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方思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素光同

作者:素光同  录入:04-05

  卫凌风提着木桶,踏出台阶:“走吧。”
  木桶之内,装了数不清的药丸。沈尧、许兴修、卫凌风,以及那几位衙役,皆是身负行囊,兵分多路,挨家挨户地送药。
  按照官府规定,凡是家中死了人的,必须上缴尸首,统一由官府处理。
  然而,沈尧发现,老百姓多以“死者为大”,讲究一个“入土为安”。他们不愿交出亲属的尸身,在家偷偷举行了丧礼,白布缟素,哭声凄凉。
  这不行啊,沈尧心想。倘若活人无法避免与死者接触,那他们丹医派的一堆药丸都白做了。
  好在,沈尧也遇到了几户人家,发病不久,急需就诊。沈尧对他们望闻问切,留下药丸,深藏功与名地离开了。
  众人都是千恩万谢,甚至有一位老妪说:“少年仁善,菩萨心肠,积德攒了福报,当有好运。”
  沈尧一笑置之。
  到了傍晚,他又累又饿,歇在街边啃了一个馒头,复又踏上漫漫长路。
  夕阳薄暮,天色将晚。
  沈尧推开一户人家的房门,闻见一股子腥臭味。院中躺着一位老者,仰面朝天,已无鼻息。
  那位老者白发苍苍,死不瞑目,双眼瞪大,恰如铜铃般骇人。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手腕和手掌长满了厚茧,唇边与齿颊残留血迹,应该是身染疫病……但他的致命之伤,来源于脖颈处的一条纵深刀痕。
  沈尧半跪在老者身侧。
  少顷,他听见房屋内的脚步声。
  屋内出来一个人。
  沈尧知道他是谁——东街霸王,吴久义。
  那天在药铺门前,卫凌风的铜钱被洒到了街上,吴久义不仅捡了钱,还把沈尧毒打了一顿。
  沈尧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三天后,你急病发作,我绝不救你。
  唉,做个好人吧,沈尧心想。
  言出必行的那种好人。
  于是,沈尧双手负后,假装没看到吴久义,转身就要走出院门。然而他背着一副行囊,还挂着郎中的布袋,周身一股浓烈的药香味,根本逃不过吴久义的鼻子。
  吴久义大声喊他:“站住!”
  沈尧嗤笑道:“你爷爷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算个屁,还敢让我站住?”
  一把飞刀从沈尧的肩头划过,切断了他的一小撮头发。他屏气凝神,回头望向了吴久义。
  吴久义坐在石凳上,铺开剩余的三把刀,唇边带血,血中含笑道:“你人走了,我便留下你的命。”
  沈尧收手入袖,握住匕首。
  他缓步靠近吴久义,吞咽一口唾沫,又问:“院中老人,是你杀的?”
  “是。”吴久义承认。
  沈尧皱眉:“他和你有仇吗?你要杀人?”
  吴久义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废话少说。你过来给我诊脉,止血,治伤,否则我立刻取你小命。”
  说着,吴久义抓起刀柄,威胁般地甩了甩。
  沈尧连忙弯腰:“你息怒。”
  他解开行囊,放在石桌上。而后,他站在吴久义的旁边,随意搭了一下脉——果然不出沈尧所料,吴久义伤势严重,渗血不止,五脏六腑受震碎裂。
  吴久义观察沈尧的神情,心下顿感不妙。
  他提着一口气,抬手要去摸刀。沈尧注意到他的细微动作,挥袖拂开了所有刀具,一脚踹在吴久义的腹部。
  吴久义吐血不止,嘴中恨恨道:“好,我现在就带走你这条狗命……”
  沈尧分不清他是虚张声势,还是杀意已决。
  沈尧提起石凳,砸中吴久义的脑门,那人还在骂骂咧咧。
  污血沾染了泥土,沈尧趁他翻身之际,掏出匕首就往他的颈部一刺,刀柄向下,深深割开吴久义的皮肉。白骨森森,藏匿在模糊的血脉里。
  吴久义连一声痛呼都没有,睁着双眼,当场断气。
  沈尧拔出匕首,掌心沾了血。
  他第一次杀人。
  他暗忖:吴久义不死,便是他死,江湖规则,不分对错。
  沈尧背起行囊,正欲出门,又忽然想起,他应该检查一遍院落,防止自己遗漏了什么东西,被官府的衙役追查为杀人凶手。
  沈尧来回走了一趟,在墙边找到一个狭长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天霄金刚诀》,和一把剑鞘漆黑、通体寒凉的长剑。
  他将这些东西尽数收入囊中,还决定回去偷偷研习一遍,也不枉今日死里逃生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大家留个评……古耽真的太冷了QAQ
  截止到下章更新前,每条2分评论送双倍红包


第17章 预知
  夜里下了一场小雨,雾气氤氲,雨丝朦胧。
  黄半夏守在父亲的房间门口,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卫凌风推门而出。
  走廊上的灯笼都熄灭了,整座宅邸潜伏于黑暗。黄半夏心跳渐快,暗自压抑着苦闷。
  “我父亲怎样了?”黄半夏急切地问道。
  卫凌风往前走了几步,方才回答:“不见好。”
  黄半夏紧紧跟着他:“不见好?你是丹医派的大弟子,你一定有办法的吧?”
  卫凌风连续几日没睡觉,眼底隐有淡淡乌青。但他容形俊美,举止洒脱,昏暗月色下白衣飘渺,好似世外清净之人。
  若说他超脱俗世,无欲无求,黄半夏也是相信的。
  偏偏卫凌风就像个束手无策的凡人一样怅然道:“爱莫能助。”
  黄半夏喉咙发酸,扯住他的衣襟:“你说什么?”
  卫凌风一句一顿地回答:“令尊心疾未愈,染上疫病,肝肠梗阻……我甚至不能给他开药。他自知大限将至,托我转告你,潜心学医,惠泽百姓。”
  院中雨打芭蕉,敲出一阵窸窣声响。
  黄半夏冲进雨中。水滴浇落在他的头上,他缓了好久都没缓过来,只能喃喃自语:“卫大夫,你是不是在骗我啊?你们耍我玩的吧?”
  卫凌风见他眼中含泪,额头青筋暴起,也只是随口宽慰道:“黄兄,节哀顺变。”
  卫凌风从医十余年,看惯了生死。他见过难产的少妇一尸两命,深爱她的丈夫嚎啕大哭,咳出了心头血。他也见过壮年夫妻突发恶疾,撒手人寰,撇下了无依无靠的幼龄儿女。
  他虽然将“仁善”挂在嘴边,悉心教导沈尧,但他本质上有些麻木。生老病死都是世间常事,仅靠一人之力,无法逆天改命。
  卫凌风没再开口,转身直接走了。
  黄半夏冒着寒风,淋着雨,最终颓然脱力,一屁股跌坐在了泥地上。
  厢房之外,许兴修喊他:“黄半夏,你有空闲吗?出来帮忙吧。”
  雨水灌进了耳朵。黄半夏衣衫湿透,紧贴着身体。少年的躯骨瘦削,寒夜里微微打着颤,他不曾发出任何声音,于是许兴修也没进门,绕路穿过了门口。
  许兴修念叨道:“沈尧怎么还没回来?”
  药铺的门外排起了长队。不少人举着一把油纸伞,或者穿着一身蓑衣,专程从北城赶过来。
  但是药铺内的药丸告罄了。卫凌风和许兴修等人一边忙碌,一边等待着沈尧。又过了半个时辰,沈尧终于抱着一个包裹出现在他们眼前。
  卫凌风抬起左手,干净的衣袖揩拭着沈尧头上的雨水:“小师弟,你那儿还有药丸吗?”
  “没啦,”沈尧冲他笑笑,“都被我分发给了病人。”
  说着,沈尧还去拉扯卫凌风的手腕。
  卫凌风忽而一顿。他长久凝视着沈尧的袖口,还翻过了沈尧的手掌。
  顺着卫凌风的视线,沈尧注意到……自己的袖口内侧沾了血。
  “谁的?”卫凌风问他。
  其实卫凌风也只是说了两个字而已。但他一改往日的谦和温雅,气势陡然凌厉起来。沈尧察觉到微妙的变化,连忙说:“哦,有一位病人咳血,洒到了我的衣服上。”
  卫凌风抖开他的包裹:“你的脉象忽然浮沉有力,急促无节律。在我的面前,阿尧,你还要撒谎?”
  沈尧握拳,喊道:“大师兄……”
  卫凌风稍显黯然:“莫叫我大师兄。同门师兄弟,本该为一体,哪怕你有话不便直说,也不用借故欺瞒我。”
  这一下,沈尧是真的着急了。他左手拎起包裹,右手拽紧卫凌风,将他拖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尧点燃一根蜡烛。火光明灭跳跃时,沈尧打开布袋,取出那一本装帧完好的《天霄金刚诀》,端正摆在卫凌风的面前。另一把宝剑尚未取出,卫凌风就发问道:“广冰剑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沈尧与他低语:“今日捡来的。”
  卫凌风摊平左掌,轻轻抚在桌面上:“《天霄金刚诀》和广冰剑都是武林藏经阁的宝贝,八大派高手日夜守护,那是你想捡就能捡来的?”
  沈尧纳闷:“我也不知道啊。我今天路过一处偏僻的宅子,正想进门送药呢,只见一个老头趴在地上,死了半个多时辰了。”
  卫凌风翻阅《天霄金刚诀》,又问他:“老头的相貌,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沈尧描述道,“白眉长发,右脸一道疤,左眼角有一颗黑痣。”
  卫凌风闻言,颔首道:“这就说得通了。”
  沈尧惊异道:“大师兄,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卫凌风略作猜测,“他大抵是戴了一张人皮.面具。”
  沈尧颇为感慨:“原来江湖上还真有人皮.面具啊?你亲眼见过吗?”
  卫凌风竟然反问他:“那位老者的身边有没有其他人?”
  沈尧坐在一张竹床上,压得床架“嘎吱”摇晃:“院子里还有一人,像个入室盗窃的小偷,他叫吴久义。那天在街上,吴久义抢走你的铜钱,我找他讨公道,立刻被他打了一顿。”
  卫凌风像是在沉思,一时没有答话。
  沈尧见他那样,也不避讳道:“吴久义被我杀了。”
  卫凌风蓦地抬起头来:“你学会杀人了?”
  沈尧重重向后躺倒:“别骂我,大师兄。从我进门起,吴久义就扬言要取走我的狗命,我和他有旧怨在先,治不好他的恶疾,他必然会对我下手。再说了,院子里原本就躺着一个老头,吴久义又身负重伤。吴久义要是跑去衙门,状告我杀了那个老头,再声称他自己如何虚弱,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其实,沈尧动手杀人的那一瞬,内心并不是毫无恐惧。
  他们丹医派的祖传密训只有五个字:医者父母心。
  多年来,沈尧时刻谨记。
  如果不是吴久义三番四次威胁他,沈尧断不能一刀毙命。他感到说不上来的困倦,只能打开被子,盖在腰部,又道:“师兄,我先睡一刻钟,你有事喊我。”
  卫凌风坐在他的床头,嗓音低沉得让人听不清:“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吴久义作恶惯了,今日气数已尽,无论如何,他活不到明天。”
  沈尧打了个哈欠:“他杀了那个老头,我代老头杀了他,公平吗?”
  卫凌风拍拍他的脑门:“符合江湖的规矩。”
  沈尧躺到竹床的最里面,余留出一大片的空位:“师兄,你也来,我们一起睡会儿。你几天没合眼了?这药铺的房间,可比客栈好多了。许兴修还说,县令大人答应了黄家,瘟疫结束之后……会发给他们一笔赏银。”
  卫凌风躺在沈尧的左侧,两人手臂相贴,肩膀并着肩膀。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料,沈尧的困意逐渐消退,整个人又精神起来,就跟吃了什么提神醒脑的草药一样。
  卫凌风倒是真的乏了,缓缓道:“那把广冰剑,我先替你收着。这把剑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邪物,当年祭剑时,死了千百来号人,剑一出鞘,便要见血。”
  沈尧揽住他:“大师兄,那真的是广冰剑?你怎能确定呢?”
  卫凌风只是一再告诫他:“三流的剑客,拿到了广冰剑,都能跻身为一流。江湖上想得到它的人太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除了我,你切莫告诉第二个人,包括你的许兴修师兄。”
  沈尧翻身坐起,刚要讲话,卫凌风就一手按住了他的头:“躺下。”
  沈尧没听他的话。
  卫凌风使力,将他重新按回去:“让你躺下,你不是喊累吗?姑且歇一会儿。”
  沈尧却说:“大师兄,我想瞧瞧那一本《天霄金刚诀》。”
  卫凌风将书册塞回他的手中:“我刚看完了第一章 。以你的武学根基,贸然开始,必定会走火入魔。”
  沈尧嬉笑道:“呦,我哪有武学根基啊?我连扎马步都不会。”
  卫凌风闭上双目:“高手的武学根基也不是一日之功。你只需勤加练习,有朝一日,等你练成了天霄金刚诀,放到江湖上哪个门派,都算是第一流的人物。”
  沈尧蹙眉思索:“大师兄?”
  卫凌风应话:“又有何事?你但说无妨。”
  沈尧双手抱臂:“你对江湖上的那些小道消息……为何如此了解?”
  卫凌风吹灭床头的油灯。黑暗中,他心无旁骛地回答:“我了解越多,你吃亏越少。门中那么多师弟,唯独你最让我操心。”


第18章 送葬
  沈尧侧身半卧,应道:“你对别的师弟,从没有这般上心吗?”
  卫凌风半梦半醒,含混不清道:“他们……他们和你不同。”
  沈尧笑问:“哪里不同?我们不都是男人吗?”
  他挺腰坐了起来。竹床不够牢固结实,随着他的动作,整张床架轻微地晃荡。
推书 20234-04-04 :余生予你欢且喜 完》:简介:(入库时间2020-04-04) 晋江2020-04-02完结楚馆头牌裘欢自从被当朝权珰司徒喜无意救下后,就芳心暗许。每天露骨情诗,淫辞艳曲,搔首弄姿,花样不断。大有在勾引东西二厂头牌“厂花”司徒喜的艰难道路上一条路走到黑的势头。常言道,追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