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早些回去,需要什么药材直接派人来取!”
“那我先替他谢过皇兄了,”朱子洛说完,只瞬间,身影就消失在黑暗里。
梁庭宇看了眼周围,快到长秋殿附近了,当即转了脚步,打算回去休息。
“去哪?”朱子深脚步轻移,直接拦住他的去路。
梁庭宇默默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朱子深,“回去休息,你拦我做什么?难不成真想动手?”
“罚跪!”朱子深定定地看着他。
“你去罚跪,拦我作什么?”梁庭宇不理,越过朱子深,继续走。
朱子深伸手学着刚刚朱子洛的样子,扣住他的肩膀,往盛和宫的方向带,“一起。”
梁庭宇依然挣扎不开,嘴里不断拒绝, “我不去,你这是在公报私仇,放开我,我要喊十七了!”
“真想挨揍?”朱子深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
梁庭宇侧头瞥了朱子深一眼,心中暗自计较,在挨两脚和跪三个时辰之中选一样,干脆地决定选前者,反正每天在习武场也没少挨打。
“你打吧!打完我回去睡觉!”说着眼睛一闭,一幅任打任骂不反抗的模样。
朱子深顿时被他这一幅无赖的模样给气笑了。
“罚跪,挨完打罚跪?选吧?”朱子深抱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梁庭宇估计了一下自己能成功摆脱朱子深的机率,迟迟没有开口。
“回话!”低沉地声音带上几分不悦。
……
胳膊扭不过大腿,梁庭宇郁闷地跪在地上,打量一圈所在的佛堂。
此刻已是半夜时分,跪了足有两个时辰,梁庭宇不适地动了动膝盖,旁边的朱子深倒是自从跪下,便是现在这一幅模样,一直动也未动。
“太子殿下?”试探地喊了一声,见朱子深没让他闭嘴,梁庭宇继续开口。
“殿下,刚刚为何不让我开口说话!”刚刚他们二人跪下不久,梁庭宇觉得无聊,打算跟朱子深聊聊天,谁知道一开口,直接被勒令闭嘴。
“有人!”朱子深身形未动,淡淡开口。
“你是说有人监视?谁啊?”朱子深这才转头斜了他一眼。
“你不是刚见过?”梁庭宇皱眉想了下,有些惊讶,“是那个太监?”
这么说来,当初那个太监就是故意为难于他,目的就是让他跟朱子深势不两立。今日那朱南城又极力想让他接近朱子洛,想来是想要他主动送出财物给朱子洛。
这真是亲生的么?梁庭宇一时有些同情,看了朱子深几眼。
“不用这么看着我!”朱子深扭头看他,笑的阴森,“你应该庆幸,眼光还不错!”
梁庭宇打了个冷颤,自己是死里逃生啊!连忙转了话题。
“你宫中怎么会有佛堂,你看起来,不像是信这些的?”梁庭宇有些疑惑,指了指他们正跪着的佛像。
“想知道?”朱子深对着佛像闭上眼,声音懒洋洋地开口。
“不太想…”其实梁庭宇就是想随便聊聊,不过听朱子深语气,似乎涉及到不好的回忆,也不再追问。
没搭理他,朱子深继续开口道,“专门用来罚跪的。”
“那,这是你父皇修建的?”梁庭宇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我与子清出生时,母后难产,不久他便专门修了这间佛堂,让我赎罪。”语气中带着的嘲讽,沉重的让梁庭宇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可这种事,怎么能怪到你身上。”梁庭宇心中不平,不解地问。
“因为我的出生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
“那子清她?”梁庭宇刚想开口,旁边人的气势一沉,他识相的收了声。
“那朱子洛是怎么回事?”换了个问题,梁庭宇又开口,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深入了解内幕,他自然不会放过。
“像么?”梁庭宇怔了怔,回忆起他们几人的相貌,确实十分相像。
“他母妃是我姨母!”
梁庭宇一时有些无话可说,这朱子深真够惨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皇帝不喜欢他。对他外家来说,无论是朱子深还是朱子洛谁承了皇位,他们都没有损失,自然会偏向于受宠的那位。
见梁庭宇不出声,朱子深的声音有些不辩喜怒,“怎么?想反悔?”
“我全部身家都给你了,反悔对你有损失么?”梁庭宇有些恼意,他都这么有诚意了,朱子深还一直试探他。
“呵呵,蠢!”朱子深轻笑两声,低骂道。
“你才蠢!我那是有诚意!”梁庭宇被骂蠢,不服气的反驳,顿了顿,“可我看朱子洛他好像对皇位不感兴趣的样子?”
朱子深听了他的话,眼中带着几分莫明的情绪,转头看他。
“你想么?”梁庭宇一时怔住,不语。
“有些事情,从出生起就已经注定,由不得逃避!”
佛堂里面一时有些寂静。
……
那日佛堂对话后,二人一度未再见面,梁庭宇依然每天被早早喊去习武场练习,只是不见了朱子深的身影。
凡事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等到再次被朱子清强迫拉着,到朱子深那里请求出宫时,梁庭宇也没什么意外的情绪。
只是隔了一个月,再次到朱子深,梁庭宇竟然觉得有些陌生,朱子深似乎又长高了不少。
梁庭宇暗暗回忆起,之前十七的调查到的消息,朱子深这些日子,不但在庆云山深处养了死士,同样还收服了与梁国接壤边境的驻守大将,迟将军,手中有了不少实权,只是距离咸城有些远。
梁庭宇静静立在一旁,看着朱子清接着朱子深的衣角撒娇,他不动声色的打量起朱子深相较之前的变化,只月余不见,朱子深身长拔高了不少。他习了两个月的功夫,身高也比之前长了一些,可是这太子现在竟然还是比他高上大半头,而身上的气势也退去初见的散漫,内敛了许多。
朱子深抬头看他一眼,也未多说什么,便同意他们出宫。
果然不出他所料,朱子清又带着他跟十七到了庆客来,还是之前的包厢。
“公主殿下怎么了?不开心么?”朱子清努努嘴,“皇兄他都不出来?”
梁庭宇暗笑,“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吧?给他也带些此处的饭菜,公主殿下觉得如何?”
“皇兄用饭向来准时,我们打包些点心回去吧!”朱子清眼睛发亮,冲出门外,扬声喊伙计,清脆地声音招来伙计的同时,也招来对面包厢人的注意。
第26章 严刑逼供
对面的门被从里面拉开,露出朱子洛笑得开心的脸,“皇姐,我一听就是你!”。
扫了一眼朱子清身后,朱子洛对梁庭宇没有什么好印象,见他站在一边也不搭理,倒是朱子洛身后之人,朝他微微点头。梁庭宇猜测,这可能就是朱子洛最宠爱的那个季炎,遂冲着人点点头,礼貌地笑了一下。
没想到这位季炎,看着面像倒是冷冰冰的,竟然还是个重礼数的。
“子洛,你也出宫玩么?可惜我们马上要回去,不然可以一起出去!”
朱子洛似乎也极其喜欢朱子清,表情甚是温和,“下次一起,皇姐回去路上小心些!”
“恩恩,”朱子清连连点头。
朱子洛冲朱子清点点头,带着季炎,转身下楼。
庆客来不愧是庆国都城最大的酒楼,只片刻的功夫就打包好了几人要的点心,装在食盒中。
出了庆客来的大门,朱子清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梁庭宇手中拿着装点心的食盒,跟十七一起落后几步,悠悠走在后面。
他们出宫乘坐的马车就住在庆客来前方不远的街口拐角。
梁庭宇掂了掂手中份量十足的食盒,心中很是羡慕,朱子深真是幸运,有这么个一心想着他的亲人。
突然,身旁的十七动作迅速的飞身上前几步,一把搂住朱子清的腰,左右腾挪退到他身边。
“叮叮”梁庭宇这才看清,朱子清刚刚站着的地方居然落了几只泛着黑光的三角形暗器,显然是抹了巨毒。
梁庭宇大骇,连忙查看还愣着十七怀里的朱子清,“受伤了么?”朱子清显然被吓到了,还愣愣得回不过神来。
之前十七就说过,朱子清武功不弱,于轻功却一窍不通,刚才若不是十七动作快,朱子清现在怕不是已经毒发身亡了。
他们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又是几枚相同的暗器直冲朱子清而来,十七只得收紧手臂,带着朱子清飞身躲开,同时顺手将梁庭宇推送到大街的人群内,不过转身的功夫。
十七侧头便看到,梁庭宇竟独身一人,拐向旁边的一个小巷,急声大喝,“梁卓!回来!”梁庭宇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十七的喊话,头也不回的进了巷子。
手中搂紧朱子清的腰身,旋身躲过又一波偷袭的暗器,跃过人群,飞身进了梁庭宇拐进的小巷。
此时巷子内已经内无一人,独独地上放着刚刚在庆客来内打包的点心食盒。松开还有些发怔的朱子清,十七低喝道,“朱子清,马上回宫,去告诉朱子深!”
还有些呆呆的朱子清被十七的语气吓了一跳,瞬间清醒过来,忙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哦哦!!”
十七看着她利落转身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不懂轻功,若是回宫路上再遇到刚刚偷袭的人,必死无疑!
眼看朱子清马上就要出了巷子口,十七几大步跨上前,重新搂紧她的腰身,低声威胁道,“一会看到什么都不准说出去,否则杀了你!”
朱子清乖乖被十七抱着腰身,也不挣扎,点头道,“恩恩,我不说!”
偷袭他们的人出手狠毒利落,梁庭宇转眼就消失不见,这一切不过片刻的功夫,显然是提前安排好的,若是靠十七自己一个人,只怕是难以成事。
十七不再犹豫,脚尖触地,瞬间拔地而起,掠上屋顶,径直奔向舍金在咸城中的位置,多等一会,梁庭宇便多一分危险。
怀中的朱子清突然被带着上了屋顶,心中大概害怕,悄悄地伸手搂住十七的腰。
十七感觉到腰上突然多出的触感,猛得脚下一松,差点失手从屋顶滚落下去,低头瞥了一眼怀中看似老实的朱子清,示意她安份点。
通知舍金,立即调动所有可用的人马去寻找梁庭宇,十七又马不停蹄地带着朱子清朝宫中一路疾行。必须马上通知到朱子深,不能排除梁庭宇是被掳到宫中,若是在宫中只能依靠太子朱子深。
临到盛和宫,十七还是不放心的厉声威胁怀中的人,“朱子清,刚才看到的一切全部忘掉,听到没?”
朱子清仰头看着十七,眨眨眼,“知道了,你勒疼我了!”
十七一惊,迅速松开刚刚不自觉加重力气的手臂。
听到有人暗杀朱子清,朱子深一把扯过站在一旁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没看到有明显的伤痕,还是不放心,急切地问道,“可有受伤?”
朱子清抓住朱子深的手,“皇兄,我没事,梁皇子失踪了!”
“跟着你的暗卫呢?”
朱子清手上的力道加重,“皇兄,暗卫被打晕了,梁皇子失踪了!”
见人确实没有受伤,朱子深才拍了拍朱子清的头安慰道,“你先回去,三皇子本宫会派人去寻!”朱子深向来说话算话,朱子清十分放心,乖巧地转身出了院子。
十七早在一旁等的有些着急。
“你怀疑是宫中人所为?有什么线索?”朱子深皱眉,若是真有宫中人所为,此事怕是凶险。
十七皱眉摇摇头,“这是暗器,剧毒!”说着从怀中取出街上偷袭他们的剧毒暗器。
朱子深接过毒暗器,打量几眼,放在一边,抬头对十七道,“此事宫中本宫会查,你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十七便飞身往宫外的方向掠去。
……
话说另一头,梁庭宇被十七推送到人群中时,刚好侧头看到像极外公的人,被抗着进了小巷,他知道可能是陷井,但,万一呢?他赌不起!
听到十七有些急切的喊声,他也不曾回头,果然一进小巷,就被人从身后打晕,失去意识之前,梁庭宇就已经料到自己接下来会糟遇到什么。
被冷水泼醒,梁庭宇晃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打量一眼周围,是个暗室。地上摆着七零八落的刑具,似乎还是新的,看样子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梁庭宇动了动手臂,被铁链锁得死死的挂在房梁上,屋里唯一的光源,便是眼前微弱的烛台。
也不知道自己失踪了多久?能不能撑到十七或…朱子深来救他?梁庭宇不出声,要尽量保存体力,能撑一时,被找到的机会就大一分,他还有仇要报,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三皇子,没什么要说的么?”顺着声音,看向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梁庭宇重新低下头,继续保持沉默
“哼哼,敬酒不吃?罚酒吃不吃?”被他无视的态度激怒,那人的声音瞬间拔高,显出几分尖细来。
说话之人赫然便是太子身边的高瘦太监,梁庭宇抬头瞥向隐在黑暗中的人,声音冷淡,“本皇子向来不吃酒!”
“哼,打!”那太监阴沉沉的吩咐,梁庭宇身后站着的人,走上前从地上捡起一根鞭子,梁庭宇瞥了一眼,赫然就是那天他被朱子深鞭打时所用的那根。
执鞭之人也不多话,手臂微扬,鞭子携着风声呼啸着落到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