能为你做到这种程度,义父……也放心了。”他当时去御书房是存了试探的心思,可没想到新帝这是直接连条后路都没给自己留,算是直接断了他日后有子嗣的路,既然这臭小子对新帝这么上心,新帝又非臭小子不娶的架势,他这个当义父的,帮一把也无可厚非。
焦昀看老岩王不像是生气,“义父您不气孩儿了吧?”
老岩王瞅他一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几天罚你不许见新帝,老老实实呆在府里陪一陪老夫,等何时行了再说,新帝那边你应该有门道去说。”
焦昀张嘴,啊?可望着老岩王不能反对的表情,想想也就应了,不、不就是几天不见么,之前也好些时日没见。
于是,焦昀让常三递了信儿进宫,聂柏昶得到消息,一改往日着急的态度,反而心情极好,他摩.挲着信笺,心里有种预感,他这老丈人怕是要动手了。
果然,那边先帝刚葬入皇陵第二天,坊间突然传出一个消息,说是有高人占卦,新帝命中无子,怕是因为常氏作孽太多,妨碍了龙脉,也无辜牵连到了这位新帝。
这话一出,整个朝堂以及京城都乱了,传得沸沸扬扬越来越邪乎。
就在朝臣不明所以的时候,几个心知肚明的老臣却是明白什么,完了完了,老岩王真的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瞧瞧这话说的,新帝命中无子,除了他们,还有谁能知道?这一看就是老岩王传出来的啊,还有什么作孽太多,无辜牵连到新帝,提到常氏,既然是常氏作孽太多,这什么意思,这新帝又无子,这是要换国姓啊,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换人了?
几个朝臣虽然着急,可也不敢泄露半分,毕竟,新帝这刚登基根基不稳,万一……万一惹恼了岩王直接反了可怎么办?
结果这才是第一步,没两日,又一个消息传来,老岩王病重,还病得不轻,眼瞧着就要不行了。
众人:???岩王啊,您老前些时日还带着这么多将士杀进皇宫护驾生龙活虎呢,您这就病了?
几个朝臣更要哭:来了来了,岩王这就开始了!
而另一边焦昀却是吓出个好歹,义父病了?还快不行了?他咋不知道?他昨个儿还见到义父打拳呢?
他赶紧跑去前院去找老岩王,结果刚到正院,就看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着几道菜,老岩王坐在那里边喝着小酒吃着肘子,边指挥着梅花桩上的外孙练武,看到焦昀过来,边啄了一口小酒又夹了一筷子肘子肉,边招手让他过来一起,肘子就酒,越喝越有。
焦昀:???义父啊,谁说的病得要不行了呢?
第132章
焦昀摸不清义父要干嘛, 干脆坐了过去,头疼不已,“义父,你这好好的怎么传出来病重?是谁说什么了?”他已经跟义父交代了聂柏昶是自己人, 他也不用担心聂小柏会觉得他手里的兵权太大,义父这会儿闹出这个消息他想不通。
老岩王没打算跟焦昀说实话, 毕竟这事有些儿戏, 可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他也是真的把这小子当成亲儿子来看,尤其是当初若非他凭一己之力救了这么多将士救了他, 当时那场仗即使能打赢却也很难, 更何况, 后来无论是面对兵权还是各种利益,对方丝毫没动作任何念头。
可这孩子不求, 他却想给他留个安稳。
他年纪不小了, 也走不了太长远, 若是之前新帝没在那几个老臣面前表明态度,他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既然新帝如今对这臭小子是真心实意想娶的, 他也愿意全了这两个孩子。
可成全是一回事,他也得给阿聿准备一条退路,毕竟,新帝这会儿刚登基觉得情意更重,可日后难免他会动歪心思, 所以,他得用一些东西,让新帝这辈子都得敬着义子,就是以后后悔了动了别的心思,而只能遵从如今的承诺,没有任何退路。
当然,他也有私心,他这辈子只生了染儿一个孩子,她所遇非人,他眼瞎没看清二皇子的真面目让她如今和离在府,即使他现在权势滔天,可一旦过个几年十几年他没了,这娘三个怕是要被人啃的骨头都不剩,他也看出来了,能护着她们的,也只有他这义子。
想通之后老岩王朝着焦昀笑笑,让他过来陪他喝一杯,“别担心,没啥大事,就是如今所有的兵权都在义父手里,这不是怕他们有别的心思,义父啊,决定把一部分兵权交出去,卖个好,也给你谋个一官半职的,省得以后你被人看轻了。”
“义父,你不必如此,皇上也不会怀疑你的。”他自然相信聂小柏的为人,有这些兵权没这些其实都一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聂小柏不是老皇帝,他分得清谁真的对他好对他有歪心思。
老岩王决定的事却是十头牛拉不回来,“当初不是你跟义父说的,交出去一部分又不是全部,放心好了,义父心里有底,来,陪义父喝两杯,过几天你陪义父去一趟金銮殿,之后义父就不拘着你,有了个职位你也方便进宫见皇上不是?既然像你说的,皇上不惦记老夫手里头这些东西,那给皇上不给皇上也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