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传令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姬婼

作者:姬婼  录入:04-11

  他退到山壁根儿上,按住心口。两人点到为止,但他却觉得气海翻涌,似受了极大的冲击。
  “那时候你要走,为师并不愿意。你资质卓绝,习剑比别人晚上三五载,却精进迅猛,仿佛天生为剑而生,如果你好好留下,终有一日,你在剑术上的造诣能胜过五代七老……只是,现在的你被心境困宥,只怕很难再有突破。”迟虚映扔掉手头上的树枝,两手抄在袖子里,背身玉立,望着青山之外,语气充满遗憾。
  李舟阳没有接话,却死死捉住了剑柄。无论如何,自己选择的路,都要走下去!
  迟虚映却从无声中读懂了他心头的想法,摇头一笑:“舟阳,可记得当年经楼授剑典上,你选了何剑?”
  剑谷三脉九宗,或多或少规矩不同,唯有授剑典乃是开山先辈所创,剑谷人人奉行。
  授剑,顾名思义,佩剑授予,过去乃是出师的标志,只是传承至今,却略有演变。每位剑谷弟子先修内功,再学基本剑技,通过考核后,分入不同派别。本着因材施教,九宗极为注重个人天赋与心性,天赋乃是个人使剑习惯和数量,心性则与剑道相关。
  “你的大师兄选了柄木剑,从此闭关后山,痴迷剑道;你的二师兄选了无锋重剑,拜别师门浪迹天涯,未再回头;而你……”迟虚映道。
  “而我。”李舟阳未语先笑,“我选了一柄最好看的剑,镶金缀玉,又有铮铮剑骨,是君子佩剑,可指天下,但终究不是剑客该有的剑。”
  迟虚映叹息:“你走吧。”
  李舟阳皱眉,无声按住长剑“竹叶青”,追问:“那师父,您当年又选了什么剑?”
  “我?”迟虚映舒展手臂,随即哈哈大笑,“我什么剑也没选。手中无剑,心中已有剑。”说完,他两指向云天外轻轻一点。
  寒光刹那暴起,李舟阳嘴角一抽,像一头蛰伏的豹子,给出了迅猛一击:“师父,得罪了,还请您委屈一下。”迟虚映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弟子藏着一手,毫无防备且背对而立的他,当下被偷袭的两招给制住穴道。
  “既然剑谷不出红尘,不如将八风令给我!”李舟阳半跪在地趁机搜身,果然从中衣里搜出一块铁铸令牌,上书“凉风”二字,正是当年左飞春比剑输掉的那块。
  “逆徒!”迟虚映脾气再好,也被他这一手阴招给激怒,屏息聚气,大力瞬间冲破穴枢的桎梏,抬起一脚将他手中的八风令踢飞。
  就在这时,草木摇动,山头上翻出一条黑影,追着八风令而走,口中念叨:“殿下莫慌,属下替您拿上。”迟虚映听这口气,心中发冷,自然而然将那人当作了李舟阳的死士,顿时怒气更急,劈头盖脸一顿乱剑,想先制服主子,再拿那手下。
  李舟阳仓惶吃招,促声辩解:“不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对话比较多,主要借他俩交代一下目前东晋的局势,还有之前的一点伏笔。
  重要道具八风令get!
  注:科普向,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故事出自《唐雎不如使命》,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看看~唐雎还是一个很有胆色的人。
  注1:化用自仰人鼻息的典故,出自《后汉书·袁绍传》,原文为: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譬犹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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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迟虚映认不出人,但李舟阳却是清楚的, 眼见有人浑水摸鱼, 他哪能坐视不理, 于是快剑下稍微喘了口气,立刻调头去拿黑衣人。
  黑衣人看他来,却丝毫不慌,反而压低声音道:“殿下带东西先走,属下断后。”说完, 当真收手,与李舟阳错位,躲开凶险一招。
  “哼,一个都跑不脱!”这一手落在迟虚映眼里, 只觉得配合天衣无缝。再怎么说, 他也是一谷之主, 岂容两个小辈在他手底下跑路,于是出手内力一震, 震落山中千条枝叶, 化作飞剑漫山而来。
  黑衣人眼见机会大成,立即一击勾腿回踢,将空中的八风令朝李舟阳怀中踢去, 自己落在迟虚映后方,伸手就是狠辣一掌,可嘴中却惨呼:“殿下快走!我替你拖住他!”
  李舟阳自然看清了黑衣人的动作,一边怒骂“混账住嘴”, 一边奋力斩落树枝,运剑向后刺去。黑衣人眼中的凌厉瞬时化为戏谑,瞧准时机向后方一躲,旁人乍一看,不知道战况的只会以为“竹叶青”的攻势冲着迟虚映而去。
  迟虚映本来还存着疑虑,可打从李舟阳铤而走险偷袭开始,他心中便先入为主,如今看自家徒弟剑招走得又急又狠,以为他是孤注一掷,动了杀心,当下也不再心慈,再唤来树枝作剑,御剑打得都是他周身要穴。
  李舟阳本就话少干练,不若姬洛舌灿莲花,遇上这情况,迟虚映若不信,他就是百口莫辩——
  不论说什么,那黑衣人都能低声下气,以一副“殿下英明”,“殿下所言极是”,“属下不该自作主张”,“事成后任殿下责罚”的忠心模样,找到借口把他的话送回来。
  于是,他不再理会那个居心叵测的人,而是伺机把话锋转向了迟虚映,只要他师徒二人心齐,就不会被旁人利用:“师父,您听我说!”
  可惜迟虚映并不信他,方才的偷袭板上钉钉,令他心灰意冷。
  这一步错,显然是步步错。老谷主眉头一拧,出声喝断李舟阳的话:“你若收手,为师可以既往不咎!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
  “不是我!”
  李舟阳气急,间不容发,由不得再多开口,当下是一腔悲愤全化作了剑气,一招“悬剑飞天”运至极限,一口气悉数将枝条斩尽。
  他提剑而上,直冲迟虚映身后。
  黑衣人揉了揉眉心裸露的刀疤,像饿狼一样喘了一口粗气,随后双臂一张,悍不畏死似的一把扭抱住身前的剑谷谷主,无论后者怎么摔打,死不放手:“殿下,快,就是现在!”
  这种无赖式的招数,打得李舟阳措手不及,可他哪敢收剑,若是撤招,背后的人武功不俗,只要暗中翻手一掌,不啻于将自己的师父送到敌人的刀下。所以,他只能进攻,抢在对方下杀手前,将人给制住,回头请罪,才有解释的力度。
  但他这样想,迟虚映却不那么认为,剑谷素来光明磊落,何时有暗箭偷袭的习惯,更别说以多胜少,无耻围攻,这一来二去不仅驳了面子,也犯了大忌。迟虚映铁了心要收拾这小子,也不再留手,内力一冲,拼命挣了两次。
  挣到第三次时,那黑衣人松手假摔,李舟阳眼看机会来了,立刻剑走偏锋。
  可事实哪有如此顺畅,那贼子哂笑一声,双肩着地时趁机长腿一勾。迟虚映脱困后,携来一枝,正向前冲刺,这一勾,虽不至于将人拉摔,却足够促成暗劲将人带偏。
  眼看这一手剑,八分力,若中李舟阳额心,非死即伤,迟虚映身为师父,一年仁慈,终究不忍,于是强行改招,落在他颈侧。可李舟阳却撤手不及,电光火石间,只听“噗嗤”一声,“竹叶青”从迟虚映左胸贯出。
  三人交手,不过短短二十息,却已翻天覆地。
  凉风令从空中落了下来,将好挂在李舟阳剑柄上。
  别在颈侧的枝条此时霍然落地,迟虚映向后踉跄,脸上表情悲痛交加。“师父!”年轻的剑客痛呼一声,拔出手下的“竹叶青”,快步上前扶人,可却被迟虚映直挺挺躲开。他气极无处撒,红着眼,调头看向摔在地上的黑衣人,扬手飞剑:“去死!”
  一阵迷烟腾起,李舟阳只觉双目一痛,白雾正中的人随即失了踪迹。
  迟虚映按着心口的伤退到一边,耳畔却听见剑鸣霍霍,他当即圈腿一扫,扫起落叶如舞,急速朝身侧一团虚影射去。
  虚影散开,可剑却没停,被反弹回来的“竹叶青”剑势凌厉,虽然被阻,却仍如破竹。黑衣人不胜剑道,可倾注十成十的功力引剑,仍是足有无可匹敌的威力。
  这种迷烟无毒,但起烟迅猛熏目,需以水清洗才可行,李舟阳反应倒是快,眼中吃痛,便趁出剑时,瞬间奔走到石亭后飞瀑清泉下。
  可刚用袖子沾湿拭目,佩剑“竹叶青”已折杀回来,他目不能见,手无寸兵,只能下腰一转,从靴边拔出一柄匕首。正准备硬抗这破万钧的力道,回头却听见耳边又起风声,似有人靠来,抬手就是一掌,想起方才那贼子便是掌风阴毒厉害,李舟阳下意识将匕首贴着腰背划了出去,几乎倾注了全部的力量。
  对面闷哼一声却没有退。
  直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将李舟阳推开,他霍然睁开双眼,这才见着被打回来的“竹叶青”刺入那人的血肉——替他挡住了刺往要害的一击!
  匕首“锵啷”落地,李舟阳这才幡然醒悟,滑跪去接:“师父!”两人一起摔倒在湿滑的飞瀑前。
  血从迟虚映身上两处巨大的伤口涌出,顺着李舟阳指缝逶迤在地,后者怎么按都止不住,眨眼间那身月白色的长袍便染出了红花样。
  迟虚映痛得直咽口水,省出力气没说话,强撑着伸手去按抚他的手掌,咬牙将人抡过一圈,腿脚横扫,正好打在安放亭前的竹伞上。
  “砰”一声细响,竹伞在绵亘的内力冲击下,迅速张开,伞面如鼓张的风帆,朝着白烟中挡去。
  反正都暴露了,黑衣人也不再做戏,趁机从伞下暴起,一掌劈过去。迟虚映脖颈青筋一跳,将李舟阳扯到身后,一捶石地,刚才沾血的匕首飞至半空,两人隔着寒刃,对了一掌,劲草拔根,连瀑布也似停顿一时。
  正面相抗不是对手,一道闷哼后,黑影败退,不知所踪。
  迟虚映这才松了口气,瘫倒在地,两手搭在李舟阳手背上:“还好,他的阴蚀连绵掌火候不够,不然,凶险!”说完,老剑客心胸一阵憋闷,调头呕出一口血。
  这种掌法迟虚映在古籍里听过,算不上邪功,但是掌力不在刚劲,而是着力阴毒,专门摧人丹田根基。对于功夫浅薄的人来说,被高手的掌风侵蚀,极易断送一辈子修为且不可逆。
  江湖中毕竟弱者多,强者少,这种极不稳定的功法落于险恶用心的人手中,必定会成大祸,只是早在百多年前,江湖联手清缴,早已不再显迹,迟虚映自己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见到此功卷土重来。
  “师父!”
  李舟阳只觉手背一阵濡湿,随即将他的手翻过来,这才发现掌心赫然是一个血洞——迟虚映刚才是要推开他,替他抓剑挡招,可是李舟阳却将人视作贼子,抬手一匕,不仅再次重伤良师,且还打乱了他的招式,致使剑身洞穿。
  “我……”反应过来的李舟阳胸腔起伏,双目含泪,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是……为师……错怪了你。”迟虚映伤重失血,唇齿发白,撑着一口气。
  李舟阳仓促打断他,两手几乎要托不住人:“师父,你别说话,我们先去经楼找七老疗伤。”说着,他忙摸索随身携带的伤药,可人越急越笨拙,拿剑从不手抖的他,开个药瓶却像个愣头青一样差点全洒地上。
  “是弟子的罪过……若不是我鬼迷心窍……”
  迟虚映按住他的手,沉默了一刻,试着放下:“我没事,舟阳,你听我说……”一段误伤,反而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迟虚映不再一味规劝,也试着易地而处,“帝师阁千古……尚会落寞式微……更何况始终形如散沙的……的……剑谷,师父老了……再也没有……以前的胆魄……”
  千言万语汇于嘴边,只剩二字——“小心!”
  话说完,老谷主整个人倒头,昏死过去。
  李舟阳贴耳听取,一时间只觉得羞愤难耐,恨不得一头撞死。他后悔自己不该小人之心,以自己的想法去绑架他人,就算迟虚映也是巴人,但他却没有这个责任一定要去担一地兴亡的担子。
  眼前清风吹尽,白雾消散,凄凉无比。
  山中忽闻女子悲歌,唱的是汉乐府相和辞,凄婉哀伤。
  李舟阳听出了喻楚楚的声音,可心中没来由一寒——楚娘住的小石盘离这儿很远,自从被她偷跑豫章城后,李舟阳亲自派人护送其归去,并留书喻灵子。剑谷的人唯恐惹了祸端给剑门招灾,按理说不会再让她轻易出门。
  想到刚才的黑衣人额上狰狞的疤,结合姬洛告知的消息,李舟阳忽然明白了刚才那人的身份,他连忙腾出右手前伸,握住横插在脚边的“竹叶青”,咬牙切齿:“霍正当!”
  山中的飞鸟在他的低吼中,呼啦啦一片朝低谷掠去。悲歌渐渐歇了,不是喻楚楚人远了,而是青山碧水间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将其压了下去。
  那笑声由远及近,时而嘹亮,时而清丽,时而幻魅,时而嘶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柄更快的细剑,剑身薄如蝉翼,轻如游丝,上下抖动时如缠绵细雨。
  李舟阳挥手挽剑,想将寒芒劈开,可惜那细剑如附骨之疽,缠卷在“竹叶青”的剑身上,剑气差点削掉他半个指头。
  “迟大哥!”
  李舟阳立刻收剑退走,对方却扑了上来,抓住细剑的剑柄一抖,只听“哗啦”两声,将好卡在“竹叶青”的剑身血槽中。
  两人不得已,只能对峙,李舟阳仔细打量,出手的是个尖嘴猴腮的汉子,长得不怎么好看,开口还有种十里八乡村舍二大爷的土气:“那女疯子满山头乱走也没人管,俺就知道出事了!是你伤了他?”
推书 20234-04-09 :君与将军解战袍 完》:简介:(入库时间2020-04-09) 晋江VIP2017-09-27完结总书评数:271 当前被收藏数:957卞有离头一回跟师父出门,走得匆忙,没算一个黄道吉日。不看日子出行的后果很严重——碰上了兵变。情急之下,他只好向打此路过的贵人求助。谁知前方都是套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