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小太监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木马木马木马3

作者:木马木马木马3  录入:04-14

  阮勺儿草草披上外衫,踢踏着鞋火急火燎地往前院里跑。
  他刚拐过墙角便迎面撞上了一个身着锦袍华裳的女人,那人面容惊绝,眉眼处与李潜有两分相像,可行动间无一不流露着女人刻薄的本性。
  “哼,哪来的疯子?”女人红唇微挑,吊着眼梢睥睨道,语气里散不尽的嘲讽与讥笑。
  阮勺儿看她这一身打扮便知自己惹到了不得了的人。女人刚一开口他就连忙跪下战战兢兢地哆嗦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女人美目一翻,摸着怀里的白猫转身便对身后的太监不耐地叫道,“把他丢到井里,跟那蠢狗一块儿淹死。,真哪哪都是碍眼的东西!”
  阮勺儿听后身子一震,眼瞳倏地散圆了,“蠢狗,淹死?”他猛一抬头卒然对上女人回身看过来的骄横目光。
  女人微微眯眼朝着阮勺儿踱步而来,刚刚立定,便瞧见拐角处闪过一个熟悉身影,“南岚?”
  女人眸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而后像是明白什么似的,挑眉嗤笑一声,揽了揽怀里的猫弯腰勾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阮勺儿自是不敢答话,他跪在地上心如鼓震,生怕小黑此刻有什么不测。
  “喵嗷”一声猫叫,阮勺儿身下忽地蹿进了一只白猫,一人一猫骤然而视,骇得阮勺儿跌了个人仰马翻。
  女人掩唇大笑了起来,笑声尖利得像锥子一样刺得阮勺儿耳膜生疼。
  阮勺儿此刻心急如焚,他一心挂念着院子里叫声逐渐轻微的小黑,对女人的问话听而不闻。女人笑了半晌也不见地上的那个太监回话,没人理睬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她垮着脸目光凶恶地瞪向阮勺儿而后一甩衣袖,随即两个太监就将阮勺儿架了起来。
  阮勺儿被箍住了胳膊先是一阵慌乱,后又瞧着两人是将他往院子里带,便也不多做挣扎,任由两人将他拖到了那棵石榴树下。
  站稳后,阮勺儿蹙着眉焦急地朝四周视探,眼目来来回回扫了几遍也没瞧见小黑的身影,可闭上眼睛又能听到些细微的“呜呜”声。
  在井里?阮勺儿脑海里倏地闪过女人刚说的话,细听之后越发肯定小黑就是落在了井里。
  听着小黑叫声愈发凄惨,他心里就像是被人插进了两把刀子,喘口气都是疼的。
  阮勺儿拧着身子要往井边去够,可胳膊被人抓着,任由他再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两只像牢拷一般坚固的手。
  小黑!
  正当他焦急难耐时,女人从后面跟了上来。她立到阮勺儿身前掐起他的脸蛋恶狠狠道,“你就是阮勺儿。”说着手上用力,像是要将他脸皮撕烂一般,“哼,跟你爹同一副狐媚模样。”
  阮勺儿听她话里夹酸带辣便立马猜到了女人的身份。这是殿下的母妃。
  脸颊被女人掐得生疼,睫毛忽闪忽闪地抖出一串串的泪珠
  眼泪如同灼人的火星一般落在女人手上,烫得她甩手给了阮勺儿一巴掌。
  “哼,李潜那杂种不是宝贝你宝贝得厉害吗?怎么?不要你了?”女人嗔目看着阮勺儿,两道目光凌厉得像是要将他刺穿一般,“奴才就是奴才,再疼惜你又能怎么样?后位空悬,照样不是你能坐上去的。”
  她这话说到最后倒像是借着阮勺儿来泄愤,“奴才就该恪守本分有奴才的样子,李宴那么强势的人,照样给不了阮元名分地位,”说着她话锋一转,阴森森地凑到阮勺儿耳边说道,“所以,记得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个小太监,省得以后遭阮元一样的罪。”
  说完她癫狂地退到阮勺儿身前,那双凤眸此刻与李潜的别无二致,暗藏杀机又恨意汹涌。
  阮勺儿早被她的疯魔言论吓得呆愣住了,此时被人吊着身子,再怕也无法像往常那样绻缩起来,只能徒劳地流着眼泪,张着嘴无声地呢喃着。
  就在他几近绝望时,眼前闪过一个黑影,紧接着就倒在了熟悉的怀抱里。


第30章
  “母妃这是做什么?”李潜音调浅淡,可内里却暗藏杀机。
  女人显然是没料到李潜此时会出现在这儿,她踉跄着退了半步,面色微微发白,眸子里闪着名叫恐惧的光,刚刚嚣张的气焰被李潜一句话浇透扑灭。
  不待李潜再多质问,怀里的小人儿就按耐不住地要挣开他,“哥哥,小黑,我的小黑!”怀中人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阮勺儿嘶喊着要脱开他的怀抱。
  小黑?李潜不疑有他,连忙松了胳膊,而后垂眸对扶风吩咐道,“把怜妃娘娘带到正殿。”
  说罢跟在阮勺儿后面往井边跑。
  “小黑!”
  李潜还未走近便听到井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声,声音悲戚到让人心惊。
  “阮儿,”李潜跑过去将半个身子悬进井里的阮勺儿拉出来,井里的内景映入眼眸,残忍程度使人观之色变。
  小黑被一根极细的金缕丝拴着后腿倒吊在井里,丝线将皮肉勒破,血流顺着皮毛往井里滴落。小黑像是用尽了力气,咽喉里仅时不时地嘤嘤两声,听到阮勺儿的喊叫也丝毫没有动静。
  “哥哥,哥哥你快救救小黑,我求你了,求你了,”
  说着阮勺儿转过身子,脑袋一下一下地往地上砸,李潜还没来得及拦下,额头上就磕出了一片血迹。
  李潜看后只觉心头的怒火猛然窜起,他万没想到,白怜能放肆到这种地步,这次是小黑,那下一次岂不就是阮勺儿了!?
  “南岚,把小黑拉上来。”
  李潜蹲到地上将阮勺儿揽进怀里,阮勺儿因为抽泣身子剧烈地抖动,眼泪滑过脖颈穿过衣襟流向胸膛,那泪烧得李潜心窝直发疼。
  金缕丝是白家特制的一种丝线,质硬而不易折。等南岚将小黑拉上来后,他的掌心几乎已是血肉模糊,瞧不出一块好肉。
  “你去处理一下伤处,务必医好小黑。”李潜抬眸间便已定杀意,他决计不会放过白怜。
  “阮儿,小黑还活着呢,南岚已经带它去医治了,乖,不怕了,哥哥以后去那都带着你。”
  李潜轻轻拍着阮勺儿的背,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温声说些让他安心的话。
  “嘶—”忽地颈窝一疼,淡淡的血腥味充弥在两人之间。
  他低头去看,只觉得怀中人又往深处咬了几分。
  “乖,不怕了,是哥哥的错,对不起。”李潜将脸贴到他的发顶上轻轻摩挲着,心头却比咬处更要疼上三分。
  阮勺儿像是咬够了,松开嘴后从李潜怀里爬出来,跪在地上磕过头后颤巍巍地说道,“奴才该死,奴才,奴才告退。”
  说完便轻飘飘地起身朝南岚离开的方向追去。
  “扶风,跟好阮儿。”
  说着他从地上站起,掸了掸衣摆上沾染的尘土抬步朝主殿迈去。
  李潜身体里潜伏着一匹狼,它伺机窥察,就是在等着一个时机来一举捕获这些猎物。
  可如今他顾不得了,他现在就要白怜死。
  “母妃?”李潜朝她踱步而来,逼得她连连后退,“呵,母妃气势凶凶地冲来我重华宫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把小黑吊进井里的时候比侩子手还要决绝几分吧?还有阮儿,”说到这里,李潜眸子里挂上了瘆人的冷光,盯得女人不寒而栗。
  “我,我可是你母妃,还,还来不得你的重华宫了?”女人骇得牙关发颤,她做过的“好事”岂止这些,因此万是不敢与李潜对上的,可偏偏这次像是逃不过了。
  “母妃这些年明里暗里地给我使绊子,我看在你没有碰过阮儿的份上想着姑且留你到最后,”说着他猛地掐住女人的脖子,“唰”地将她带到了自己面前,李潜眼底猩红一片,像只被激怒的野兽,“可今日你越界了!”
  李潜垂着眼帘不屑地看着手上奋力挣扎的女人,那眼神就像在瞧一只蝼蚁一般,仿佛轻易就能拿捏住她的生死。
  女人被他掐得气短,嗓子里发着“呼呼”的声音,手臂渐渐失了力气,只能被人掐着脖子任他宰弄。
  李潜凑近她如同修罗一般在她耳边呢喃,“母妃难道不知道吗?如今我已开始替李宴处理朝政,殷朝下一任的皇帝是我啊。”
  “您现在还不明白吗?只有我才是正统,您唾弃了十八年的杂种,才是殷朝的储君。蠢货。”
  李潜松了些力道,施舍了她些许空气,让她有机会继续听下去。
  “还有,来年开春李宴要亲征北伐,我是坐在朝堂上的那个人,到那时,白家的盛势就到头了!”
  “母妃就盼望着这个冬天长一些吧。”
  说罢,李潜倏然松手将女人扔到地上,而后侧脸对宫中的侍卫说道,“把怜妃娘娘带去柴房好生看着,”他转身要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猛地回头,“还有,怜妃此时不易走动,用那根金缕丝把她双手捆起来吧,记得捆得结实点。”


第31章
  李潜处理好白怜之后加快脚力往后院跑,他刚立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阵阵呜咽,“小黑,我,我对不起你,呜呜呜,你,你,”小孩儿哭得像是要断了气,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我想爹爹了,我,呜,我,我都这么,这么小心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事呀,呜咳咳呜,我不想在这儿了,我想要我阿爹...”
  阮勺儿小脸埋在小黑软塌塌的肚子上,两条细白的胳膊轻轻地搂着奄奄一息的小黑,单薄的背影孤零零地趴在床边,看上去脆弱又可怜。
  李潜刚想进去抱住他,小孩儿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把把的刀子,捅得他寸步难行。
  “小黑,我,我,不想跟哥哥好了,我,就是一个,一个小太监,我怕,呜呜呜,一定是,是我踰轨,了,嗝!”
  “……”
  李潜听着听着眼眶就红了,他弯下腰暗自喘了一口气来舒缓心头的钝痛,他的阮儿终究是不信他,阮儿不要他了。他强忍着那股猛烈的窒息感悄然退回门外,倚在窗边颓唐地听着屋内人的心里话。
  “我好害怕...可我,我又舍不得,呜呜,我,以后,一定当一个,听话的太监,不,不惹麻烦,守好,守好奴才的,的本分。”
  听完阮勺儿的念叨,李潜眼里攒着的泪终于落了下来,片刻晃神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像过了遭鬼门关似的仰着头心有余悸地苦笑道,“舍不得就好,舍不得就好。”
  听着屋内渐渐没了声音,李潜在门外踟蹰片刻后终于抬步朝内室迈去。
  小孩儿应是哭乏了,小脸红扑扑地贴在小黑软白皮毛上,小嘴微张露着半截兔牙,睡熟后小胳膊愈发用力地抱着小黑,像是要宣示自己的保护欲那般。
  李潜悄悄走近,停到阮勺儿身侧一尺处蹲下了身,他痴迷地看着小孩儿安详的睡脸,目光放肆地在阮勺儿身上每一处流转。
  “哥哥会保护好你的,你再等等,再信哥哥一回。”
  他在心里独自阐颂着对阮勺儿的爱意与承诺,眼底的温柔任谁看了都要情动三分。
  日落西山,鸟归巢穴。
  阮勺儿许是睡够了,他眉头微蹙,呢呢呓语,嘴唇像吃奶似的嘬动,这是他醒来前的小动作。
  李潜瞧着他要醒了,留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想要先避开他,可没想到阮勺儿这次醒来的这么快,刚哼哼完就睁开了眼。
  这会儿屋子里没点着烛,仅借着一缕残阳堪堪视物。阮勺儿刚刚睡醒有些迷糊,他盯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轮廓瞧了半晌也没动静,等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那人抱进了怀里。
  李潜听到那句磕磕绊绊的“可我又舍不得”的时候就想把这小孩儿搂进怀里好好抱抱,这会儿正好趁着小孩迷瞪赶忙地借机温存一会儿。
  不过好景不长,阮勺儿反应过来后连忙挣扎了起来,仿佛他的怀抱里有刀子一般,拼了命的要挣开。
  李潜怕猛一松开他会跌到地上,便凑到他肩膀上轻轻提了句“阮儿乖一些”。
  话音未落怀中人便老实了下来,可松开之后,阮勺儿顺势转了个身跪到了地上,小人儿支支吾吾地嘟囔了两句“奴才该死”,嗓子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懒劲儿,没等李潜弄明白他那里该死,阮勺儿就悄摸摸地从他身侧抱起小黑溜出去了。
  李潜看着“落荒而逃”的阮勺儿心里不由泛出了点儿甜味儿:怎得这些词从阮儿嘴里说出来就像床第之间的情趣了呢?
  李潜在这边独自荡漾,阮勺儿却被他一句话吓得够呛。
  阮勺儿跑回偏殿插好门后顺着墙面就滑到了地上,他看着小黑眼泪又想着往外冒,“殿下让我乖一点,我以后,呜,一定会听话的。”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度过了一个冬。
  来年开春,护城河外二十年前栽的那片梨树林如今已是繁花一片,雪白的花缀满了枝丫,九军将领在内好整以暇。
  卯时更响,午门大开。李宴率三军五将御马自太和道出宫,北伐契丹。
  钟鼓鸣,角螺升,李宴褪金甲着降纱祭山河天地。
  李潜带朝堂大臣行三叩九拜,高颂礼词。
  礼毕,宣军誓,起征。
  “天佑大殷,吾皇万安!”
  铁骑踏碎山呼声响,震落了万亩梨花。阮勺儿在城墙上偷偷看到了他阿爹的一个背影。


第32章
  七月流火,梨花尽落。
  李宴已离京三月有余却仍不见传来捷报,他身在沙场枕戈披甲?,李宴在养心殿也坐立难安。
  “罗将军信中说道已破契丹二十七营,可为何仍迟迟没有要回京的消息?”李潜坐在“中正仁和”的木匾之下,周遭昏沉的烛光将他衬得愈发沉稳,剑眉紧蹙面露疑色,下颌绷出一条凌厉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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