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是真的想在凌冠身上刺两个窟窿,他虽然说,在军营中将祁枫当作是一个普通的兵,但是,一到这个时候,心就有偏颇了,谁看着自己的孩子受了伤还能无动于衷?
但是想着这凌冠是要押解回京的,受了伤的话,难免会耽误行程,那就来日再算吧,反正,这太子也没有再回去殷国的机会了。
祁枫在床上养了一天就下床开始走动了,本来还想跟萧方羽过两招,被秦英给制止了。
“秦姑娘,前几日听说是姑娘救了我,在下在这里先谢过姑娘了。”祁枫文雅的做了个揖。
“小少爷不必谢,这是我份内的事,如果小少爷没有什么别的事,还是在床上躺着比较好。”
“不用不用,我闲不下来,我去看看凌冠那个废物。”
“小少爷,该换药了。”秦英无奈。
“啊……好。”祁枫别别扭扭的拉了路过的萧方羽进了营帐。
“换个药都让人陪着,祁亦初你是有多矫情啊?”萧方羽不悦。
祁枫叹了口气,不打算和他说话,要不怎么说萧方羽是个木头呢,人家一个大姑娘,如花似玉的年纪,在营帐里,给一个男人脱衣服上药,虽然她是大夫,但是,如若传出去,多少会有些名誉受损,所以,祁枫为了避人耳目,才拉着萧方羽一起进来了。
秦英看透一切,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给祁枫换好药之后,就离开了祁枫的营帐。
“将军今天亲自押送凌冠回京,你要不要去看看?”
“今天就押送回去?不多打探点军情?”
“打探什么,又不能弄受伤,要是换做平时,随便你怎么折腾都没事,但是这个是殷国太子,要是弄的一个浑身皮不是皮,肉不是肉的回京,你觉得合适吗?”
“也是,我要去看看这凌冠。”
“……”你不是去看的,你是去耍威风的吧你。
萧方羽跟在祁枫后面,跟着他一起到了关凌冠的地方,现在凌冠进了囚车,太子殿下的威风不过是一夜,已经荡然无存了。
祁枫差点就认不出了,随后才反应过来。“哟,太子啊!”
看着凌冠那要吃了他的眼神,祁枫笑的越来越欢脱了。“看见太子殿下这般不安好,我真是太开心了,虽然太子殿下不好,但是祁某却是好的很,能吃能喝能睡,还能跳呢,像你这样的少爷兵,再来十个我都能把你们拎住,怎么样?气不气?”
萧方羽本来冷漠的在旁边听着祁枫耍贱,后来没忍住,硬是被祁枫给逗破了功。
萧鼎在后面一脸黑线,果然,父子俩真的是连那点不为人知的趣味都所差无异……
萧方羽和他爹到旁边说话去了,祁枫也没有多都弄凌冠,去主帅的房间找祁寒去了。
“爹,我有件事和你说一下,你能不能……”
“好。”祁枫还没说完,祁寒便不耐烦的打断他。
“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吗?每次都是这样。”祁枫不悦。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既然知道,还要听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那你说说,我想要和你说什么?”
“无非就是,让我在生擒敌军主帅的功劳上,加上方羽,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了。”
祁枫多少会因为祁寒的那句话寒心,所以也没有跟祁寒多说,也无话和他说,两个人说完事之后就分开了。
下午,祁寒便回了京,主帅不在,殷国那边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出兵,这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修养的时间。
玄商是京城第一个接到祁枫生擒了敌军主帅消息的人,自然也是第一个知道祁枫受了伤的人,虽然知道战场上,死亡和受伤都是难免的,但是,心里的痛楚还是一点点的往外面扩散,他很想见祁枫,现在特别想。
:此躺恐出变故,如若出事,帮我转告他,我会保将军平安,让他好生养伤。
玄商写完之后,把信交给了自己的亲卫,他送信,一般是写给合谷关自己的人的信,他都是交给亲卫,让亲卫去送,只有交给祁枫的信,才会交给信使。
两封信,一封交给了信使,一封交给了亲卫。
给祁枫的信上,依然写着可安好三个字。
祁寒两天之后,到了京城,过家门而不入,直接准备进宫,却被宫中出来的小太监堵在了宫门口。
“将军,你身上杀戮太重,还是在外面沐浴更衣,吃斋念佛三天在来进宫面圣吧,以免冲撞了龙体啊。”
第20章
祁寒凌厉的眸子微微蹙起,然后就看见了左言如哼着曲子从宫中走出来,昔日宿敌相见,自然是两看生厌。
“祁将军,这么巧啊,听说令郎在战场上表现得勇猛异常,看样子,跟着祁将军封侯拜相是指日可待了。”
“自然是,犬子虽不才,但是也比那些酒囊饭袋的少爷们要强的多。”
“哼,大祸临头了还不知道收敛。”左言如没多说,继续翘着他的尾巴离开了,剩下祁寒一个人呆在宫门口许久,小太监来劝了一次又一次,祁寒却执拗的不想走。
玄商从宫中出来,就看见冷着脸站在宫门口的卫国有功之臣。“将军。”玄商走过去,朝着祁寒行了个礼。
“云青啊。”
“将军回去吧,皇上不会见你的,你刚刚不是见到左言如了么?”
“走吧,我们一起回家。”祁寒叹了口气,心里虽然牵挂着合谷关,但是也没有办法。
“我听说,你最近跟太子走的很近?”祁寒看了眼马车上的玄商,几个月不见,眼前的人好像又长了不少,虽然比祁枫还要小上五岁,但是,祁枫却没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只是一眼,祁寒脑袋里却突然冒出了四个字:皇者之气。
被这突然冒出来的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祁寒收回自己的目光,这玄商到底是自己养大的,这么多年了,玄商是什么人他应该清楚,而且,如若不是他,今天的战事哪能有现在这个僵持的局面,恐怕大宋早就溃不成军了,如果没有那些军粮,他们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还行,偶尔去他那里玩。”
“你们是一家人,是该要多走动走动。”
“嗯。”玄商轻应了一声。“皇叔还好吗?”虽然知道他受伤了,虽然知道他在合谷关的事,但是,玄商还是想问,想和别人一起谈起他。
“还行,抓凌冠的时候受了点伤,这件事你别告诉老夫人她们。”
“好,伤的重吗?”
“皮肉伤。”
都见骨头了,还算是皮肉伤吗?那什么才叫重伤?死吗?想到这里,玄商倒吸了一口气,看着窗外,在合谷关那里过年,应该很幸苦吧,虽然在军营里那么久,但是那种从小养到大的少爷习性是没有那么快能改变的。
回了家,玄商和祁寒到他书房待了一会,将最近京城里发生的大小事都和他说了一下,然后就回了房间。
坐在了书桌前,拿着纸笔,在纸上,写满了祁亦初,以此来诉相思之情。
一腔的爱意和相思无处发泄,每天只能让自己一直绷着,一直忙着,他才不至于被那蚀骨的思念给打倒,不顾一切的去合谷关找他。
“你想不想我?哪怕只有一星半点?”轻放下笔,玄商轻轻的摩擦着纸上面的名字。
眸中,是让人沉落的柔情。
“殿下,小七在外面找你。”
正想的出神的时候,林伯低沉的禀告声让玄商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好,我知道了。”玄商收起纸,瞬间又成了那个清冷的七皇子。
“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听到出事了,玄商拉着小七到了一边,左右看了看之后,问道。“什么事?”
“你不是让我们看着那个关押在客栈的敌军主帅么,刚刚我们去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死了,被毒死的,现在应该有侍卫回来通报将军了。”
“左言如干的?”
“对,我们跟着那个人走了,发现他最后进了丞相府,最后,还是丞相亲自送出来的,可能是准备送出城,我们见敌军主帅死了,总要有个人背锅的,就把那个人给抓住了,目前就关在你城中的那处宅子里面,来问问你,现在该怎么办。”
玄商定定的想了一会。“这件事不要声张,将军和左言如的关系本就不好,要是被将军知道,和殷国谈判的棋子被左言如给害死了,恐怕这件事就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了。”
“可是,为什么不告诉皇上啊?这是重罪。”
“不要问那么多,去吧。”玄商没多解释。“还有,把那个人给我好生养着,不准他死,找几个靠得住的人看着他。”
“是。”
玄商从后门进了将军府,刚到祁寒的书房,就看见祁寒急匆匆的出了门,大概是已经知道了敌军主帅被毒死了的消息了。
他料到过左言如会动手,但是没想到那么快,要是让祁寒知道是左言如搞的鬼,怕是搞不好要对簿公堂,皇帝前几天对祁枫抓了敌军主帅的消息本就没有多做表现,只怕祁寒在朝堂之上也得不到多少好处,依着祁寒的性子,抓住了凶手,又有人证,即使皇帝不站在他那边,他也是会闹到底的。
现在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至于左言如,人一旦开始作妖了,就不会在收手的,日后想收拾他的机会多的是。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先让祁寒回合谷关。
比起前朝这些将自己的刀对着自己人的猛兽相比,合谷关那个将自己刀对准敌人的地方好像要好的多。
玄商料的不错,祁寒去看过凌冠之后,就怒气冲冲,毫无证据的找左言如去了,而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的左言如,趾高气昂的拉着祁寒去找皇帝去了,来了一个贼喊捉贼,恶人先告状。
“祁将军,这凌冠怎么死的,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我听闻,这凌冠重伤了令郎,你大概是很想动手了吧,毕竟,你们祁家和断子绝孙差的不远了,就剩那么一根独苗苗了。”
“左言如!”祁寒怒气冲冲的看着左言如。
“凡事要讲究证据,祁将军,你说人是我杀的,那么你拿出点证据来,不然,这个莫须有的屎盆子要扣在我头上,我可是不会认得,自己虐待俘虏还怪到我头上来了,我是和你不对头,但是国家大难面前,我还是拎得清厉害关系的,不想祁将军,这么公报私仇,以己度人是为何故?”
“你这个……”祁寒还没说完,就看见皇帝站了起来,满脸不悦。
“行了,你们两个少说点,吵的朕头疼,祁寒,你回你的合谷关去守着吧,本来真也没抱什么希望,能指望着一个太子就让殷国退兵,无论是你杀的还是谁杀的,不过就是个殷国人而已,也就你们这些莽夫,会当作一回事。”
“皇上……”
“将军可听到了?”左言如看着祁寒,他知道祁寒想打的是什么注意,用凌冠去跟殷国换取休战时间,好让大宋修养两年,这样的好事,他怎么可能让他发生。
“皇上,太子求见。”
“都凑什么热闹?宣。”皇帝不耐烦的坐在龙椅上,近日来一直和汤药作伴,早就让他浮躁不堪了。
“父皇,左相,将军。”玄琅一一行过礼之后,才站了起来,太子后面站着玄商,玄商的后面,小七押着一个蒙面男人。
“父皇,儿臣带人去查探了一番,这个毒害凌冠的人,不是祁将军的人,也不是左相的人,而是合谷关一个普通的村民,会点武术,家人都被凌冠所带领的殷国士兵所杀,在合谷关听闻,凌冠被抓,于是便偷偷跟着来了京城,寻找为家人报仇的机会。”
“哦?”皇帝来了点兴致,抬起头。
左言如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却不能说,看着那个被蒙面的男人,他是越看越眼熟,但是,他敢肯定的是,不是他派出去下毒的那个人,下毒者现在应该出了城,逍遥天际去了。
这蠢货太子到底是在哪里弄出来的这么一个假的顶包的?还有,太子为什么要帮祁寒?
正在左言如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目光触及到了玄商的视线,冰冷的视线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对了,是玄商,玄商从江南之地回来开始,他就觉得玄商不简单了,这几年跟着太子,给太子出了不少计策,已经可以说是深得未来皇帝的信任了。
如果是这玄商想出来的,倒也不奇怪。
当小七把蒙面男人脸上的半块布扯下来的时候,左言如险些站不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玄商敢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找个顶包的上来了,终于也知道了玄商眼中的嘲讽是什么意思。
带来的人虽然不是他派去下毒的人,但是确是他最亲近的亲卫,因为想要以后办事方便,且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他一般都不会轻易联系他,即使用完之后,两个人也不会再联系,直到下一次需要才会联系,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他的亲卫。
亲卫看了眼左言如,随后咬了衣服,衣服上面都涂了剧毒,一旦出什么事,就可以选择这个死法来避免自己落在敌人手里。
“拖下去,扫兴。”
玄商看着左言如的目光不断的往他这边看,看样子,是知道他杀鸡儆猴了。
在左言如的注视下,玄商轻轻抬头,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目光狠戾,左言如收回自己的目光,藏在袖子下面的手,不断的打着哆嗦,如果没擦错,那个下毒的人,应该还在玄商的手里。