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传令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姬婼

作者:姬婼  录入:04-11

  生死关头,姬洛只觉眼中一花,身前服饰明艳的女孩硬生生幻出四个幻影。不是影子,而是他目力不清,手脚开始虚浮。
  在姬洛将她按在地面遮蔽落石时,爨羽将一条小蛇放入了他的袖中,恶劣的环境转移了他的注意,就算有撕咬之痛,也不过让人以为是锐石刮擦。而这条蛇一直盘在她腰上休憩,用来作为保命符。
  “刚才你不该过来的,但我知道,你一定会过来。姬洛,无论你表面怎么狠,你骨子里都是个善良正义的人,你跟我从来不是一路人,你是我这辈子都成不了的人,也是我最……”
  话说到“最”字戛然而止,爨羽觉得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她咧开嘴挤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向身前的少年伸出右手,姬洛欲避开,却根本没有力气。
  他可没有什么百毒不侵的本事,再被她手碰一下会有什么后果难以想象。
  瞧见他厌弃的动作,爨羽心中一跳,垂下眼眸:“我虽然不能告诉你一切,但你记住,姬洛,我这辈子都不会伤害你。”随后,她松开手,心满意足地笑了:“你还记得你在云岚谷欠我的那个心愿吗?答应我,别问,沿着该走的路走下去便好。”
  姬洛按着额角,在她的话音中轰然倒下。
  爨羽掐了一把擦破的手掌,将结痂的伤口拉开,挤出鲜血,掰开少年的唇角滴落进去,道:“你只需要好好睡一觉,一枕无忧,醒来将是新的风云序幕。”
  少年不甘心地闭眼,那巫咸祭司还藏了秘密未说,最后变脸太快,一切都像是掐准时机的布局,而爨羽这一手更令她糊涂,刚才的悲愤与痛苦究竟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这两三年来,他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始终没有挣脱这浓密的大网。
  小蛇沿着爨羽的脚踝缠绕上来,想回到主人的怀中却反被主人抖下,冷眼踢入深渊中。这一刻起,她不再需要什么保命符。随后,爨羽几个起落飞回入口,打了两个响指,待两个黑衣人涌入,她幽幽一笑,并没有去追巫咸祭司,而是沿着原路返回了云河神殿。
  黑衣人扑向姬洛,却并非要手起刀落将他毙命,相反,而是小心翼翼检查他身周的伤口,随后欲将人抬走。
  就在这时,两枚碎石子打在黑衣人的屁股上,二人立刻将少年手脚放下,抬头四下寻找可疑踪迹,从露出的两只眼珠子便可以瞧出黑面巾之下一副见鬼的神情。
  事实上,还真不是见鬼了。
  那二丈宽的深渊罅隙下,蓦地飞上一个人影,掐着脖子上那条宠物蛇的七寸,朝着背对的二人甩去,嘴巴上顺口带了两句埋怨:“落石也就算了,这他妈谁呀,到处乱扔蛇!”
  “谁!”黑衣人回过头来,却没捉住那道影子。
  不怪他俩功夫太弱,实际上,爨羽也并没有想到会走到这一步,竟然还有人黄雀在后,因而也掉以轻心未调动核心部下,只是想招两个苦力。而来人那一双成名揽月手也不是泛泛之谈,与石柴桑这样老不死的尚有不落下风的一战之力,更何况两个无名鼠辈。
  蛇打在黑衣人腰背上,受到惊吓,直往皮肉里钻,张开口两颗大牙见肉就咬。一人痛呼,另一人扭头,相故衣在当中一位扭头时折到其背后,两招后一个手刀砸晕在地,随即旋身背踢,将被蛇咬那位踢出丈外,没多会蛇毒发作,歪着脑袋没了气息。
  石窟中的死尸暴动时,相故衣装死装不下去了,仗着六年多前的记忆,在哀牢山上蹿下跳,彼时他名下的义子,也就是那位少教主白少缺,惯爱偷溜出云河神殿往阿墨江跑,因而跟他夸耀过不少山中密径。虽是带伤吃了点亏弄得灰头土脸,但好在走对了路,眼瞅着能从敌人后方包抄,没想到恰好碰上了不该碰到的人。
  “姬洛,醒醒!快醒醒!”相故衣蹲身拭了拭他的鼻息,又按住手腕把脉,两者皆平和有力,复才松了一口气。再看他身上有蛇咬伤口,嘴角血迹颜色古怪,想来是爨羽喂下的,她的血剧毒,却也将好能克百毒。
  过了许久,姬洛悠悠转醒,见眼前不是面目不清的黑衣人,于是放松了筋骨,伸手遮了遮眼角,喃喃一声:“相叔?还有人……还有人在这山里……”
  相故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我知道。”
  哀牢山大磨岩主峰之上,云深雾绕,飞鸟急啼,积雪从一个山头盖过另一个山头,方才的震荡使其簌簌坠落,连绵如珠细密如幕,倒是比那南恩瀑布更为壮观。
  此时还是冬天,虽然山脚四季如春,但山峦却顶不住酷寒冰封。先前大阵开启时迷离的霞光渐渐消退,云色从披红带紫渐渐厚积成灰,空濛的天穹顶飘落细小的六棱晶,落在人的鼻头上一瞬间化开。
  大河作鼓天风作琴,手持紫铃法杖的白衣祭司伸手一拄,铃声起落,他和着拍子轻声哼唱无词之调,就如远古巫族唱祝祭祀一般不可冒犯。曲调在空阔圹埌的山谷得到加持,通透明净的声音溜进人的耳朵一直萦绕在心。
  “呼——”
  沉醉在梦中的人瞬间睁开双眼,迷梦蛊从七窍中齐齐飞出,碎成齑粉时化作一缕荧光从天际划下,宛如坠落的彗星。
  传闻轩辕黄帝的乐官伶伦听凤鸣而取竹成管,调分十二律,若楼西嘉在此,必然能认出,这青年祭司使的根本不是天都教的神功。
  “快看,那块石头上有个人!”
  “是神仙吗?”
  醒来的人纷纷揉眼侧头,可云雾飞雪里身影模糊难辨,而那张白净的脸上五官组合间难得有浩然正气,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位天外飞仙。待辨清他手中法器和白色祭祀袍,南武林的众豪客们才呼出那个名字——
  “是巫咸大祭司!”
  有人疑惑:“他在做什么?”
  然而那人问句方落,脚底的山石又起一阵强烈晃荡,震得人左摇右摆,毫无姿态可言,而这时,深渊之下的魇池水由平湖之镜慢慢搅起涟漪,随后中心下陷,急速转成漩涡,从上往下看,似一只观天彻地的眼睛,而瞳子正中,有两人乘风破浪而出。
  在前的男子年龄与巫咸不相上下却蓄着一撮不合时宜的胡须,往上瞧一双桃花眼溢满灵气,转身时青丝如瀑,长袖长衣舞长风。只见他踏青风,抚翠微,信手摘来是灵芝仙草,弹指微笑化解是十丈软红,端的是逍遥游。
  男子之后,是一女挽双剑,破水与他并肩背立,有仙子舞凤池之姿,亦有人间恣意飘摇之态。柳叶眉,鹅蛋脸,目有冷色,面带寒意,唯一令人怅然可惜的是,瞳子中的狡黠褪却不再,终是染上了红尘俗气。不是被巫咸打落悬崖的楼西嘉又是谁?
  二人眨眼落在的巫咸祭司对面斜生而出的青树之上,两两相望,形貌依旧,眉眼心绪却阑珊。
  “师昂,好久不见!”
  只见两道银光斩雪,一前一后,一大一小,直刺向巫咸祭司面门,可大祭司既没有旁人的惊愕,也没有利器逼喉的恐惧,他站在崖上岿然不动似欲坐化雪顶,伸手两指在前一寸,夹住了刀片,随后抬眸,顺势掷了回去。
  第一柄刀撞到第二柄的刃口上,“铿锵”两声嵌合为十字,若说方才飞刀之舞宛若指尖银蝶,那么如今快速旋转之下则化为杀人绞轮。
  “别来无恙。”巫咸祭司淡淡回了一句,眼中带着浅浅笑意,仿若不是仇人狭路相逢,而是多年挚友重逢于途。
  白少缺披着红衫却未着袖,环抱在胸前的双手落下,三指一捏,飞来的疾刀贴合在一起,化二为一。那股劲力虽在他指尖被解,却仍随狂风冲面,吹起他红袍上的两只广袖上下翻飞,摇曳飘展如甲胄后的披风。
  “阴阳子母刀!是少教主!”
  巫罗在巫盼的搀扶下起身,指着对崖的红衣人仓惶失措。瞎眼的巫姑听到声音,左右摆了摆头,努力想在风声中听清他们的对话,而老人巫彭则扶着石块拈了拈胡须叹道:“那是他俩避不开的宿命。”
  白衣祭司的目光从白少缺身上挪开,越过红衣落在楼西嘉的脸上,楼西嘉收剑避开不愿直视。
  白少缺心中一动,伸手执起皓腕,与身侧人十指紧扣,随后冲前方张扬挑眉,嘴上似笑非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本年度最佳影帝大祭司……


第122章
  姬洛和巫咸大祭司被困云河神殿时,坠落魇池的楼西嘉被汹涌的湖水迅速包裹, 灰心绝望之际她放弃抵抗, 也许正是因为与死亡只有一面之隔, 年少时的光影在脑中走马观花,就像奈何桥前七日望乡,随后被卷入深渊。
  传说魇池之下是九幽炼狱,炼狱该是昏惑极夜,所以这里没有光, 就像被吞入上古妖兽闭闷的肚子里,暗得教人如同失去五感。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肺中的空气耗尽,心跳加速, 扼住纤细的脖颈吐出最后几个水泡。
  忽然, 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的腰, 她失力往前一扑,唇瓣贴上一片温柔的花瓣, 不, 不是娇蕊,是另一个人的唇。空气从口中渡入,她像生了腮的鱼, 终于在水中活了过来。
  “谁?”水中说不出话,出口的音萦绕耳廓变作可笑的“咕噜”声。
  那个人抓着她的手,带她游过了这世间的黑暗,去往光明的彼岸。
  “我这是已经窒息而死了吗?这一切都是幻觉?”这个念头不停徘徊在楼西嘉的心头, 她不敢求证,不敢停留,只能跟着那个人奋力地游,游到不剩丁点力气时,眼前再度模糊,刹那间师昂将她推出崖顶的那一幕剜心而过。
  所以这个人,只是幼年时师昂留在自己心中的影子吗?
  太可笑了。
  楼西嘉固执地甩开他的手,这时,水底亮起光辉,莹莹似碧又若蓝,而逆光之中,她在水中望见了一双瑰丽似琥珀的眼睛。
  ————
  楼西嘉坐在一块倒塌的石柱子上,抱着手臂来回摩挲,现在还是冬天,内力只能勉强生热御寒,稍有阴风,便觉得刺骨。
  “所以……这六年你一直待在这里?”眼前的人会说汉话,且还不是舌头打结的磕巴,字句清楚甚有儒风,再回想天都教的传说与流言蜚语,她一下就猜出了身份,因而有此一问。
  两人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凹陷的内室,因为震动坍塌和湖水倒灌,阶梯下一半都被泥浆淤塞,只留下一处豁口,他们就是从那里游进来的,但是很快,那个豁口也因为水压坍塌封死。
  这里以前明显是个通道,阶梯延伸处应该连接着一座石门,可是现在那里是一堵墙,白少缺就坐在墙下拧衣服里蓄满的水,虽然一言未发,但楼西嘉从他眼里读出了肯定。
  她往前挪了挪,把手递过去,借着外头透进的微光,在白少缺眼前晃了晃:“你能看得见人?你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吗?”晨起入目的阳光都会让人觉得刺眼,可方才水下生辉时,这人眼睛都没眨一下,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六年,不可能毫无异常,要么他是个瞎子,要么他在说谎。
  白少缺一把捉住楼西嘉的皓腕往自己身前一带,嘴角先浮上一抹轻佻的笑,顿了顿才道:“你很美。”
  楼西嘉脸一红,挣脱掉他的桎梏抽回右手,背过身去忽然想起刚才那个救命的吻,虽然她那时她心灰意冷,可却并不太想承他的情。
  白少缺伸开双腿往后一靠,懒洋洋道:“你是我六年来见过的第一个人,第一个女人。”
  “如果是个男人呢?你也会吻……”楼西嘉皱着眉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羞赧,可听见后方无声,又忍不住偷偷拿余光打量。
  白少缺解开薄如蝉翼的双刀,在手中转了转,割出尖锐的风声。被镇在这魇池太久,耐心那是一等的好,待楼西嘉脖颈微偏,他霍然收刀出手,两指按在腕脉一拉,左腿再接一横推,将她拉入怀中。
  楼西嘉自然出手反抗,两人拆了五招,白少缺功夫压过她一头,拂过她心肺几处要穴,随后将她横抱在自己腿上,俯身用手指划过她侧颊的轮廓:“当然不会,我会一刀断喉,再沉尸湖底。不过,倘若落下的是别的女人,比如天都教那帮蠢货,我一定会先挖掉她们的眼珠子,在坐观她们在水中挣扎沉浮。所以,只有你……”
  白少缺几乎将唇瓣贴在楼西嘉的唇角,他说话时又轻又慢,喷出的温热鼻息落在肌肤上又酥又痒:“你醒来之前,一直在喊师昂的名字,怎么,你是他的小情人?”
  “不!”楼西嘉眼中浮出一抹厌恶和恼恨,脱口而出。
  “既然我出来了,师昂的一切我都要抢!”白少缺将她扶起来,不仅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随语音落下,飞刀出鞘削落她鬓边一缕青丝,在指尖缠了缠,放入贴身里衣。
  楼西嘉一瞬间有种吞了蚊虫的恶心,这实在不符合她“小妖女”的身份,当即皮笑肉不笑:“我瞧着这里少有人迹,倒是有一事想不通?”
  “嗯?”
  “这六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是吃的老鼠还是臭虫?蚂蚁还是蜘蛛?”楼西嘉一拍大腿,“该不会是……”
  白少缺厚着脸皮哈哈大笑,旋即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笑声戛然而止:“其实我吃的是死人……烂肉……内脏……”说完,一肘推裂石墙,拉着抚胸作呕的楼西嘉走进黑暗无光的甬道。
  当然,他不会实话说,地牢里的机关可以将饭菜从通风口倒出来,这里关押的曾经哪个不是不可一世之人,这种狗吃食的感觉本来就是用来折辱人的,让白少爷十分不爽。
推书 20234-04-09 :君与将军解战袍 完》:简介:(入库时间2020-04-09) 晋江VIP2017-09-27完结总书评数:271 当前被收藏数:957卞有离头一回跟师父出门,走得匆忙,没算一个黄道吉日。不看日子出行的后果很严重——碰上了兵变。情急之下,他只好向打此路过的贵人求助。谁知前方都是套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